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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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日子不知不觉在循环中走了好远。
辛砚书桌前的那面墙快要贴不下便利贴，院子里的樟树冒出新的绿枝，楼上小胖墩脸小了一圈……
夏穿杨每天给餐桌上的鲜花换水，他舍不得将枯萎的花丢在垃圾桶里，鲜花败了就晾干储存，现在已有一大瓶干花瓣。
童荔在大城市稳定下来，她有空就回云里，回去的时候总会带一束花，花插在花瓶里总是有生气的。童荔一月回云里几次，每次都会在家做饭，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为夏穿杨做饭的机会，还好，她的厨艺有所长进。
童荔回家的时候会提前告诉夏穿杨，她很周到地让夏穿杨带辛砚一起回家吃饭。多一个人不多，但就是感觉温暖一点，辛砚坐在夏穿杨家餐桌上时想，只要有情亲在，无论几个人、在哪里都是家。
不过这一点辛刚永远不会明白，因为辛刚从来不在乎辛砚想什么。
这一次考试景泽一中和本省其他几所名校联考，他们不再和景泽四中比较，而是与全省的优秀学校比较。云里虽小，唯二的重点高中在省内还是排得上名次的。临近期末这几天教导主任都来转了好几趟。
期末考完就是暑假了，没几个人开心得起来，高媛说的话很残酷但却是现实。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都快高三了哪里有什么暑假。这次分班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洗牌，高三以后不会再分班了。
文1班复习积极性很高，前三次段考大家都知道自己水平，分班按四次考试比例算，他们就算知道自己前三次考太差没机会升班还是不敢懈怠，毕竟谁不知道自己会被谁挤出去。
距离换座位的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高中校园记不住那些琐碎的事，大家没空再猜测辛砚的家世背景，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命运上。别人的人生始终是别人的，有这时间还是关心自己的去留问题吧。
期末这几天甚至还有不少人找辛砚问题目，大多数人问的是数学题。四楼的数学老师讲课实在不行，听不懂的同学就把求助目光投向数学成绩优异的辛砚。
辛砚有空的时候会教题，这不是坏事，帮助了同学同时在教的过程中加深理解，一举两得。有一就有二，渐渐大家对辛砚的好感飙升。
杜一亮期末考前那两天总哭丧着脸，对贺游说些“临终遗言”。
“完了完了，这次我得下楼了。”课间杜一亮回头对贺游嚎。
“你下个屁，给爷让让道。”贺游写试卷的间隙回杜一亮一句。
贺游正在刷数学试卷，这两天疯狂补短板，英语成绩如此傲人的他也会谦虚地向辛砚请教数学题。
“让你妹，装逼不带这么装的，轮得到你走人吗？”杜一亮翻着历史的资料一边和贺游说话。
“那我俩打个赌，谁最后留在文1谁叫另一个人爸爸。”贺游不写了，用笔敲杜一亮。
“那必是你叫我爸爸，你那么牛嗨老师应该哭着求你留下。”
“你也不差啊，你要真走了，实属是有才有眼无珠了。这声爸爸得归你叫。”
两人你呛一句我呛一句，嘴上大喊着自己要走，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谁都比对方渴望留下。
期末考前一天黄又材用投影仪公布考号，辛砚的考号很特别，一共三个0，0006。00是考场号，在文0班。
这是辛砚第二次在文0班考试，第一次在文0班考试就一鸣惊人了，他想，希望这次能带来好运。
当晚布置考场后，辛砚发现了更巧的事——夏穿杨的考号是0005。也就是夏穿杨不仅和辛砚同一考场，还坐在辛砚前面。
夏穿杨也知道这件事，从文0班出来对辛砚笑。辛砚在后门看了眼明天要坐的位子说：“我记得上次我来你们班考试，桌椅都是旧的，从对面教室借来的桌椅很不舒服。”
“这次是按高考标准布置考场。”夏穿杨说，“桌椅不多不少，不用去借了。”
辛砚向夏穿杨靠近一步说：“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要坐你的桌椅。上次你坐我的桌椅考那么好，这次不礼尚往来一下？”
夏穿杨没答应也没拒绝，往辛砚明天要坐的位子那瞥了眼，只说：“你坐的桌椅就是我的。”
“真的？”辛砚惊喜地往文0班里面看了眼，桌椅都长一样，看不出区别，“这次我也能考前十了。”
“什么迷信。”夏穿杨摇头表示无奈。
夏穿杨见过很多考前和学霸握手的行为，就像辛砚要坐他的桌椅，他不理解，但他一切由着辛砚。
今晚的月色真美，辛砚伴着月光想走回家。
辛刚派来的司机雷打不动地在校门口等着，辛砚走过去对他说：“今天不坐车，我想走回家。”
那司机面露难色：“这……那我开车跟着您。”
“离我远一点。”
今夜辛砚和夏穿杨像以前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只不过身后多一辆车尾随。
夏夜中，景泽一中蓝黑相间的深色校服融入黑夜中，只有在灯光下才看得清一点蓝色。
两套校服辛砚换着穿，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校服袖口有些松了，袖子上有好几道黑色水笔的划痕。
运动鞋上的泥土，书上折起的边角，校服上的笔渍……这些都是学生时代独有的痕迹。辛砚发现自己已经刻在这样的生活中了，他和所有高中生一样平凡。
路过西边的院墙，香樟树枝随风发出响声，辛砚抬头看了眼月亮，月亮在树枝之间发亮。
院墙有些高，不知道站在下面的人看他跳下来是什么感觉。辛砚扭头问夏穿杨：“夏穿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夏穿杨第一次见到辛砚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小胖墩溅了夏穿杨一身水，夏穿杨还恼火着辛砚便出现了。
“说真话？”
“当然，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什么真话是我不能听的。”
“我在想，如果你和那小孩是一伙的，你就死定了。”
从夏穿杨口中听到“你就死定了”有些不真实，就像想不出来温顺的羊羔如何撕咬人。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对我印象不好。”辛砚大笑，“那你还不是跟我走了。”
“对，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要跟你走。”夏穿杨回忆起走进辛砚家的那日午后，“也许是鬼迷心窍。”
衣服脏了有很多种解决办法，当时怎么就答应和辛砚回去换衣服呢。
“还好你鬼迷心窍了。”
多亏这些阴差阳错，他们才有后来的故事。
快要分手时，辛砚往不远处的跟着他的车看了眼，他对夏穿杨说：“考完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夏穿杨的心脏被猛击一下，刚才的温情像泡沫一样瞬间散了，他抓住辛砚的手臂不敢松开：“你要走？”
辛砚的手臂被箍紧，他感受到夏穿杨的紧张。辛砚握住夏穿杨的手说：“这件事总要有个结果，我会回来的。”
夏穿杨冷静下来发觉自己刚才的反应过激。辛砚还握着他的手，大大方方，不愧不怍。
握手和拥抱对他们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前提是在没有人看见的情况下。夏穿杨才想起他们身后正跟着一辆车，那辆车如同暗夜中的眼睛正窥视着他们。
“不必管他。”辛砚发现夏穿杨神色的变化，不动声色地松开手。
辛砚可以不顾他人的看法，就算被人指指点点视为异类也无所谓，但他不希望夏穿杨承受这些。
辛砚不经意瞥见夏穿杨胸口的校牌，便问他：“那天你落下校牌没回来找我，后来怎么进学校的？”
夏穿杨虚握了一下手，手里什么也没有。他说：“找老师说明情况之后又补办了一张。”
“所以你有两个校牌？”
“嗯。”夏穿杨后来从辛砚那里要回了校牌，补办的那枚校牌没用上，一直在家放着。
辛砚摘下夏穿杨校服上的校牌，拇指轻轻摩挲着“夏穿杨”三个字，他说：“这个校牌送我好不好？就当是定情信物。”
“好。”夏穿杨看着辛砚的眼睛，“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真是一点亏也吃不了，什么条件？”这枚校牌已被辛砚收入囊中，不管夏穿杨开什么条件辛砚必须答应。
“高三开学我要见到你。”
“我答应你。”辛砚五指收紧，牢牢握住夏穿杨的校牌，“好想马上高考，好想穿越到一年后，好想和你去同一所大学。”
一年后辛砚就可以无所顾忌地拥抱夏穿杨。
“辛砚。”
夏穿杨迈进一步抱住辛砚，坦坦荡荡，没有犹豫，想抱就抱了，不假思索。
辛砚抬起的手有些僵，愣了两秒后回抱夏穿杨：“嗯。”
“不必管他。”夏穿杨把辛砚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他在辛砚耳边说：“考试顺利。”
辛砚的耳朵痒痒的。考试顺利，好像挡在他们面前的大关只是一场考试。
“考试顺利。”
六月底，本学期最后一次考试。
考试的题型辛砚刷了几百遍，铺开试卷，打开笔盖，写学号姓名，经过多次考试之后辛砚已经形成肌肉记忆。
考试很顺利，辛砚每写完一张试卷都有一些时间，以前他会把这些试卷用来检查或者是看窗外的风景。而这次他贪恋地看着前面那个人的身影。
夏穿杨总是写得慢，每次辛砚写完夏穿杨还在写。辛砚撑着头像欣赏美景一样盯着夏穿杨看，看他笔挺的脊背，修长的脖子和乌黑的头发。
他喜欢的人真完美啊。
监考老师是李梁，他盯辛砚很久了，辛砚看夏穿杨的眼神有瓜李之嫌。李梁走过去咳嗽一声，辛砚收回拉丝的目光检查试卷。
两天时间很快，考完最后一门的那天下午，辛砚两手空空，没带任何东西回家。考完并不等于放假，明后天有试卷讲评课，辛砚不会来了。
校门口那辆车子正等着，辛砚上车前对夏穿杨说：“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等下次。”
“辛砚，你别忘了你说的话。”
“不会忘。”辛砚上车，汽车很快开走。
夏穿杨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一个人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 8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