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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四章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下) ...
很快方焰申和邵冰冰一起进了电梯。
有时候同事之间太熟了也不好,工作时成天泡在一起,此刻一沉默,找什么话题出来都显得生硬。
就连今天的天气都不争气,一场雨下得淅淅沥沥,不值一提。
邵冰冰避开他的目光,堵着气和他说:“我来医院是想给队里的祝师傅开点安神的口服液,他不是老睡不好吗,正好想起方沫也在医院。”
方焰申点点头,给她竖个大拇指比个赞说:“行,能上战场杀敌,也能下厨房扫地啊,内外一把好手。”
邵冰冰笑不出来,又说:“咱先说好啊,我可不是为了你才看方沫的,就是认识久了,那会儿他跑队里去找你的时候刚上高中吧,老觉得他就是小孩一个,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得癌了……我父亲也是因为癌症没的,一听这种事,心里难受。”
方焰申老神在在,笑着说:“放心,方沫的情况还算稳定,化疗就两周,主任说如果之后指标不高,没有扩散,保守治疗就可以了。”
邵冰冰扭脸看他,嫌弃地说:“你赶紧回家睡觉,眼睛里都是血丝,真成老头了。”
方焰申抬手挡着电梯门,示意她先走:“是,女同志先请。”他拿出车钥匙,想把她一起带回去,但邵冰冰还要去开药,直接拒绝:“假客气,你们平时想着点我是女的就行。”
她连住院楼的门都没走出去,手机就收到了无数条消息。她低头一看,脸色都变了,回身就喊:“方队!”
方焰申正往门诊楼的方向拐,听见这动静又停下来。
邵冰冰追过去给他看:“半坡岭最新的情况。”她的声音沉下去,没心思开玩笑了,“队里下午上山了,结果在山南又发现了两具尸体,初步来看,死亡时间比曹红还要久。”
与此同时,方焰申的手机也响了,一首《焚心以火》的老歌响彻大厅。
石涛在电话里补充邵冰冰的话:“新发现的两位被害人都是女性,同样被死后割取头皮。从尸体特征上来看,和曹红的情况类似,生前也被长期囚禁过。但这次的受害人没有明显致命伤,目前法医怀疑她们很可能是被毒死的。”说完他很快就挂了电话,毕竟动不动就和“前队长”通气的事,着实干得不守纪律。
邵冰冰长长地叹气,没心情琢磨晚饭了:“麻烦了,这么看起来,犯罪模式基本固定,割头皮这事就是个人印记……咱们要找的八成是个连环杀人犯。”
凶手显然先看上了半坡岭那片山头处理尸体,那里实打实都是荒地野路,而后又发现沉湖这个办法也不错,没想到湖边的被害人反倒先被发现了。
方焰申一直没回话,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拿着邵冰冰的手机仔细查看内部的最新通报,起身看向她说:“在山上继续搜,按照凶手的习惯,应该会把抛尸工具都扔在附近,肯定还要扩大排查范围。你今晚赶紧休息,明天赶回去,有任何相关消息马上发来。”他想想又说,“还有上次打捞出来的袋子,里边那些黑色的线团是重要突破口,如果查出结果了就赶紧告诉我。”
“你明早不去?”她十分惊讶。
他摇头,示意她别忘了他此刻的身份:“就因为案子复杂了,要严格保密。陆广飞才是负责人,我不能积极过头,他一旦知道队里私下通气,于情于理都没法交代。”他说着又故作疲惫地往楼上指指,“为了往后几天能睡个好觉,我今天死活得把假发给我弟买来。”
邵冰冰觉得这话刻意,但看他说得十分认真,也没理由再反驳,答应下来匆忙离开。
虽然快到夏天了,但市区刚刚下过雨,天色一直不好。
三院里各科室都准备下班,只剩下走廊里冷白色的灯光。
方焰申继续往门诊楼的方向走,路上抓紧时间给祝千枫打了一个电话。早些时候对方给他发过比对名单,再次确认了继恩疗养院里的相关涉案人员没有今年出狱的。
祝千枫已经尽力,详细地跟他说:“方队,有个判五年的出来得最早,我特意帮你去查了一下他,人早去外省了,如今成家有了孩子,在当地挺稳定的,没有最近回敬北市的记录。另外三个都是四五年前出来的,唯一的女性是当年的护士,早被家里弄出国了,没有可疑行为,都和半坡岭不沾边。最后剩下院长程继恩,判了十五年,还没到日子呢。”
“你看到分局那边的最新情况了吗?”
祝千枫知道他在说新发现的被害人,回答他:“看到了,如果真和当年的案子相关,凶手的冷却期太长了,有没有可能不是服刑人员?我再查下。”
方焰申已经拐进化验室所在的区域,抬眼看见远处的关飒刚抽完血,于是说:“好,我回市区了,明天去办公室。”
关飒一直在做基础检查,她对医院的流程很熟悉,很快已经完事,让护士把结果直接上传给陈医生,一转身,发现方焰申竟然还在医院里。
她假装没看见,继续按着自己的胳膊往外走,背着的腰包没系好,眼看方焰申走过来顺手就给她拉上了,她一口气越发顶在胸口。
方焰申浑然不觉,扶着关飒的手肘,直接想把她往外领,仿佛一切都没变,今天他又特意来等她回去。
耍猴都比他有意思。
关飒抬腿,膝盖往他后腰撞,开口就说:“我最讨厌自来熟。”
方焰申无奈地避开,还得腾出手挡她的腿,口气十分温柔:“小心抽血的地方,走,先回家,别在这儿闹。”
“又来了。”她皱着眉,表情懒散,“我死不了,没你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该吃药吃药,该过日子过日子。我有精神病,要是哪天说错话了,你就当我发疯,千万别当真。”
最后那半句,几乎发了狠。
他还挺认真地点点头,摸摸她的脑袋说:“是,还真有病,又说胡话。”
关飒甩开他,身后的人不羞不臊,一路跟着问:“店里的大门装上了吗?”
她觉得他也有病,于是故意揶揄他虚伪的好心:“没装,敞着等人偷呢,最好再来个纵火犯,烧干净了事。”说完她就抱着包径自离开了。
方焰申惨遭嫌弃,看见关飒抽血的胳膊还没放下来,皮肤上自残的痕迹又露出来了,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关飒能够维持今天的样子,所经历的挣扎远非常人能够理解。在传统医学上,精神分裂是一种病因未明的顽疾,时至今日仍然没有百分百对症的药物,她必须学会和自我缠斗,才能不被扭曲的念头吞噬。
他没急着去追她,因为半坡岭的案子,他目击了其他患者的遭遇,意识到关飒从小到大所承受的恶意,很多和她一样的患者经历过非人的一生,被当成疯子,被至亲抛弃,就连走失被害也没人同情。
精神病患者徘徊在人间边缘,崩溃会给他们带来毁灭的诱惑,对这样的病人而言,活着本身就是件难事,无异于割肉剔骨,但她都扛过来了。
他明白,哪怕有半点软弱,都没有今天的关飒。
雨后的恒源街上支起防水的大伞,傍晚时分,医院里的病人和家属基本都回家了,人一少,各家各户门前都显得有些萧条。
关飒走得飞快,压着一肚子气冲过马路,胸口难受。她的神经总会干扰感官,带来应激反应,直到她把棉签都按断了,才想起来要扔,只好站在垃圾桶旁边出神,又想起下午陈星远的话,此刻才觉得医生就是医生,人家说得没错。
爱让人执着,而执着是她这种疯子的大忌。
她原本以为爱上一个人是件了不起的事,能翻山越岭,上天入地。其实都没有,有时候它只是种恼人的失落感,她连试着期待都做不到。
她知道方焰申这次的案子一定有问题,绝不是普通的命案,但她也清楚,以对方这么多年的专业精神,没到能说的时候,他有的是办法周全,不会透露任何细节。
关飒磨磨蹭蹭地走到店门口,没想到方焰申不依不饶,竟然开车先到了,她在店外都能听见里边老孟正在招呼他。她有了豁出去的心思,反正自己是个疯子,没什么可怕的,于是她走进去不理他,收拾东西打算关门。
老孟话多,绕来绕去还是那些事,非要留方焰申吃晚饭。对方推说晚上还得回医院,明天家里的病人要做治疗,老孟心里失落,又要去给他倒水,慢悠悠地顺着小门往后边的厨房去了。
一时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关飒拿个鸡毛掸子,一路扫到方焰申的手边,抬手勾他的肩膀。
外边天暗,屋里早早开了灯,方焰申挡着半边亮,眼角都发光。
她眯着眼,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手指一抬,正好凉凉地点在他颈后,于是连说话的口气都软了三分,问他:“叔,还买假发吗?”
方焰申正在鼓捣大门,门后那堆摔碎的火花塞还是没人收拾,他顺手扒拉开,又好奇地摆弄一个假人脑袋,拎起来一团荧光粉的大卷发,显然对这造型感到震惊,点头说:“买,买多少能让你听话?”
关飒服软的时候像只磨了爪子的猫,趴在他肩膀上,笑着说:“救命恩人的话,不敢不听。”说完她起身绕到柜台后边,给他找款式,“开门做买卖,买东西我就奉陪,你有话直说吧。”
方焰申这两天都没空休息,去医院也能折腾出一场戏,就算是铁人都觉得累了。
他扯过高脚凳坐下,靠着台面揉了半天太阳穴,总算能开口:“说正事,你最近别去找那个朋友了,她家附近很快会进行封锁,包括整个半坡岭地区。”
她把他字里行间的话串起来,低头说:“半坡岭那么大的范围,南北好几个村,全封锁那就不是一般的命案。”紧接着她一顿,又问,“你这么紧张,特意来找我,难道这次的案子和精神病人有关?”
方焰申的眼睛有些充血,说话淡了不少,但目光如常。他手里的核桃滴溜溜地转,不咸不淡地开口:“不是,我知道你老去弘光村,保不齐哪个不长眼的又招你打架。”
关飒不是家猫,动起手来比豹子还烈。
她不问了,抓出一个密封袋扔出来,里边是团黑漆漆的假发,示意他这顶合适,拿去给他家的傻弟弟玩:“真人发丝,手工织顶,进价一千三百块,看在你的分上,我送你了。”
平日里方大队长孤家寡人,上数三辈都出过显赫人物,要不是有个方沫兜底,他大概就是家里最没出息的那个子弟,以至于他实在对钱没什么概念,就算这样,他此刻也对这顶假发的价格感到惊讶。
他懒得细看,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非要对着店里的二维码付款,然后把袋子往兜里一塞,反正是关飒卖的,拿什么回去都能找方沫报销。
关飒盯着他的表情微妙,忽然敲敲台面说:“你拿回去就知道,绝对值了。”
方焰申顺势贫嘴,想把那一晚的事翻篇:“叔在你这儿就没亏过。”
关飒对于他逃避的态度耿耿于怀,眼神里都是讽刺:“我记仇,话是你说的,那天夜里我听懂了。别紧张,你救苦救难,我救自己,没了谁我都会平安。”
方焰申知道她的情绪一向直来直去,由着她出气,问她今天复查的情况。
关飒把病历给他看,主治医生这次只调整了几个辅助药的剂量,没换主药,暂时也不会有别的问题。
他放心了,安慰她说:“千万听医嘱,别随便断药。”说着他忽然又看见什么,指指她柜台旁边扔着的东西,皱眉问,“那是什么?”
关飒扫了一眼,回答他:“发网,戴假发你得先套上这个。”说完她抓过两个,加上专门的梳子,一起封在袋子里递给他,“赠送全套工具。”
方焰申仔细地看了半天,那玩意软绵绵的,看着和大网眼的网袜差不多,但比它更软,而且粗糙,特别容易勾缠,于是又问:“除了戴假发,它还有别的用途吗?”
关飒摇头说:“不值钱,根本没人买,都是套头发用的。”说完她又俯身到他面前,齐齐的刘海衬着一双眼,反问道,“怎么了?”
他耸耸肩膀说:“好奇而已。”
门后又传来老孟的动静,关飒知道真等老头出来了,估计又不放人了,于是指指门口。
方焰申正打算溜,冲她一笑就要起身。
“等等。”关飒按住他的手,忽然又说,“方焰申,你听着,我二十四岁了,不是小屁孩了,所以有些事,我希望你清楚。”
他没有打断,觉得她指尖发颤,凉得让人忍不住握紧。
手心里的人面色沉静,那双眼睛暗如长夜,从他把她从火海里抱出来那天开始,整整过去十二年了。
“我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后悔,无论是那场火,还是留下的伤,包括我的幻觉。”关飒不信命,也不向病情妥协,更不想让方焰申误会,她的感情不是源自年幼的感激,“不是因为你救了我,而是我自己想活下去,一直都是。”
人生路远,好戏刚刚开始,谁都别觉得自己伟大。
他突然有些动容:“飒飒……”但余下的话已经没有必要再说。
她的执着治不好,她愿意为之努力,不差余生。
关飒说完向后一坐,潇洒地伸长腿,示意他快滚。
阴天傍晚,一过六点天就黑了,假发店早早关门。
老孟磨蹭出来才发现人没了,只好拿着茶自己喝。他抱怨方焰申总是这么急,忙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家。过去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以他们老方家的根基,根本不至于让后辈这么拼命,只有方焰申性子倔,非要冲到一线,累得满身伤,本来多好的眼睛,都让人毁了。
关飒捏着乱七八糟的发网挨个装起来,她手边就是镜子,顺势看过去,对着镜子说:“快了。”
老孟没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转着圈又回到后边去做饭。
当天夜里又下了暴雨。
半坡岭地区的雨势不大,但对保护现场十分不利,所幸石涛他们已经在南山上找到了另外两个抛尸所用的编织袋,被人埋在地里。这次袋子里边还有一些头发残留,目前正在鉴定是否来自死者。
方焰申睡前和石涛沟通,让他把之前发现的织物和发网进行比对,同时怀疑此次最新搜集到的头发,很可能不是来自另外两个受害人的。因为凶手对尸体的处理态度随便,那些编织袋显然都不是新的,应该是日常使用留下了残留物,通过它可能会追查到凶手的身份。
除了南边两个村之外,半坡岭地区的北麓还有村落,方焰申希望队里能尽快锁定证据,封锁相关地区。
胖子对他们队长神一般的思路感到不解,总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方焰申无法细说。
夜里闷雷阵阵,气温倒是降下来了,方焰申在家开着窗都觉得凉。
他暂停工作,总算有了喘息的时间,于是抓紧时间休息,哪怕后半夜雷声阵阵,他竟然也蒙头睡实了。
这一觉直到天亮,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六点半的闹钟都还没响。
他生怕案子有消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打电话的人又是方沫。
方焰申有点暴躁,这年头做人实在太难,除了应付生活、应付工作,还要应付傻亲戚。
电话一通,方沫几乎脱口就喊:“哥!那假发是什么鬼东西啊!我昨天放桌上忘了,今天早起打开试了一下……都臭了,吓唬谁呢,弄我一头血渣子。”他以为是恶作剧,这种暗黑情趣着实让人吃不消。
方焰申翻身坐起来,瞬间意识清醒,带着鼻音追问他:“说清楚,你确定是血?仔细看看。”
“就是你昨晚送来的,从关飒店里买的假发。”方沫边说边停了,好像在那边拉住了一个护士,一迭声地嚷嚷,让对方确认是不是血液的味道,又被他哥的口气说得有点害怕,“血,真的是干掉的血!我摸着好像就是真人头发做的……一抖全是血渣子!”
“你把它原样放好,不要乱动,我马上就去。”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毫无心理准备,还在翻开看,开始给他哥形容,里边头顶的位置竟然还有萎缩的皮屑,和带血的头发一起草草织进了发网。
“哥!亲哥!”方沫的声音很快带上了哭腔,“求你快来,这玩意不对劲!”
方焰申握紧手机,突然想起昨天关飒玩味的目光,她是故意的。
《焚心以火》的实体书已经出版了,喜欢这个故事的亲们搜书名就可以找到全本,实体书有大结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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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四章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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