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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救灾 ...


  •   他这话有理,重雪芝带上了几大护法,便跟着上官透去了银鞭门的分舵。分舵大门紧闭,内外安静的过分,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俱都感觉十分怪异。

      重雪芝走上前去,用力去推大门。大门发出低沉的吱哑声,缓缓的向两边张开,露出被遮盖住的内院,只见院内满地都是尸体。

      大家都大吃一惊,忙进入院内查看,只见满地的尸体,周身毫无伤痕,只有脖子上几瓣莲花血痕,正是莲神九式留下的伤痕。

      重雪芝见了,心中沉的似灌了铅。这满地的尸体,又是多少条冤魂?重火宫的污名,这下只怕是更难洗清了。

      这些人的尸体尚温,死亡并不久,也不知凶手是否已经离开,上官透神色凝重,手持折扇挡在身前,先一步向厅堂而去,重雪芝则紧随其后。

      厅堂的大门虚掩着,上官透小心的伸出手,轻轻的推开门。只听一阵吱吱啦啦的声音,然后是啪嗒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二人被吓了一跳,待镇定下来,定睛看去,厅内并无凶手痕迹,倒是地上有什么东西在扭动不止。重雪芝忙上前去看,却是一个布袋,里面似乎装着个人,她抽剑划破布袋,露出了一张小脸来,正是那失踪的小乞儿。

      小乞儿被绑的严严实实,口中塞着布团,发不出求救的声音,只能拼命扭动着挣扎,一得了自由,便开始解释原委。

      当时,众人被知府派人带走后,他便呆在客栈里等待,无意间发现有个蒙面人进入了重雪芝的房间。他本是跟踪那蒙面人的,却被那人发现后打晕了,等他醒来,便已经在这里了。

      朱砂几人跟在她们后面进来,砗磲忽然道:“火盆里在烧什么东西?”上官透忙过去查看,却是一个卷轴,已经烧毁了大半,只能勉强看到一个开头,上写着四个字:“莲神九式。”

      上官透瞬间想通了一切,忙沉声道:“我们中计了,快走。”一行人忙要离开,然而已经晚了。

      院子里大门大开,一群人鱼贯而入,领头几人正是各大派掌门,分别是上清派掌门星仪道长,华山派掌门丰城,以及峨眉派掌门慈忍师太。重雪芝心下一沉,知道这会怕是真的百口莫辩了。

      丰城第一个发难,指责重雪芝杀了这满院子的人。重雪芝尚未来得及反驳,慈忍师太已经发现了重雪芝手中被烧毁大半的秘籍,顿时惊痛非常,指责重雪芝私下修炼莲神九式,为灭口杀了王尹涯。

      经过提醒,丰城也发现了秘籍被烧的事,这一刻惊怒非常,再也顾不得脸面,立刻持剑要砍过来,口中只道要杀了重雪芝,以祭奠死在重烨手中的亡魂。

      这帮人自说自话,重雪芝实在忍无可忍,她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呢。这些天实在憋屈的够呛,反正也解释不清楚了,索性上前一步道:“既然,你们都认为我练了莲神九式,而莲神九式的威力,你们也是都知道的。不如,我们今天就真刀实枪的比试下,就先从丰城掌门开始,如何?”

      真要动手了,丰城却退缩了,他转头去看其他几位掌门人,其他几人面上也有退缩之意,莲神九式的威力,他们最是清楚不过,不然也不会这么汲汲营营的了。重雪芝见了,心中一阵冷笑,继续道:“还是说,诸位掌门想要一起上?”

      她这话一说,慈忍和丰城倒是蠢蠢欲动,星仪道长却挂不住了,当即甩袖冷哼一声,他本是为了武林安危而来,与其他几位的目的并不相同。上官透见此,忙出言道:“诸位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如,听在下说上几句如何?”

      他递了个台阶,众人便顺势下坡,上官透继续道:“在下这些时日,一直跟在重姑娘身边。在下可以作证,王尹涯被杀,还有眼前这满地的尸体,绝非重姑娘所为。

      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我们也是被人引到这里来的。若我们两方争执起来,只怕要两败俱伤,届时,岂不是让那幕后黑手,坐收渔翁之利?还请诸位三思。”

      月上谷向来声誉良好,上官透此言又甚合情理,诸位掌门心中忌惮莲神九式,只得依言就此收手,放了几人离去,只是心中到底不甘。此却是后话。

      * * * * * * * * *

      这连番折腾,直折腾的重雪芝筋疲力尽。

      回到客栈后,她对上官透道:“以前我总是不明白,我们重火宫的主业,明明是锻造兵器,为何历代的宫主,都痴迷于武功?

      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对于江湖人,根本说不通道理,还是要看谁的拳头硬。早知如此,我何必费那个劲去说理?就应该练好武功,直接碾压。”

      上官透依旧半遮住一张脸,轻轻的笑,“也不全然如此。”重雪芝点头,“确实,并非全然如此。只是一半的人没长脑子,另一半的人长了两个脑子,蠢的蠢死,精的精死。”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到底,不过是利欲熏心罢了。如今可好,我若是真的练了莲神九式,那倒也罢了,也算是罪有应得。偏偏白担了个名声,眼下可如何是好?”

      上官透坐在那里,以扇遮面,只静静微笑着不说话,重雪芝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说到底,这本就是重火宫自己的事,他肯施以援手,已经是深恩厚德了。

      重雪芝重新打起精神来,问道:“眼下这事的线索又断了,我们是不是要换个方向去查?三月之期快要过半了。”

      上官透道:“先不着急。还有件事,只怕要劳烦重姑娘。”重雪芝忙问:“什么事?”上官透道:“我姐姐昨日遣人过来,邀请我们一同去鲁王府。”

      * * * * * * * * *

      鲁王府并不似东都皇宫,并无富丽堂皇之感,反倒清静幽雅。府内房舍布置精巧,园内绿树成荫,花草繁茂,生机盎然,显见得此间主人,品味不俗。

      重雪芝二人到来时,鲁王并不在家,据说是亲自监督救灾去了,王妃上官筝热情的接待了她们。她是个美丽而温柔的女子,总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十分柔和可亲,与上官透生的足有六七分相像,一家子都是大美人。

      见礼完毕,重雪芝又郑重谢过了王妃的援手之恩。王妃似是很喜欢她,拉着她的手问了半天,上到家世背景,下到个人爱好,简直像是在查户口,问完之后,又看着上官透笑,直看得上官透冷汗直流。

      重雪芝也觉得尴尬,又见王妃似乎有话要说,思及自己乃是外人,不好多掺和,便推说想出去看看花。王妃忙叫了个丫鬟陪她去,姐弟俩这才说起了私密话。

      鲁王府内有不少珍稀植株,听说是因为王妃喜欢,王爷特意使人移栽过来的。重雪芝对此很有兴趣,一边仔细观察植株,一边听了一耳朵的王爷王妃恩爱事迹。

      约莫大半个时辰,忽听下人来报:“王爷回来了。”王妃忙出来迎接,上官透紧随其后。

      很快,鲁王便进了内院。他是位俊秀斯文的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看着十分的温雅和气,此刻,衣衫上却沾满了灰土,神色间略带疲色,一见上官透便笑道:“小透来了。阿筝你怎么也没提前告诉我?若非我有事赶回,岂不是要当面错过了?”

      上官透忙上前见礼,又道:“救灾大事要紧。在下并无大事,不过是来探望姐姐,若影响了王爷的大事,反而不好。”鲁王也不答,只笑了笑,又转头看向重雪芝,问道:“这位是?”

      上官透正要回答,王妃忙接口道:“这位是重姑娘,就是我上次和你提过的那位。”说毕,向鲁王莞尔一笑。

      鲁王一听,立刻也笑了,向重雪芝道:“原来是重火宫少主,重雪芝姑娘。”他虽然在笑,一双眼睛扫视过来时,却看得重雪芝不太舒服,那目光,更像是隐晦的审视。她忙上前要拜见,鲁王抬手道:“无须这般多礼,都不是外人。”

      这话着实尴尬,重雪芝很是为难,不知该默认的好,还是该否认的好。王妃见了,便笑道:“好了,王爷刚回来,一身的尘土,也该先去换换衣裳才是。”

      鲁王也笑道:“阿筝说的是,却是我失礼了。”又向上官透道:“小透好久不曾过来,留下来吃个便饭吧。”上官透忙应了。

      相州正在遭灾,鲁王府的宴席也不丰盛,不过是些家常便饭,只是略备了几杯薄酒。鲁王的态度也很和善,连连命人为二人斟酒布菜,只是酒过三杯,却忽然对天长叹。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王妃最先问道。鲁王微微摇头,却忽然留下两行清泪来,直看的众人一阵慌乱。

      “无妨,阿筝不必太过担心。”鲁王安慰妻子,“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如今,引漳十二渠决堤,相州百姓流离失所,我虽竭力挽救,却到底力有不逮。说起来,原也是我无能,只是一想着,百姓们如今忍饥挨饿,我却在这里尝佳肴,品美酒。我这心里,...”他眉头微蹙,轻闭着眼睛,显得十分哀痛。

      “何须如此?”王妃抚慰道,“王爷你已经尽力了。这些天,你日日操心到半夜,天不亮又要出去,无论下雨刮风,都要亲自去城外巡视。...阿烈,我自然知道,你是忧心百姓,可是,我也忧心你呀,你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王妃抽出帕子捂嘴,忍不住滚下泪来,其余二人见了,也觉得有些惨然。回想起来时路上所见,重雪芝忍不住道:“王爷能有这份心便好。大家齐心协力,这灾难总会过去的。

      听闻,王爷现正招募人手救灾,不知雪芝可否加入?雪芝虽身单力薄,手下却也有几名门人弟子,各自有其专长之处。若能为相州百姓略尽绵薄,我想他们定也是愿意的。”

      “重姑娘此话当真?”鲁王神色一正,当即问道。重雪芝忙点头,“自然当真。不过,救灾不是小事,所需之钱粮人手甚多,我手下区区几人,只怕能做的并不多。与相州百姓们之所需相较,也就是杯水车薪而已。”

      “无妨,”鲁王微微一笑,苍白的面上透出了几分血色来,只笑道:“我受命驻守相州,区区人手还是有些的,所缺者,不过是能主事之人。重活娘手下之人虽数量不多,却个个能以一当百。若再能得小透相助,如此,便尽够了。”

      一番话,不但将重雪芝一行给收拢了过去,越发连上官透也被叫过去干活了。鲁王很是满意,当即举杯又要饮,却被王妃给劝了下来。

      既定下了要来帮忙的事,二人便不再多耽搁,待酒足饭饱,便起身告辞了。

      王妃安排了马车送他们回去。那车夫不知内情,重雪芝告知了客栈名字,他竟然答了一句:“知道了。官人,夫人,你们就尽管放心吧。”这话一出,重雪芝当即红了脸。

      其时,上官透也在车内,闻言却只低头偷笑,重雪芝气的直瞪他,却毫无威慑力,只好转过脸去自己生闷气去了。上官透见了,忙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小时候,常与王公贵族的闺秀们同车,习惯了被误会,倒不曾考虑过重姑娘的感受。是在下失礼了。”

      他如此恳切,重雪芝也就消了气,她想了想,低头道:“你是皇室亲眷,我是江湖野丫头。你风华胜神仙,我姿陋似蒲柳。被人这般误会,说起来,还是公子吃亏了。”

      上官透看了她一眼,笑道:“重姑娘未免过于自谦,若姑娘姿陋似蒲柳,只怕这江湖上,也就无人可称之为美人了。”

      他“唰”的一声撑开折扇,轻扇了几下,“况豪门贵胄之家,多得是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就真的比江湖好吗?以我看,倒不见得。”

      这话倒说的很是,重雪芝沉默了一会,轻声道:“那,王妃她...她过得好吗?幸福吗?”

      上官透微微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当年,东都有众多名门望族的公子前来求亲,姐姐一个也没看上,却偏偏看中了鲁王。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想来是幸福的吧。”

      重雪芝有些犹豫,上官透看了出来,温声问道:“重姑娘可是有话要说?”重雪芝道:“我也不知道。”

      她其实拿不大准,只是想到上官透这一路,对她多番照应,又几次救她性命,遂咬咬牙,还是决定说了,“鲁王他...他是不是身体不好?”

      上官透“唰”的一声收起折扇,沉声道:“重姑娘这话怎么说?”他其实不太了解鲁王,只知道他自小便不受宠,又颇受皇后排挤,却不曾听说过鲁王身体不好。

      要知道,上官筝乃是上官家的掌上明珠,若知道鲁王有疾,上官家是绝不肯同意这门婚事的。

      重雪芝道:“你知道的,我学过一些医术,当然,只是皮毛。今天,我们一起吃饭,鲁王离得近。我发现,他的唇色隐隐有些发紫,还有他的指甲,举杯时看见的,也微微有些泛紫。”

      她转头看了上官透一眼,“这是心疾的表现,还是那种胎里带来的心疾。紫色很淡,若不留心,很容易就会忽略掉。”

      上官透第一次失去了笑容,他面沉如水,半响道:“重姑娘请继续说。”重雪芝道:“学医之人都知道,久病之人性子左,往往格外执拗。

      七情能够伤身,但是反过来,身体不好,其实也会影响情绪。鲁王看着温文和善,但是我总觉得,...”上官透问道:“觉得什么?”重雪芝道:“我觉得,他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喜欢我。”

      这话其实很没有道理,皇室贵冑,带着面具生活乃是必备技能,重雪芝忙补充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再说了,我又不是银子,今天又是第一次见面,不喜欢也很正常,表现的热情点,乃是待客的礼节。”

      上官透继续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重雪芝也不打扰他。不知过了多久,上官透问:“我记得,重姑娘不是要继续调查秘籍?为何会主动提出,要去帮忙救灾?”

      重雪芝并不以为然,只道:“并不为什么,想这么做,便这么做了呗。再说了,与那么多的生命相比起来,区区秘籍又算得了什么呢。”

      * * * * * * * * *

      自此,重雪芝一行人,便正式加入了救灾的队伍。

      海棠和朱砂去帮着主持施粥;重雪芝和琉璃则与大夫们一起,去救治与安置病人;砗磲领了几百侍卫,一起去帮忙加固灾民的临时居住所;上官透帮忙管理与调度救灾物质,安排发放救灾物品,同时监督不要有人趁机捣乱;小乞儿则到处跑腿。

      大家都忙碌着,各尽自己的能力与本分。

      一起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看到了些成果。失去房屋的百姓们已在临时居住所安顿好,受伤或者生病的百姓们也得到了医治,死去百姓们的尸体也都被掩埋了。

      大灾之后没有发生大疫,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鲁王对此深表感激,郑重谢过众人之后,还表示以后若有事情,可以寻他帮忙。重雪芝谢过了他,便回去打包行李,准备这两日便离开相州回家。就在这时,上官透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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