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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太子 ...


  •   二人上门求见时,却被门房给拦了下来,只说自家大人已去了官署,此刻并不在府内。上官透并不灰心,他带着重雪芝一起,在杭府附近寻了个茶馆雅间,一边忧心如焚,一边静等着杭英下衙回来。

      本朝实行半日制,除了被安排轮值,其余官员一般过午便可回家。幸而杭英不曾赶上轮值,午时刚过不久,他便乘着马车回到了府中,上官透见了,嘱咐重雪芝在外面等他,自己则跟了上去再次求见。

      这次,门房没有出言拒绝。上官透被带到书房时,杭英才刚刚换下官服,连茶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他是个相貌周正的中年男子,目光炯炯,神态温和,只双鬓微霜,一看便是个老成持重之人。

      上官透一进房间,便立刻快走两步,猛然上前跪下,哀声道:“大人,请恕上官透无礼。求大人看在旧日的情分上,救救我父亲吧。”说毕,立刻俯身下拜。

      杭英被吓了一跳,忙伸出手去扶他,口中道:“贤侄快起,勿要如此,这叫杭某如何担当得起。”

      上官透不欲引人误会,以为他有胁迫之心,便顺势起身,垂目低声道:“小侄年少浅薄,自幼少经风浪,骤然遇此变故,一时便慌了手脚。让大人见笑了。”

      杭英含笑捻须,并不以为意,“你也是救父心切,这算不得什么。”

      一提起上官行舟,上官透忙道:“小侄虽未曾出仕,日常在家时,也常聆听家父教诲,只道人生天地之间,必要上忠君王,下存社稷,方不负来此世间一遭。

      我父他自为官以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今番却遭歹人陷害,身陷囹圄。还求大人怜悯,代小侄向太子殿下陈情,恳请太子殿下为我父昭雪清白。”说毕,一掀衣摆,重又跪在了地上。

      杭英忙抬手,示意他先起来,“我与国师大人也算薄有交情,于情于理,杭某也不能眼看着他受歹人构陷。你只管放心,杭某稍后便去求见太子殿下,恳请太子殿下彻查此事,也好还国师一个清白。”

      还不等上官透露出喜色来,杭英又道:“还有件事,杭某不得不预先提醒于你。”上官透见他神色肃然,不由得心中一提,忙道:“大人但说无妨。”

      杭英道:“昨日大理寺收到举报,因事关重大,便立刻上报给了陛下,然后由陛下亲下旨意,命官兵前去国师府中搜查。”他转头看了上官透一眼,继续道:“结果,不但在府中搜出了几十把陌刀,还搜出了几件盔甲和几把弩。”

      “...怎会如此?”上官透失声道,看着十分震惊,显然之前是不知情的。杭英目中微露怜悯,继续道:“你也是熟读经史之人,当知前汉时绛侯获罪之事。且本朝有律:甲三领及弩五张,绞。

      国师非是武将,依律不可私蓄兵器。陌刀尚可推脱一二,这甲与弩,只怕难以辩解。”

      此事上官透如何不知,当即辩解道:“这乃是有歹人陷害。我父不过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又与军中素无往来,怎么可能会有异心?且小侄身为家中独子,整日间闲游浪荡,无所事事,家父也只一味的姑息纵容,若当真存有所图谋,又岂会是如此表现?”

      他说着便激动了起来。杭英忙摆摆手,示意他冷静些,然后道:“杭某自是相信,国师他并无异心。不然,也就不会应下你的请求了。”

      上官透闻言,忙上来要道谢。杭英只挥了挥手,继续道:“杭某提起此事,非是为了推脱,而是要提醒你,此事只怕不易办。杭某只能保证,一定会带话给太子殿下,至于太子殿下是否肯帮忙,又能够帮得了多少忙,杭某可就不敢保证了。”

      上官透听了,忙表态道:“大人肯尽力一试,小侄已是感激不尽。无论日后结果如何,小侄都感念大人的这份恩德,必铭刻于心,终身不忘。”说毕,拱手深深一拜。

      杭英听了,只微微点头,“贤侄太客气了。”二人就其中细节又说了几句,却见杭府的仆人送了饭菜上来。上官透见了,忙起身告辞,杭英也不多留,只命他过几日再来。

      见上官透出了杭府,重雪芝忙迎了上来,追问道:“如何?”上官透向左右看了看,伸手拉住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再说。”

      重雪芝忙应了,二人急匆匆离开了文华苑。他们刚离开不久,杭府的大门便开了,杭英衣冠齐整的坐在马车上,车轮辘辘的向皇宫那边而去。

      *

      酉时末刻,东宫,崇仁殿。

      太子换了常服出来,正在书案前缓缓坐下,一见案上那摞高高的奏本,微不可查的皱下眉头,一手执起侧放在笔搁上的狼毫,另一手则取下一册奏本来,一边翻看一边问道:“宫内今日如何?”

      站在他面前的是太子家令,甄晔,闻言回道:“回禀殿下,宫内今日一切如常。另,清宁宫那边,李尚仪奉命传话,道是娘娘有话嘱咐:冬至大祭将至,殿下饮食起居都当留意,勿要劳顿太过,反倒伤了身体。”

      太子听了,忙停下手中长毫,对甄晔道:“临近冬至,这几日忙的昏了头,都忘了给母后请安。曦卿,你且代我向母后致歉,只说待冬至大祭后,孤必去向母后问安。如今天寒地冻,还请母后留心添衣,勿要轻受了寒气。”

      甄晔忙应了一声,又道:“微臣已按殿下之意回复过了。”太子点点头,重又提笔批阅下去。甄晔见了,试探着道:“还有一事,须得请太子殿下示下。”

      太子低头看着奏本,手中长毫挥动不停,只问道:“是何事?”

      甄晔道:“下午时,詹事府杭大人求见,因殿下不在宫中,微臣便出面接待了杭大人。据微臣查问得知,杭大人此行,乃是为国师府一案而来。”

      一提起国师府,太子神色一正,完全看不出喜怒来,只将手中长毫轻轻放下,然后便是一阵沉默。甄晔见了,忙噤声不言,只垂首站立在前。

      半响,太子缓缓道:“国师府,现是个什么状况?”

      甄晔小心道:“上官大人现正被关押在大理寺中,府内上下一众仆役,也都被一起拿下了。另外,国师府被查封那日,镇国将军府曾派人去接回了朝夫人。

      不过,据微臣打探所知,朝夫人一回去,便立刻被软禁了起来,据说,还是朝老将军亲自下的令。”

      太子听了,只默然无语,半响道:“我记得,国师有一子,唤作上官透的,他现在如何?另外,鲁王府可有什么动静?”

      甄晔道:“上官透目前在逃中。不过,据微臣所知,他下午时才刚拜访过杭大人。至于鲁王府,听说王妃甚是忧心,欲要出门求助,却被鲁王殿下劝下了。”

      太子闻言,只微微冷笑,甄晔不明其意,忙垂头不语。半响,只听太子轻声道:“孤的这个弟弟呀...”他轻轻摇了摇头,眉头紧蹙,显然甚是烦恼。

      甄晔见了,忙上前道:“殿下何故如此烦恼?”太子叹了一声,答道:“孤所烦恼者,乃是为了国师。国师此回,只怕脱身不易。”

      甄晔不明其意,忙道:“这却是为何?此事一看便知,国师当是为人所陷害,陛下素来明断,又岂会为小人所蔽?必能查明原委,还国师一个清白。”

      太子叹道:“曦卿,此间内情,你有所不知。”见甄晔面有惑色,遂解释道:“父皇如今年事渐高,行事每多任情恣意,国师深为之忧,每每进言谏阻,父皇早已不耐多时。”

      甄晔听了,不解道:“这...国师也只是尽其本分,想来陛下定能明察其心。”

      若真是如此,那便好了。太子面色沉郁,继续道:“孤原也这么想。只是...,今岁冬至大祭将至,此事往年都由国师操持,如今国师出事,下面的人立刻便没了主心骨,将个祭礼演练的七零八落。

      孤见父皇为之不悦,便试探着提起了国师,结果...,却惹得父皇勃然大怒,还借题发挥,将孤也狠狠责骂了一顿。”

      甄晔听得脸色都变了,嗫嚅道:“这...陛下这是恼了国师?”

      太子微微颔首,“何止是恼了国师,只怕是...要弃了国师了。是以,孤才要问你,镇国将军府,还有鲁王府,暂时都有些什么动静。

      若他们两家肯出面求情,父皇亦不能不有所顾虑。只是,看如今的境况,国师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甄晔默然无语,半响方道:“陛下既已生恼,殿下还当保全自身才是。至于国师,他若得知这其中内情,想必也是能体谅殿下的。”

      太子听了,却只沉吟不语。良久,他低叹一声,轻声道:“依惯例,待大祭毕,父皇会在麟德殿中宴请各国使臣,共贺新春。每到此时,父皇都会龙颜大悦,身心欢畅,趁此机会,孤会试着再次为国师求情,说不定会有些效果。”

      甄晔一听,顿时便急了,忙道:“殿下,若因此而触怒了陛下...”

      太子抬手制止了他,只沉声道:“曦卿,你不懂。国师他...他非是旁人,他是孤的老师呀。”

  •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有些滤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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