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灰姑娘》华锦延

30、心上那个疤（三）

　　谁会想到，钥匙插进锁眼的一瞬间，改变了一个女孩的整个世界。

　　背上一股推力，巨大的力道使得父女二人踉跄跌落在地，一个闪电划下，屋内狰狞闪进三人，一把砍骨刀明晃晃横在眼前。

　　一人吐掉嘴上的烟，走上前捏住牧庆国的下巴，“哎，哥几个最近手头有些紧，乖乖交钱出来。”

　　“没有。”

　　“什么？”

　　“没有钱。”

　　一脚踹向牧庆国心口，甜甜看着爸爸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额上滚下汗珠。

　　“爸爸！！”惊叫着扑向父亲，甜甜张开双臂，咬牙盯着面前看不清脸的歹徒，护在父亲身前。

　　“啧啧，小姑娘很勇敢么。”一个眼神传递，甜甜被一只手臂禁锢住，脸上贴着刀，锐利的锋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

　　“先生，还是乖乖交钱出来吧。不然，我可不保证会对你的宝贝女儿做什么。”

　　“住手！！！！！”大吼一声，牧庆国心下焦急万分，“甜甜，不要怕！爸爸在这儿呢。”

　　转头瞪向歹徒，“真的没有钱！我家并不富裕！不相信你就搜吧！”

　　“呜。。爸爸。。。”甜甜感到颈上冰凉，身后的歹徒用刀靠上动脉，缓缓晃动手腕。

　　“跟我来！不要伤害我女儿！”牧庆国起身走向卧室。

　　“衣橱左边被子下面有一个夹层。钱都在里面了。”

　　一个扫腿，将牧庆国绊跪在地，一人打个响指，“看好她！”又转向牧庆国“先生，你的女儿还在我们手上，可不要乱动哦。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拿了钱我们就走，希望您好好配合。”

　　眼中放出贪婪的光，两人上前翻起衣橱。

　　“这是什么啊？！”一人不耐烦地将一个长形的盒子摔到地下。搭扣在碰撞中散开，“吧嗒”滚出一物。

　　“二胡？啧啧，还真是高雅啊。。哈哈哈。。恩，让我来试试。好像很好玩。”

　　刺耳的声音响起，甜甜看着平时宝贝的二胡在肮脏的手里煎熬着发出嘶鸣。妈妈还在时，每天都会拿了软布，温柔的擦拭，久而久之，上面仿佛带上了妈妈身上温暖又安心的味道。这是甜甜视若珍宝的东西。甜甜忍不住挣扎起来，“拿开你的脏手！！不准你碰它！不准碰！”

　　“甜甜！”牧庆国看着面前拉下脸的歹徒，心里一惊，却不敢轻举妄动。

　　“臭丫头！吵什么！”为首一人骂骂咧咧，将二胡高高举起，狠狠摔下，“咕噜噜”滚动到甜甜脚边，另一人不耐烦的抬脚踩下，断裂声响起，牧庆国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甜甜停止了挣扎，傻傻张开嘴，一开一合发不出一点声音。

　　“哼！别管它，找钱要紧。”

　　“好。。。。。”

　　好字还没说完，正埋头翻找的歹徒瞠目结舌转过身来，牧庆国两手抓着刀柄，黑夜里一双眼亮的耀眼，拔出陷进血肉里的砍骨刀，狠劲劈下，转身又举刀砍向另一人，粘腻的液体飞溅从身体里飞溅出来。

　　甜甜身后的歹徒腿脚哆嗦看着僵硬了指尖的双手，那手里本该握着一把凶险的刀，倒下的两个同伴还大睁着眼，一道凛冽的闪电呼啸着拍上窗户，整个房间一瞬间被玻璃反射出的强烈白光炸开，惨色中鲜艳的红分外刺眼。

　　“杀，杀人啦！救命！救命！”

　　甜甜眼里一下子变的无比清明，惊恐夺门而出的一袭墨绿，灰暗地上淌出的一片暗红，面前人脸上平静的苍白，混乱纠缠，撩的脑海翻波，疼痛难忍。

　　似乎是被爸爸抱在了怀里，刀具落地的清脆却惊得甜甜止不住的发颤，耳边模模糊糊听得牧庆国喃喃“甜甜，不怕，不怕。碰了妈妈东西的人，都死掉了。甜甜乖。不怕的。爸爸会保护你跟妈妈。。。。”

　　“在这里！这里！快！带走！”

　　很快家里涌入了许多警察，吵杂着，嚷嚷着，拉开父亲，拷上手铐，甜甜的身体被摇晃着，眼前却越来越暗。

　　“等到两天后醒来，我在医院里，身边只有从乡下赶上来的奶奶，父亲被收监，判了死刑。。。。再后来，家里开始不断来人，都是要房产证的，那时候城北正要新建大学城，房子不大，倒手也能狠挣一笔呢。呵呵，很好笑呢。那些日子，我认识了好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家，也能那样热闹。”

　　唐窦呆呆看着手中掐得变形的手巾，有什么浮现出来，记得甜甜曾经倔强的回绝自己要送她的手机------

　　“那时候，他们也一直一直的送我好多好东西。。。。可是。。。他们一个个的来又拿了回去。。。搬啊搬啊。。。又搬走了更多的东西。。。。家里变的空空荡荡的。。。。我想求他们把我最喜欢的印着大白兔的被子留给我，可我不敢开口。。。晚上睡觉其实很冷的。。。。很冷的。。。”

　　“得不到房产证他们就开始搬东西了，是吧？”唐窦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还记得啊。”微微一笑，甜甜点点头“是啊，既然房子拿不到，总不能空手而归啊。房子搬空了，我就跟奶奶到这儿来了。其实住了这么些年，这儿挺好的，不会有人再骂你打你，不会有人来指指点点。。。。你看，我现在打工，开报亭，日子很满足的。”

　　“会寂寞的。”

　　“柳澄！”唐窦拉拉柳澄。

　　“会寂寞的。再满足，心里，是空的吧。”柳澄蹲下，不容抗拒扳过甜甜缩在角落的身体，蓝色的眼眸微眯，“恩，甜甜没有哭呢。”

　　鼓起腮帮，甜甜直起身，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是啊是啊，让少爷你失望了。为什么要哭？都是过去很久的事儿了！好啦好啦，很晚了，你俩该回去了！！！快回去吧！我要关门了！！”

　　不听大呼小叫此起彼伏的抗议，一脸嫌弃的将二人赶出书报亭，雨大了些，零零散散砸向三人，对视着叹口气，唐窦与柳澄不情不愿在甜甜“监视”的犀利目光里驾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