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低语》澳洲小玫瑰

3、03 审讯（上）

　　伊莱娜发誓，如果她知道自己现在捅了一个这么大的篓子，那她宁愿继续忍受剩下两个星期的禁闭生活。对于伊莱娜来说，整桩事情简直滑稽得像做梦——她只不过是无意在麻瓜旅馆施了一道漂浮咒搬运沉重的行李箱罢了，恰巧在掏出魔杖的时候被打□□的麻瓜房客们看见，接着就赶来几个魔法部的官员凶神恶煞地说她违反了什么《国际保密法》，伊莱娜当然不会束手就擒，擦枪走火间几道恶咒飕飕飞过，她就成了“有史以来最嚣张的罪犯之一”。

　　现在伊莱娜堂而皇之地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几道铁链将她牢牢捆住，阴森的火把映衬出坐在上方弧形板凳的巫师们，大约有四五十来个，他们正对着她窃窃私语，有一些人神情凝重，还有些人纯粹出于好奇，想来看看这位桀骜不驯打伤数名官员的罪犯长什么模样。伊莱娜试图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但没有成功，昏暗的光线和沉重的铁链让她下意识想到格林德沃建造的纽蒙迦德，这个想法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铁链慢慢地收紧了，她挣扎了一下，一个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审判室内：“四月十九日的审判，审理十七岁的伊莱娜·斯威夫特违反《国际保密法》一案，主审员：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艾米莉亚·苏珊·伯恩斯。”接着她又报出了审判助理的名字，陪审员的名字和一大串目击证人的名字，伊莱娜猜想那是前来执法被她打伤的魔法部职员。

　　“被告名字？”伯恩斯女士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询问。

　　“伊莱娜·斯威夫特。”

　　“伊莱娜·斯威夫特小姐，你在两日前于伦敦一家麻瓜旅馆明知故犯当着十位麻瓜的面，施了一个漂浮咒，并且没有对其施用遗忘咒，致使现场混乱，随后你对前来执法的五位魔法部职员试图使用夺魂咒，经过我们调查，你并非英国在籍巫师，三日前通过麻瓜的渡轮“尤加利十一号”由德国非法入境，你的魔杖和个人信息都未经过审核。在被羁押回魔法部后，你又对审讯室的典狱长使用了黑魔法禁咒——如今这位可怜的先生正躺在圣芒戈医院内。这是相当严重的罪行，被告对以上指控是否有异议？”

　　伊莱娜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道：“没有。”

　　大约有数十个巫师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他们显然对一个本应在校的未成年女孩手段如此恶劣冷酷，运用魔咒又如此娴熟感到不可思议，伊莱娜敏锐地注意到大部分投向她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不满和厌恶。

　　伯恩斯女士点点头：“很好，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你身份的问题。伊莱娜·斯威夫特，十七年前出生，父母不详，据将你带去福利院的一名陌生男士称双亲已故，这位陌生男士显然是一位巫师。随后你于五年后失踪，英国、德国与法国魔法部的巫师信息数据统计库再也没有出现你的名字，资料显示你也没有在任何一所魔法学校就读。请问这十二年以来，你在哪里长大？又是在哪里学到了这么恶劣的黑魔法？”

　　在场的巫师开始议论纷纷了，伊莱娜屏住呼吸，大脑飞速转动，将她带去福利院的陌生男士？她对这桩事毫不知情，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为那时她还是个婴儿。他显然在撒谎，因为伊莱娜的父亲还活着——他是欧洲最危险的黑巫师格林德沃，这位男士会是谁呢？她出生时，她的父母又在何方？是什么让伊莱娜与他们分离，而让一位不负责任的陌生人将她送往福利院？

　　斯威夫特，这个姓显然没什么意义，这是她在福利院时随院长的姓。她在福利院的记忆并不愉快，但大部分都已经埋葬在记忆的海洋里，她只记得五岁的这场偶遇，随后她以一个新身份踏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随着她逐渐长大，对寻找到赐予她生命另一位血亲的希望也逐渐渺茫。格林德沃的情感是如此匮乏，她一向以为父亲除了最伟大的利益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事情能激起他的兴趣，除了书房里的那张合影和那些志趣相合的信——伊莱娜对她身世的了解程度就仅此而已。

　　伊莱娜想不通，但此刻并不是思考这些的好时机，她看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逼她不得不开口：“关于这个问题，等邓布利多先生来了以后我会回答你们，我相信他很有兴趣见一见我，因为我掌握了格林德沃的最新情报，会对这位教授击败黑巫师有所帮助。要知道，现在格林德沃将他视为头等敌人呢。”

　　一报出这个名字，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就连平静的伯恩斯也短暂地皱了一下眉，她看到有几个女巫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不安和恐惧的神色，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父亲的名字在巫师界已是那么令人生畏的存在。

　　一个穿着紫红色斗篷的男巫激动地站起了身，威森加摩的标识贴在他的胸口闪闪发亮：“她在拖延时间！这个可恶的小丫头从刚才被关在临时牢狱开始就满嘴花言巧语，我不明白我们的魔法部为什么要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事实上，就凭她这些恶劣的罪行，现在早已应该把她扔进阿兹卡班了！”

　　“不对，乔克尔，以她刚刚施的几道黑魔法禁咒看，很有可能是格林德沃的信徒。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孤儿院消失，照理说英国境内的小巫师在魔力觉醒后早就该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了。”他旁边的一位女巫压低了声音道，“如果这样，这桩案子就不简单了。”

　　“我的天哪，亲爱的麦瑟尔！”被称为乔克尔的紫红斗篷男巫恼火地道，“她当时才五岁，你要告诉我格林德沃已经饥不择食要来英国招收一个五岁的女孩作为他的追随者么？”

　　“也可能是格林德沃故意放出的假情报来扰乱英国魔法部！我早就知道，他是不会放过英国这亩肥田的...”旁边又有人分析道。

　　在场的喧闹声越来越响，伯恩斯女士终于忍不下去了，重重地一拍桌子：“肃静！”

　　她的嗓门和语调里有一种异常的威严，在场的巫师顿时都闭上了嘴巴，只是他们的表情依旧精彩纷呈。伯恩斯女士环顾了一圈，最后将视线驻足在伊莱娜脸上，她声音平静，但语气里已经有了淡淡的不快：“埃德蒙部长已经去请邓布利多了，就让他来亲自问你吧。”

　　阿不思邓布利多踏进审讯室时，就被伊莱娜垂至腰际的一头火红色长发吸引了目光。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这样颜色的长发，随后，伊莱娜的水蓝色双眸对上了他的瞳孔。不知为何，邓布利多的心里突然掠过一丝尖锐的疼痛。

　　邓布利多下意识地震了一下，这样尖锐的、深入骨髓的疼痛，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久远到金发少年张狂的微笑、亲吻和那个宁静却已惨淡收尾的鲜活夏天。

　　仅仅是短短的几秒内，邓布利多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挥一挥魔杖变出一把舒适的长椅，向伯恩斯女士略微欠身：“晚上好，承蒙大家久等。”随后他转向伊莱娜，语气温文尔雅，眼睛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你好，斯威夫特小姐，是什么情报让你非要从德国赶来，会一会我这个平凡的教书匠呢？”

　　“噢，阿不思，你太谦虚了——”邓布利多的老友埃菲亚斯·多吉也在现场，“如果你都将自己称作平凡，那威森加摩的一半巫师都可以称作麻瓜了！”场内爆发出一阵大笑。

　　伊莱娜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有注意邓布利多说了什么，她只是死死盯着他，想着眼前温和的中年教授和照片上笑容明媚的红发青年的差别，不对，这不是真实的他，她心里有个声音慢慢浮现，她想起了那些信，“盖勒特，我赞同你的观点。”是什么让一个激情昂扬胸怀壮志的青年——父亲的至交最终选择离开他，和他对立，压抑自己的真实欲望而选择了另一种过于平淡的人生呢？

　　伊莱娜轻声问邓布利多：“为什么？”

　　在场都对这句为什么摸不着头脑。伯恩斯女士的声调带了些不耐烦：“既然邓布利多先生已经来了，斯威夫特小姐——”

　　伊莱娜回过神来，她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神态：“是的。其实不妨告诉各位，我是邓布利多先生的仰慕者之一，自从我拜读了邓布利多先生关于龙血用途的论文，又见到了他在《预言家日报》上的倩影，我的少女心便深深地被他俘获。由于霍格沃茨不得幻影移形，我不得不远渡重洋搞出这番大阵仗来见这位我心中的白马王子一面，事实上，我和盖勒特·格林德沃并无任何关系，我不知道关于他的情报，也不赞成他的任何一条理论。这只是我想见到邓布利多先生骗你们魔法部的鬼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愤怒的人群给淹没了。之前那位乔克尔已经被气得脸色铁青，他无意识挥动着双臂：“她在撒谎！这是我有史以来听过的最可笑的谎言！我建议马上对她使用吐真剂！”这回他的话引起了一片叫好声。

　　伯恩斯女士厉声说：“肃静！乔克尔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魔法部不建议对任何未成年人使用吐真剂！这也是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的意义——”虽然这样说，但她仿佛也被气得不轻，直过了好久才勉强平息了怒气，“既然我们威森加摩最德高望重的巫师邓布利多先生在这，我们为什么不先听听他的想法呢？”

　　邓布利多扬起了一道眉毛：“谢谢你，艾米莉亚。”他若有所思地说：“如果诸位不介意的话，可否允许给我和伊莱娜小姐一些单独相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