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低语》澳洲小玫瑰

2、02 逃离

　　The story can resume.I will return, find you,love you,marry you,and live without shame.

　　——《Atonement》

　　我们缘分未尽，我会回去找到你，爱你，娶你，然后挺起胸膛生活。

　　——《赎罪》

　　邓布利多有双水蓝色的温和双眸，暗藏在其中的是洞察世事的智慧和即使泰山压顶依旧处变不惊的从容稳重。在格林德沃的回忆里，戈德里克山谷的红发少年总是温和细腻如一汪雪水，不似金色大鸟的锋芒毕露，而是渊博深邃、洞若观火，锋芒傲骨皆不曝露于外，仿佛料峭瀑布磨砺的端雅璞玉。

　　他会认真聆听格林德沃畅谈自己改良巫师界的壮志理想，灿烂阳光将少年的金发和俊朗的眉目映衬得耀眼夺目——和他的宁静平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随后再轻轻地微笑。金发少年用结实温厚的大手将他紧实的掌心包裹在内，带着些挑逗意味的轻轻摩挲：“那么，你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阿尔？”

　　他试图轻轻抽出双手，却被格林德沃加大了力气固定在他们的手心，他知道自己不敢看他，这是来自地狱撒旦令人欲罢不能的引诱。

　　“是的，我同意。”年轻的邓布利多机械地说，“《国际保密法》是需要改进的，巫师们恪于呆板的法律因此只能东躲西藏，我们需要一个更好的世界，让巫师与麻瓜和谐相处。”

　　金发少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的用词太保守了，阿尔。改进？是废除！我早就和你说过，流血和牺牲是革命的必经之道。麻瓜们对于巫师的价值是不可否认的，但切莫对这群愚蠢只懂得互相残杀的生物抱有太高的期待。看着吧，很快就有一场战争...”

　　邓布利多温和的语气带上了一层冷意，他终于抽出了自己的一双手：“你的想法太偏激了，盖勒特，恕我不能全部苟同。”

　　于是两人又一时无话，灿烂的骄阳那样肆意地从树叶间洒下，时间仿佛瞬间静止，只余远处的蝉鸣悠扬标志着夏日午后的漫长流逝。

　　“可是你会和我走的是吧？”过了良久，金发少年才在他的耳边暧昧低语，“我亲爱的阿尔，你的才华不应被这群累赘束缚。你属于我们伟大的事业，更属于我。”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邓布利多，向他伸出一双手——很多年后那位在欧洲呼风唤雨的格林德沃也是这样召集他的追随者的：“跟我走吧，阿尔。和我一起站在世界的顶端，我们的名字会一起留在史书上经久不息，我们会是最默契的统治者，最亲密的伴侣。”

　　格林德沃满意地看到邓布利多站起身，他的水蓝色瞳孔里仰慕地盛满了自己的修长倒影。金发少年得意地用手指抚上他的面颊，他心里的猛兽在脑海中不断叫嚣，阿不思，承认吧，你爱我爱得无法自拔——只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你已经深陷在我的魅力之下了。

　　就是这样，盖勒特·格林德沃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才智出众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他在培植势力道路上最需要的一员猛将。稍有遗憾的是，他血液里与生俱来的渴望和伟大志向总是被责任一词所束缚，不过在自己的魅力下，他迟早会抛下这个愚蠢的词。

　　他漫不经心地搭上了邓布利多的双肩，随后在少年睁大的双眼中贴上了自己的唇，随后发生的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他在阿不思的耳畔低语，那具炽热的躯体已经在颤抖：“听话，不要动。”

　　他的心一沉。

　　下坠。

　　“盖勒特，不行，我不能——”

　　格林德沃强硬地抑制住了他的挣扎，他半推半就，最终还是屈从了地狱的召唤，直至下坠到深渊。

　　年长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从冥想盆中探出身来，可是为什么他如今依旧不能将这些罪恶的记忆所挤出大脑呢？他看着眼前的厄里斯魔镜微微失神——那个恶劣的金发流氓还在冲他微笑。

　　叩门声从身后响起，与之相伴的是一个面临秃顶的中年男巫急促的步履声。他看上去怒气冲冲，黑色巫师袍被风吹得凌乱，这位神秘的来客不住地喘着气：“晚上好，阿不思。如果我没有打扰你的话...”

　　“啊，晚上好，特拉弗斯，难得的惊喜！看来我们尊贵的魔法部长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旅程。”邓布利多愉快地双手一挥，一杯热气腾腾的黄油啤酒顿时出现在桌子上。“那么，无事不登三宝殿，请问我们的部长先生又遇到什么难题了呢？”

　　“是的，阿不思。”特拉弗斯抿了一口酒，平静了些许，“你是否认识一位伊莱娜·斯威夫特小姐？”

　　“我认识的人的名单里，仿佛并不存在这位小姐。”

　　特拉弗斯紧盯着他：“可是她却吵着闹着要见你呢。还有，她自称知悉格林德沃的动向，可能对你打败他有帮助——如果你见她一面，她就把情报告诉魔法部。你真的对这个名字没印象？”

　　“我想我已经重复过我的观点。”邓布利多很平静，可敏锐的特拉弗斯却注意到他的语调带上了一丝好奇和警觉，“魔法部的审讯手段应该不需要我出面，便能得到答案吧？”

　　特拉弗斯显得异常恼怒：“看在梅林的份上，如果不是她还未成年，我早就给这个嚣张的罪犯灌下一桶吐真剂了！照我说，我们的法律还是太过宽容。三天之前，这位伊莱娜·斯威夫特小姐非法出现在英国境内，没有证件，没有魔杖审核，什么都没有！此后她至少当着十位麻瓜的面肆意使用了魔法，简直是将我们神圣的保密法视之无物，甚至还在我们的人赶到之时，试图使用不可饶恕咒——对十数位魔法部官员使用夺魂咒，简直是三十年内最耸人听闻的罪行了！”

　　“听你的口气，我还以为他们都被施加了钻心咒呢。”邓布利多停顿了一下，“那么，这位小姐是何方神圣，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追随者之一吗？”

　　特拉弗斯阴沉地说：“我们在圣徒的内应并没有听说过她，当然，并不能排除她是格林德沃的核心追随者之一，毕竟圣徒内部并未全然公开。只不过做出这种愚蠢无脑的举动，怎么也都不太像。我们一开始以为伊莱娜·斯威夫特是个假名，英国魔法部的信息库里并没有她的名字，德国和法国也没有——”

　　他突然戛然而止，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的神情：“直到昨天晚上，魔法部的一个职员突然得到消息，说这个名字在十八年前曾出现在伦敦一家麻瓜教会福利院中。我们花费了一番功夫，查到伊莱娜·斯威夫特确实曾在那里长大，她被一个古怪暴躁的年轻男子托付给前任院长——一个老寡妇，现在已经很老了，在疗养院里等死。我们找到了她，尽管时隔十五年，老妇人对这件事情的印象依旧很深，因为当时的情形古怪异常。这位诡异的年轻男子抱来一个女婴，称她父母已去世，希望院长能收留她。并且照他的话说，’如果可能的话，要看好她，不要让任何来路不明的人收养她’——他并没有提及他和婴儿是什么关系，不过很大可能是亲戚，他只是说自己无心也无力抚养这个孩子，很显然，他厌恶这个孩子，想要赶快摆脱她。这个老寡妇并没有立即答应，因为当时福利院的经济形势很紧张。只不过这位先生马上就恶狠狠地让她立即做下承诺，把她给吓坏了，才不得不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而且这个女孩子很不讨人喜欢，之后她身上出现了一系列古怪的事情——”

　　他意味深长地向邓布利多点了一下头，邓布利多缓缓地说：“她是一个巫师。可是，为什么霍格沃茨的名单上并没有这个名字？”

　　特拉弗斯简短地说：“幸好福利院很快就摆脱了这个小恶魔，她不到五岁的时候就失踪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邓布利多陷入了沉思：“你有没有取到这位院长夫人的具体记忆？”

　　特拉弗斯的语气很沉重：“没有。这又是另外一桩怪事，老太太已经十分虚弱，我们正准备今天早上去取她的记忆，昨天晚上她就在疗养院去世了。”

　　他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现在，阿不思，如果你今晚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希望你去见见这个罪犯。说实在的，我不关心这个女孩子的身世，但时局特殊，和格林德沃有关的人事现在都不能轻易放过。也许你有办法对付得了她，谁知道呢？今天整个审讯室都被这只狡猾的狐狸折腾得够呛，我发誓，我迟早要把她送进阿兹卡班和摄魂怪做伴！”

　　现在让我们重新回到三天前，伊莱娜已经对这场看不见尽头的禁闭厌倦异常。伊莱娜生性好动，曾经那位麻瓜福利院的院长认定她一定患有多动症——任何人把她按在椅子上超过三十分钟她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更别提旁边还有文达·罗齐尔这尊乏味的大神了。

　　更糟糕的是，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格林德沃的怒气似乎还没有消解的迹象，伊莱娜本来指望趁格林德沃来房间看她的时候请求父亲原谅，只不过格林德沃迟迟没有踏入她的房间，这意味着她的感情牌也打不出去。

　　真可恶，她沮丧地一边在羊皮纸上飞快抄着巴希达的《魔法史》，文达·罗齐尔正忙着把一封信交给猫头鹰，一边心想：我宁愿他给我施一道钻心咒痛那么几分钟，也比半个月的煎熬来得好。

　　只不过伊莱娜的骨子里并没有坐以待毙的基因，两根罗齐尔的头发，一瓶刚刚出炉的复方汤剂，简直是梅林赐予她通往自由之路的阶梯。

　　一个小时之后，伊莱娜茫然地漫步在诺伊豪泽尔大街上，著名的圣弥额尔教堂与新、旧市政厅在街道旁交相辉映，战机在空中轰隆掠过。她贪婪地看着街道旁精致的女装橱窗，若不是没有时间，她一定会好好给自己添置一身新的行头，一定要美艳到让街道上所有的人侧目才行。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双C的logo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橱窗上。cocochanel，她喃喃地出声，她知道这个在法国时尚界翻云覆雨的麻瓜。一群军装勇士在街道上走过，街道上有几个女士兴高采烈地朝他们挥着手。伊莱娜感觉到有几个小伙子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如果我不是一个巫师，她洋洋自得地想，就凭我的样貌和气质也会是时尚界的一颗新星。

　　伊莱娜晓得不久罗齐尔就会醒来，在此之前，她得马上离开德国。

　　在几个蹩脚的夺魂咒之下，伊莱娜顺利地登上了渡轮，左摇右晃的甲板和一群散发着汗臭味的难民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好吧——她暗自心想，阿不思·邓布利多

　　就让我来会一会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