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婚礼》路窅

11、第 11 章

　　孔雀的心依旧为他说的所有话而心痛，她的心在被刀割，在被火燎，难受难受。她飞出殿堂，凤王追上去。
　　丛林之中，只见之前见过的蓝绿女人又纷纷现身。蓝衣女强势，一爪扼住绿衣女儿的喉咙，行为粗暴，面上的表情却是悲恸万分，“你伤害他，你又伤害他！为什么不能离开？离开凤王，至少能让他心里平衡些。”
　　“放手，你不懂，”绿衣女儿的表情略显平和，那语气却仿佛是驶过千帆的无力，苍老的心，“我已经是燕后，我已经决定离开龙王，与谁在一起也没有关系。至于为什么是凤王，除了凤王这里我去得了哪里，哪里能避开他？何况……凤王待我甚厚，我累了，也想只陪着他，慢慢偿还。”
　　“你可是爱上了他？”
　　“没有，敬重和爱我还分得清。”
　　“那你不爱龙王了？”质问。
　　绿衣女子一声轻嗤，道：“当日让我无情的是你呀！”
　　“你是铁石心肠，我不是，我会变的。龙王爱我我能感受到，不要这样下去，离开吧！不求你回到他身边，只求别再和凤王拉扯纠缠。”
　　“好了，够了，回来吧！我们俩错了太多，松开你的手，你想和我同归于尽么？”
　　蓝衣松了手，却是垂眸叹息：“不，我只是想看看他，你总是避开不看他，我恨。我就想看看他呀！你……你让我一次，让我一次！让我做一年的孔雀，我情愿化为你的影子，不再干涉你的一切。到时候你想做你的燕后，十年、百年、千年……随便你。我只是想看着他，我不怕痛苦，不会折磨你太久，求你了。”
　　看着眼前跪下的自己，绿衣觉得悲伤，真实的自己呢！人最可悲的是人前外表光鲜，站在镜子前面却将短处暴露无遗。“不，你错了，你的一年放纵足以毁他千年万年！”
　　“为什么想那么多？你好自私，你全是在一个人胡思乱想，你从未问过他愿不愿意，到底需不需要！”
　　“我……”
　　蓝衣趁她犹疑，马上闯入她的身体，一声怒吼便是震断翔翅，翔羽落地。“离开他们了。你会飞，他便学腾云陪你，现在他们在天上，在水底，而你只能踩在这泥土上了。我是无情的，你竟然信我会动情？真是可怜，回去吧，你只是被大鹏王的□□伤到了，你不爱他们，你想想，若是在服药之前你怎会理会这些男人，又怎会冲动地把自己交给龙王？现在还和凤王纠缠这么久！”
　　“不，放我出来，你错了，□□是因我不否认，但是绝对不是错，我爱的是他，那一次是着了□□的道，但之后的情全是真的。”
　　“糊涂的东西，我在救你，跟着我念——万物皆空，空亦无情，无情无恼，无路何伤，囚情断爱，苦乐皆亡，无虑可寻，伤自不伤。念，你真要自取灭亡吗？你再如此窝囊下去，我情愿与你同归于尽！”
　　蓝衣垂眸，泪落连珠。“万物……皆空，空亦无情，无情无恼，无路何伤……不，我做不到，你杀了我呀！杀吧，我亏欠龙王，有愧凤王，死不足惜。”孔雀手抬起，双手一时互搏。
　　此时力量袭来，蓝绿再分，一朵红花悬于空中。孔雀惯常慵懒华丽的声音传来：“你二人皆过分了！”
　　“你是什么东西，为何在我体内？”
　　“我知道，她是绛仙。”
　　“那朵花？”
　　“木头，绛仙早在偷吃那年便疗伤用去了，我是孔雀，你们争了太久了，我本不想打扰，毕竟一个人的日子太寂寞了，孤孤单单的时候听着你们吵吵闹闹，看你们偶尔打上一架挺好。不过，你们太叫我伤心了。”
　　红花落下一半花窜入蓝衣女子体内，蓝衣顿时泣泪，“我的错，多情易绕，优柔寡断，剪不断理还乱。”
　　另一半化在了绿衣怀里，绿衣跪倒在地。“果断无情，老天，我到底怎么了？”
　　二人对视一眼，便是手化利刃，一起刺入体内。
　　二人倒下，红光大作，再醒来，相视一笑，齐声道：“我已知错，心甘情愿任你为主。”二人靠在一起，融在了一起，须臾之间天堂地狱，孔雀旋转于红花之中，那样的孔雀似火，是激情，充满活力。“我是地狱来的生命，我只有一个原则，我不要千年万年的孤独，我只求一生的轰轰烈烈。会伤到他？呵，这世上要千年万年的人不少，但我爱上的我相信不是。我爱的若不是他，我不会从彩云之南到这东海之滨，你们自然不知，你们本就是东海之滨的等候孤独所生。孔雀办事从来不冲动，倒是你们犯了不少错。至于凤王，亏欠，我自会陪着他，不过我是个疯狂的人，伤害了谁我做不了主。够了，别说话了，你们说了太多的话，比以前十年都多。”
　　孔雀仰头一鸣，化为女身，收起那落地的翔羽，化为绿色丝绦系于腰间，“失之我命。”
　　凤王便好似定住了身形一般，他迟疑了，他爱上的是哪个？无情的，多情的，还是这一个。他在天上跟着她，却见那身影时隐时现，片刻便消失不见了。
　　凤王回到燕宫，下人便来回报燕后归来的消息。他匆忙去见她，她竟是在自己之前回来的，她的额角多了一朵花，那是林中见过的花，娇妍妩媚，绯色动人，是绛仙。
　　“陛下，怎么了？”
　　凤王蹙眉，道：“你告诉我，你是谁？而我爱上的又是谁？”
　　孔雀伸手给他按按眉头，朝着两边抚平，道：“我是孔雀，来自彩云之南的孔雀。你在东海之滨爱上生情却不敢亲近的是绿衣，而你怜惜呵护、与你作伴、欠你、敬你的是蓝衣，她们都是我，而孔雀我是你的燕后。”
　　凤王抱住她道：“只要是你就够了，陪伴我，不离弃我，你是我的妻子，我相信你。”
　　“若有朝一日我背弃了你，请你不要这般伤心，因为我第一个背弃的不是你，是我自己。凤王，休息吧！你走得太累了，我给你唱首歌。”
　　凤王靠在她的膝头，闭上眼睛，孔雀的轻吟叫他安心。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孔雀不在身边，他唤也无人应。所有人都睡着了，整个燕宫都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