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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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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析月醒来时天已大亮,看着眼前影影绰绰的幔帐先是愣了会,随后醉酒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白析月起身缓缓伸出手,扶住了隐隐作痛的头。
想起昨晚他缠着萧胥耍赖的样子,白析月只觉得自己没这么蠢过,白析月又坐了一会,就重新倒在萧胥的床踏上,只觉得萧胥这次又要八百年不理自己了。
毕竟醉了酒,白析月此刻头还有些晕,有的记忆也就不甚清晰。萧胥从不留他过夜,今天这样子,白析月只能猜测怕不是自己醉了又一直赖着不走,占了萧胥的床,把人给气出去了。
白析月叹了口气,道:“小全子!进来!”
“去准备些吃食,清淡些。”白析月无趣地捻着随身的玉佩,顿了顿才开口:“你去把萧胥寻回来,就说我已经走了。”
“殿下,已经备好了,奴才现在就叫上来……”小全子抬眼看了看了身旁的这位主子,正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见萧胥嘴角上挑。
笑……笑了?!
“殿下这还没走,怎么就要骗我说走了?”萧胥刚去唤了秋烟准备早膳,回来就看见了懒洋洋的白析月正躺在他的床上。
他早上起来白析月正赖在他怀里,他反应过来这不是一场梦,又平复了些心情,只觉得离奇又庆幸。
他从不信神佛,但幸好上苍眷顾,能让他重来一回。
白析月听见萧胥的声音愣了一下,这才从床上起来,回过神来他也一副并不稀奇的模样,似是不经意地顺手整理了下摆,可淡色的中衣却被整理地微微掀起,露出一截白净柔软的腰身来。
他先是露出恰当的惊讶,随即又用一惯的语气道:“这不是怕王爷早上看见我舍不得下床嘛?”
白析月却没收到他想象中的沉默,萧胥开口道:“方才怕殿下起来饿着,我出去吩咐着准备了些早膳。”
小全子接上话:“是!奴才这就端进来!”说完就躬身退了出去,招呼着侍女们进来准备。
小全子昨晚听着秋烟分析了一通,也觉得是萧胥因着早上扔了小殿下的糕点心里过意不去,再看小殿下诚心,忽然开了窍了。
这不,今天一大早就让他们给殿下准备吃食,生怕殿下醉酒隔天不舒服呢。
白析月这次才有了些狐疑,他皱了眉头,眯着眼睛打量了萧胥一会,突然欺身上前来,倏地捏住了萧胥的手腕。
白析月身法漂亮,几步的距离也移得极其曼妙。
萧胥看着他的身形,似乎也全不在意命门交在旁人手上,甚至配合地探了探手腕。
良久,萧胥开口道:“殿下可摸清了?”
白析月看着萧胥的神情,顿了顿,随后毫无负担地眨了眨眼睛,双手顺着搭上了萧胥的腰身:“没摸仔细,要么王爷再给我摸摸。”
萧胥体内的蛊毒天下也仅此一副,若是真有人能瞒天过海换了去,先不说没必要再留个人来糊弄他,再而也不会弄着一副性情突变的模样让他生疑。
这人是萧胥无疑,但是萧胥从来对他冷颜相待,白析月看着被他搂着腰的萧胥,虽然也没什么表情,但却不像之前那般冷着脸避开他。
白析月本身其实很少思考,萧胥的事情算个例外,他的身份摆在这,再加上皇帝故意显摆出来的宠爱,向来都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事情也懒得再想第二次。
萧胥早就想过合该循序渐进,自己当年态度实在算不上温和,突然转变很难不引人生疑。但是看见白析月这副样子,他突然想,变了又如何,他就是自己,谁又能怎么样。
他不想再让白析月难受半分,哪怕白析月从来都是一副对什么也没所谓的混蛋样子。
萧胥坦然道:“我近日总做梦,梦里……梦里殿下不在,昨日一病我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殿下喜欢我,我也没必要故作姿态。”
萧胥看向白析月,白析月身量已算高挑,只比他矮了些许,两人又离得近,从萧胥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白析月眼底略显的疑惑和不解,白析月总是这样,有时疯起来不管天地,有时候又总浮现些与他性格极其不符的孩子心性来。
看见白析月这般模样萧胥不由得心口一酸,承诺着:“之前我有诸多不对,从今往后不会再负殿下,如有违背,任凭殿下处置。”
饶是白析月一时间也没能从这郑重的话语里挑出什么可以调笑的。
他心跳倏地加快,白析月倒是很享受这般心情的不受控,仿若他第一次见到萧胥时的样子,他像是脱离开了这幅身躯,完全孤立出来,像一个局外人一般地体会着这幅身躯的悸动。
多么有趣啊。
白析月摸了摸心口,虽然还没搞明白萧胥怎么换了副样子,但也勉强先信了萧胥给出的理由。
“那王爷可要说话算话喽。”白析月歪头笑道。
御书房内。
“你是说,萧胥昨天留了小殿下夜宿?”
一身黄袍的中年男人端坐在龙椅上,面前是一副大开大合的书法临摹,只可惜最后几笔骤然停住,落下了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墨点。
“是,皇上……”一位穿着管事衣服的公公刚要垂首开口。
“简直胡闹!”男人重重拍了下眼前的桌案,震怒的语气让一屋子人“唰啦啦”地跪了一地,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半点生息。
瞧这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初将萧胥赐在白析月宫里的不是他。
白旭看了眼李义,李义心领神会示意着领头站着的宫女,而后这宫女行了个礼,便带着宫人们退了出去。
见人都散了,李义才从怀里抽出一封密函,声音是太监独有的尖细。
“皇上,孟将军传回来的。”
白旭突然歇了火般,脸上不见半分怒气,他扯开密函看起来,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区区三万兵马,就吓得孟阙不敢出城了?”
白旭声音很沉,李义却从他这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些压抑的怒火。
“小殿下前一阵子生的那场大病,也许是让孟将军生疑了。”李义上前两步,压住心头的惧意,谄媚道,“皇上也不必担忧,早日交战,也方便早日行事。”
白析月自小练武,虽然没个正形,却踏踏实实地有个好身体,此次大病确是不同寻常。
白旭淡淡地“嗯”了一声:“这两日少用些。”
“可别等还没交出去,人就死在这了。”
“是。”李义垂首,身上却不禁冷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帝王之情,从来算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