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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殷语梦回夏至年 ...

  •   月夜下,万籁俱寂的尧鬼殿。

      平常总是话很多的白峡、墨旋,一反常态的沉默起来。

      白峡一手磨墨,一手执笔的,可是久久也无法在草纸上画下一笔。

      身旁的墨旋砍好了一堆木头,手执大刀的在削着木材,不知在捣弄着什么。

      亭阁外有一棵高耸的松树,一抹夺目的红靠在树上,男子净饮着葫芦壶内的妄忧酒,只是无论他灌了多少酒也好,还是清醒得很,清晰的知道无可挽回的变故已经真确的发生了。

      如果能一醉百年......遗忘痛苦的世事,该有多好,可惜这都只是痴人可道的梦话。

      猝不及防间,熟悉的嗓音响起,打破了良久的沉默。

      只见削好的木头忽然从墨旋手中掉下,墨旋像是收拾不了心情般,忽然大手掩面痛哭起来。

      白峡听到墨旋崩溃的哭声,执笔的手就更是不能落墨在纸上。他也抑压着情绪道 : “老墨,别哭了。”

      “老白......我忍不住了......好好的尧鬼殿下......为何要遭此打击......” 墨旋不敢回想他看到符尧瘫在床上的样子,明明双目睁开,意识尚存,却连坐起来的力量也没有。

      白峡也忆想起了这一幕,较为冷静稳重的他也被情绪主导,狭长的眼眶下都是泪水。他拿出手帕拭去了泪水,然后拍了下墨旋的肩头,安慰他道 : “事已如此,怨天尤人也改变不了一切。与其哭哭啼啼的,倒不如赶快做好这木轮椅送给殿下。他被困在四面厚墙中这么久,一定很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色。”

      白峡的话如春风吹拂般入了墨旋耳畔,合时的安慰了他心间积压已久的郁结,稍为振作起来继续去捣弄手间的木头。

      亭阁外的晏归炫将白峡墨旋的话都收进耳中,明眸无悲亦无喜,安静的跃下松树后,又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

      走回去符尧寝宫的路上,晏归炫亲手摘了许多色彩斑斓的花儿,抱着满手的花儿打算送给符尧。

      想到符尧时,他的心变得越渐沉重,前走的步伐也不由自主的放慢起来。

      深受打击的不只是敬护符尧的白峡墨旋,还有被符尧欺骗了的他。

      符尧在炼狱道时,言之凿凿的跟晏归炫道,就算施行怨灵朔身阵也会安然无恙的,谁不知他的隐瞒,原来只是为了阻止晏归炫企图自尽,还有拯救万阡陌免于一死的方法。

      怨灵朔身阵号称炼狱禁法之一,造出此阵需要负出极沉重的代价,这也是晏归炫后来才知晓的真相。

      符尧所付出的代价是力量,如今他已完全失去了可以躯使身体的力量。随了面上能说能笑外,符尧已无法再掌控身上的假肢,甚到身体的任何一处都丧失了感觉。

      曾经叱咤风云掌控炼狱的尧鬼,如今成了瘫在床上动弹不得的废人,任是晏归炫再怎样也无法接受,符尧竟要遭受此等痛苦,而一切的元凶都是因为他。

      晏归炫忽然陷入了不堪的情绪中,站在符尧寝室门前久久不进。

      猝不及防间,符尧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 “归炫?”

      符尧灵敏的察觉到晏归炫的到来,晏归炫立刻掩饰住难过的情绪,微微勾唇似带笑意的样子,捧着大束斑斓的花儿进到寝室。

      门启后,一入眼帘的是符尧虚弱的模样,动弹不得的躺在床上,只有弯眸目不转睛的望向晏归炫。

      晏归炫将花儿捧到榻上,如珍宝似的献给符尧。符尧露出了月牙般的笑意,侧头去闻那扑鼻的花香味,良久后又道 :”谢谢你,归炫!”

      符尧爱极了这些花儿,自炼狱道身损以来,他已经卧床了数月,司昊临多次欲以法力助他恢复正常,但都无果。

      晏归炫心知这都是怨灵朔身阵的反噬,可是这逆天禁法是绝不可对司昊临言明的。如今连拥有强大法力的司昊临也无计可施,晏归炫也实在不知道有何方法可以救符尧,只能上天下地阅览群书秘籍,希望可以找到对抗怨灵朔身阵反噬的办法。

      “归炫,殒落祭是否将要举行?” 符尧的问题打断了晏归炫片刻的放空,回过神来才颔首道 : “你不用担心殒落祭的事,由我来操心就好了。”

      符尧无力的摆了下头道 : “归炫,我想赴一趟殒落祭。”

      晏归炫眉头微皱,本来忧虑符尧的身体想要拒绝他,但无意中瞥看到弯眸下若隐若现的泪光,才后知后觉的会意到符尧的意思。

      晏归炫托着头,在他耳畔轻声道 : “崇武君知道你在,一定会很高兴的。”

      符尧微怔了片刻,又用感激的目光看向晏归炫,大概他所有的心事,在晏归炫面前,全都会无所遁形。

      .

      星斗阁,殒落祭。

      各殿星君归位,亲信们都沉默不语的守在星君背后。

      只见远处有一红衣身影,推着木轮椅上的青衣男子,并率领着千百名的亲信,浩浩荡荡的人马闯到星斗阁来。

      殿阁上的星君和亲信,目光瞥见青衣男子时,都垂下眼帘不忍直视。

      谁又曾想过炼狱之境的三大主宰星君,前有梅邪星君在通天后失去踪影,后又有万恶君在人界监察后忽然音讯全无。

      如今炼狱的主心骨要落到尧鬼君身上时,尧鬼君却突遭变故,曾经在炼狱可呼风唤雨的鬼殿,蓦然成了浑身乏力又举步为艰的残废之人。

      许许多多刺眼探究的目光落在符尧身上,如果是昔日的符尧,也许会因为这些刺眼的目光而受到打击,但如今的他有晏归炫在背后扶持,所以他不怕,直接就无视掉群众的视线。

      除了符尧,殿上的人探究最多的是符尧身后的鬼使。符尧遭遇莫名变故后,无论是尧鬼殿还是炼狱境,基本上都是符尧背后的红衣鬼使掌航。

      人们将好奇的目光投到晏归炫身上,但晏归炫只专注在符尧不要受冷的问题上,一心将厚衣盖向符尧,丝毫也没有理会他人异样的目光。

      符尧晏归炫二人明明已经低调得很,却又无可避免的在人群中激起一层浪潮。

      忽尔四处鼓声长鸣,在阵鼓声与哀乐声的交响中,晏归炫看见司昊临降身在庄严的祭台上。

      蓝衣冰眸扫视底下众人,祭台上的主位放了崇武殿的盖印,去悼念那个早已殒落的崇武星。隐秘的角落中,安放了被白色扶额绑住的龙牙草。

      传言婓海君和伏地君身亡之地,本应是寸草不生的砖石之处,却离奇地忽然盛开了满地的龙牙草。

      按理触碰神怒的星君是没有资格上祭台的,但是司昊临还是抵住了压力,将同样殒落的海地二君象征之物带到祭台上。

      顷刻间,缩在两方角落里的海地亲信们,都哭成一片,纷纷跪拜在祭台前。

      能够在庄严的祭台前,最后告别自家殒落的星君,已是天临殿能够给予最寛容的恩赐。

      司昊临轻拂了衣,跪下的亲信才缓缓的站起来。他修长的指尖指向离祭台最近的崇武殿,夏侯崇礼的代表亲信立时揭开了卷轴,念起了为崇武君写下的悼词。

      一言一语都情真意切,仿佛就如活生生的夏侯崇礼现身在眼前般,可是谁都知晓他早已身死在炼狱。

      炼狱道冰封万阡陌后,符尧陷入了昏迷。千万样的事也向晏归炫逼迫而来,为了掩饰万阡陌吸收怨灵朔身复活,此等逆天而行的神怒之事,晏归炫最后决定撒下谎言去隐瞒这一切。

      晏归炫谎称自己是符尧派给夏侯崇礼的人,起初司昊临听到时,微皱眉头有怀疑之意,后来也许是想到了符尧和夏侯崇礼交情不俗,派亲信相助对方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才作罢。

      在晏归炫的谎言中,夏侯崇礼是因阻挡怨灵为祸三界,以身消灭怨灵与其同归于尽而死的。他抹去了所有万阡陌的存在,将所有的功劳也授诸在已故的夏侯崇礼身上。只有此般,才可彻底隐去怨灵消失的真相。

      司昊临紧是谨慎之人,他没有完全相信晏归炫,但也没有质问他有关炼狱道的一切。当务之急,是要先处理炼狱之境遗留下来的烂摊子。

      炼狱失了符尧和梅裳后,司昊临本打算召唤万阡陌重回天上,让其执掌炼狱之境。但司昊临未曾想过,万阡陌会失去了踪影,太白山上的万恶星也越见暗淡。

      最怪异的是,怨灵本应是支撑炼狱运行的力量,但怨灵被彻底消灭后竟还奇迹般运作起来。

      司昊临心知一切并非如晏归炫所言般简单,奈何十二殿上失去了三位星君,三界的运行频临崩溃边缘,司昊临无奈只能放下炼狱道一事,改为暗中派人监察晏归炫的一举一动。可惜的是晏归炫一直安分守己,没有露出丝毫蛛丝马迹,所以司昊临也只能暂且放他一马。

      虚空中寒冰般冷咧的双眸,忽然盯住了晏归炫,晏归炫似乎也意识到司昊临审视的目光,于是抬头明眸,坦然的回看司昊临。

      双方视线交际的一刻就如火花在燃点一般,晏归炫心知司昊临并没有相信他,数月以来一直派人暗中监视他,晏归炫无法摆脱这些不漏风的监察,所以只能安分守己的尽好鬼使的责任,不敢暗渡炼狱去看望已被冰封的万阡陌。

      直到崇武亲信道了悼词后,司昊临才收回审视的目光,晏归炫才如释重负垂下眼。怎料到垂眼之际,就看见符尧的眼眸有止不住的泪水涌出,他甚至连拭泪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咬着唇瓣强忍住泪水。

      晏归炫代符尧以拭去泪水,空下来的手扫着后背,不断安慰符尧。

      除了崇武殿的亲信,和以兄弟相称的符尧哭得最凶外,其他人也很沉静的参与这场殒落祭。

      晏归炫的明眸微视了一周,瞥见到边上明明被亲信众星拱月围住,却还是显得孤单落寞的人影时,忽然想起了夏侯崇礼最后拜托他的事,现在似乎也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

      .

      殒落祭完结后,星君和亲信纷纷离去。只有殷诗语茫然的坐在祭台前,她始终无法相信天上人间,阔别数年后,再相见时竟是天人永隔。

      殷诗语想着逝去的夏侯崇礼,没有留意到有脚步声靠近。

      “民殷星君。”

      听到有人在唤她,殷诗语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头来,一入眼帘映入的就是红衣墨发的男子。

      “在下是尧鬼殿上的红衣鬼使晏归炫,此番冒昧寻访民殷星君,是因崇武君生前托付于我之事。” 晏归炫恭敬的道。

      原来没有情绪的温眸,有隐约的波光流动,温柔的声音敛下情绪道 : “愿闻其详。”

      晏归炫缓缓的自袖间拿出了一张折好的纸,还有一只伴着闪碎银光的粉色贝壳,交到了殷诗语手上。

      殷诗语紧紧的攥住贝壳,轻轻的揭开了那满是折痕,似乎被珍而重之看过许多次的长纸,纸上的甚至都不是夏侯崇礼常如鬼画符般的字迹,秀丽的笔峰字迹都是她落笔书下的字。

      纤细的手有微颤着,晏归炫也圆了夏侯崇礼生前的遗愿道 : “崇武君在皇城的北山上藏了一屋的东西,全都是原来想捎上去天境给你的,我挑了里面这颗贝壳,将所有属于民殷星君的都寄托于内。”

      晏归炫心心念念着夏侯崇礼最后道的话,侯到昏迷的符尧醒过来后,才马不停蹄的赶往人境的皇城北山。

      北山夏侯崇礼的房里全放满了东西,每一样殷诗语所书下的,夏侯崇礼都会买下置在房中,单是小巧的玩意如玲珑球,就有数十款式色彩各异的玲珑球在。

      夏侯崇礼在看不见殷诗语的日子里,日日夜夜都在精心准备想要送给殷诗语的礼物。

      晏归炫深切的感受到,夏侯崇礼是在用心的去爱着殷诗语。他默默地挑了锦盒上的粉色贝壳,用符尧贴他的小符咒,施法将一室的东西存储在内,打算带到天上,静侯时机才送到殷诗语手上。

      如今以悼念夏侯崇礼而行的殒落祭,正是见到殷诗语的好时机,所以晏归炫捎好一切,送到殷诗语手上。

      殷诗语垂首好久也不语,她微微的向晏归炫点头,似乎在无声的感谢晏归炫,将夏侯崇礼最后的托付带回到她身旁。

      晏归炫看着殷诗语步伐沉重的离开,天上有丝丝细雨落下,映得粉衣的身影更为单薄。

      .

      夜幕降临,细蒙蒙的雨洒不断。那雨纷纷的晚上,殷诗语作了一场梦,一夜梦回至十年之前。

      那正是花样年华之时,殷诗语不过是年方十六的小女孩,出生在杏林世家,总是随着爹爹走遍大江南北赠医施药。

      梦里她似乎跟着爹爹走进一座大城里,远山眉下的柔眸看向繁荣城镇里的每一处光景,竟是如此的逼真,就似真的曾去过一般。

      可惜的是殷诗语赠医施药多年,去过的大城小镇无数,实在是想不起曾否到过这城这镇上。

      也许是一场久违的梦,梦里的人除了她爹爹以外,其他的面孔都非常模糊。她就似在这疑幻似真的梦里,重新经历一次已经逝去或是早已遗忘的时光。

      她在临时搭好的医棚内,爹爹主治诊脤断症,她就将药纸上的每味草药捡好。本该是如此日复日的日常,但在梦里似乎有了些许的不一。

      远处有马车失控撞伤了几名途人,爹爹带着医包就随通报人去救死扶伤,只留下了她,守着寂静无人的医棚。

      殷诗语百无聊赖的拿起间的小贝壳,是她在海湾捡回来的,置在耳畔时总让她想起海岸的浪潮声。

      忽然医棚外有黑色的身影,殷诗语察觉到似乎有人想要进来,她主动的掀开帘布,映入眼帘的竟是高大魁梧的身躯。

      黝黑色的皮肤上皆是受了拳脚之痛的伤痕,面庞上更严重得只有红肿和瘀伤,一副伤痕累累的样子,重伤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看到男子时,似乎唤起了殷诗语一些久远的记忆,毕竟在她诊治过的人当中,还真没一个像他受了如此重伤,还能支撑着身体走到医棚。

      男子微愣的看向殷诗语,还真没想过医棚当家的竟然是个女孩。

      他手的骨头似乎扭伤了,不灵活的伸向挂在腰封上的钱袋,想要将钱袋的铜钱都给殷诗语,可是没料想到倒出来的竟只有一块铜钱。

      男子的嘴角微动,似乎在懊恼的道着话,可惜在梦里什么也听不见。虽然殷诗语听不清男子的话,但她大概猜出男子的意思道 : “义诊。” 然后就不等男子的,直接进了医掤。

      过了一刻,男子才微拐着脚步进到医棚。

      殷诗语仔细的看望了他的伤口,全身都是多处的骨伤和红肿不散的瘀血。虽然她知道这是梦,但还是语重心长的奉劝道 : “伤筋动骨要静养三月才行,可不要再打架了。”

      男子抓了把头,垂下头想笑但似乎扯动了嘴角的伤口,样子瞬间变得有点滑稽。

      殷诗语微笑着摇头,她感觉到男子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只能垂下头的避开他的视线。

      男人的伤着实太重,几乎医棚里存放的草药綳带,全都给男子用上了。

      殷诗语将最后要熬的汤药包捡好,递到男子手上,然后对他道了一句,她每次都会与患者道的话 : “保重身体。”

      男子红肿的眼,吃力的睁大想要看清殷诗语,他的嘴唇微动似乎在对殷诗语在道什么,殷诗诗听不到他的话,但感觉是无伤大雅的事,就随意的点了下头。

      殷诗语的点头微笑,似乎令男子非常高兴,笑得一口白牙都露了出来,然后又吃痛的按住嘴角的伤口。

      殷诗语愣住了一般的看向男子,他展开笑容时与记忆中久违的面孔重叠了。殷诗语以为自己都快要忘记他了,但未曾想过原来他一直鲜活的活在她的脑海里。

      泪意涌湿了温眸,男子大力的挥手向她道别,殷诗语想要起来阻止他离开,但身体就如被钳制般,站在原地不能前行。

      她尝试开声唤住男子,可是无论她如何一声又一声的唤崇武君,他都完全听不见,只能失声似的眼睁睁望着男子在她眼前背过身离开。

      高昂梧的身躯就算受了伤也挺胸笔直的前行,黝黑的面庞上总是露出一口白牙在咧嘴而笑,爽朗的嗓音总是在道着,一个又一个他自以为用得正确的成语。

      五年又三月,殷诗语以为她会逐渐淡忘这个人,但原来她从未曾忘记过......

      梦境逐渐模糊,梦的最后她看见了男子又回到医棚,只是再来时医棚已经凋空了,再无一人。

      男子日复日,年复年的来到医棚,都再没见过殷诗语。

      直到有一年冬尽的一天,男子又来到医棚,从日出守到黄昏,他知道自己大概再也不会看见殷诗语了,所以最后还是离开了。

      彼时,男子的手心藏有金云印,他选择了一条也许会走向灭亡,又也许会光茫万丈的道路。

      睫毛微微抖动,湿润的瞳眸慢慢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的贝壳和耳畔传来的浪潮声。

      如镜花水月,又如真似梦,殷诗语看了很久粉贝,复又闭起了双眸,在浪潮声中慢慢入睡。

      .

      “你是如何知道崇武君在北山藏的,都是给民殷星君的?”

      崇武君虽说要捎上北山上的礼物,却没有说道是给谁,晏归炫记得当时符尧昏迷醒来后,只看了长纸一眼就对他道是民殷星君。

      符尧看向亭阁外,丝丝的雨粉和阴云密布的天空,回忆起昔日的情景道 : “十二殿册封大殿上,民殷星君走出来时,崇武君的双眼痴痴的只看向民殷星君。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从崇武君口中得知原来早在登天以前,他就已经认识民殷星君。”

      夏侯崇礼说起殷诗语时,眼里总是有光茫闪耀着,为了可以见殷诗语一面,总是与人打得一身伤,企图用拙劣的谎言去隐瞒自己的目的。

      “你给民殷星君都编织了怎般的梦啊?”

      符尧有一厉害法器名为编梦网,交织的网内封存住符尧的少量法力,如此幻神级别的武器一直是尧鬼殿的镇殿之器。晏归炫很好奇符尧连编梦网都用上,究竟是要造一场怎样的梦。

      “不过是一些民殷星君未曾知的事,如果这些也要随着崇武君逝去,而永远长埋黄土之下,那也太可惜了......” 符尧低落的叹息道。

      人死不能复生但也总要些许时间过渡,晏归炫察觉到符尧的情绪,抬手就指向了天空,想要分散符尧的注意力,让他好好的缓和一下情绪。

      “你看!月亮都出来了。”

      符尧顺着晏归炫的手看向夜空,不知何时细雨骤去,乌云渐散露出了半边的月光。

      二人就这般看着乌云完全散去,皎洁的圆月,照亮太白山上的每一座宫殿。

      “归炫,不知道我还能看多少次,这样美的月色......”圆月照亮了凝视着它的弯眸,却温暖不了他的心。

      晏归炫半跪下在木轮椅前,捉住符尧的双手温声道 : “我的尧鬼殿下,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所以无论是百年或是千年以后的月色,你都会看得见的。”

      符尧的嘴角不断颤动,泪花含在眼间,他也想如昔日般附和着每一句晏归炫所道的话,可是如今这副烂身板,分明就活不长了,又如何能斯骗自己和晏归炫。

      泪意不断落下,符尧很想用双手掩面,去遮盖住这般丑陋的自己,可是他就连如此简单的事也做不到,最后只能在晏归炫面前,哭得泪眼朦胧。

      晏归炫用力的抱住符尧,任他在肩上哭得一塌糊涂。

      符尧哭了很久很久,似乎将数月以来抑压住的痛苦和崩溃,通通都用眼泪宣泄出来。最后符尧在晏归炫的耳畔落下一句话,声音很小很小,就像在悲微的哀求晏归炫一般。

      “我答应你。” 月色下背着月光的晏归炫,向已经疲惫不堪的符尧允诺道。

      直到最后都不会离开你的......

      .

      天上的月亮,照耀着底下互相依存的二人,透出的光芒却偏偏照亮不了,炼狱道中被封印住的深水寒冰。

      月亮的阴晴圆缺,似在弹指之间,又似是苍海桑田,在无数的交替轮回中,转瞬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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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殷语梦回夏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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