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聘狸奴》perdedor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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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喂，妈妈。......嗯，好，一会就到。......嗯，妈妈再见。”
　　白禾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呆坐在寝室里，半晌才长呼了一口气，挣扎着站了起来，又慢慢地套上羽绒服，行尸走肉一样地走了出去。

　　或许...或许这次就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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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很奇怪，哪怕一个人从来不认识，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注意到了以后，就会经常看到他。
　　比如咲，她仔细的想了想，她一共就见过那个女孩......四次？但最近总能在学校看到她。路上，食堂，学校门口，甚至在附近的大商场里还见她一个人抱着一件大外套逛街来着。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一个人，不然也是在她那几个朋友的后面或者前面自己走，偶尔接两句话。
　　这几乎成了咲的一个秘密的兴趣爱好，每到上下课的时间，她就不住地大街上看，像玩Where’s Wally一样。咲当年高价买了三本都通关了（Wally的好朋友们除外）。尤其那个女孩的衣服很少，穿来穿去就那几件，不外乎蓝的灰的黑的这几个色，就连天冷以后从没变过的羽绒服也是黑白格子的。这件衣服在咲的眼里和红白条的衣服也差不了多少，醒目到扎眼。

　　今天排到咲值班，赶上是周五，晚上出去和李乐在校门口找地方吃饭。
　　大概是临近圣诞了，大街上被各种彩灯映得雪亮，到处都是结伴而出的情侣或是小伙伴们。就连鸡公煲店里也是爆满，一开门满店的人声沸腾把咲顶得头大，里面李乐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位置，还站起来直招呼咲过去。咲也只能硬着头皮挤了进去。
　　年纪大了，咲一边听着李乐在她耳边喊话，一边想着，已经不是可以出入迪厅的年纪了。
　　饶是李乐先点好了锅，这顿饭也足足吃了一个小时，吃完咲就一身大汗先挤了出来，根本不想等李乐这个不靠谱的招呼全店唯一忙得脚不沾地的大婶结账。

　　咲站在门口，被冷得一个激灵，忽然听见马路斜对面好像有人在喊些什么。虽然不会主动承认，但咲还真比较好事儿，抻着脖子往那边瞅。这一看不要紧，就看到了一个黑白格子的羽绒服。咲心中疑惑，往那边多走了几步，果然看到那个女孩正站在一家拉面馆门口的台阶上，于是咲又走近了几步。
　　“......求求你们了！”女孩就背靠在拉面馆大门，声嘶力竭地冲着下面大声喊，“...我求求你们了好不好！”下面是一对中年男女的背影，大概是女孩的父母。咲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女孩是一定哭了的。“...求求你们赶紧离婚吧！为什么呀？你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呀？你们要我给你跪下吗？求求你们离婚吧！......”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打量着，有的厌烦，有的看笑话。中年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大概是试图拉住女孩，但她一把推开了那个男人，从三四级的楼梯侧面直接蹦了下来，跑走了。那对中年男女站在那里，没去追，后来怎样咲也不清楚，因为她赶忙朝那个女孩跟了过去。不过咲距离学校稍远一点，隔着马路追到校门口，还没来得及灯变绿，黑白格子羽绒服就已经消失在校门里面了。

　　“喂！你在这发什么呆呢？我找了你好半天！”李乐都快走到校门口了才找到咲，十分不满的狠狠的但又没有很重的拍了一下咲的肩膀，把咲吓了一跳，后者反应过来后赶紧把头扭了过去。李乐跳来跳去才看到咲的正脸，眼睛红红的，反倒是把李乐吓到了。
　　“哎哟！怎么了？不吃就不吃嘛，别哭呀！”
　　“滚！”咲又擦了擦眼睛，咳嗽了两声，“你才哭了呢。我这就是被这家鸡公煲难吃到绝望。哼，就这，还那么多人。走了！”
　　一路上李乐都没敢再乱说话。她不是没见过咲哭，有的是因为喝多了抱着桌子腿大哭，有的是看到电影结局在黑暗中偷偷摸摸擦眼泪。但是这次，或许是因为大街上太热闹了，咲的表情显得格外悲伤，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皱着眉头红着眼，愣愣地不知望着哪里。直到回到图书馆的办公室里，等咲玩了半小时的贪吃蛇以后，李乐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又问了一遍。
　　“哦，没什么。”咲躺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盯着手机屏幕，“就是看到街角有一只小猫找不到家了，在那里喵喵叫的，很可怜......哎呀！就差一点点就五分钟了！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李乐也就没再问。

　　***
　　正赶上周四就是平安夜，电影社不负众望地安排了经典的圣诞电影《真爱至上》。所以白禾就随便寻了个理由没去。独自在寝室里开了一听不日不舍得买的RIO Light，在pad上看神秘博士，Donna第一次出现的那部特辑，打算顺着后面的剧集看下去，来个马拉松。不过刚看到Donna扇了博士一巴掌，马拉松就暂停了。
　　有人敲了寝室门。
　　“嗨！”
　　是...是......？看着眼熟，但想不太起来。实在是因为白禾脸盲，记性还不好，若不是天天见的人，是真的记不住谁是谁，又叫什么名字。即便是同班同学，也因为不坐在一起上课，有一半人脸和名字到现在也没认全，所以平时走在街上就算觉得像，也不敢胡乱主动打招呼。由此也没少被人私下误解，被说一声高冷都算是友好的了。
　　不过这个人不是3个艺术班里的同学，这还是知道的。或许是学院里别的专业的？
　　只见这个长得颇为好看还白白的小姐姐对白禾的沉默毫不在意，兀自举起手中的一个精致的蓝色小纸袋晃了晃，冲她笑着，“给你送平安果，圣诞快乐啊！”

　　白禾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大概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笑容了吧。美得让她不由得湿了湿眼眸。
　　不过她是白禾，她很快就调整好呼吸，淡定地回了一个微笑，“谢谢。”把袋子接了过来，又问，“对不起啊，请问这个是谁发的呀？”
　　“切。”小姐姐靠在门框上的样子也很好看，做出委屈的样子来，“又不认识我了？”见白禾仍是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她只笑了笑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是图书馆里的高老师。这是电影社今晚给大家发的平安果，我见你没去，特地给你要的呀。”
　　阿...对了，是图书馆那个借教室的老师啊，白禾心里莫名有点失望。不过，还真是年轻呢，还以为会是某个学姐呢。不对呀，美美说过她们会把电影社的平安果带回来的呀。
　　“谢谢老师。”白禾赶紧站直许多，甚至半鞠了个躬。老师忙起身直呼不用不用不敢当。
　　一通作罢，稍微冷了场。白禾等着老师送完东西就走吧，没想到老师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往宿舍里头打量，“哎，就你一个人啊？”
　　“呃，对。有两个不是去看电影了吗？还有一个和朋友出去过平安夜了。”该走了吧？
　　“那个......”这老师又看上了她的羽绒服，“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和朋友说说啊。”扫了白禾一眼，填了句，“我也行。反正我每天都在图书馆。”
　　呵，不会是年末冲业绩，找学生来做工作，好写年终报告吗？怪不得能找到寝室里来。白禾忽然就厌烦了起来。算了，走个过场而已，于是扯了扯嘴角，“好的，谢谢老师。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哦，哦，没了。行了，你继续吧。”老师回答道，小小地徘徊了一会，可算是走了。

　　白禾觉得好心情都没了，回到座位上往前拖了拖进度条，让Donna又扇了博士一巴掌，又喝了一口RIO才舒服些。打开那个带着白条纹的蓝色纸袋，里面是一个裹着彩色塑料纸的苹果和......一盒看起来颇为精致的巧克力？今年的资金够买巧克力吗？还有这个纸袋，一看也不便宜的样子。白禾想了半天，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是电影社管理层特供，大师兄应该也是有的。社长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虽然看着很洋气，但巧克力包装上的牌子并不认识，大概是山寨的。害，管他的，这可是巧克力！白禾小心扯开蝴蝶结，打开盒子，里面竟然还有一张手写的卡片：“亲爱的，圣诞快乐！你快乐我也就开心咯！这个平安夜不能和你一起过，等我回来再补偿你哦！”
　　白禾一头雾水，仔细看了看，这张卡片也不是快递盒里常有的复制打印出来的手书，是实实在在写上去的，字体还颇为潦草。翻过去，才看到卡片后面竟然也有几个格外大的字：“爱你的李乐”和一个大爱心。
　　李乐？李乐是谁？
　　就说社长那么小气怎么会买巧克力！这一定不是电影社的礼物。那就只能是...刚才那个老师说她叫什么来着？好像就是这个李乐...吧？也是，探望学生总得带点礼物。这个李老师有前途，白禾心里默默给李老师点了个赞，并向对她的不屑表示了真诚的歉意。
　　再掀开卡片下面的纸。啧，就这几块，怎么舍得的。白禾把点赞取消了。
　　哎哟，不错哦，山寨巧克力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吗？再把赞点了回去。

　　****
　　咲觉得自己可太厉害了，这就是咸鱼翻身的成功案例。

　　这天一早就守在图书馆门口了，结果灯都关了，电影都放开了，那两个朋友也在里面了，就是没看到那个叫白禾的女孩。咲有点急了，直接进去把那两个女生叫了出来，直接问白禾怎么没来，她在哪？得知白禾好好地在寝室里，才长舒了口气。这几天不只是错过了还是什么原因，竟没再见过那个女孩。又问了两句，那两个女生都说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和往常一样。咲认定这俩女生太没有同学爱，对朋友毫不上心，看到后排桌子上一口袋平安果，灵机一动，拿了一个，说要给白禾送去，强行要到了白禾的寝室楼和寝室号。
　　哼，还是室友呢，白禾那天很难过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咲又去自己的柜子里拿了盒巧克力，路上在超市挑了个蓝色的纸袋，一起装了进去。

　　敲门的时候，咲还是很坦然的，敲完听到屋里椅子拖动的声音就有点不淡定了。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跟踪狂啊？不过这种疑虑很快就打消了，这只臭屁猫，果然压根就没记着她！算了，“我是图书馆的高老师！”这次可记住了吧。
　　打算放下东西就走前，多少有点好奇地想偷看一眼臭屁猫的寝室是什么样子的，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黑白格子的羽绒服，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她穿着这件羽绒服略显笨拙地跑走的样子，就停了脚步。

　　如果，你很难过。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来找我呀。
　　虽然我只是一条臭咸鱼，但是，臭屁猫也会喜欢臭咸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