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风骨》万古空

8、大势7

　　北唐如今的天，雪下的愈发大了。
　　玉王李执今日从皇宫偷溜出来，想要寻三姐李毓去听楼。到了微止府。
　　李执看着正匆匆收拾衣物，手慌脚乱的姑娘，有些难以置信这是平时常欺辱他的三公主，安王李毓。试探问：“阿姐？”
　　李毓此时并无心情搭理他，但想到什么，问：“熊孩子，你觉得她去北魏的概率大吗？我觉得不大，毕竟她那么爱我。”
　　李执总算知道这位“大人”为何如此了。调侃的问：“你们这是要轮流当对方的妻？”
　　李毓想起显宗并不打算告诉玉王如今边关之事。挥了挥手，说：“是是是，你去一边玩，我这府邸替我看好。我要去当她的妻了。”
　　李执心想大魔头终于走了，便勤快的帮忙收拾，李毓感慨说：“阿姐平时果然没白疼你。”
　　李执点头应和，说：“姐姐那里话，这是弟弟应该做的。”
　　李毓临走之前想到什么，给他一个包裹，说：“把这个记得给皇帝，我走了。”
　　李执看着远去的大魔头，才忽然发现，这微止府，好像只剩他一个大活人了。其他人貌似都被遣散了。
　　回到宫里，又听闻显宗不久前召见，便前往秦政殿。
　　听说玉王前来，刚处理好政事准备休息的显宗便立刻起身，入正殿看见了李执，便颇为伤感的问：“小妹也同她走了？”
　　李执点头答：“阿姐说要与卫姐姐做妻。”
　　显宗看着这个被他们二人哄骗了的傻孩子，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李执想起李毓的叮嘱，说：“皇帝哥哥，这是阿姐让我给你的。”
　　显宗让侍臣接了上来。是两个包裹。打开第一个包裹发现里面是糕点，好笑的说：“她为了讨卫宸开心，把我给特地找的厨子赢走了。如今人去楼空，确定给我这么一份糕点赔罪吗？”
　　想如此，第二个包裹也便没什么心思拆了，对李执说：“你便带走它们吧，我很讨厌吃甜食。”
　　李执听后，便带着包裹离开了。
　　显宗看着李执离开，叹了口气说：“如今，这偌大宫中，总让我感觉只剩你我了。也不知瞒着你那些事是否正确。”
　　打算继续休息，但边疆战报又传：“大军已攻破原州，凉州。但主将李承铉身蒙箭伤，万俟生将军昏迷不醒。还有几位将军伤势不一。”
　　显宗问快使：“为何晋王会受伤？”
　　快使答：“晋王为了快速攻下原州，亲领兵伏击了北魏的凉州军，后又分兵林谦济将军攻克凉州，带数千人回撤秦关时，不想原州守军竟然支援过来。幸而万俟生将军拼死相护才得以摆脱。万俟微文将军的十万大军粮草被伏，哀兵求战，最终攻克原州。”
　　显宗问：“灵州，岐州如何？”
　　快使答：“灵州，柔然大军一直不肯出兵，只围着城池。岐州反抗顽强，且听闻齐王顾宁戍守，一时难以攻克。”
　　显宗沉思片刻说：“让李承铉自己选择吧，我的意思是希望他回来，但将在外军令可以有所不受。”
　　快使接下圣旨，便立刻出发。
　　岐州城中，那出策的姑娘已经离开城中，众人恭敬的侍从着这位二殿下唯一喜爱的妹妹。北魏四公主元袭。
　　元袭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这些人从一大早便来求见她，说：“我又不是齐王，管不上你们的。”
　　众人心想：这恐怕就是下马威吧，告诉他们，她不是齐王胜似齐王。
　　连连唯唯诺诺答：“是是是。”
　　元袭挽着身旁刑部尚书顾荃的衣襟，小声对她说：“这些人为何如此呆愣，我不是已说自己不是齐王了么。难不成我该说我不是元袭？”
　　顾荃暗叹：二殿下把小公主养的太过于离不开她了。对周围人问说：“你们觉得公主是来审视你们的？”
　　周围人连答：“不是，不是。”
　　顾荃问：“你们觉得二殿下不放心齐王的治军能力？”
　　周围人再答：“不敢，不敢。”
　　顾荃问：“那你们是不相信侯莫子敬将军的护卫能力？”
　　周围人又答：“不敢，不敢。”
　　顾荃问：“那还楞在这里当木头？”
　　这才众人俱散。
　　元袭有些恼，对顾荃说：“莫要提她，否则你也离开。”
　　顾荃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要不是考虑到侯莫子敬护主不护理，她一定要说教一下小公主。她怎么可能不提二殿下，这些人就是冲二殿下来的。
　　想着曲鸢那只守财奴要是在，一定能和小公主理论理论，但她这种的，就只能说：“我去替您买些早膳。”
　　待顾荃离开后，元袭挑了个眉，做个鬼脸。说：“总算是走完了。”
　　看着侯莫子敬，忽而有些好奇，笑着问他：“本宫是不是很有骗人的天赋？”
　　侯莫子敬点头。
　　元袭听了后有些失望，但并不流露出来。问说：“知道那人七年前结束后，去哪里了吗？”
　　侯莫子敬只点头。
　　元袭语气有些冷，说：“别学那些人，我讨厌装傻的。”
　　侯莫子敬则是有些担心，说：“那人听说已故了。她的后辈则在南方。”
　　元袭思考片刻问他：“你一个人去可以吗？我可能去不了了。她的人估计要来了。”
　　侯莫子敬本想点头，变成了说：“嗯。”又自知此事急切，不可等二殿下的人来后再出发，便只好起身立刻前往赵国。
　　侯莫子敬离开后，元袭看着镜中的自己。爱的人应聪明还是糊涂，应杰出还是平庸，应纯善还是狡猾。她俱不清楚，只叹说：“为何你要那么多不切实际的要求呢？说到底，在皇室中，那个不装傻，那个不虚伪呢。”
　　北魏与北唐的边疆矛盾此时已相对静止，虽互有试探，但都不敢大举进攻。
　　柔然围困灵州城，如今已经近一月。郭佑看着颜之涣似乎并未打算出击，只是每日派出去数百人出去骚扰。便不由担忧问：“大人，我军本便人数不比柔然，如此长期骚扰，一但对方发觉是我军兵力不足。只怕会全力进攻。”
　　颜之涣答：“莫要急躁，柔然如今举国而出。孙子兵法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继续说：“他们必然不敢大举进攻。话说我来时在野外寻了些野果，味道不错你们可以去买些，就当谢我给卫烁守城了。”
　　郭佑无奈佯装答应。
　　到了满一月的时候，颜之涣站在城墙上，将灵州全部兵力集中起来。说：“诸位，我让你们长期骚扰敌军，如今他们必然麻痹，只要我军全力出击，其必然仓促应战。并且我还在柔然军队两翼埋伏好精兵。此战三面夹击，柔然必败，我军必胜。”
　　正午时分，颜之涣突然擂鼓发兵。柔然人以为还是只少数人骚扰。便不精心准备，果然被一击而溃。打算反击，又听见两翼鼓声，不由军中慌乱，顿时向西方溃散，十万大军相互踩踏，死伤无数。
　　灵州将士回城时，颜之涣已经离开。
　　很久以后才知道，那两边擂鼓的只是颜之涣来时寻的百姓。郭佑那时才想起颜之涣买果子的话，只是可惜那时百姓们已经生灵涂炭，用不着北魏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