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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8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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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漫天。
别院里的小厨房早已弥漫出阵阵饭香。
夏知意托腮看着灶台前忙碌的谢凝眉,唇角挂着笑。
自从谢家回来之后,她的娘亲就拉着她大哭一场,好一阵才停歇。
下午,她陪着聊了会天,听到阿瑾要回来,她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桌上已经做好了六道菜,夏知意笑着说道:“娘,你不用麻烦了,这大热天的,您喜欢吃什么,我让人在宝月楼订点送过来就行了。”
这么多年来,她的娘亲被囚禁的只剩下皮包骨,她实在不忍让她太过操劳。
谢凝眉回头,眉梢眼角都是柔和的笑容。
“娘不热,这么多年娘都没给你和阿瑾做过饭菜,也该给你们做一顿了。你要是嫌热去外面等着,桌上有酸梅汤,你喝一些。”
她说这话时,整张脸上神采奕奕,远非在谢家时的麻木淡漠能比的。
夏知意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额角的汗。
“娘,今天别人也不来,就咱们娘三个,您用不着做这么多的。”
无论是黎子谦、红绸还是钱财等人,自从娘亲回来之后,都没来过这个院子,就怕打扰她们母女谈心。
“娘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喜欢吃什么,多做几样总归有你们喜欢吃的。”谢凝眉夹起一颗红红的山楂递到了她嘴里,笑着说道:“快尝尝,娘做的山楂球怎么样?这么多年都下厨了,也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
被冰镇过后的山楂球入口酸酸甜甜的,凉凉的。
夏知意双颊漾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好吃。”
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一道甜品,可落在她嘴里却比世上所有的好吃的都要美味。
谢凝眉原本忐忑的心在这一刻落下,又舀了一勺芋泥山药。
“那你在来尝尝这道。”
夏知意笑着吃下。
芋泥清甜,山药甜糯。
“也很好吃。”
谢凝眉更加开心了。
“你喜欢就好。”
眼见她的筷子又要夹去,夏知意赶忙拦住了她。
“娘,先前您做的西瓜冰我还没消化呢,您现在又要我吃,是想让我晚上吃不到您做的所有饭菜吗?”
从娘亲醒来,她就一直在忙碌,恨不能将这十五年的亏欠全部都弥补给她。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只要在她身旁陪她说说话就已经很好了。
谢凝眉这才放下筷子。
“瞧我,一高兴什么都忘了。”
三个孩子中,她最对不起的就是意儿,襁褓中被人调换,好不容易归家之后还要抚养弟妹,找回紧丈夫,甚至将她救出魔窟。
她深感幸运的同时,又觉得心酸。
她的女儿才十五岁,本可以躲在父母怀里撒娇,却要经历这么多磨难。
是她没有做好一个母亲。
夏知意笑着说道:“娘,我和阿瑾都不挑食,您做的这些饭菜我喜欢,他也定然喜欢,您就别端着一颗心了,对于我们来说,只要是您做的,那就已经很满足了。”
明明在一起才几个时辰,却早已满足了她这十五年来对母亲的所有想象。
她知道,这就是真正的母爱,绝非佟烟那种虚情假意可以相比的。
谢凝眉叹了一口气,抬手帮她将鬓边的碎发别好,红着眼眶说道:“是爹娘不好,才让你们受苦了。”
夏知意拉住她的手,酸胀着眼眶说道:“娘您能回来,这是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您不要再自责了,我们都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等盛京的事处理的差不多,我就带您和阿瑾回宁安村和爹、依依团聚好不好?”
谢凝眉哽咽着点点头:“好好好。”
她何其有幸有这样懂事乖巧的女儿。
夏怀瑾一进门,就看到了母女互诉衷肠,看着那青衣女子,他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阿姐,我回来了。”
夏知意闻声回头,擦擦眼角。
“阿瑾,快叫娘啊。”
谢凝眉眼角泛泪的看着身姿挺拔的小少年,带着哭腔唤了一声。
“阿瑾。”
夏怀瑾再也绷不住,丢下书包,扑进了她的怀里。
“娘!”
小小的厨房里,母子三人哭作一团,为这久违的重逢激动着。
漫天晚霞倒映在小小的厨房里,将时光拉的很长很长。
翌日清晨,夏知意刚出门的时候就遇上了夏怀瑾。
夏怀瑾眼眶肿着问道:“阿姐,谢谢你将娘带回来。”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没娘的孩子了。
夏知意摸摸他的头,笑着说道:“谢什么,那是你的娘也是我的娘。今天你不是已经跟夫子告假了吗?怎么又要出门?”
夏怀瑾捏紧了书袋说道:“阿姐,娘既然已经回来了,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现在我更应该抓紧时间学习。”
虽然红绸姐姐说的很隐晦,但他也猜的出来。
谢家答应放娘回来,定然不是一件易事。
他要好好学习,早日考取功名,为阿姐和娘撑起一片天,再不许别人欺负他们。
夏知意也知道他学习刻苦,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塞给他。
“求上进没问题,但阿姐也不希望你为了学习熬坏了身体,知不知道?”
夏怀瑾重重点头。
他的阿姐从来跟别人的姐姐不一样,不希望他成龙成为人上人,只希望他可以平安快乐,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辜负阿姐的一片心意。
今天又到了夏知意给如意斋提供点心新式样的日子,最近如意斋的生意很好,很多点心铺子眼红,为了跟他们争抢客人,经常模仿她们的点心。
为了一直保持客人的兴趣,她缩短了推新的时间,将原来没一个月推出一种新产品的频率改成了半个月。
如意斋的生意依旧红火,她进门就遇上了苏远溪。
“咦,苏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阵子李舒玄告诉她,他和苏远溪打算去边远的几个郡去看看有没有开发新生意的可能。
苏远溪笑着说道:“昨天回来的,原本我还想去看东家您,不想您就来了,这次我们从西兆城带来了不少新玩意儿,都放在了三娘的别苑,回头我给您送过去,您要是有时间,直接去那里看也成。”
听着三娘两个字,夏知意不动声色的挑挑眉。
“好,等下午不忙了,我就去找甘姐姐。”
这段世间她一直忙着对付谢家,都没什么时间去醉花阴。
苏远溪又继续说道:“对了东家,三楼的翡翠阁有位夫人想见见您。”
“夫人?可曾自报家门?”
难道是佟烟,毕竟她在盛京也不认识几个夫人。
可陈玉瑶才身故没多久,她也不应该出来的。
苏远溪摇摇头。
“不曾,不过,我倒觉得那位夫人很眼熟,好像是定北侯府的那位。”
他也只是远远的见过田雪一面,并不敢确认。
夏知意挑挑眉。
她来了盛京有一段日子了,定北侯府比她想象的要沉得住气。
“好,我知道了,苏大哥你先去忙吧。”
夏知意向着三楼走去,可刚走到二楼,就见对面的楼梯上,黎子悦带着丫鬟慢悠悠的走了下来,她绷着脸,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不过她的出现,她倒是越发确定那翡翠阁里的人应该就是田雪了。
叩叩叩。
三声敲门声之后,房门被一位板着脸的老嬷嬷打开了。
“姑娘找谁?”
夏知意笑了笑说道:“听说这里有位夫人找我。”
那嬷嬷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就听窗户边上传来了一道婉转的声音。
“周嬷嬷,你去外面看着吧,夏小姐是我请来的。”
周嬷嬷点头退了下去。
夏知意走进了房间,就见窗户前站在一个三十三四岁上下的女子,她身材娇小,肤白如雪,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顾盼神飞,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请问夫人是?”
田雪同样也在打量着夏知意,她眸中快速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少女身穿水碧色罗裙,桃腮杏眼,眉目精致,容貌艳丽如盛开的蔷薇,动人心魄。
她本以为夏知意只是一个农家女,即便有几分本事,但容貌定然是差些的。
可现在一见,只怕这满盛京的贵女们没有几个能比得过她的。
不过,这样的她被黎子谦喜欢上,好像更有说服力。
“我是定北侯府的夫人,我姓田,是小侯爷的.......”田雪稍稍停顿,好像没有想出一个更好的形容词,继续说道:“你是夏知意夏小姐吧?”
夏知意轻轻颔首。
“不知田夫人今日见我所为何事?店里生意忙,还请田夫人长话短说。”
她知晓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品性。
阿谦不喜欢她和他们有接触,那她也不会跟她纠缠太多。
田雪听她这避之不及的模样,描的细细的新月眉微微蹙起,但她的声音却很是随和。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和夏姑娘谈一笔生意。”
夏知意挑挑眉。
“愿闻其详。”
田雪看着她说道:“我听人说现在夏姑娘和我们定北侯府的小侯爷走的很近,原本小侯爷喜欢谁跟谁在一起也没什么,可是我到底也是个女人,明白这世上对女子有多严苛,所以还是想跟姑娘谈谈心。”
夏知意做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田雪继续说道:“我知道也许对于夏姑娘来说,现在你一定整颗心都放在小侯爷身上,甚至想着为了他也可以放弃一切,可是作为过来人,我不得不跟姑娘多说一嘴,有些时候,现实永远比想象更残酷。”
听着她说来说去也没说到重点上,夏知意揉揉鼻子。
“夫人,我说了我时间不多,咱们还是开么见山吧。”
田雪抿了一口茶,而后定定的看着她。
“其实也很简单,就凭现在夏姑娘这农家女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嫁不进我们定北侯府的。你可以喜欢小侯爷,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获得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
就好像她,在定北侯府生儿育女,奉献这么多年,身份却是这样的尴尬。
夏知意抬眸打量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夫人是拿自己做例子吗?”
这个女人当初可是破坏黎长夜和长公主的第三者,她们可不一样。
田雪一噎,眸底闪过几分怒意,但为了说服夏知意也只好暂时压下情绪。
“是,我娘家兄长还是五品鸿胪寺少卿,更何况夏姑娘.......”
话未说完,但夏知意也明白她的意思。
不就是说她一个农家女更没机会吗?
她轻笑一声。
“当初我和小侯爷认识的时候我就是这种身份,若是因为身份、门第高低来考量成婚与否,那这样的婚姻我要来何用?”
她早就说过,君既无情我便休。
田雪微微怔愣,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洒脱,羡慕的同时又计上心头。
“夏姑娘很爽利,可是我想你还不知道,我们家小侯爷从小就有一种怪病,我想夏姑娘听完定会改变主意。”
夏知意垂着眸子说道:“我和小侯爷两情相悦,若是想要携手走下去,自然要包容对方的一切。”
只是她很好奇,阿谦看起来那么健康,怎么也不像是得了怪病的。
田雪轻笑。
“若是他的病一发起疯来就会神志不清,提刀杀人呢?”
夏知意一怔,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病。
阿谦,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他?
会不会每次他在对自己笑的时候,同时就在承受着病痛的苦楚?
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心头满是心疼。
见她沉默,田雪以为她害怕了,继续说道:“小侯爷的这种病从幼年时就开始了,你看着他好好的,但凡受了刺激,他定然会发病,随时随地都能伤害别人,十年前他就曾在发病时砍杀了两个下人,只不过这件事很隐秘,府外没有人知晓。”
十年前,那时候阿瑾才八岁。
倒是是谁那么狠心给了他那么大的刺激,他才会杀人?
夏知意捏紧了五指,一股愤怒油然而生。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怕了,想要离开他,不过若是你可以跟我合作,那我保证你不但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还能在你离开时获得一大笔银子,足够你挥霍一辈子。”田雪轻声诱惑道。
夏知意抿了抿唇,抬头看她。
“那田夫人的条件是什么?”
田雪轻抿了一口茶。
“我的要求也很简单,我只要你在我儿子成为世子之前陪在小侯爷的身边,时时刻刻将他的动向回报给我,并且在必要时,按照我的指令对他做一些小事......”
夏知意轻笑。
“小事?田夫人该不会想要我害小侯爷吧?”
田雪淡淡的拨了拨水面上的茶叶:“那倒不至于,只要我家凡儿承袭了世子之位,他怎么样我不关心。”
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数了。
夏知意拍了拍手。
“田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知意深受触动,只是可惜了,本姑娘一不怕小侯爷杀我,二,本姑娘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田夫人,你的算盘打错了!”
有病就治。
银子她也多的很。
这女人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来拉拢她。
田雪以为自己说通了她,听到她这么说怒了。
“你这个乡下丫头别不识好歹!你信不信我从今往后让你在盛京消失?”
话音未落,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田雪你这个贱女人,你信不信本侯让你立刻血溅三尺!”
夏知意抬眸,就见一个身穿红色甲胄的女子冲了进来,她一脚就将田雪踹翻在地。
“敢算计我家子谦,你活腻了吧你!”
田雪被她这一脚踹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夏知意怔愣的看着眼前这彪悍的女人。
“请问、姐姐你是谁?”
就见原本怒气冲冲的女子忽然浑身杀意尽褪,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丫头,我真有你说的这么年轻?”
她也是刚刚回京,还未走到侯府就饿的不行了,听人说这如意斋和她家小谦儿有关系,就随意找个房间,准备吃点喝点在回府,谁知竟听到田雪这个贱女人想要拉拢小谦儿喜欢的丫头。
她对这小丫头的回答很满意。
夏知意愣愣的点头。
女人虽然看起来风尘仆仆,但五官俏丽,凤眸清亮,也是个美人胚子。
“这小嘴真会说,丫头记住了,我是你未来的姑姑黎青青,等我处理了这女人,回头我带阿谦来和你吃茶哈。”
就这样,黎青青像是拖死狗一样托着不省人事的田雪出了门去。
夏知意看着她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咽了咽口水。
果然,能治住李舒玄的人不是常人。
巧的是,黎青青前脚刚走,李舒玄就如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青青,我家青青在哪儿?”
他可是等了足足三年,终于盼回来了他家青青啊。
夏知意扯扯嘴角。
“回、回侯府了。”
八角亭里,东宁帝楚天拿着皱眉看着下首沉默不言的少年,不怒自威的脸上满是无奈。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每次回盛京来宫里看看我,你小子倒好,拿我的话当耳边风,我可是东宁的皇上,天底下也就唯有你这么忽视我了。”
从小到大,在整个东宁,唯一让他这个皇上无可奈何的人就是这臭小子。
黎子谦淡淡的说道:“皇上有三宫六院数百人,有皇子皇孙数十人,哪里需要我陪?”
楚天扯扯嘴角。
“他们是他们,能当得了你吗?你别仗着我纵容你,你就可以顶嘴。就是你娘在的时候,也得听我这个大哥的话。”
楚静旋是楚天是一母同胞的妹妹,虽然来是兄妹,但二人年龄相差足足有二十岁。
所以对于楚天来说,楚静旋既是妹妹又是女儿。
慧德皇后早逝,他们兄妹在宫中过的很是艰难,楚天登位的路上也满是坎坷。
楚静旋一直陪在楚天身边,几次助他脱离险境。
可就在楚天登基的第八年,靖南王谋逆,他们兄妹外出打猎之时,楚静旋为了他挡下了刺客的毒箭,当场毙命。
所以楚天愿意纵着这个唯一的外甥。
提起母亲,黎子谦凤眸里多了几分哀伤。
楚天又继续说道:“行了,你也别像个闷葫芦似的,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就说吧。”
黎子谦将手里的两个奏折递了过去。
楚天见状,轻笑一声。
“这么多年,你小子倒是懂礼数了,还知道写折子,我还以为你跟那些老秃驴就知道抄经念佛呢。”
听着东宁权利第一人如此粗俗,黎子谦扯扯嘴角。
“我师父说了,皇上尘心过重,自当多抄写佛经静心,方可延年益寿。”
楚天当即反驳。
“那老秃驴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没我这么呕心沥血守住江山,他们想躲在一边吃斋念佛?门儿都没有!”
黎子谦:“......皇上还是看看奏折上的内容吧。”
说完,他默默的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背上楚天喷出来的口水。
下次还是少来吧,不然回去又要沐浴了。
楚天很快看完第一道奏折,满意点头。
“王家作为商贾之家手伸的太长了,要是没谢家从中支应,我早就让人弄他们了。封家家风甚严,李家也是个懂分寸的,你做的很好。”他合上奏折,又皱眉看着他问道:“这些年你说你都替我做了多少事,你怎么就不能在朝中当个一官半职的给我分分忧?”
世人皆知他宠溺这个外甥,可谁也不知这个外甥这些年虽然在外面,但是做出的功绩不比黎青青这个在沙场抗敌的将军少。
只不过这孩子向来不喜张扬,执意不肯接受他赐予的爵位,前几年甚至将自出生起就有的郡王爵位退了。
天底下就没有这么不爱权势的孩子。
黎子谦抚摸着腕间的佛珠,淡声说道:“我志不在此,皇上也不必日复一日,赘言繁多。”
“你这是嫌我啰嗦?”
楚天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老脸上满是气愤。
可黎子谦却并未理会他,又道:“还有第二道折子您没看。”
“你.......”楚天瞪了他好几眼,见他没反应,这才无奈的又打开了第二道折子。
可刚看完,脸上就变了。
“你在这折子上说老七和佟家勾结私自挪运国库放印子,消息是否属实?”
黎子谦点点头。
“证人和证据就在我的别苑,随时可以查验。”
他之所以能这么快揪出佟家和楚云峰勾结的证据,还是因为陈林,他前几日从别苑去了佟家。
机缘巧合之下,听到佟家家主也是当朝户部尚书的佟余和楚云峰的外祖梅家勾结盗取国库库银,只不过这件事做得很隐蔽,即便是佟家人知道的也屈指可数。
他一番追查之下,他才知道,原来这样的勾当早已在多年前就已经开始。
楚天的脸色很难看。
“这个老七胆子越发大了。”
“是,在您不知道的地方,他不仅动摇国本,还欺男霸女,害的一些百姓家破人亡。”
自从上次夏知意险些被楚云峰欺负,黎子谦就没打算放过他,一直在追查他的罪证。
“我知道了,将证据和人教给天鹰卫,他们会处理。”
楚天失望的闭上眼,须臾,在睁开眼时,眸子里的杀意尽数退却。
“老七是怎么得罪你了?你怎么会突然查上他?”
黎子谦被他看的一阵不自在,轻咳一声。
“我也是无意中查到的。”
楚天忽然笑了,一改严肃的模样,八卦的问道:“可我怎么听说在苏江郡时,老七想要欺负的那个姑娘就是你喜欢的人?小子,你骗不了我的。”
当他这个皇上白做的?
黎子谦耳后一红,一本正经的说道:“他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与他人何干?”
哪怕没有意儿,他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人肆意毁坏东宁国本。
楚天轻哼一声。
“你真当我这个舅舅老眼昏花?”
黎子谦脸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
“我也早就说过,上次平安县盐道的事让您操之过急,不能那么快结案,您也没听,许是梅妃娘娘的话听到耳朵里更舒服吧?”
这些轮到楚天不自在了,他尴尬的摸摸鼻子,没好气道:“我可是你舅舅,有你这么调侃长辈的吗?”
他不就是在梅妃那里多喝了点酒吗?这臭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行了,你也别杵在这儿了,你姑姑从北疆回来了,你赶紧回去吧,省的你家那老头子又要来这里要人。”
黎子谦行了一礼,准备退下,就在这时,楚天又说道:“对了,回头你把你喜欢的那姑娘带过来给我看看,我告诉你,我不点头,你别想蒙混过关。”
他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竟让这冷的跟一块冰似的外甥舍了盛京这么多高门贵女,选了她。
黎子谦默默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递了过去。
楚天拿过来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黎子谦:“我师父送给您的白玉玄元丹。”
楚天看着从瓶子里出来的那粒黑乎乎的药丸,皱眉。
“那老秃驴能给我送礼?治什么的?”
黎子谦默默的将视线落在了老皇帝的腰腹处,慢条斯理的吐出一个字。
“肾。”
说完,大步离开了摘月楼,眨眼就消失不见。
楚天站在原地看着掌心的丸药眨眨眼,忽然反应了过来,冲着黎子谦离开的方向喊道:“臭小子,你告诉那老秃驴,我跟他没完!”
敢说他肾不好?他宝刀未老,哪里不好了?
他越想越生气,直接丢给了一旁的南公公。
“赏你了。”
南公公看着手里的丸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皇上,您用不上,老奴就更用不上了。
黎子谦一出皇宫,十七就追了上来。
“主子出事了,田夫人去如意斋找夏姑娘了。”
黎子谦浑身温度骤然变冷。
“什么时候的事?”
十七看着他眼里的血色,吓了一跳。
“就在您进宫的时候。”
话音未落,黎子谦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宫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