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最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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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晟独自坐在禁闭室。再过一会儿他会登上前往联盟委员会驻地的飞船，迎接对自己的审判。
他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样突然走到这个地步的，他做过一些事，但就他的地位来说再稀松平常不过。没有一个政权是干净的，没有一个执政者手上没沾染过血污。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铲除所有存在隐患的，他有什么错？
他独自等待着，距离预定的时间应该过去了很久都没有人来接他。
正当他猜测自己是不是能侥幸度过一劫时，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全副武装戴头盔的卫兵走进来，将一个袋子套在他头上，带着他走了出去。
周围很安静，他感到自己跟着卫兵走了很久，然后登上了一艘飞船，他被绑在座位上。
头套被拿掉，他看到了一张久违的脸。
这张脸和印象中有所不同，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来了。
“方达彦。”
方达彦的脸色灰败，神色阴郁，但眼眸极亮。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晟转头看了看：“其他人呢？”
“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俩。”方达彦说。
“为什么…..”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你！”
联盟委员会并没有公布情报来源，方达彦的名字在整个行动中是被隐去的，李晟以为方达彦一直在轩辕澄身边，却没想到自己最终落在了方达彦的手上。
“你这算什么？劫持联盟要犯，你也是要被量重刑的！”
“呵呵，你也知道自己如今沦落成了’要犯’。”
李晟心里迅速做着盘算，现在这个形势说明方达彦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包括他为什么会被轩辕澄劫持，聂勋是怎么死的…..
但这不科学，方达彦怎么可能从轩辕澄身边逃出来，轩辕澄怎么可能放过他。
“我其实是来救你的。让你躲过联盟的审判和今后几十年的牢狱之灾。”方达彦说，然后拿出一个小方盒。
李晟死死盯着方达彦的手，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拿出一根针管，和一些药剂。方达彦把药剂吸入针管，然后抬眸看向李晟。
方达彦的眼睛十分美丽，其实李晟一直认为自己没见过比这更美丽的眼睛，而此刻这双眼睛却让他毛骨悚然。
方达彦起身，慢慢走向李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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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的某个公共星域，一个小型太空舱脱离了飞船，默默地向远处飘去。
太空舱内，李晟由于难以忍受的巨大痛苦不断发出杀猪般的嘶叫。他的左手臂绑着一些注射装置，这些药剂可以让他在全身不断忍受噬骨之痛的同时，维持神志的清醒和一定的营养供给；他的右手腕有一道不会愈合的伤口，血顺着伤口一滴滴留下。
太空舱很快就会汇入一片由小型陨石和宇宙垃圾组成的星云，在经历一些撞击后随着其他的垃圾一起沿着轨道公转，一直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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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达彦的飞船沿着预设的轨道自动前行。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目的地，他感觉到自己仅剩不多的生息在飞速流逝。
他和聂勋有过关于生死的讨论，聂勋说他全部的愿望就是方达彦能够好好活着，即使自己不在了。方达彦问：“如果我死了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你觉自己能在世界上苟且吗。”
“不能。”聂勋诚恳地说道。
“那你为何要用自己做不到的标准来要求我。”方达彦说。
所以他们说好了，如果两个人中有人离世，另一个也可以一同离开、而不用勉强独活承受无尽的痛苦和孤独。
方达彦觉得自己在得到聂勋死讯那一刻已经死了，只是凭着要为聂勋复仇的这个信念撑住了最后一口气。这几个月自己的身体在腐烂、器官不断衰竭，而现在，他的生命真正要走到尽头了。
他的飞船在飞速地驶向靠近唐极第二星的星域，那里是聂勋生命终结的地方，不知道聂勋是不是还在那里等他。
是不是该和谁道个别，他突然想到，和方穹道个别吧，不论如何，那都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至亲了。然后他打开了通讯装置，飞船在第一时间自动接通了一道通讯指令。
“达彦！”耳边传来轩辕澄的嘶吼声。
“你在哪里达彦！”
“轩辕澄…..”方达彦嘴角扯了扯：“你没有被带走调查吗…..”。
“闭嘴！你不是答应我会回来找我吗，你发过誓的！”
“呵呵，我骗你的。”方达彦说。
“我有你的定位了，我现在过去接你。”
“不用了轩辕澄。来不及了。”方达彦已经没有力气抬手关闭通讯器了。
“据到达目的地还有30分钟。”飞船系统自动汇报到。
“我知道你要去哪里。等我达彦，给我一个小时。”信号的那一边，轩辕澄已经启动了整个星系速度最快的战舰。
方达彦头微微向后仰靠在驾驶座椅背上，闭上眼睛。
耳边的轩辕澄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他的脑海中开始飞速闪现这一生经历过的场景，小时候在第三星的枯燥生活，军校中和李澄的初遇，训练，伤痛，聂勋弯腰递给他一瓶水，聂勋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肩上，聂勋说“没有人值得你为之付出生命”，聂勋黯然离去，聂勋说“都听你的，达彦”，“都听你的”……..
所有场景都变得很亮，汇聚成一道光，方达彦沿着光束前行，他觉得自己依然是自己，又仿佛不仅仅是自己。
这束光的尽头连接着一条更耀眼的路，一个高大的身影负手而立，慢慢转身，然后脸上绽放出这世上最温柔的笑容。
那人伸出手臂，然后说：
“你来了。”
（全文终）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最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