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玲夫妇同人文《星之岛》》素之轻语

13、第13章 孤岛

　　清晨的墓地异常安静，几声鸟鸣让氛围频添了几分寒意。李锦言的葬礼已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没有现身的李俊英，此刻偷偷来到父亲的墓碑前。这个曾是他童年噩梦的老头，这个享尽了人间富贵繁华的老头，一瞬间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
　　李俊英在墓碑前席地而坐，将墨镜摘下扔在一边，拿出了随手携带的小瓶威士忌，开始独酌起来。他想起小时候每一次调皮后，父亲会毫不留情地拖他进小房间鞭打，耳边总是那句：“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为什么不学学你哥？”他想起自己与父亲的最后一次见面，在密室中那张已经苍老的脸上充满了震惊，聪明一世的他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儿子狠狠地反咬一口。李锦言那天第一次认真地对儿子说了一番心里话：“俊英啊，你妈妈生下你之后就走了，爸爸从你很小的时候就对你特别严厉，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年轻时候就和你一样，打架闹事歪门邪道都经历了一遍，没有好的家世又想出人头地，就结交了很多□□的朋友。我创业的钱都不干净，我很清楚。后来我有钱了也做了正道生意，我就希望你和你哥一样规规矩矩地做个贵公子，没想到你还是走了我年轻时的路。我承认我是觉得既然你已经拉不回来了，不如利用你快速赚钱将资金流投入到企业运作中。可后来我看着你一天天越发堕落，就像看到以前的我自己，我很后悔也很心痛。现在想想，我不该放弃你的，我真不该！”本以为父亲会勃然大怒冲过来对自己辱骂殴打，没想到他只是绝望地注视着自己，眼眶发红。李俊英并没有被这番话感动，作为一个父亲，因为羞耻自己的过去，就连带自己一同厌恶孤立，从没想过幼小的他在没有妈妈照顾的情况下，是多么得渴望父爱，渴望公平的对待。此刻阳光渐渐一缕一缕越来越亮地铺满整个墓地，附近开始有人声隐隐传来，李俊英深深地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已经走出几步的他又转身回来对着父亲的墓碑冷冷地说了句：“老头，你不值得我为你流泪。我的眼泪，小时候在那个你虐待我的房间里，已经流完了。”
　　崔慧玲在厨房里已经忙活一小时了，从不下厨的她照着视频给悦悦做了一盒紫菜包饭，这是她最爱吃的。崔成友在客厅焦急地踱来踱去，一脸不满地看向女儿忙碌的背影：“你还有心思做小吃啊？你知不知道双柏现在是什么局面？李锦言死了，最能干的李允卸任了，玩世不恭的李俊英居然做了老大，统领所有人，哼！这小子懂什么是经营管理吗？”崔慧玲的双耳已经习惯性屏蔽父亲的语言，她沉默着将Hellokitty 形状的紫菜包饭放进包装盒里。“别去找李允了，他以后何去何从都不知道，你要抓紧亲近的人是李俊英啊，我看他对你印象很好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只要控制住他，接近他的位置拿走他的权力不是没有可能的！你知道吗？”崔慧玲早就料到崔成友一定会倒戈怂恿她转移目标，可她不想理会，只是拎着袋子面无表情地从他面前走过。
　　大口吃完紫菜包饭的悦悦嘴角还挂着几粒米饭，就满足地眯眼朝崔慧玲笑开了花，接着钻进了她的怀抱。“慧玲阿姨，我爸爸最近好奇怪哦，总是自己一个人在书房关着门也不陪我玩，而且我也找不到我爷爷，阿姨们都说我爷爷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吗？”崔慧玲一阵揪心的痛，这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啊，她温柔地摸了摸悦悦的头发：“爷爷不在没关系，我会经常过来陪你玩的！”
　　走到李允的书房门口，崔慧玲忐忑地敲了敲门，刚开始敲了几声并没有人回应，直到她轻声说：“是我啊，慧玲！”门才会缓缓打开，一张满是胡渣憔悴阴沉的脸，出现在崔慧玲面前。崔慧玲面色沉重地跟着默不作声的李允进了屋，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只是低头沉默，半晌后李允清了清许久没有说话的嗓子，开了腔，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些许沙哑：“慧玲，你不用为了我请假，就正常上班好了，我。。。也需要通过这段时间好好想一想以后要干什么，可以干什么。”没有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还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即将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吧，崔慧玲不知道怎么将安慰的话说出口，她觉得任何语言都不足以缓解他心里的痛。李允望着不知所措的崔慧玲，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我不知道你和李俊英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能感觉到订婚的那天你很在意他，也很紧张不安。说实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很少投入自己的情感。我。。。我想对你说，我爸已经走了，我也不是从前的总经理了，如果，你并没有那么想嫁给我，你随时都可以悔婚，我可以放你走！”最后这一句李允的声音已接近哽咽，他深知自己目前的处境会不断地面对失去！那脆弱的模样加上这番心口不一的话，让崔慧玲瞬间泪水决堤。她在离李允最近的位置坐下，牵住了他的手，愧疚的眼泪不停地从脸颊滑落：“不管我做错了任何事，你永远这样地包容着我。所以别再说这种话了，我不会离开你的！”两个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崔慧玲呜咽着将头埋进李允的肩膀，而刚刚还眼含泪光的李允此刻表情却渐渐平静。他盯着被自己扔在沙发上的那部手机，里面躺着杜晓雨在葬礼那天发来的信息——“崔慧玲接近你，是她爸爸的意愿，是有目的的，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对不起这么晚才说，你多保重！”
　　从李家院子走出，崔慧玲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她用大拇指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却还是止不住的头疼。“你终于出现了，跟我走！”听见熟悉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崔慧玲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李俊英一把拉上了车。坐上主驾驶的李俊英将安全带扯过来帮崔慧玲系好，两个人的脸突然离得如此近，让崔慧玲心跳骤然加速立马转头想逃开。她将系好的安全带解开，想打开车门下去，却被李俊英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放开我，疼！”李俊英终于迸发了怒火：“你是想在李允家门口和我吵架吗？”只一句话就让崔慧玲心虚地放弃了挣扎，李俊英气呼呼地将安全带帮她再度系好，然后重重地踩下了油门。
　　公路上，与崔慧玲赌气的李俊英将跑车开地飞快，不断超越着前车，速度带来的压迫感眩晕感让崔慧玲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她一句话都不想说。车很快开到了公司的停车场，李俊英面无表情地停好车，然后下车拉开崔慧玲这边的车门，俯身帮她解开安全带后，他用力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出来。崔慧玲甩也甩不开，只能气愤地大喊：“你还是人吗李俊英？你爸爸死了，你有伤心和难过吗？你哥哥这么惨，你不内疚自责吗？”听到崔慧玲的质问，李俊英停下了脚步，崔慧玲看见他的肩膀一瞬间缩紧，像一只忽然丢失了保护壳的软体动物，那背影看上去特别地孤独。李俊英没有回头，只是嗓音低沉地回答：“人死了，这个世界还在运转，这家公司的员工还要吃饭。你必须上来帮我！”崔慧玲想起李允嘱咐的那句话-“替我守好双柏！”，想起了自己呕心沥血带出来的团队。她不再挣脱，乖乖地跟着李俊英上了电梯。
　　崔慧玲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电脑和办公用品都已被搬走，Kate怯生生地走到她背后问道：“老板，李总让我将你的东西都送到他办公室去，你是不是以后都不需要我了？”崔慧玲转过身来，看着Kata眼镜后面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会呢？别瞎想，去把我没来的这几天员工们的培训进度、销售数据图表还有客户反馈情况，整理一下给我，就。。。就送到李总的办公室吧。”嗯，好的！“Kate如从前一样乖巧地点了点头，崔慧玲将自己办公室的门关好，在其他同事们异样的眼神中，满脸尴尬地走进了李俊英的办公室。
　　如李俊英所说，自己的办公桌被安排在了离他最近的位置，甚至桌上还摆好了插满鲜花的玻璃瓶。李俊英看了一眼崔慧玲，嘴角有一丝羞涩的笑意，崔慧玲却径直走到自己位置上，拿起花瓶直接丢进了垃圾桶：“我最讨厌鲜花，我可以坐在这里，但有三件事情你需要答应我。第一，我在工作的时候除非重要的事不要随便打扰我！第二，我不会照料你的生活，随便你让谁端茶倒水，我绝不会做。第三，我会尽我所能辅佐你的工作，不懂的地方请你虚心学习，新官上任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那个意气风发的职场怪物又回来了，李俊英只想与崔慧玲朝夕相处，所以这三件事想都没想他就爽快地点头答应了——“好啊，没问题！”
　　那天，崔慧玲埋头在一堆文件里，聚精会神地忙到了晚上。李俊英边喝咖啡边时不时地看向她，已经持续了几个小时。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他忍不住走到崔慧玲桌前小心翼翼地询问：“忙完了吗？我送你回去！“崔慧玲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不了，我还要去看一个人！”
　　崔慧玲来到一个商业园区的门口，几幢大厦的灯光都几乎全熄灭了，杜晓雨才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匆匆下楼：“顾总你看你说的，我这么晚加班不就是为了您收到产品后满意吗？您大可放心！谢谢您谢谢您，早点休息！”杜晓雨笑着挂了电话，立马脸色暗淡了下来，表情充满了疲惫。待杜晓雨走到园区门口，崔慧玲快步走到她面前，眼神里带着气愤和心疼：“你要气死我吗？为什么在这里工作，还做最底层的业务员？回来吧晓雨，公司有更合适的位置等着你！”杜晓雨不想理会，表情冰冷地直接与崔慧玲擦身而过。崔慧玲不甘心，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带着哭腔恳求着：”晓雨，我错了，对不起，你回来吧好不好？“杜晓雨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崔慧玲，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扒开：”做业务员有什么不好的？你不就是从底层做起的吗？我也想尝试一次，我也想变得优秀变得让男人高不可攀，没有感情总要拼命搞事业，人生才有盼头。还有，你接近李允的目的我已经告诉他了，他已经够惨了，不应该受到欺骗，就这样，我走了！“崔慧玲看着曾经的闺蜜冷漠的背影，伤心不已。这个女人，已不是当初走出民政局抬不起头的那个女人了，她变成了曾经冷血无情的那个自己。
　　那天晚上，崔慧玲做了一个梦，第二天想起的时候，她觉得那个梦似曾相识。在一个黑漆漆荒芜的小岛，树木与花草都是枯萎而死的模样。崔慧玲迷失在这个诡异阴森的小岛上，不停地奔跑，想找到出口。朦胧的视线里，她看见一艘小船从远方驶来，崔慧玲疯狂朝岸边跑去，挥着手向小船的方向大喊：“我在这里啊！”从船上下来的人，不是李允也不是杜晓雨，是西装革履的李俊英。他一步步向她走来，然后对深陷孤岛的这个女人伸出了手：“别怕，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