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の殇》王津津

18、１８．少年の迷惑

　　［１８．少年の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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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对不起……”亮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光的爷爷，结结巴巴地想寻找个话题，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搞不清状况——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这才是个比较实际的问题吧！但究竟该怎么问出口呢——亮不禁愈发地语无伦次起来：“我……我……这里……怎么说呢？”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抓了抓头发，却突然发现头上本来绑得好好的绷带不知怎么变得松松垮垮地，几乎要掉下来了！
　　“亮君，我来帮你吧！”看着亮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平八苦笑着抬起了手，开始帮亮整治那快要掉下来的绷带，“我年纪大了，手脚都不太好使了呢！”平八继续慢慢地说着，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歉意，“因为你的绷带上都是血，所以我想帮你换一下！可是你看……”平八轻轻笑了笑，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没……没事的！谢谢您了！”不知怎的，亮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有些局促地交叉起双手，亮安静地让平八帮自己整理着头上的绷带。
　　“对了！我叫你亮君可以吧？我听光都叫你‘塔矢’来着！”平八一边仍旧有些笨手笨脚地缠着绷带，一边温和地问道。
　　“您叫我亮就好了，进藤爷爷！”亮马上回答道，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了？一脸平静地充当着“成年人”的老师，就好像自己早已不是一个孩子；在众人面前扮演着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扮演着一个与自己的真实年龄不符的自己；这样的自己究竟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呢？而自己究竟是为了成为什么人才这样的？
　　——每个人在成长中都会感到迷惘，而这迷惘则正是正视自己，走向真正自己的开端——
　　抿了抿微微发干的双唇，亮慢慢地垂下眼睑——那个人他现在在哪里呢？他正在想什么呢？
　　当身后的纸门被猛地拉开，亮没有回头，但他清楚地知道：那个人将会给他答案了——不管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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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光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听来已像是比较有精神的了，他慢慢地向前跨了一步，来到了平八的身旁——看着亮有些单薄的背影，光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我……我来帮他缠吧！”
　　“光！”跪坐在亮身后的平八缓缓转过头，仿佛对于光的出现很是惊讶，“你已经吃完了吗？”说话间，平八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光的身上。
　　“还没有……”光低低地应了一声，慢慢地跪坐了下来，从平八的手中拿过了纱布——纱布的另一端还固定在亮的头上，亮正用两只手扶着已然缠好的部分——即使身后发生如此的“变故”，亮依旧没有回过头，没有看光一眼。
　　“您……”光的声音好像是哽咽了一下，但随后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您先去休息吧！”嘴角泛起了一抹好像是挤出来的微笑，光尽量地向平八表示着自己已经没事了，“剩下的我来吧！”
　　“可以吗？”平八用手扶了一下榻榻米，好容易才站起了身——低下头，看着光略显憔悴的侧脸，平八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好吧！”他转过身，走到了光刚刚并没有关好的那扇纸门旁边，回过身，轻轻说道：“我就在隔壁！”回身拉上纸门——房间里便只剩下沉默的两个人和他们之间的那卷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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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疼吗？”光的动作虽然很轻，但就动作本身来说，他看上去并不比自己的爷爷灵活多少——有些笨手笨脚地，光慢慢地将纱布缠在亮的头上，“我是不是笨手笨脚的？”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光的问话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亮的头并没有动，他依旧目视着与光相反的方向；随着光的动作，亮用自己的双手辅助着光的“工作”，但却仍旧没有和他进行任何的交流——随着光的声音的停息，和室陷入了一种沉闷的状态中，就像空气也慢慢凝结了似的，让人几乎窒息。
　　“弄好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光终于完成了“工作”——绷带仍旧显得有些松垮，而且看上去也不是那么整齐：但没有人对这发表评论，没有人……依旧是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充斥了整个空间的沉默；没有人说话，连彼此之间的空气也好像变得胶着了，不再流动——或许此时就算是说了什么，也不会传到对方的耳中吧……
　　胸口感觉到了窒闷，亮越来越紧地抓着身前被子的边沿，陷入褶皱中的手指已有些僵化的感觉了，随着力道的加重“格格”作响；咬着嘴唇，早已不顾那里传来的阵阵刺痛，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被咬破的下唇轻轻地跳动着，殷红的血丝慢慢地洇上了洁白的牙齿……
　　“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说？为什么他要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的身后？他现在在干什么？他现在在想什么？”即使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惑，亮仍旧没有回过头——他害怕？他不敢？不敢面对？不敢重视那个人痛苦的表情！可是，如果仍旧如此的一言不发，又能解决什么呢？
　　终于下定了决心，亮决定由自己来打破这让他难受的僵局，舒缓了双手的力道，将它们重新握在了一起，亮微垂着头，张开嘴喊出了那个名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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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同时的！出自两张嘴的两个名字竟然是在同一时刻被叫出，就好像是之前已进行过了精确的计算——而且，并没有结束：在因惊讶而产生的短短停顿之后，那两个声音又再次同时响起！这一次，他们两个说出了同样的语言：“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是我！”此后便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两个人像争吵似的大声地同时说着——同样沙哑的声音想要表达一样的意思：造成现在的如此难受境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本来安静得有些可怕的和室就这样变得“喧闹”了，但这“喧闹”却让人感到更加的不适；“大吵大闹”着的两个人仿佛都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声音越来越大，却也越来越哽咽！终于，光的声音停下了，被哭声所取代——那是憋了好久的哭声，终于在此时此地完全地爆发了出来。
　　听着光的哭声，亮也不再言语——泪水顺着眼角慢慢地流淌下来，一直流到嘴角，流进嘴里；咸咸的，很古怪的味道呢！真是奇怪呢——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呀！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如此地想哭？哭的时候不是应该感到很难受吗？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轻松了许多呢？为什么……
　　亮猛地一震，所有的思绪在一瞬间全被打散了，脑子在一瞬间变得空白——后背上突然加诸的重量是怎么回事？后颈上可以感到一阵阵蕴蕴的湿气，两条手臂跨过了他的肩头，将他揽在了一个微微颤抖的怀抱中——光从背后抱住了他，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头发里——光还在哭吧？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慢慢抬起手，握住了身前那双微微颤抖的手，亮吸了吸鼻子，低声叙述：“好吧……不是我的错，也不是你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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