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卿卿》纷纷和光

18、第 18 章

　　雪漪回去想了想，虽然是周家因为自己行医一事宴请她，但正经的上门做客，空着手进去也不大好。

　　第二天早上雪漪让巧儿去京城最有名的糕饼铺子里称了几斤点心。

　　巧儿买完糕点回来，先装了几样雪漪最喜欢的在盘子里，她沏壶茶放在雪漪面前：“小姐，快半晌午了，您别算账了，过来吃点东西。”

　　家里进账和出账太大，虽然家中有专人处理，雪漪得空时仍旧要细细盘算一番。

　　“你把那个生肌祛毒膏的方子给钱叔了吗？”雪漪拿了一块合意饼，“端午马上就到了，各种毒虫出没后百姓家里肯定会备些药膏，这个今年夏天肯定卖得不错。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马车路上坏了？”

　　“我给了，并且叮嘱钱叔，这个方子是您秘制的，制药的时候只能他一个人做，馆中其他大夫都不能看。”巧儿道，“今天颐顺堂里特别冷清，我打听了一下，钱叔说京城康福堂前些日子不行，让人盘走了，今天重新开业。这件事情说起来就气，您知道盘走康福堂的人是谁吗？”

　　雪漪略有些惊讶：“不知道，是哪家的人？”

　　“苏家的，就是苏贵妃的娘家，盘走康福堂的人恰恰好是大皇子的表哥苏兴昌。”

　　苏兴昌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京城各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苏贵妃兄长的儿子，因为苏贵妃得宠，苏家这些年慢慢起来了，苏兴昌作为家中嫡孙被宠得不像样子。

　　雪漪的父亲是有着赫赫威名的锡候，母亲是名满天下的寿安郡主，赵家是几百年的簪缨士族，从来不和苏家这样的人家通婚或者密切来往。雪漪的父母虽然去世了，但她对赵澄的品行十分上心，绝对不让自家的孩子变成仗势欺人的纨绔。对苏兴昌这样的人，雪漪多多少少是有些看不起的。

　　去年苏兴昌酒后骑着马招摇过市，马蹄不仅踏伤了几个百姓，还踏死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这件事情闹得特别大，皇帝一怒之下削了苏兴昌的官职，让他永远不能入朝为官。

　　巧儿看着雪漪的神色，接着往下道：“苏家子弟不少，他不在朝中影响不大。或许想多捞些银子，所以他在京城里开了几家铺子经商。钱叔打听来不少消息，他说苏家眼馋颐顺堂的生意，本以为你会嫁给大皇子，日后咱们都是亲戚，他把盘来的康福堂和咱们颐顺堂合在一起，借着咱们的招牌发财。现在您和大皇子退婚了，他就想把您的铺子挤垮，他这一家在京城独大。”

　　雪漪笑笑：“苏家没有懂药材的人，更没有精通医术的人，康福堂的伙计和大夫为人不行，他做这个恐怕要亏本。”

　　“他们可以请人呀，颐顺堂的几个大夫和掌柜不就是您想方设法从锡州各地请来的么？苏家的人高价挖过钱叔，钱叔感念您的恩德不过去。”巧儿道，“而且他们给康福堂改了个名字，您猜改了什么？改成了胜颐堂，小姐您听听，这就是针对您来着。”

　　雪漪放下手中茶盏，她想了一下：“巧儿，你亲自去给钱叔传几句话，让他注意着药馆里大夫的动向，所有不能外传的药方都保存好。他如果得空让他来这里见我，他如果不得空，让小安来见我。说这些的时候留意着周围，别让其他人听到。”

　　巧儿应了一声：“是。”

　　雪漪伸手理了理巧儿辫子上的红绳，从自己荷包里拿出一枚银锞子：“这些事情要紧，不能让不亲近的人传话。今天几个来回你肯定累了，回来的时候买些你想吃的东西。”

　　“是。”巧儿笑着道，“小姐，我会按照您的意思好好说的。”

　　“好，你去吧。”

　　巧儿一离开，房间里没有其它声音，瞬间空荡了起来。

　　雪漪将账本放在了匣子里，落锁后让蕙儿进来把算盘等东西拿开。

　　这处宅院长久没有人住，所以屋外只种着一些竹子，没有种其它名贵花草，雪漪坐在窗前看着外边的一片竹子，微微有些失神。

　　她手掌支着下巴，不知不觉便打了一个盹儿。

　　雪漪小的时候一直不够太平，即便大多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但她依旧多灾多难。锡候给家里带来不少祸患，想要除掉他的人不仅仅是叛军或者外族，还有嫉妒他升迁的政敌。

　　雪漪幼时误喝锡候杯中酒水，只抿了一点点，酒中被人下了毒，她虽然被救了回来却因此不能说话。后来寿安郡主寻遍名医，看了不少医书给雪漪医治，废了很大功夫才让雪漪能发出声音。

　　那段时间的记忆并不清晰了，雪漪并不想活在过去，或许是父母去世太过悲痛所以记忆受损，亦或许是下意识的在遗忘一些并不愉快的事情。

　　蕙儿收拾完了东西，悄悄在雪漪肩头上披了一件衣服，雪漪本就睡得很浅，刹那间醒了过来，梦中朦朦胧胧的身影随之消失。

　　傍晚的时候周家派了凤仙来请，雪漪换了一身衣服，让巧儿带上糕点一起过去了。

　　因为是到周家做客，雪漪今天衣着不能过分素净，凤仙细细看了雪漪一番，忍不住低声对巧儿道：“常听人说女要俏、三分孝，原以为赵小姐仪态非凡是因为常穿白衣服，赵小姐今天穿身藤紫色的衣服更显矜贵。”

　　巧儿笑着道：“是吧？我家小姐初看可能觉得平常，但越看越好看的。”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

　　静阳郡主今天一身珠翠，看起来华贵无比。

　　雪漪认出她身上有一串珍珠是外国进贡来的，寻常商贾或者官员都得不到，就算是太子远亲恐怕也没资格用。雪漪想了一下，倘若家中受过封赏，京城里肯定有宅邸，用不着租赁宅院。

　　她还没有往深处想，静阳郡主握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了：“赵小姐，你人过来就好，以后不用带什么东西。”

　　雪漪微微一笑：“是聚芳阁的点心，京城不少太太和小姐都喜欢，贵府初来京城可能不知道这家点心铺子的好吃，给夫人带来尝尝鲜。”

　　“你总是夫人夫人的叫，这样太生疏了。周家家世清白，在暄州也是数得着的人家，以后我称你闺名儿，你喊我一声姑姑，怎么样？”静阳郡主笑道，“你看我叫你雪漪还是漪儿？”

　　雪漪道：“父亲给我起的小名是五妹，家族里都这么叫，姑姑叫我五妹就好。”

　　静阳郡主抚摸着雪漪的手背：“那翰风就是你兄长了，以后不用顾及太多礼数，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你这两天愿意给他疗伤，我们一家心里都很感激，不知道怎么答谢才好，今天特意请了醉霄楼的师傅做了一大桌酒菜。”

　　巧儿笑道：“周夫人真豪爽，不过我家小姐一喝酒便容易长疹子，等下我代小姐敬夫人。”

　　静阳郡主笑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