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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混子三人没离开香脂阁几步,便分道扬镳,其中,秦琅是被暗卫叫回去的,若不然他还能再晃悠个把时辰。

      回到东宫,皇后早早地坐在内殿,等这个她亲生的逆子回来,一见秦琅,她的眉心就皱起来,厉声道:“殿下今日倒是听话,没用本宫催三遍。”

      秦琅挨着她身边坐下,道:“宫外没什么好玩的,既然母后要见儿臣,自是不能怠慢。”

      皇后有些无奈,声音软下一分:“依本宫看来,殿下这是在外面捅了篓子,要本宫给你收拾残局。”

      秦琅冲她一笑,皇后纵然有天大的气也不能朝他招呼,只能道:“李仪乃是你父皇心腹,你怎么能随意找李澜纯的麻烦?”

      “谭兄情场失意,儿臣身为朋友,自然是要帮衬一把,要不传出去,儿臣不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皇后一时语塞,信道你倒是有情有义,也不睁眼看看如今的风评。

      “你纵着谭明坤朝三暮四,且那两位并非寻常女子,本就不成体统,如今又惹到李仪头上,本宫就看你怎么跟御史台的铁嘴子们交代。”

      秦琅却不以为意,他跷起脚,倚在软榻上,闲声道:“无事,朝中有外公,还有母后,李澜纯就是再宝贝,也不过一介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日后也是个联姻的工具,若真能嫁给谭兄,倒还是好事呢!”

      皇后颇为恨铁不成钢,但实在硬不起心斥责他,只能交代几句,然后放秦琅回寝宫。

      她揉揉眉心,玉莹上前为她捏捏肩膀,道:“娘娘别忧心,太子殿下玩心尚中,过几年便能好些。”

      “过几年,十年前本宫就是这么个想法,十年后还是这副顽劣模样,本宫渐渐老去,还有谁能护着他?”

      玉莹没敢吭声,只是轻轻捶动着。

      皇后长舒一口气,问道:“今日出了谭明坤跟着太子,随行的还有谁。”

      玉莹稍做思索,道:“太子殿下一开始同好几个人在江月楼听曲儿,后来不知道是谁说错了话,惹怒了谭公子,太子殿下不愿意见谭公子动怒,此时赵公子说了几句话,便一同前去寻那李小姐。”

      皇后道:“赵公子,赵谦?”

      “是,据说是顺天府丞赵大人的公子,生性贪玩,与太子殿下极投脾气,常常同行。”

      闻言,皇后才降下去的眉头又隆起,道:“殿下当真是不挑嘴,本宫同他说多少遍,还不如玩闹两天的狐朋,真是……”

      她呼吸一滞,玉莹赶忙伸手为她顺后心,皇后抬手阻止她的动作,扬声道:“令影。”

      倏地,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落下来,跪在她身前。

      “你去,给本宫查清楚这个赵谦的来历,还有,前几日本宫吩咐跟着宋丞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令影道:“回娘娘,宋丞这几日经常将自己关在侯府,整日闭门不出,府上也没什么异动,属下正派人加紧盯梢,一有动静,便会告知娘娘。”

      皇后凤眸眯起,疑道:“宋丞定不会如此乖顺,那日他同老七见面,那寻珍楼里外俱是贤妃的人,本宫岂能相信两人就是简单用了个膳?”

      她稍做沉思,吩咐道:“老七那边也盯好,贤妃刚吃了一记哑巴亏,要不了几日必有动作,本宫可不能让她暗中得了便宜。”

      ——

      次日,果然如众人所想一般,御史台的折子雪花似的飞向御书房,光是就着李澜纯一事弹劾太子昏庸的就占十中八|九,余下还有翻旧账的、顺道拉左相下水的、要求废太子的,各式各样,总结起来就是逼崇仁帝另立储君。

      才批了几分折子,御书房的茶具就替换了两套,第三套眼看又要为国尽忠,曹公公站在外头,头皮都发麻,招呼拿着第四套茶具的宫女站好,自己偷偷捏了一把汗。

      “全盛,给朕滚进来!”

      曹公公闻言直起身,哆嗦着迈进御书房,看着摇摇欲坠的茶杯和已经躺在地上的奏折眼皮一跳,道:“皇上息怒,当心气坏了龙体。”

      “息怒,这让朕如何息怒?太子这般不给朕省心,你要朕如何?”

      曹公公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除了“息怒”,也没说出点别的。

      崇仁帝在御书房走了两遭,还是将茶具掀了,愤然道:“朕身为太子时,别说闯祸,半分差错都不敢有,先帝属意老五,朕的储君之位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就难登大统,难道太子也非要到如此地步,才肯规矩?!”

      先帝最属意的继承人并非崇仁帝,五皇子秦舒无论文武皆是上乘,深得先帝喜爱,反观太子秦励,虽说胸中也有沟壑,但比之秦舒,确实欠些火候,朝中支持秦舒的人不在少数,就连一贯忠君、从不战队的靖宁侯府也偏向秦舒,若非胡劲松将长女嫁与他,力保他上位,只怕太子之位早已易主,还能有他今日光景?

      如今时过境迁,他不过是想匡扶嫡庶,费尽心思将宋氏一组逐出权力中心,除了太子,从未偏心任何皇子,不过是想让秦琅未来登基时,前路能更为顺畅,而他只需要精进自身即可,万万没想到,他的心血倒成了太子玩世不恭的理由,仗着圣恩胡作非为,就差将朝堂也搅作浑水。

      崇仁帝头痛欲裂,怒道:“将折子收起来,明日大朝会,朕要听御史台的言官们亲自说说!”

      ——

      大齐律例,朝会的规制有两种:一种是九品以上的官员都要觐见,称为大朝会,半月一次;一种为六品以上官员觐见,称为小朝会,三日一次。

      眼看冬日将近,天亮得晚了不少,主街上除了赶来上朝的官员,人烟稀少。

      一进勤政殿,却是一派热火朝天,御史台的言官们为了参太子一本,甚至一夜未眠,一大早就抱着笏板,就等上朝之后发力。

      果然,曹公公还没说完有事请奏,一位言官出列,行礼后道:“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崇仁帝同样一宿没睡,眼下还挂着两团青黑,一见尤初云的脸就头疼,道:“尤爱卿何事?”

      “臣以为,一国储君并非要学识胆识样样顶尖,但行事作风起码要懂得礼义廉耻,太子殿下行事轻佻,为人怠惰,如今竟闹出如此丑闻,还请陛下三思。”

      他说完,李仪又出列,双膝跪地,厉声道:“陛下,老臣为大齐鞠躬尽瘁,若无功劳,陛下大可废去老臣官职,贬谪去那穷乡僻壤,也好过让臣眼睁睁看着小女受辱啊!”

      李大人的双目猩红,重重叩头:“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有个好歹,臣无法同亡妻交代,如此,老臣还不如一头撞死!”

      话落,李仪当真起身,冲着勤政殿那顶梁的大柱而去,中途被几位大臣拦了几回,才勉强作罢,虚弱的倚在柱边,喘着粗气。见状,御史台的言官纷纷下跪,高呼“陛下三思”,那架势,恨不能今日就将储君之位易主。

      崇仁帝鹰目中滚着滔天怒意,连说三声“好”,末了道:“诸位爱卿,这是要逼朕换一个新的储君?”

      闻言,殿下的众臣齐齐跪下,道:“陛下息怒。”

      “储君乃国之根本,太子自入太学后便被立为储君,如今已过十年之多,众爱卿为何今日才来叫朕另立储君?”

      尤初云不愧为御史台的炮口,顶着圣怒出言:“回陛下,自臣入职御史台起,参太子的折子几乎日日都有,陛下爱子心切,臣等谅解,可太子毫无半分悔过之心,甚至变本加厉,请陛下恕臣监察不力之过,治臣之罪。”

      一次朝会,两名重臣请罪,殿中一片哗然,众人心中各怀鬼胎,不知事态要向着何种方向发展。

      如今左相还未发话,若是废了太子,只怕还要等左相松口,可若是不废,兵部尚书当真能血溅三尺以死明志,御史台也不会善罢甘休,崇仁帝夹在中间,可谓两头不是人。

      显然,崇仁帝也这么想,他有些疲惫,悠悠道:“此事,左相如何看待?”

      胡劲松垂首,波澜不惊道:“以老臣之见,太子品行不端,实乃皇后娘娘之过,念在太子年纪尚轻,陛下不如多让娘娘教养太子行事做人之法,若此事仍无解,臣恳请皇上另立储君。”

      此言一出,基本是和稀泥的顶级做法,众臣谁人不知,皇后对太子更是溺爱,让她教养太子,只怕是还未改立新储,天下就要大乱了,而左相这话说得又含糊,既未给出标准,也为限定时日,就这么拖着,等崇仁帝驾崩,天下还是太子的。

      但此法解了崇仁帝的燃眉之急,胡劲松笃定皇上不肯立别人为太子,当年夺嫡的风波动静不小,崇仁帝算得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要太子没将大齐翻个底朝天,崇仁帝想必也不会狠心废了他。

      果然,崇仁帝眉心一舒,一锤定音道:“左相所言有理,朕且先罚皇后和太子禁足一月,反省过错,也让皇后好生管教太子。至于李爱卿,哭天抢地成何体统,朕日后给令爱赐一门婚事,定不叫她受了委屈,爱卿意下如何啊?”

      李仪跪身道:“谢陛下开恩。”

      崇仁帝颔首,目光又望向尤初云:“尤爱卿可还有异议?”

      尤初云恭敬道:“既然左相有了法子,臣无异议,请陛下恕臣无礼之过。”

      “如此,那尤爱卿就罚俸三月,以示思过,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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