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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雪织 ...


  •   两人走在那侍女身后,又是压低声音在说悄悄话,故而她并未听清,只待二人歇了声,才开口道:“二位公子,老夫人还在床卧病,无力亲自迎接,但已经吩咐府里的下人们悉听公子们的命令,全力协助调查。也烦请二位公子千万莫要对外声张。”

      “放心。”南暝点头,“姑娘可否带我们去看看钱公子?”

      “是,二位随我来吧。”

      南暝和攸澄便跟着她自前门穿过中庭,来到了后院的西厢。

      “少爷自失踪被寻回来后就时病时醒的,还请二位公子多些耐心,务必救救我家少爷。”她抹了下眼角,为二人开了门。

      进门的一瞬间,南暝便敏锐地感知到了一股魅魔独有的气息。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总是勾着的唇没有了半分笑意。

      “嘻嘻,呵呵呵呵……”

      几声癫狂的呓笑传到了耳边,更像是耀武扬威的挑衅。

      南暝双手交叠,微微转了转右手拇指上的幻月,薄唇微抿,浅淡的蓝紫色眸子里隐隐闪烁出猩红的幽光。

      “如何?”攸澄自然听到了那句笑语,有些担忧的问到。

      “嘁,不如何。”南暝冷哼。薄唇开合间,一双平日没有的尖利虎牙隐隐显露,面带不屑,嗤笑道:“确是魅魔,在封他的魂儿呢。”

      攸澄幽深的黑眸落在南暝充满邪气的笑颜,皱眉道:“我是说你如何。”

      “小生?好的很。”南暝嘎巴嘎巴地掰着手指,语调轻佻诡异。

      攸澄视线落在他那双逐渐染上血色的眼眸,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好了。让小生来看看……”南暝眯起眼眸,一步一步走到钱川床边,居高临下:“看看还能玩什么花样出来。”

      他逆着光,黑暗中面上一双红眸像是在渗着血。

      像是十分惧怕南暝的气息,钱川闻言浑身一抖,涣然的眸子中重回了几分光彩。

      “怕了?”南暝勾起一抹冷峻的笑,“一别几十余载,魅魔一族的余党还敢出来作乱?看来是狐族有人在当初的围剿前线偷懒了?”

      钱川滞了一下,突然尖叫着向南暝扑了过来。

      南暝早有防备,侧身躲开这一下,伸手一把扯住他散乱的长发,手上用了力,强迫他抬头,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怎么?你们既敢和狐族作对,如今再见了本君,又有什么可怕的?”

      钱川猛地战栗,突然双眸绽出不正常的亮光,反手就向南暝袭来。

      “不自量力。”南暝冷笑,轻飘飘地转了个身,手一弯,一团苍白色的狐火出现在他掌心,对着钱川的额头直接拍了上去。狐火一接触他皮肤便如同有生命一般直接沉入身体,通灵对付着霸占他魂魄的魅魔。

      钱川浑身抽搐了一下,失了力气般摔在地上,眼眸中的光芒一点一点被压制,暗淡了下去,几缕痛呼随即逸散开来。

      南暝想到门外可能还有侍女守着,“啧”了一声,手疾眼快点了钱川的穴位,没让他让叫出声。

      “点到为止。”攸澄看着在地上痛苦得双眼翻白、浑身抽搐钱公子,上前按住南暝的肩膀,低声道:“我们是来询问线索的。”

      南暝回头扫了一眼攸澄疏冷的面容,再转向地下的人,鲜红的眸子略转浅淡,最终偏了偏头,垂眸打了个响指。

      “……嘁,知道了。”

      一缕青烟在钱川身上钻出来,最终消散在空气之中。

      南暝重新弯下腰,一手拽着钱川蓬乱的长发,一手凝聚出一团幽蓝的妖气,对着他额头猛地一拍,便十分嫌弃地松开手,任由钱川的头和冰冷的地板发出一声清脆的磕声。

      “在这看着他。”南暝深吸了口气,后退一步,声音未有波澜:“普通人难以承受小生的妖气,你用灵力加以调和,大概半个时辰便会醒。”

      “嗯。”攸澄沉声应道,“你……如何?”

      “能有什么事。”南暝嗤笑,“先出去透个气,顺便找一下魅魔的藏身之所。”

      攸澄点头。

      南暝推门而出,却没看见人影,看来带他们进来的侍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他抬眸望向碧蓝色的青空,缓缓闭上眼睛,呼出了一口浊气。再睁眼时鲜红的眼眸渐渐变浅,恢复成原来的瞳色。

      过了这么多年,怎么还听到魅魔就控制不住。南暮离,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又在人家小孩面前丢人。”南暝压住那些叫嚣的怒意,无奈地自语着:“罢了……有些棘手。”

      他刚刚在那魅魔身上留了气息,可却没有任何感应。

      “不会是有结界吧。”

      结界可以隐匿气息,隔绝灵力与妖气。南暝没道理对自己的妖气感应失控,而那魅魔又不会凭空遁逃上千里,因此……他推断这附近很有可能是有一个供魅魔躲藏的大型结界。

      如果他们找不到结界,那只魅魔在知道他们停留的情况下,只需要呆在里面不出来,就一辈子没有性命之忧。

      “啧,找结界,真是劳神费力。”南暝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冷哼道:“果然当初就不该留他们一命。上不得台面的劣等族,没有一只是好东西。”

      算了,当务之急,暂且还是在钱府里转转,打听一下钱川的事。

      南暝在钱府漫无目的地走着,一回神发现自己走到了前院的湖边。凉风习习,湖边立了一抹倩影,长发微扬,向湖中撒了一把鱼食后便静默下来,未有动作。

      “姑娘!”南暝见她服饰不似钱府的下人,连忙扬声喊着。

      她回头,看到南暝后微微一愣。

      “公子可是在叫我?”那姑娘轻声询问道。

      干净文静的容颜略施粉黛,声音轻柔和煦,如沐春风。

      “嗯。”南暝快步上前,“姑娘芳名?小生有几个问题想问。”

      “我叫秋瀛。公子看着眼生,应该是钱府的客人吧。”秋瀛对南暝行了一礼。

      “是。秋姑娘怎么对钱府如此熟悉?”南暝挑眉问道。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经常出入这里,一来二去倒也认了个大概。”秋瀛抿嘴笑了笑,继而道:“公子想问什么?”

      “不知姑娘对钱公子是否了解?”南暝问。

      “阿川啊……温润君子。”秋瀛莹莹水眸中闪过几分温柔之色,轻声道。

      “秋姑娘叫他……阿川?”南暝没有忽略秋瀛对钱川特殊的称呼。

      “实不相瞒,我与阿川是小时订好的娃娃亲。当初娘亲和干娘怀了我和阿川前后相差仅三个月,她们便约定若是同性则结金兰之谊;若是异性便约为姻亲,我现在便是与他有婚约。”秋瀛笑的落落大方,平静地道。

      南暝愣住。

      这么说,这姑娘就是钱府未来的女主人了?可按理说既然自己未来的相公出了事,她怎么能一脸平静的在这里喂鱼?

      “啊……秋姑娘和钱公子郎才女貌,感情一定非常好吧。”南暝不着痕迹地试探道。

      “公子说笑了。”秋瀛却淡淡一笑,“这门亲事既然是父母订的口头婚约,本来就是不作数的。我从小疾病缠身,被娘亲送去庙里住了八年,回来后和阿川相见甚少,何来感情。”说到这里,秋瀛垂眸,停顿了一下道:“况且……那时阿川早已经有了心上人,我又怎么能插足他们的感情。所以我一直想让爹爹和干爹商议,取消这个不做数的口头婚约,成全阿川和那位名为雪织的姑娘。”

      南暝轻轻挑眉。这是……正妻变小妾??!那这秋姑娘也太委屈了吧……

      “秋姑娘不觉得钱公子很过分吗?”南暝问,“虽然是口头娃娃亲,却也是约好了的,可钱公子却喜欢上了别人。”

      秋瀛闻言微微一笑道:“虽说儿女婚姻凭父母做主,但我觉得还是要建立在双方感情基础上的。”她伸出手将额前细碎的黑发别在耳后,笑容温婉可人,“说实话,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也很生气。娘亲从小便对我说阿川是我未来的夫君,我也从小就对他充满了好奇和幻想。”

      秋瀛双眸投向水中嬉戏的鱼儿,声音温柔,“可后来气着气着就想明白了。其实我对阿川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有的只不过是从小以来的幻想罢了。即使成亲,如果两人性格不合我也不会开心的,阿川亦然。这本是让两个人都痛苦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抓着那不做数的口头约定不放呢?倒不如成全一对佳人,我也能另觅良人。”

      “秋姑娘如此心性,小生佩服。”南暝由衷道。

      他不懂人族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狐族只有心意相通才能结为情侣。

      “我只是想携一人白首,共度余生,仅此而已。”秋瀛轻轻一笑道。

      “对了,”南暝突然想到一件事,“秋姑娘来了怎么只是在这里喂鱼?外面多冷。”

      “劳公子挂念。我本是要离开的。”秋瀛笑道:“我娘未嫁时便与干娘情同姐妹,近日娘亲听闻干娘身体不适,心情不好胃口也大不如从前,特地煲了鸡汤,又托我亲自送来。”

      南暝闻言眯起了眼睛。

      虽然知道钱府有意隐瞒,但竟然到了被视为未来儿媳的秋瀛都不知情的程度吗……

      “如果秋姑娘不介意的话,能否给小生说说钱公子和雪织姑娘的事情?”

      “我与雪织姑娘寥寥几面之缘,我也不太了解。只不过听下人们说,雪织姑娘是三年前阿川出城打猎时带回来的。”秋瀛回忆着,“据说雪织姑娘被带回来时胸口正中一箭,是阿川不小心射中的。请来大夫都说人要不行了,可阿川照顾了她两天她的伤势便有了好转的趋向,后来不到一年便奇迹一般彻底痊愈。”

      正中胸口的话……南暝皱眉沉思,这钱公子带回来的,恐怕不是人……

      应该是攸澄口中,被钱府怀疑的妖了。

      “雪织姑娘活泼好动,天真善良,开朗可爱。我见过,她真的很讨人喜欢。阿川与她日夜相对,两人难免心意相通,互生情愫,于是半年前阿川便向干娘提了要娶雪织姑娘为妻的想法。”秋瀛顿了顿,继续道:“可因为她的伤势和不清不白的来历,干娘总是认为雪织姑娘有问题。而且干娘相当看中门当户对,又喜欢温婉安静的女子,再加上娘亲的缘故和我喜静的性格,执意要阿川履行儿时的婚约。可阿川他们早己经海誓山盟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闹了半年双方都没有妥协。”

      “可是按照秋姑娘这么说,雪织姑娘应该在钱公子的院子。但小生在这里停留了许久都未曾看到雪织姑娘。”南暝皱着眉问。

      “啊,半月前我来找干娘,本来是想劝劝她成全了阿川他们,可没想到竟然听到雪织姑娘和干娘激烈的争吵,随后雪织姑娘与我擦肩而过哭着出了门。唉,干娘嘴上强势,也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那天阿川正巧外出,回来就发现雪织姑娘不见了,和干娘大吵了一架后去寻她,可终究是再没找到。这天大地大,危机难测,真不知道她一个人去了哪里。”秋瀛叹息着说。

      南暝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又提出了心中的问题:“那秋姑娘可知近日醴城青年男子失心疯一案?”

      听到南暝的话,秋瀛眉头皱了起来,“公子你……也是为了这个案子?”

      也?

      难不成还有人在查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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