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西洲》喵粉冰砂

46、第第十五章：猎物

　　当攸溶倾走完长老和外门弟子、拖着一身疲惫回房间的时候，他直接整个人傻了。

　　这个背对着他，坐在他桌子上翘着二郎腿啃苹果的公子是那位？

　　更重要的是，你没穿衣服吧喂！

　　你别以为你用长头发挡住了后背我就看不出来你不着寸缕啊！你腿旁可放着一摞与礼仪相关的圣贤书好不好，当着圣人们的面赤身裸体简直成何体统，他们死了也都要让你气活了出来！

　　“回来了，坐。”那公子听到身后动静也没回头，只是手腕一甩，苹果核便擦着攸溶倾发绿的脸飞到了门外，不偏不倚地滚在清扫出来的雪堆里。

　　这可是他的房间啊，这人一幅东道主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你谁啊，为什么在我房间！”攸溶修反手握住腰间的佩剑，强压不满道。

　　“关门，冷。”背对他的公子答非所问，语气比他还要不耐烦。

　　“不说是吧。”攸溶倾眯起眼，剑刃出鞘，寒光隐现。

　　“你是不是傻？”

　　那公子猛然回头，墨发摇曳中，初冬熹微的暖阳顺着窗子溜进房间，映在他脸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微光。

　　他面露怒意，琥珀色的眼眸中含着不耐的怒火，皮肤是健康的麦色，面容自是极好，却分外眼熟。

　　“嘶……”攸溶倾倒吸了一口气，手腕一软，退后了两步，愣愣道：“南暝前辈，你怎么变黑了？！”

　　“黑你个头啊，快关门，要冷死了！”和南暝七分相似的小黑还有着猫身上的暴脾气，看到攸溶倾傻愣愣的样子便低声吼了起来。

　　“啊……哦。”

　　眼前的情况怕是完全超出了攸溶倾可以理解的范围，这孩子还真就傻愣愣的收了剑关上了门。

　　“你还没看出来我是谁？”小黑看他那云里雾里的神情，翻了个白眼，一字一句道：“之前白让你搓头了？”

　　“啊？”攸溶倾心脏一停，瞪大了眼睛：“你是——猫？”

　　“废话，还不给我找件衣服啊！”小黑把头转回去，冷冷地哼了口气，算是承认了。

　　“昂，好。”

　　直到小黑换好衣服对着衣带暴躁地皱眉时，攸溶倾才如梦初醒一般走过去帮他系好。

　　“谢了，啧，你们人类的东西就是麻烦。”小黑靠在桌旁，神情不耐。

　　“你……”

　　“我就是。”他向前伸了个懒腰，脊背弯曲的弧度还能看出几分猫的影子，“受公子妖气的影响，自然和他像。”

　　他一手撑着身后的桌子，一手捞起一个苹果送到嘴边。唇齿开合时还能看到两颗尖利的虎牙。

　　攸溶倾看着他，不由得有些恍惚。

　　他的肌肤是不同于南暝小麦色，看起来满是活力又野性十足。眉目与南暝最为相似，却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痞气，睫毛细密纤长，琥珀色的眼眸里微光流连，奕奕动人。刚才阳光夺目，攸溶倾这会儿才注意到，他双眼的卧蚕正中间下方不远处各有一个小小的棕色的痣，配上眼尾隐约的浅淡金光，莫名有些神秘的气息。

　　“看什么。”小黑吧唧着嘴里的苹果，“我都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呢，和公子有几分相似啊？”

　　“六七分。”攸溶倾回过神，脸有些烫，“但你和南暝前辈气质不一样，而且……”他不由地被小黑眼下的痣吸引，瞟了两眼，轻轻咳着道：“你有你自己的特色，嗯、不落下风。”

　　“是吗，等会儿去水边看看。”第二个苹果进肚，小黑打了个哈欠，“给我想个名字吧，既然都这样了，总不能一直叫猫吧。”

　　“起名？我吗？”攸溶倾愣了一下。

　　“嗯，不然还有谁，你去找你哥问问？”他眯着眼睛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慢悠悠地走到窗边晒起了太阳。

　　“啊，果然还是做猫好，光是晒太阳就足够幸福了，啧。”他搬了把椅子，椅背朝前，懒懒地骑坐在上面。

　　他沐浴着金灿阳光，一瞬间却恍惚他本身由内而外在自然发光。

　　“也不知道那么多妖想修得这异族样子干什么……啧，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呃……你头顶，”攸溶倾颇为惊恐地指了指他的头顶，“耳朵冒出来了。”

　　他刚才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说话时头顶冒出来两只耳朵，那冲击力……

　　虽然还挺好看的。

　　小黑愣了愣，伸手摸向头顶，果然摸到一对不该存在的猫耳朵。

　　“啧，麻烦。”他咬了咬指甲，皱眉道：“果然还是不稳定。”

　　“不稳定会变回妖形吗，多久才能彻底稳定？要不你休息一会？”攸溶倾咽了口口水，试探着问道。

　　“啧，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小黑瞥了他一眼，“不会变回猫，只不过会出现一些特征，耳朵，尾巴，爪子之类的。至于多久，我也不清楚。我刚刚突破，可能修为稳定下来就好了。”

　　攸溶倾突然闪过奇思，好奇道：“难道说南暝前辈一开始也会这样吗？”

　　“开什么玩笑，公子可是上位族，一出生就能化形的。”小黑皱眉想了想，随后道：“不过若说这种情况，他应该也会出现。”

　　“说来听听？”

　　“我忘了，啧。”小黑挠了挠头，“我记得他们族在成年后什么时候，会出现妖力失控的现象，也不能有效控制化形……几十年前听别人说的，早忘了。”

　　攸溶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书架旁拿出本字典。吹了吹上面的尘土，端正地坐在床边，一边翻看着一遍抬头看向小黑，道：“姓什么？”

　　小黑头顶的耳朵动了动，下巴抵在椅背上，懒懒道：“不知道，公子说不让我姓南，那姓什么都无所谓了。”

　　“要不你跟我们姓？”攸溶倾问。

　　“啧，才不，不想跟你们那翊桓君同姓。”小黑微微抬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后侧头靠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

　　“随便了，一个称呼而已，能体现是我的名字就行。”他嗓音低了下去，沉声道：“嗯……闭关的那个洞阴暗潮湿，感觉好久都没这么晒太阳了，我先休息一会儿。”

　　“哦，好。”攸溶倾没抬头，依旧在看着字典，可书页翻折的声音却克制着小了很多，几乎悄无声息。

　　时间飞逝，日头渐西，攸溶倾垂眸认真思索了一下午，综合思考了许多方面，最终在脑海里选出来了几个字用作备选。他活动了一下酸重的脖子，偏头看向趴在椅子上睡得正香的小黑。

　　那坏猫头上的耳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重新隐匿，从他的方向看，橙紫色的残阳余晖打在他小半边身体上，和着白衣折射出了一道奇异的光晕。

　　攸溶倾放下书，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给他批了一件厚实的外衫。

　　近距离看，这家伙的睫毛还是金棕色的，长得有些过分。

　　攸溶倾这样想着，就看见他突然半睁开一只眼，看到是他后才“啧”了一声，又闭起了那只眼睛睡了过去。

　　吓死了！果然是只猫，一点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攸溶倾暗忖，单看眉眼，闭着的时候和南暝前辈真像。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又想了很多东西，随后才蹑手蹑脚地原路返回，趴在床上，减缓端坐了一下午后浑身的疲惫。

　　他是已经想的差不多，就等他醒来挑喜欢的。重新确认过的脑海中那几个名字后，攸溶倾打了个哈欠，头枕在手臂上，百无聊赖地翻着这本厚书。指腹上传来柔软却格外锋利的书页触感，攸溶倾一不留神，拇指便被书页边缘割了一道细小的口子。也不知为何，这种被书割开的伤口往往比擦伤磕碰要更疼。攸溶倾“嘶”地抽了口气，趁着伤口还没渗血就含进了嘴里。

　　怎么旧书的书页还这么锋利啊。

　　舌尖上是淡淡的铁锈味，还夹着些灰尘的味道。攸溶倾一边咬着手，一边郁闷地看向字典，目光落到一个字上的时候，注意力便被它吸引，再也没离开了视线。

　　也不知过了多久，攸溶倾睁开眼便发现已经是初二的早上了。

　　原来他昨天晚上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早上好。”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攸溶倾回头就看见小黑靠在床边看着他。浅金色的朝阳在他脸上肆意流淌，倒给那张顽劣野性的面庞增加几分温和的气息。

　　“啊，好。”攸溶倾顶着一头凌乱的碎发回，眼皮还有些发沉。

　　“辰时一刻了。你还要睡？”小黑看着还在打瞌睡的攸溶倾，调笑道。

　　“啊，嗯。”攸溶倾点了个瞌睡头，随即猛然睁眼，吼道：“什么！辰时一刻了！我哥还说今天要去拜访翊桓君和师兄师姐！”

　　“是啊，我都醒好一会了。”小黑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先去洗漱你等一下哦！”攸溶倾一溜烟地掀开被子爬起来，遇冷瑟缩了一下后，人仰马翻地下了床，头都不回直接去打热水。

　　小黑目送他风风火火出门，看着没来得及关严的门，没憋住，“嗤”的一声轻笑出声。

　　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是随意说说的，没想到那个笨蛋竟然当真了。小黑伸了个懒腰，心想等他回来解释清楚，不过还没等到，门外便传来攸溶修的声音。

　　“溶倾，不是说去翊桓君那里吗，你不会忘了吧？”

　　小黑看向那扇虚掩着的门，没出声。

　　攸溶倾看到门还留着一条缝，心生疑虑。

　　本来昨天他们约好辰时在观仙台下碰面，先去给掌门请安随后拜访翊桓君，攸溶倾也正好顺带把抄写上交。可他在观仙台等了一刻钟却还没看见攸溶倾身影。虽说他平日懒散，可甚少失约，攸溶修怕他忘了，便过来找他，谁料到门竟是开着的，还无人应答。

　　攸溶修一贯谨慎，他拔出腰间的佩剑，继续喊道：“溶倾？还没起？那我便进来了？”

　　“啧，麻烦。”小黑听到剑锋出鞘的声音，想着门外应该是担心了，攸溶倾一时半会回不来，便走过去给攸溶修开了个门。

　　四目相接，攸溶修愣住，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小黑本来想说点什么，一时间看攸溶修的反应，愣是如鲠在喉，张开嘴却没发出声来。

　　短暂的时间在沉默中被无限拉长。

　　“你是谁？不是南暝前辈却又如此相像，妖？”还是攸溶修率先开口打断尴尬的沉默。

　　小黑看他依旧戒备地握着剑，“啧”了一声，点了点头。

　　“你为何在溶倾的房间里，他人呢，交代清楚。”攸溶修眯眼，冷声道。

　　“呃、我是——”小黑刚要解释，就被一个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

　　“哥？我来了我来了——”攸溶倾喊了一声才看见他哥手里持剑，和小黑剑拔弩张的局面，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连忙跑了过去握住攸溶修手，解释道：“没事，他是猫，和南暝前辈认识的那只。”

　　“嗯。昨天刚化形成功，来找他的。”小黑点头。

　　攸溶修仔细看他两眼，把剑收了回去。

　　“唐突了。”他敛了凌厉的气势，温和地笑道。

　　“没事。”小黑挠了挠头。

　　“对，我给你想好名字了，”攸溶倾打了个响指，笑眯眯道：“就叫墨昳，如何？”

　　“墨、昳？”小黑皱眉重复了一遍。

　　“哪两个字？”攸溶修问道。

　　“墨色的墨，昳丽的昳。”攸溶倾回答。

　　“身着墨色，容貌昳丽，很合适。”攸溶倾若有所思，沉吟道：“况且昳的‘叠’音还有日头偏西的意思，和南暝前辈的‘暝’字义相近，也算是对这番容貌的解释了吧。”

　　“哇，我想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怎么你一下子就猜中了！”攸溶倾抱头哀嚎。

　　攸溶倾笑着不答，看向小黑，笑着问道：“这个名字可还满意？”

　　他“啧”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

　　“还不赖，多谢了。”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墨昳一改避攸澄而远之的态度，非要坚持着和他们一起去找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微光闪烁，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事情。

　　半路上，攸溶倾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

　　“你不会是想假装南暝前辈吧，你疯了？”

　　墨昳瞥了他一眼，神情没有变化。

　　“是又怎样，他若是连我和公子都认不出来，还有何资格成为公子的仙侣。”他哼了一声，不冷不热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确定不会因为假冒南暝前辈而被翊桓君暴揍吗？”攸溶倾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无奈道。

　　“而且据我所知，翊桓君一直都把南暝前辈带在身边，未曾离开过。”攸溶修补充。

　　“啧，说说的，我想找他说几件事情。”墨昳轻笑，边走边伸了个懒腰。

　　“还不知道你是什么猫妖呢，方便讲讲吗？反正还要走很久。”

　　“哦，我想和他说的就是这个。”墨昳道，“我是叉尾猫，但如果没意外，我应该是北方妖界最后一只叉尾猫了。”

　　“最后一只？”攸溶倾愣住，“为什么？你们叉尾猫族灭绝了？敌袭？疾病？”

　　“是有人盯上了我们全族的尾巴。”墨昳琥珀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寒光，“我虽然是叉尾猫妖，却天生尾不开叉，换言之，我只有一只尾巴。五年前我一时闹脾气离开族内历练修行，不过短短两个月，再回来时族内已经是尸横遍野，无一幸免。无论化形与否，大家都是猫形，而且全部，都没了尾巴。”

　　“据说叉尾猫的尾巴掌管生命，每只叉尾猫都有两条命？”攸溶修提出自己的看法。

　　“听谁说的，哪有那种好事？”墨昳皱眉，“我们不过是尾巴开叉而已，什么两条命不两条命的，瞎扯。你倒是提醒我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传说，那人才盯上了我们。可恶……”

　　“那你后来有没有查到线索？”攸溶倾问。

　　“查到了一点。我问了我族附近的所有妖族，综合情报，凶手就只有一个人。一身黑色斗篷，比公子要高一点，瘦一点，速度很快，是黄色的竖瞳。一开始我推测可能是蛇族那边的人，但后来我摸到蛇族地盘，却没查到任何线索。有人说他从南面来，又回了南面，我一路南下，穿越了一片森林和两个上位狐族的领土，便来到了这人间。反正我也没地方回了，干脆就留在人间一边修行一边打探。”

　　“……抱歉，让你想起了伤心事。”万万没想到他身上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攸溶倾低下头，闷闷道。

　　墨昳瞥了他一眼，砸了一下嘴。

　　“啧，其实也没什么。谁叫他们嘲笑我来着。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再提起只觉得有些感慨。”他面上有些无奈，淡声道：“他们整天在我面前卖弄着自己多高贵的尾巴，最终却也因为尾巴一命呜呼。现在想想，这条先天不足的小尾巴带来的，也不知是福是祸。”

　　虽然他嘴上说的轻巧，可若真是毫不在意，又怎么会一路追查这么多年。

　　“前面就是了，也不知道翊桓君这个时候是否在屋。”攸溶修适时打了圆场，给墨昳指了指前方远处渐渐映入视角的黛色屋檐。

　　“你们猜，他看见我的第一眼会说什么？”墨昳顽劣一笑，慢慢悠悠道。

　　“或许是……化形成功了？”攸溶倾想了想。

　　“不会特意对你说什么吧。”攸溶修沉吟着道：“毕竟翊桓君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如非必要，他不会率先开口发问。。”

　　“可是墨昳真的和南暝前辈很像啊，涉及南暝前辈，翊桓君不会坐视不理吧。”

　　墨昳闻言点头。他们刚才在路上碰见山涧溪水，墨昳特意对着溪水照了照，终于看见自己和南暝七分相似的眉眼，不说肤色和眸色，但说长相，乍一看还真容易弄混。

　　“一会儿看看吧，我还是觉得翊桓君不会睬你。”

　　只可惜他们没能顺利验证。

　　“翊桓君，翊桓君？奇怪，不在吗，又白来了一趟。”

　　攸溶倾停下敲门的动作，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哥，怎么办？”

　　“今日初二，翊桓君也有可能去了长老那里？那便只能晚些时候再来了。”攸溶倾道。

　　于是三人只好原路返回。索性今日是晴天，久违的阳光充足，又没有风，不是很冷，不然他们这一来一回可真是遭罪。

　　还没走一会儿，前方便出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

　　“师姐？”攸溶倾楞，“师姐也是来找翊桓君的？他不在。”

　　“刚才是，现在不是了。”明婉却没把他话听在耳朵里，此刻她目光全被二人身后的墨昳吸引：“你们身后的……是？”

　　那公子很漂亮。但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和澄哥哥房里的画中人十分相似！精致的眉眼，浅淡的眸色，张扬不羁又多几分乖野。

　　莫非他就是……

　　“哦，他——”

　　“为什么要告诉你？”墨昳打断攸溶倾，冷哼一声道。

　　“初次见面，公子何必这幅态度？”明婉眯起眼睛。

　　“啧，不喜欢你，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就这么简单。”墨昳歪头，笑里带着独属于猫的玩味与漫不经心，“怎么，不服？要不然打一架。”

　　如若他没记错，这个叫明婉的师姐，应该是公子的情敌吧。

　　刚才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惊异和难以置信，还有一些可以掩饰的敌意和怀疑。他和公子相像，明婉莫非把他认作了公子？

　　有敌意是吧，公子不屑于对一个还没他年岁零头大的小丫头出手，但他可就没那种君子风范了。而且，猫可是很记仇的，他还没忘之前明婉没得到他同意就把他当宠物粗暴对待的事。

　　人类有句话，冤有头，债有主，如若她应了，那就别怪他新账旧账一起算！

　　墨昳眸光闪烁，唇边挑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像丛林里蛰伏掩藏的野兽。

　　“算了吧，师姐……”

　　“好啊。”明婉打断了攸溶修，漆黑的眼眸深邃明亮，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瞧，猎物上钩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考试周啊有些忙，如果更六千字就两天一更，三千字就是正常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