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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拆台 ...

  •   南暝翻进医馆,便在院子里看见了刚刚抬棺的四个人。

      “是你们啊。”南暝落在他们面前。

      “啊——”四人全部被这个从天而降的“鬼影”吓了一跳,鬼哭狼嚎了一阵才发现有些眼熟。

      “叫完了吗?”南暝歪了歪头,戏谑道。

      “是刚刚叫我们救人的公子啊……”领头的黑脸汉子松了口气,尴尬地笑了笑,“公子是来看病人的吧,他就在里面,情况不太好。”

      “多谢。”南暝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小生有个问题。今天这个是第五个被送去人吗?七月在死后第二天作祟,当晚入了乐夫人的梦……所以算起来今天是七月的头七?”

      “应该是吧……”那黑脸大汉挠了挠头,转头问后面的三人:“你们还记得当初抬那小姑娘时是哪天吗?”

      “应该是七天前……”

      “你们也抬过七月?”南暝问。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永宁镇唯一的专业婚丧团队,这镇子上的红白事全找我们。红事抬轿,白事抬棺,和乐队一起,童叟无欺。”

      ……专业团队。

      南暝汗颜,撇了撇嘴继续道:“你们抬七月那天整个冥婚过程可曾有过什么异样?”

      “这……”黑脸大汉想了想,“也没有啊,那天一切如常,所以当时谁都没能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能变成鬼!”

      “是啊。我原想那棺材内贴镇鬼符是不是多虑,现在看来还是袁先生最有远见了。”他身后的一个人说道。

      “镇鬼符?袁先生?什么袁先生?”南暝眯起眼睛问道。

      “袁先生是巽扬有名的仙师,七月和乐先公子的冥婚仪式就是乐夫人请他来操办的。”

      “乐夫人?乐老夫人?”南暝问。

      “是乐二公子的夫人,柳依依。”大汉挠挠头,“听说她与袁先生有旧,特意请来帮忙的,要不然咱们这小百姓几百年也见不到一个仙师啊。”

      “那你们说的这位袁先生可还在城中?”

      “早就走了吧。若他在城中,岂能容这小鬼轻易作祟。”

      南暝皱眉。看乐夫人的精神状态,绝对被这件事困扰不清。如若她真与那位袁先生交好,为何不让他来解决七月呢……

      “公子?公子!”

      “啊。”南暝回过神,拍了拍黑脸大汉的肩膀,道:“多谢。小生去看看人。”

      “辛苦公子了!”

      南暝摆了摆手,转身踏入医馆。医馆没人,狭长的回廊只有最里面的小房间门口亮着昏暗的灯光。南暝放轻脚步,一路走到那房间前,没等推开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南暝心道不好,连忙推门进入,却只见床上躺着的人浑身抽搐,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嘴里流出,衣襟、被子、墙壁上全部沾染上了血迹。

      南暝连忙封住他的穴位,暂时减缓了他血液流出的速度,看他受伤却一声不吭的样子,又尝试地解封了他的哑穴,随后只听到他一阵痛呼,“呜呜”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南暝探了探他的脉搏,心沉了下来。很虚弱,命不久矣。

      “七月!七月到底是怎么死的!”南暝摁住他乱动的头,尽量让他嘴里的血流的慢一点,在他耳边吼道:“她是自愿的你就拽小生的衣襟,被设计的就拽小生的手指!你听到了吗!”

      男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碰了碰南暝的手指。南暝心道果然不出他所料,那男人又移动手臂,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前襟。

      “!?”南暝愣住,刚要开口,男人便和着胸前未干涸的鲜血,在南暝衣前抖着手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扁圆。因为脱力,他的手一直在抖,暗红色的线条断断续续,一波三折,太过抽象,南暝实在没能明白他的意思。未等男人画回圈口闭合图案,他的手就没了力气,双眼一翻,停止了呼吸。

      南暝给他合上眼睛,环顾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的地上看到一小块鲜血淋淋的软肉。

      他被,割了舌头。

      不可能会是七月做的。

      因为这里没有那股阴森的阴气,没有七月来过的气息。况且,七月要他的命根本不会让他活到现在,何必多此一举在这里动手。

      南暝盯着敞开的窗户,走上前仔细查看,最后双眸一眯,伸出手抹下窗户边缘的一滴暗红色血滴闻了闻。

      香火味……很淡,混在血腥味中,纵然嗅觉灵敏的人,如果不仔细分辨,也不会察觉。

      “想法不错,不过……”南暝看着指尖的血滴,唇边勾起一弯诡异的笑容,喃喃道:“你们没想到小生是只狐狸。”

      南暝盯着手上的血迹,默默在脑子里理了理思绪,随后拉起前襟,对着这幅“遗书”发愁。

      这画的……是个什么东西啊?

      南暝皱起眉头,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这是朵花?也不像啊,有点扁……

      还有他到底是没画完还是本不用合上?

      什么都看不出来。

      “神仙来了也看不懂吧。”南暝摇了摇头,转身出了房间。

      这条线索被掐死了,南暝走在没人的街道上,一时间不知道去哪。

      暂时他还不知道被七月所伤的前四个人的住所。若果乐家执意要隐瞒,恐怕这会子那四个人也已经凶多吉少……

      让南暝在意的还有一点,为什么当他问到七月的死因时,那人会给他两个答案。

      “既是自愿又是被设计的意思……吗。”南暝又低头看了一眼衣襟前干涸的血迹,“如若她有执念,怎么可能自愿去死。”

      等等……去死?!

      乐老夫人明明说是守寡的婚约,是七月死因蹊跷,这样一来所有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

      她是自愿终身不得嫁娶的冥婚,而被设计死亡,所以才会化为鬼魂作祟。

      一袭红衣,含冤而死,生前执念颇深……

      如果是原委真的是这样——

      南暝冷冷一哼,却看见远方一盏灯火忽明忽暗,正极速向他这边靠近。

      “南暝公子——是南暝公子吗!”

      南暝听闻,讽刺一笑,飞身几步落在他面前,故作惊讶,问道:“怎么了?”

      “七月来了!少夫人说七月在她梦里说了一句‘我把他带走了’,随后少爷派人去寻,只有南澄公子不见了!少爷叫小的来找您,让您快去看看……”

      南暝面具后的眼眸中闪烁出点点红光。

      他绝对不会放过乐家。

      绝对不会。

      “轰——”

      南暝如流星一般坠落在乐家祠堂前,踏裂了祠堂门前的几块青石板,惊起一阵飞雪。银白之间,幻月化形,温润的扇骨上燃起缕缕银白色的狐火,把这一方天地映成了白色。

      说不担心是假的。谁知道乐家用了什么手段让“旧伤未愈”的南澄公子“失去意识”任他们摆布。

      若是攸澄真伤到了哪……

      南暝眸中猩红一片,踹开祠堂的大门,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眼眸里的红光闪烁了几下,随后彻底消散。

      攸澄一袭红色喜服,背对着他坐在一口大红棺材的棺材板上,听到声响,缓缓回头,一瞬间漫天星光被打碎,最后揉进他漆黑深邃的眼眸。

      “放心,我没事。”他声音温柔,唇边漾出安抚意味的笑意。白皙的侧脸被大红色的喜服染上几分虚幻的薄红,祠堂昏黄的烛火轻轻摇曳,映得他平日里略微清冷的五官柔和了起来,越发显他眉目如画,眼尾含情。

      难怪古人云“灯下看美人”……南暝知道攸澄好看,是个美人坯子,白衣翩翩时已经有“皎皎冷月”的美称了。只是没想到如今他一袭红衣,气质竟与平日截然不同,似乎那张俊逸的容颜也被染上一种别样的风情,深深地刻进了南暝的眼底,让他移不开目光。

      南暝听着胸腔中过速的心跳,沉默地走到攸澄身后,扯开那条束发的大红抹额,轻轻顺了顺攸澄完全散开的长发,绕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听见自己疯了一般的心跳。

      “……怎么,”攸澄抬手摘下南暝的面具,如愿看见他发直的眼神,挑眉道:“傻了?”

      南暝喉结动了动,弯腰吻上攸澄眼眸,哑声道:“嗯,傻了。这位公子好生俊俏,不如随小生回家吧,公子身着喜服的样子,小生不舍的让旁人再看了去。”

      “好啊。”攸澄轻轻拍了拍南暝的头,笑道:“二十八年贴身玉佩交予公子,权作信物,今日这喜服,余生只公子一人看过。”

      南暝闻言低头,只见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块莲花玉佩,温润地映着暖黄色的烛光。

      “掌权的玉佩,当真就这么送予小生了?”南暝摩挲着宇泽山的莲花玉佩,歪头问道。

      “我说过,会把它送予心上人。”攸澄笑,“自是认真的。”

      南暝唇边不禁扬起一个灿烂的弧度,故作正经道:“好啊,不过若说起这定情信物,小生恐怕早就给你了吧。”

      “哪有你这般耍赖。”攸澄拉着他坐下,话中带着笑意:“当初明明说是生日礼,哪来定情信物一说。”

      “那你怎么知道小生不是借着生日礼的名头送了你这定情信物呢?”南暝笑嘻嘻地趴上攸澄肩头,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眼前人的耳根慢慢变成了粉色,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我自是知道,定情信物有如此敷衍的?”攸澄轻咳一声,扭头不去看南暝,只从怀中摸出一只簪子。

      南暝接过,果然他想的没错,这簪子正是他宝贝的那枚。

      通体洁白,簪尾是一只狐狸,淡蓝紫色的眼眸,九条尾巴交错盘旋,一路延伸到簪身中间。浮雕不算精致,有些该复杂地方甚至有些敷衍,直接一笔带过。

      “知道敷衍你还这样宝贝。”南暝眼眸柔和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最后一条尾巴,笑出了声,笑里有怀念,还有些许攸澄不懂的情绪。

      攸澄抬眸,扣住南暝的手,十指交叠,最后紧紧握在一起。

      “没事。”南暝回过神,对攸澄笑了笑,无奈道:“等七月的事解决,小生得和你说几件……关于小生的事。”

      “好。”攸澄点头。

      “仔细看看这还是当初小生找来给南可儿做武器玉料。既是予了你做生日礼也就罢了,又肯为你下功夫刻这簪子……”南暝把玩着簪子,无奈一笑,“看来在那时小生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什……”攸澄瞪大眼眸,惊讶地看着他。

      南暝抬眸,把攸澄眼中的惊愕尽收眼底。

      “你不知道?”南暝挑挑眉,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难不成……”

      难不成他不会说漏嘴了吧!

      “你……”攸澄反应过来,眸光深邃了起来,低声道:“所以后来那些是你……”

      “后来?后来什么?”南暝感觉自己好像从攸澄只言片语中抓住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连忙问道。

      “原是如此……”攸澄脸上的热度渐起,神情中似乎多了一股怒意,“这簪子是你我相识第一年你送我的生日礼。难怪此后相处之时你……我原想是我多心于你,一直心有愧疚。哪料到原来本……就是你。”

      南暝闻言心脏猛然一颤。

      “小生不至于……轻薄了你……吧……”南暝听他了这席话莫名生出几分心虚来,舌头打了三个结才勉强说完一句话。

      “轻薄?倒也不算。”攸澄挑眉,低沉的声音似乎染了几分漫不经心之意:“不过欺我修为不及你,酒后干了些强人所难之事罢了。当时我便怀疑怎会有人酒品差到如此地步,如今经前些天你那次醉酒我才知道,真是故意的。看来,是锁别人一起沐浴有意思呢,还是别人的床更软更舒服呢?南暝?”

      好家伙,

      南暝同样被他一席话惊呆了。

      虽说听起来像是他之前的作风,可……南暮离你是真敢啊?

      那可是十六岁的攸澄吧!他才到你肩膀,你当时可是千杯不醉吧。

      强人所难之事……

      你以醉酒之名逼他和你一起沐浴了、还爬床搂着睡了?!

      这是人干的事吗,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你要不要脸!你这样是对的吗!

      嗯?

      干得漂亮南暮离!不愧是你!

      不过……

      他今天是不是拆了自己的台……?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下昨天的有话说,笑死,气的根本就说不出语法正确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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