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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太阳 ...

  •   “找到有关梅花的东西了?”

      “嗯,你看。”南暝把镜子递给他,“就在这附近找到的,应该是了。”

      攸澄看到了那行小字,点头。

      于是两人手忙脚乱的又在附近翻找一通,终于在南暝惨绝人寰的咳嗽声里找到了一个梳妆台,桌角刻着一朵傲雪的梅花。

      攸澄把梳妆台的抽屉一个一个拉开,空的。

      “空了?”南暝咳得泪眼朦胧,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会这样,被人拿走了?”

      “花魁生活还算富余,身边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差,收拾东西的时候偷捞油水,看见值钱的东西据为己有,也不足为奇。”攸澄道。

      “人死了还不够,东西都不放过。又害得小生在这吸了一鼻子灰,”南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暴怒着踢飞了脚边的一个枕头,“等小生逮到他,必先好好揍一顿。”

      那个可怜的枕头直接飞了出去,砸在门上,又激荡着屋子里尘土飞扬,呛得南暝眼泪鼻涕一起流。

      攸澄皱眉,走到了门边枕头的残骸旁边,观察片刻,从尘埃里捡起一个木盒子。

      “什么东西,木盒子?”南暝眼睛发肿,哑着声音问。

      “嗯,从枕头的夹层里掉出来的。”攸澄仔细地翻看着盒子,“空的。很结实,四角光滑,像是长期被人抚摸过。”

      “你看看枕头,会不会是雪月花的东西。”

      “碎了。”攸澄扫了一眼那个可怜的枕头,摇摇头,“空心玉,拼不上。”

      “玉的?”南暝突然觉得脚疼,“怪不得那么重,可小生也没用多大力,怎么如此容易就碎了……不过小生刚刚到是看到了几个枕头,但都是木质和陶质的。就算不是上好的玉,能用的上玉枕头的,一是有钱,二是地位较高,由此推测应该就是身为花魁的雪月花的东西了。”

      “嗯,一会儿去内务司问一问就可。现在先姑且认定这是雪月花的枕头,如果没什么问题,这个盒子应该是装玉佩的盒子。”攸澄分析着,忽然抬头看到对面鼻涕一把泪一把眼圈通红的南暝,挑眉道:“怎么,找到线索就把你感动成这样?不用,应该的。”

      “呸,感动个鬼,”南暝吸了吸鼻涕,“不行了,小生每次到灰尘多的地方就这样。再说,要不是小生踹了一脚那枕头,你还找不到盒子呢。要感动也应该是你感动啊咳咳咳……”

      “差不多了,走吧,莫要哭了。”攸澄笑,南暝听出了调侃的味道。

      “哭?”南暝挑眉,不甘示弱的反调侃,“那翊桓君在偏僻黑屋与羸弱公子独处,一刻钟后一个泪眼朦胧一个神色无恙,让别人知道岂不是咳咳……咳咳咳……”

      “岂不是?”攸澄看向他,若有所思。

      “没……没。”南暝缓过来,暧昧地看着他道:“只不过……美中不足,一刻钟……有点短吧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嫌短?”攸澄挑眉,语气幽深。

      “当然短!”南暝清了清嗓,擦着眼泪道:“一刻钟,当然短!”

      “那多久算长?”攸澄眼眸忽明忽暗,虚心求教。

      “呃……小半个时辰?”南暝没想到他能如此正经地拐到这种地方来,不免有些窘迫,挠挠头,“小生又不知道,但一刻钟肯定短嘛!”

      “喔,半个时辰及以上。”攸澄黑眸变得深邃,看着南暝的侧脸,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咳咳,攸澄,你怎么如此坦然问出这种问题啊?”南暝感受着头顶灼热的视线,不禁有些不自在。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涉猎新知,为何不坦然?”攸澄收回视线,目视前方,声音中满是笑意。

      “……”南暝沉默。

      嘶……他怎么觉得攸澄似乎不是表面上的白色啊。

      “等等,小生突然想到有一点很奇怪。”南暝突然反应过来,“顾着和你闹了。才想到,拿走玉佩的人怎么不把枕头也拿走?他拿走玉佩一定是为了换钱,那枕头是玉的,再怎么说也应该值钱的。”

      “不知。线索太少,先去内务司吧。我在想另一个问题,查到人后怎么办。”

      “绑来?”南暝仔细回想了这个案件的细节,“等咱们找到玉佩,先给雪月花看一眼,她若是不松手,便只能绑人回来了。”

      “若雪月花要我们杀了他,怎么办。”攸澄说出了最担心的事情。

      “一缕神识未灭,未化厉鬼,不足为忧。”南暝摇头,“她心中有情,怨气甚少,自绝之下何来复仇?杀人……应该不至如此。”

      “如你所想,她自尽的动机是什么?尊严?或是……清白?”

      “不知道。或许……她以梅花自比,本就是心性高傲的姑娘,流落风尘,亦非她所愿。如今又有了喜欢的人……”

      “本以为是两情相悦,可到头来却是一厢情愿。所以干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像她这种状态,再碰见什么人要杀她,那根本就无所谓了……”南暝托腮沉思,“只不过是换一种方法死,有什么区别呢。所以才有如此惨烈的剖心自杀。”

      “嗯。”两人想法不谋而合,攸澄点点头,又说:“只是有一点很奇怪。虽然雪月花于那人有救命之恩,可绯儿称雪月花并未要求他回报什么,那他若不是真情实意,又何必多此一举留下玉佩承诺替雪月花赎身?”

      “或许那玉佩根本就不重要呗,又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或者……他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呢?”南暝心灵福至,扬眉道:“对,意外!别忘了绯儿说当初救他时他身上是剑伤。”

      攸澄看他,二人皆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担忧的神色。

      是啊,如果人都已经死了……那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加快步履,二人向内务司走去。

      “二位公子留步!”

      刚到内务司大门就被一道温润的中年女人声音喊住,“二位公子可是迷路了?这里是内务司,非邀月阁内部成员禁止入内。”

      南暝和攸澄一愣,对视一眼,双双转过身去。

      “是。”攸澄行了一礼,“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打听一位姑娘的,不知内务司的禁令,得罪。”

      “原来是翊桓君。”那中年女人大概五十岁出头,笑着的唇角和眼角挂着几道褶皱,有些微微发福,看上去很和蔼。她回一礼,笑着说道:“早上听说翊桓君来了邀月阁,没想到竟然能在内务司遇见。不知翊桓君想打听哪位姑娘,老妇或略知一二。”

      “是前几日自杀身亡的花魁,雪月花姑娘。”

      南暝看到妇人唇角的笑容凝固了一下。

      妇人愣了许久,叹息道:“是个好姑娘啊。只是可惜了,小小年纪被抓来,最终竟也落得如此结局。”

      “您与她有什么交集吗?”南暝问。

      “我负责她的饮食。”妇人笑笑,有些悲伤,“我是专门负责花魁的饮食的。可以说雪月花是吃着我做的饭长大的。平日里她想吃什么,或者什么东西不合口味都可以让她那小丫头告诉我,若说真有什么交集……大概是去年还是前年,她曾经托我帮她买过一个首饰盒。”

      “首饰盒?”南暝喃喃道。

      “嗯,手掌大小,木质的,上面刻着两枝梅花。”

      “是这个吗?”攸澄把刚刚找到的盒子递给妇人看。

      “怎么磨成这个样子,花纹都有点看不清了。不过应该是,那个盒子用料的木头挺特殊的,颜色很好辨认,应该就是这个了。”

      “请问,雪月花姑娘的遗物是谁整理并运送到西库房的?”南暝托腮,四指飞速点着面具边缘,沉声问。

      “这个……”妇人想了一会儿,“今晚是陈涛吧……按照轮值表,今日是他,那日也一定是他。”

      “那您能帮我们把他叫出来吗,我们想问他一些事情。”南暝道。

      “好,你们稍等。”妇人行礼,进入内务司。

      她走后两人沉默着等了一会儿,南暝觉得气氛太沉闷,便随便找了个话题。

      “你这么出名啊?连做饭的阿姨都知道你。”

      “问得好。”攸澄点点头,“显而易见。”

      “怎么出来的?”南暝好奇。

      “办法很多,只要我想,不是什么难事。”

      “那为什么想?”南暝想也没想,随口就问。

      攸澄愣住,沉默许久。

      南暝意识到自己又问了个蠢问题,不由得尴尬,准备转移话题。

      “……因为以前我总想着,出了名才好找人。”攸澄突然开口,抬眸看向天边,唇边笑容浅浅淡淡,倒有些说不出的疲惫,“无论是找上门去还是等人……找上门来。”

      南暝心脏一窒,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怎么好死不死问到这种敏感问题上了。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翊桓君,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

      陈涛来得及时,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攸澄看了南暝一眼,南暝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小生和翊桓君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请你一定说实话。”

      “好。”陈涛看着二十岁的样子,有点黑,不过五官端正,神态举止上看颇有一股忠厚老实的气质。

      “雪月花的遗物里有一个枕头,”南暝观察着他的表情,“枕头是玉的,并且是空心的,有夹层。夹层里有一个木盒子,木盒子里的东西,是不是你拿走的?”

      陈涛皱眉。

      “此物与命案有关,”攸澄开口,“想好。”

      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是。”陈涛点头,“家母旧疾复发,我一时筹不到钱,只好出此下策。”

      “当了?”南暝问。

      “嗯。五天前,在城南的当铺。”陈涛交代的利索,“如果因为此玉耽误翊桓君和这位公子的进程,我非常抱歉,也愿意帮忙。”

      “无妨。”南暝挥挥手,“不过你怎么不把枕头一起当掉?”

      “发现盒子是因为心忧家母导致不集中,运送雪月花姑娘的遗物时摔了一跤,盒子才甩出来。而枕头摔在地上已经有了裂痕,几乎要碎了。”

      南暝心道怪不得他也没用多大劲那玉枕碎的稀里哗啦的,连大块的碎片都没有。

      “可还记得玉佩的样子?”攸澄问。

      “记得。方形,红色。刻着浮雕,最中间的图案像是一个大太阳。”

      “这么详细啊。”南暝有些惊讶。

      “嗯,因为太精致了,难免多看几眼。”

      攸澄皱眉,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还记得,那太阳有几道光芒吗?”

      “这……不记得了。”陈涛挠挠头,“那浮雕本身就复杂无比,我也是看了好久勉强才看出来是个太阳。至于别的……真没注意。”

      攸澄点头,“此事不可让旁人知道。多谢。”

      “您放心。希望能给翊桓君和这位公子查案带来一些帮助吧,这样我也算将功折罪了。”陈涛连忙行礼。

      攸澄转身离开,有些急切。

      “怎么了?”南暝看到陈涛说出太阳纹时攸澄凝重的表情,问。

      “据我所知,”攸澄眉头紧锁,“北方司徒氏皇族的族纹是红色六芒太阳纹。”

      南暝愣住,万万没想到竟然把皇族扯了进来。

      “绑皇族成员回来……应该会很困难吧……”南暝干笑两声。

      “恐怕不行,”攸澄低声说着,“司徒氏与我们有约定,未经邀请任何修仙者不得入境。违禁者无异于挑起两方争端。”

      “他们不修?”

      “修。不为仙途,只为防御我们。”攸澄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还查的了吗?”南暝不清楚人间复杂的派系纷争,并未过多评价。

      “能。”攸澄点头,“只是可能会有点慢。我们得先把玉佩找回来,确认是不是司徒氏的族纹。”

      “当铺的人不认识吗?这种玉他们也敢收?”

      “司徒氏世代隐居北方,低调隐秘,对我们防备心很强。南方的普通百姓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北方百姓即使知道,也不会见到司徒氏皇族成员,更别提族纹。”攸澄道,“这种事,只有各仙门宗主掌门及少数内门弟子知道。”

      南暝点头,没有多问。

      两人直奔城南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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