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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春闱狩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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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阁楼里的蔡云旗将正用着午膳,忽然觉得口中有些干涩,便伸手拿起来一旁的紫砂壶,低头还未含进嘴,鼻尖却钻进了一股浓郁的兰花香,随即放下壶去,开口问道——
“今个儿怎么泡上龙井茶了?”
素雨听她问话连忙答道:“我瞧着前几日哥儿你总是困乏,就想到老太妃差人送来的雨前龙井,给哥儿换换口,怎么?可是泡的不好?”
“那倒不是。”蔡云旗摇了摇头,又问道:“前段时间的茉莉香片还有吗?今天倒想喝的紧。”
“好像还有点儿,哥儿想喝的话,我这就去泡。”素雨说完便转头四处瞧了瞧,想到了什么连忙快步走了出去,果然让她瞧见在水池边的素月,跟几个丫鬟玩的不亦快乐
“这晌午都闲的没事干!竟玩起水来了?!仔细姜嬷嬷过来,一个一个罚了你们的月银!
素雨是蔡云旗身边的人,又深得老太妃的器重,所以宝阁楼里的丫鬟平日里也对她很是忌惮,偷懒被抓了现行,大家也不敢顶嘴,连忙就四散了去,各忙各的了。
“姐姐。”素月吐了吐舌头。
“哥儿还在吃饭呢,你不伺候就算了还跑这来玩!”
“姐姐别生气了,我这就回去。”说着就挽起素雨的胳膊往回跑,却见素雨没动“姐姐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哥儿想喝茉莉香片,我去泡一壶,你先回去吧。”
“哎!知道了!”
说完就见素月奔奔跳跳的一颠一颠的往回走,素雨不免皱眉摇了摇头,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也不知自己这妹妹是跟了谁。
等素雨泡好了茶端来时,蔡云旗已经吃好了,正拿着素月递来的方巾擦嘴。
“哥儿吃饱了?”素雨放下手中的紫砂壶,看了眼桌上的菜,除了鱼肉动了一些外,其余的菜说是新上的都能信,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蔡云旗的饭量却少的可怜,素雨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这茉莉香片可真好闻,又香又甜的,难怪哥儿爱喝呢。”素月一双眼睁的大大的,从素雨进门的时候就眼巴巴的瞧着她捧的茉莉香片,像极了一个大馋猫。
蔡云旗笑笑并不在意,他们自小长大,对素月这嘴馋的性子都习惯了,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般无所拘束。
“坐下喝吧,小心口水流出来。”
“谢谢哥儿!”素月刚想拿杯子去倒,却又听见素雨在一旁咳嗽,立马又收回了手来,委屈巴巴的瞬间就不敢动了“姐姐——”
蔡云旗瞧了素雨无可奈何的模样,笑容更是灿烂了,摆了摆手“你们都坐下,这有一壶呢,我一个人也喝不完,倒不如咱们都解解馋。”
主子都发话了,素雨也不好在拒绝,只得也坐下了身。
“哈!真是好喝,我长这么大也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素月砸吧着小嘴一副喝了琼浆玉液的模样。
“就你会说话,宝阁楼里你大馋猫的名号哪个不知道。”素雨低头小抿了一口,茉莉的清甜便充斥着整个口腔,随后忽然抬头看向蔡云旗,说道:“哥儿听说了吗,三少爷被老太妃禁足了。”
“是吗?”蔡云旗没什么反应,握着茶杯的手纤细修长,她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好像是,三少爷去了天乐坊。”
“什么好像呀,就是去了天乐坊!”素月气不过的说道:“就是可怜了绿蓉,白白挨了一通好打,明明就是自己儿子欠了赌债偷了东西,反倒她先恶人告状,要不是人家聚宝斋的老板认得三少爷,只怕绿蓉就要被司姨娘活活冤枉死了!”
“竟是这样吗?”蔡云旗眯了眯眼睛“那小安氏呢,她说什么了?”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平日就她们两房争的最厉害,可这回小安氏似乎是毫不知情的,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素雨顿了顿又说道——
“绿蓉怎么会那么凑巧就跑去春芳园借钱了呢?又那么巧让大家都看见,她娘病了小安氏不仅给她预支月钱,还为她去请郎中,我倒觉得真的是有些过了,小安氏不像是会这般体己下人的主子。”
“呵——”蔡云旗一声冷笑,嘴角扬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让她们闹去吧,闹得越厉害越好。”
素雨抿嘴轻笑道:“您这爱看好戏的性子算是改不掉了。”
不一会儿,撤下了午膳,蔡云旗又小憩了半刻,刚醒来,就见素雨进来传话。
“姜嬷嬷来了。”素雨蹲下身子为蔡云旗穿着鞋子。
“说是什么事了吗?”蔡云旗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一旁的素月服侍她穿着衣服。
“说是老太妃让您过去呢,具体什么事没说。”
“我知道了。”蔡云旗仰起头温热的帕子往脸上一盖好不舒服,擦完脸又漱了把口,这才出去。
或许是睡了午觉的原因,蔡云旗的脸色红润不少,看着比早上刚起来的时候要好很多。
跟着姜嬷嬷到了清心苑,老太妃一瞧,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展开来,拉过蔡云旗便坐在了自己旁边。
“祖母找孙儿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老太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从小就没什么事要祖母操心的,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三日后春闱狩猎的事情。”
蔡云旗微微一怔,这样的事情她还从未参加过,一来是她的身体不好,二来到底还是个女儿身,去手狩猎多少还是不放心,以往方清韵都会替她推掉,只是这一次竟提出要她去参加。
“祖母,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不要多想,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祖母这阵子看你身体有所好转,这种天气也适合出门,对你身体也有好处,才想着让你参加的。”
方清韵顿了顿继续说道
“到时全晋京的勋爵人家子女都会参与,那可是一场盛景啊,再加上你也老大不小了,整日藏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总要出去露露脸,让外人知道知道咱郡王府里的嫡长子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王府以后终究是要靠你的。”
方清韵此番话说的语重心长,她对蔡云旗寄予厚望,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自己亲自带大的亲孙儿,更重要的是,在王府的三个孩子里,只有她懂得处世之道,内秀于心藏拙其外的道理;蔡云哲虽聪慧但却善妒,他的眼里容不下别人,王府若在他手中迟早要遭大祸;而蔡云霖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最多是个纨绔子弟,王府若给了他,只怕会一代不如一代。
有时候方清韵也会想,当初将云旗当做男儿来养,会不会也是老天的意思,给了郡王府一个可以治家之人,只是苦了这孩子一个人了。
“狩猎的东西和衣物祖母会替你准备好,你不用操心,这几日好好在家歇着,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祖母——”
“知道你是好孩子,尽力去做,不管做的好还是不好,祖母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蔡云旗不禁眼眶一热,重重的点着头“孙儿绝不会让祖母失望!”
从清心苑回来以后,蔡云旗的心思便重了起来。
午夜时分夜色深沉静谧,蔡云旗穿着夜行衣溜出了王府,才到破庙内,一个矫健的人影便冲了过来。
那人的剑又快又急,连着几招蔡云旗都避闪不及差点儿中招,幸好危急关头那人的剑停了下来。
“你有心事?”
蔡云旗自知理亏,并未多言。
“出什么事了?”怜霜将手里的剑扔给象升,朝蔡云旗走去“有事跟姑姑说。”
“三日后的春闱狩猎,我要去。”蔡云旗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道:“是祖母让我去的,我还从未去过。”
“你担心有人要害你?”
“那倒不是。”蔡云旗就凭现在的功夫,若真有人想害他,怕也是自找死路,只听她默默地叹了口气“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像是会发生什么似得。”
怜霜看了眼象升,转头望向蔡云旗,沉着声音道:“你去春闱狩猎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了吗?”
“没有。”
“那就好,你谁也不要说,等到春闱狩猎的那天,象升会在路上护送你来回。”说着又皱起眉头“可是若一旦进了林子,你就要万分小心了,那里把守森严,象升进不去。”
“姑姑放心,我有分寸,今日来只是告诉姑姑一声,好让您不要担心。”蔡云旗说完顿了顿,又问道:“那件事,可有消息了?”
怜霜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还没有,不过我会继续查的,还请世子不要担心。”
趁着夜色,蔡云旗又回到郡王府,脱下夜行衣藏到床底的暗格内,此时的她睡意全无,满脑子都是老太妃说的话,握了握拳头,暗自咬牙道——
“我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