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老梗请退散[快穿]》Rehearsal

4、第 4 章

　　第二天上班之后，南昭直接一个电话把林俏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在铨盛这样层级分明的红圈律所，很少会出现合伙人直接与实习生对接沟通的情况。但二十六层的律师们见此也都毫不奇怪。毕竟他们都知道，林俏律师的背后有沃思图的霍总撑腰，而像南律这样年纪轻轻就做到合伙人的，必定自身也有强大的关系网，或许是熟人相托，要南律特意关照林俏。

　　南昭的办公室在二十八层，林俏进来的时候，南昭还对着电脑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坐吧。”南昭见她进来了，于是也起身，示意她坐到临窗的沙发上去。

　　南昭的态度很随和，让林俏略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思平复下来。

　　但南昭后续说的话却没有那么好听了。

　　“我会和何律说明，这次沃思图的IPO就不让你跟进了。”

　　南昭直接把林俏排除出了这个案子的律师团队。

　　林俏以为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她犹豫着想要提问，也害怕自己的问题会进一步让南律对她的印象分降下去。

　　南昭看出了她的纠结和紧张。

　　“不用多想，只是正常的回避程序而已。”南昭三言两语就安抚了林俏的情绪，“我听说了你和霍总的关系，我后来也有向霍总再确认过。我不清楚沪城办公室这边有没有相似的规定，但在港城，我们在前期校验项目团队成员资质的时候，会考虑到这一层私人关系。它没有任何恶意的针对性，希望你能理解。”

　　她给出了充分的理由，也能为林俏所接受。

　　“我会把你放在锦业的案子里。项目的性质和沃思图的差不多，对你而言，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林俏点头说好，她还不忘向南昭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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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昭把林俏连同其带教律师何政民，从沃思图的IPO案调出来转到了锦业的案子里。这个决策一经公布，立即引起了二十六层的一些私人讨论。当然，铨盛有严格的职场行为规范，他们当然不可能在明面上表达任何的想法。但当离开办公室，在私下聚餐喝酒的场合里，话多而缺乏谨慎思维的人当然就能开始揣测南昭的动机。

　　律师甲：“人家又不是夫妻关系，有必要上升到回避程序的高度吗？”

　　律师乙：“不过我听说，港城办公室那边的回避程序真的还挺严格的。南律就是从港城调回来的，她也是按照那边的规定做事情罢了。”

　　律师丙：“话说有这种回避程序也很好理解吧，毕竟港城那边不婚主义盛行，回避程序也相应地入乡随俗，考虑没有办理过手续的事实婚姻，乃至把普通的恋人关系都放在审查的范围内。是比沪城麻烦多了。”

　　律师甲：“就是可惜了何政民，好不容易混到高年级律师，结果还得迁就他的实习生，一起被流放到锦业的案子。他还指望着能靠他的实习生和沃思图那边牵上线呢。结果这下倒好，彻底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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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南昭的决策，那边南昭好巧不巧地又碰上霍晟楷。

　　她从律所下班出来，时间很晚，恰逢CBD暴雨连天。回沪城后她一直都没有开私家车的习惯，于是只好看着打车软件上平均一个多小时起步的排队时间一筹莫展。

　　【你明明就是故意不开车的】

　　系统暗自腹诽，话音还未落，那边霍晟楷的车就打着方向灯转弯开过来。

　　“他是来接林俏的。”南昭对此了如指掌。

　　可惜，林俏今天下午去锦业那边开会了。

　　南昭估摸着，林俏可能是手机刚好没电了，霍晟楷联系不上她，于是直接把车开到铨盛这边来。

　　还真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南昭看着车直接在她面前停稳。

　　霍晟楷把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

　　南昭撑了一把黑色长柄伞，眉眼温雅如丝地看着他。

　　霍晟楷都有点儿摸不透，南昭现在到底是怎样的人。她有的时候表现得像是和以前截然不同的一个人，明艳而高傲，端着那种漂亮的事业型女人千篇一律的冷漠与偏见。但有的时候，她的身上反而还会折射出从前在校园里的模样，那是霍晟楷对她最深刻的记忆。

　　大厦物业的安保人员已经准备过来提醒这辆跑车的主人，大楼正门前不能长时间停车。

　　南昭用手掌按着衬衣领口弯下腰，视线透过降下来的车窗，她告诉霍晟楷：“林俏下午去锦业了。这个点，她估计应该已经到家了。”

　　霍晟楷没回应她的这句话，他对她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南昭无懈可击的表情像是忽然裂开一道破绽。

　　她愣在原地。

　　霍晟楷没再多说什么，他直接开门下车，系上西服外套的第一颗扣子，

　　他没撑伞，直接冒着暴雨走到南昭面前，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强硬地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塞进了车子里。他还替她收了伞。把长柄伞递给她的时候，他听到她轻轻嘶了一声，像是什么地方被撞疼了。

　　南昭的眼睛里因突如其来的痛意，而变得不受控制地雾蒙蒙一片。

　　她扬着美目望向他，半是嗔怒地抱怨道：“我穿了高跟鞋——你把我的脚踝扭到了。”

　　霍晟楷默然。

　　他开门上车，发动起步，跑车亮着红色尾灯汇入拥堵成一锅粥的道路。大厦物业的安保人员总算是能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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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暴雨倾盆下的市区快速路与地面道路近乎交通瘫痪，但好在南昭住的公寓离CBD也不算是很远。九点刚过五分钟，霍晟楷的车子驶入万霖裕景的地库。

　　南昭原本不想让霍晟楷送她上楼的。可能霍晟楷在提出要送南昭回去时，也没有想过要亲自把她送到公寓门口。

　　但她的脚踝急性扭伤，肿得很厉害，几乎是一挪动就牵连着筋，刺骨的疼。

　　霍晟楷是始作俑者，当然不能视而不见。

　　他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南昭看着他，眼神里闪动着讽刺的笑意。

　　“你不会是想要把我抱上楼吧？你还记得吗，你有女朋友，她还碰巧是我的属下。”

　　南昭的语意，落在“忠诚”二字上。

　　他们两人之间，最不能提起的往事就是当年的分手原因。

　　那是霍晟楷的单方面劈腿。

　　而眼下，南昭又一次借林俏把话题直指霍晟楷当年的过错。她强调他现在有女朋友，就应该注意与异性之间的分寸。

　　霍晟楷无言以对。

　　在南昭看来，他的这种反应就恰恰表明了理亏。面对这个话题，他可能永远是词穷的那一方。

　　他伸手搀扶着南昭下车。

　　南昭把高跟鞋脱下来，霍晟楷替她拿着鞋和包，扶着她往电梯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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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昭一个人住，复式的豪华公寓，进屋就透着一股冰冷的金钱气息。

　　霍晟楷走进了开放式厨房，在冰箱里找到了一个医用冰袋。

　　他把冰袋递给南昭，后者拿羊绒围巾稍微衬垫了一下，敷在扭伤的脚踝上。

　　“我看了你家冰箱，里面没什么食材，只有鸡蛋和苏打水。”

　　他像是在指责南昭如今并不健康的饮食习惯。

　　南昭却不以为然。

　　“我很少开伙做饭。冰箱里自然不用备那么多东西。”

　　“我以为你喜欢做料理。”霍晟楷的话让气氛又一下子敏感起来。

　　不用他提醒，南昭就能想起来，当年他们两个恋爱的时候，她经常照着食谱做所谓的爱心料理，她的确做得还不错，连口味一贯挑剔的霍大少爷都能乐意买账——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感情分。

　　“我不喜欢做料理。”南昭冷淡的声线打断了霍晟楷对于过往的追忆。

　　“我以前那么做，无非是想让自己尽快符合贤妻良母的标准。”她一点儿也不介意自我嘲弄，她把冰袋换到左手上拿着，被冻得指节略有些发红的右手则裹在围巾里获取暖意。

　　“但现在，我是一个富有而追求者无数的单身职业女性，我所得到的一切都不依赖于我的家族、我的另一半。我完全可以找到一个为了和我在一起而甘愿贴上贤惠标签的男人，他可以主内，我没有意见。”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违背自己真正的意愿，非得把自己削足适履，塞进贤妻良母的角色里去呢？”

　　她的一番话节奏感分明，霍晟楷说不过她。

　　“人就是应该在合适的位置上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南昭步步紧逼，她轻松地在冷硬的夜色里眨了眨眼睛。

　　“霍晟楷，别觉得我非你不可。事实上，我们两个根本就不适合彼此。所以分手是对的，免得浪费各自的时间，等活到四五十岁才提出要离婚分割财产，这只会破坏各自的社会形象，同时对资产造成结构性的伤害。”

　　她把一切都说得有理有据。

　　“真不愧是铨盛的合伙人。”霍晟楷单手解开西服的扣子。

　　他的手撑在南昭所坐的沙发上，他一下子就逼近了她。

　　她随之瞬间动摇的眼神，再怎样掩饰，也没有逃过他的注意。

　　霍晟楷恍然间发现，他竟然会因为捕捉到南昭的慌乱，而发自内心升腾起微弱的欣喜。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现在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不过仅仅只有几厘米而已。彼此起伏的呼吸都能扑到对方的鼻尖和眉眼处。

　　南昭的眼神染上哀伤。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自他们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亲密过了。

　　“别这样，晟楷。”

　　她用眼眸中晃闪的泪意来悼念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被修复的初恋情伤，她明确地向霍晟楷传达出她的态度，哪怕她依然会因为他而心软，但他们再也不会回到从前了。

　　“你有你的女朋友。你必须得学会忠于你所在的亲密关系。”

　　南昭把他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