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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见五皇叔 ...

  •   赵璟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得父皇赏识,不然也不会建朝十年才肯册立他为太子,但敢堂而皇之对他说出口的,曾元熙却是第一人。

      他本就被姜后宠得骄纵任性,受不得半丝气。

      当下被戳到痛处,扬起手掌就要打过来,曾元熙一动不动,挺直脊背,两手规矩地摆在身前,依旧仪态端庄。

      赵璟有些下不来台,他不敢打曾元熙,父皇宠爱她,百姓尊崇她,若自己敢动手,只要曾元熙追究,便没办法善了了。

      但他没钱,还不上钱便心虚,越发要虚张声势。

      “不过是些银钱的小事,怎么就吵起来了,表哥,熙姐姐是你的未婚妻,合该宠着疼着才是,快些陪个不是。”

      姜绾拉下赵璟的胳膊,暗中用了些力,对着曾元熙笑道:“熙姐姐,表哥用你的名义放印子钱是有些不对,我们女儿家的名声金贵,这件事稍有差池,姐姐就为难了。”

      “我看表哥也有了悔改之心,不如就让他把印子钱单据拿过来,怎么处置随姐姐定夺罢。”

      姜绾一身白衣,原本便是瘦弱身形,此时攀着太子的手腕越发弱柳扶风。

      她有一副好嗓子,无论什么话到了嘴里都会变得娇美亲和,一番话说下来,很容易让人忘记她说话的内容,只记得她笑意温润,声若清泉,当真是个得体又和善的世家贵女。

      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还站在了曾元熙的一头。若没有前世的经历,曾元熙或许就信了。

      如今细思量,却觉出了些不一样的意味,姜绾避重就轻,只字不提还钱一事,最后还把球踢到了曾元熙手中。

      怎么处置?

      谁敢明着处置当朝太子!

      曾元熙敛了神色,她终究是活得太闭塞了,要么被姜后拘着学规矩,要么摆在宴会中装花瓶,同人打交道太少了,像这些世家贵女们弯弯曲曲的说话方式,她就是不会的。

      “是我性子古板了些,皇后娘娘一向教导我们明理懂规矩,欠债还钱,在我看来就是最黑白分明的一桩事,倒没有觉得什么委屈。”

      姜绾一愣,曾元熙依旧是端庄高贵的模样,此刻的笑容更是无可指摘,但她总觉得面前的人有些不一样了。

      原来偏爱素雅端庄的衣衫,今日这身太明艳了些。

      还有一桩事,曾元熙进来之后好像没有对太子行礼,这不是她以往的模样。

      现在虽嘴里说着规矩,但依旧在不依不饶,气势夺人。

      曾元熙从不缺银子,她名下的食邑封地堪比福祥公主,且逍遥侯夫人生财有道,曾家有的是银子。

      忽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姜绾不由提起了一颗心,细看曾元熙的模样,对太子竟似动了真气,太子这般性子吃软不吃硬,二人看来真的要杠上了。

      宫里传来消息,今晚万景楼悬灯祈福,圣上就会宣布曾元熙同太子的婚期。

      若当真闹得不可开交,婚期拖延也是有的。

      明日的计策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今日若挑拨一番,让他们自己先吵闹不休,也是好的。

      当即玩笑道:“熙姐姐同表哥本就佳偶天成,同气连枝,再大的理字也盖不住情意,若熙姐姐当真不退让,我倒要怀疑你对表哥没甚情意了。”

      “现今表哥不比熙姐姐宽裕,东宫花销一向大,银子当下着实拿不出,真闹到宫里,只怕也不好收场。表哥艰难,熙姐姐也是心疼的吧。”

      太子听到这话,冷哼了声,“就她今日这样子,分明是母老虎,哪里像个会疼人的。我这是娶正妃么,分明是娶个活祖宗。”

      太子一直耿耿于怀之前讨好曾元熙的事,曾元熙也一直被套在规矩里,素日里多是端庄不可侵的样子,他便觉得曾元熙瞧不起他。

      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今日被姜绾挑破了。

      曾元熙扬了扬眉,似没有听到太子的指责,只对姜绾道:“只是我同太子是否有情意的事,同姜大姑娘有什么关系呢?姜大姑娘这么急着给东宫做主了么?”

      “熙姐姐!”姜绾面上一僵,忽的跺了跺脚,扭过身用帕子压了压眼角,“表哥,都怪我不会说话,让熙姐姐误会了。”

      太子果真怜香惜玉,“曾元熙,你别不识好歹!”

      “殿下气什么?”曾元熙笑得有些无辜,“我是真心觉得纳了姜大姑娘不错。”

      太子神色有些复杂,又有些期待,“你不介意?”

      姜绾入东宫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只他同曾元熙的婚事一直没有定下来,便拖着了。

      因他接连半错了几件差事,受了责罚,姜家对他的态度就冷淡了些,不然他怎会为银子发愁。。

      若姜绾早些到东宫,他同姜家的关系更近一步,那姜家的钱袋子自然就成了他的。

      姜绾却慌了,她想要的可不是“纳”。

      “姜家同殿下同气连枝,又是前朝皇商,姜大姑娘同殿下又青梅竹马,也是般配的。”

      曾元熙笑得大度又真诚,“殿下既是储君,单只妃位便需三人,我为什么要介意?只看姜大姑娘想要个什么位份。”

      自古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只有最下等的人家或者娼妓才会直言嫁娶。

      姜绾的脸彻底白了。

      “绾儿,你觉得侧妃之位如何?”太子问道。

      不如何,姜绾羞愤欲死。

      曾元熙故意不说话,只管坐着看热闹,她很满意今天的表现,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看熙姐姐如何处置”同“看姜大姑娘如何打算”异曲同工。

      只是这样好累。

      但她不得不学。

      太子最热情,他对姜绾还是有几分情意的,原来只顾忌曾元熙,如今她都开口了,自然要早些定下来。

      “绾儿,若你同意,我们便去秉明母后吧。”太子说完便拉着姜绾向外走。

      曾元熙勾了勾唇角,太子也不是真傻,这是要金蝉脱壳吧。

      还不上银子就要落跑,想着回头找皇后来迫她低头么,当真是好打算。

      正要拦下,忽然棉帘一掀,曾楠走了进来,“见过太子殿下,不知殿下要去作甚?”

      曾楠的目光落在了太子同姜绾交握的手上。

      随着说话,曾楠身后又跟进二人。

      曾柏同兄长同仇敌忾,“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殿下这是要回去摆喜宴了吧!”

      曾家兄弟都是瘦高身量,一个沉稳如松,一个张扬似火,此刻双双护在曾元熙身旁,让太子压力陡增。

      曾家人一个比一个讨厌,平日里看他的眼神总含着些挑剔和警告,今日撞上,越发不恭敬。

      只他今日不占理,在未来岳家带着女子去纳侧妃,还被大舅哥撞个正着,终究理亏。

      太子慌忙松开了姜绾的手,也不好强辩,只冷着脸不说话。

      忽然看到,曾家兄弟身后还站着一人,立时端起了架子,“五皇叔,你不在宫中当值,来曾府做甚?”

      语气里没有半分敬重,一来,被叫“五皇叔”的赵怀晨与他同龄,还小了两个月;二来,赵怀晨是被赵璟欺负大的,从未被当成过长辈。

      赵怀晨不以为意,前生今世,他从未将赵璟这个草包放在过眼里。

      “原是当值的,只手底下有个侍卫伤了名账房,细查才知道是为了杀人灭口。不过好在账房被我救下了,他隐约提到了曾府,我便过来问个情况。”

      “得知昨夜曾老夫人病了一场,今日特意去问候了一番。未听老夫人提及太子,不然会更早过来。”

      赵怀晨五皇叔的声音很好听,声调舒缓慵懒,只话里藏着的刀芒尽数扎向了太子。

      看对面的侄子脸色一点点铁青下来,他慢悠悠又补了一刀“谁知来得不巧,太子殿下似乎急着去办喜事,同福熙郡主起了争执。”

      说完,他很自然地将目光投向了曾元熙,微微颔首。

      一个时辰前收到了信,他有些意外,没想到小娘子竟不愿直接收下那些物件,还有可能被吓坏了。

      这不是他的本意,正巧手下人来报,抓了个太子的近卫,事关曾家。

      他本懒散得偎着炭火发呆,听到太子也在曾家,觉出几分兴致,就赶了过来。

      当真有趣,太子竟然在岳家喊着纳姜家女子为侧妃。

      他了解太子,脑子蠢了些,品性不堪了些,却极其要脸面,若在平日,他也不至于做出这么不讲究的事,所以,之前定是发生了什么。

      同福熙郡主有关吧。

      目光落在面前的小娘子身上,他扬了扬眉。

      同昨夜恬淡规矩的样子有些不同,乌发朱唇,面颊如玉,再加一身明亮如春日的裙衫,亭亭玉立,暖意融融,像极了她身上盛放的向阳花。

      小丫头长得还挺好看的。

      再细看,她眼角眉梢似乎还带着几分兴奋愉悦。

      赵怀晨不自觉地扯了扯唇,露出了重生之后的第一抹笑,当真有意思。

      曾元熙原本也在打量赵怀晨,上一世关于他的传闻很多,但他们并无交集,只死前她好像听到五皇叔攻占了皇城,不由暗中思量这般人物能否给自己提供助力。

      他的目光扫过来,同自己打量的目光撞在了一起,突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曾元熙呼吸乱了一瞬,随即敛衽行礼,“元熙见过五皇叔。”

      “起吧。”赵怀晨一本正经道,“今日出门匆忙未带见面礼,郡主勿怪。”

      顶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说着一嘴老气横秋的话,怎么听都有些怪异。

      曾元熙只从容一笑,安静退到了曾楠身后。

      过了会儿,忍不住再次悄悄看向五皇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五皇叔有些不寻常。

      据说,他幼时凄惨,十三岁时,手无缚鸡之力,被送上战场不仅活着回来,还做了将军。之后,便传出他性子暴虐,坑杀了三十万战俘,是个杀神。

      但他今日穿一袭黑色大氅,随意地抄着袖口,敛眉淡笑,竟比大哥哥这个“玉面郎君”还要温润闲适。

      但整个人是一种封闭的状态,同周遭的人事似乎都疏离开了。

      曾元熙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有些好奇。

      谁知,甫一抬头又撞进了他的眸子里,细长的丹凤眼,黑瞳又大又深,空洞虚渺。

      曾元熙的心跳得有些厉害,慌忙别开眼,再不敢随意窥视。

      弱冠之年便能攻占皇城,这样的人怎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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