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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苏三起解 ...

  •   蕴琉气笑,她在国外待了四年,现在回来,这里竟然还和四年前一样,一样封闭一样压抑,没有丝毫的变化,“这也太荒谬了,不就是影片放映途中出现的意外,这就彻底禁了电影?太后老糊涂了,皇帝也不管?”

      凝宜立刻拉住了她的手,打断了她要说的话,朝周围看了眼,还好除了两人的丫头,没有外人在。

      “这话你在我面前说可以,但是在外面可别提。”

      蕴琉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了,谨言慎行嘛。”
      虽然蕴琉看起来骄纵,但生活在紫禁城的人,哪有真正天真无忧的人。

      “怎么了?”凝宜看她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
      蕴琉叹了口气,低声委屈道:“平安,我一点都不喜欢紫禁城。”

      太后强势大权在握事事讲究规矩,皇上身体不好总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皇后又是木讷不善言清心寡欲,紫禁城的天永远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她在宫里总那么待着的十几年,感觉随时就要透不过气。

      在国外的六年她才真正感觉自己是活着的,而不是紫禁城里被框框条条束缚的傀儡,可惜最后还是得回到这里。

      凝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最后只能说:“你若是不喜欢,可以来王府找我,偶尔小住两天。”

      蕴琉的性子倒也不是什么自怨自艾的人,坐直了一笑,又恢复了元气,“说好了,你可不能嫌我烦。”

      似乎刚才那个低落的人不是她一样,蕴琉一拍手,指着楼下,“看戏,看戏。”

      两人好久没见,虽然一直有信件联系,但这个时候的信当然不能和未来的电话或是网络比。

      两个人这么久不见,感情倒是一点没变,说起话来也是说不完一样。

      “你身体这些年好多了吗?”

      “我这次在国外认识了不少朋友,改天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你长高了,不过还是一样瘦,我让你多吃点,一看就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心去。”

      “对了,福晋对你好吗?”

      她出国那年,载沣刚娶了瓜尔佳氏,虽然她和瓜尔佳氏都是养在太后名下的,但因为性格处不来,所以以前也没有什么往来,但也大概知道瓜尔佳氏的脾气秉性,怎么说呢,小毛病一堆,心眼倒是也不坏,只是相处起来太累。

      “嗯。”凝宜点了点头。

      接连几个“嗯。”蕴琉觉得奇怪,回头朝凝宜看过去,只看到她,眼睛直直的看着楼下,一本正经。

      无语,她算是看出来了,凝宜哪里是在听她说话,分明是被楼下的戏给迷了心,在敷衍她。

      蕴琉一副长辈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个小丫头,不过确实唱的不错,就是她这种不爱听戏的都能坐下来听完整出。

      不知不觉戏唱完了,天色也不早了,两个人走到楼下,先去结账的秋露走了过来,“格格,掌柜的说我们这一桌的花费都免了。”

      免了?
      凝宜和蕴琉对视一眼,她们俩来这里是一时兴起,两人一个多年未回,一个常年难得出门一趟,难道还遇上了熟人?

      这时掌柜迎上来,笑道:“这是我们班主吩咐下来的,说是如果姑娘问起,就说之前曾受过姑娘一恩,姑娘给什么都不缺,他也只能聊表心意,日后姑娘来看戏一律都免了,若是姑娘有什么戏想听,提前一天来这儿吩咐一声就得。”

      蕴琉有些意外,“你还认识这儿的班主?”要知道凝宜虽然看起来好说话,但是两个互不相干的人,能让她主动插手的事可不多。

      她倒是对那个班主还挺感兴趣的,“既然说是大恩,怎么不见人亲自来道谢,面都不露,这诚意可不够。”

      掌柜的闻言惶惶道:“我家班主正在后台卸妆呢,不敢让贵客就等,才使我出来送两位,若是两位愿意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去请我家班主过来。”

      一旁凝宜开口道:“刚才台上的苏三,是你家班主?”

      “是我家班主,秦云淮,外面人给面子叫一声秦老板,也是今日扮的苏三起解这折戏的青衣。”

      秋露站在后头神色一变,凑了过来,“格格,你还记得小阿哥满月时咱们在后花园遇见的那个人吗?”

      凝宜想起来了,当时府里确实喊了戏班来搭台,又想起那人让女子都惭愧的模样,青衣,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

      把印象里的他和刚才台上的脸合在一起,原来,他叫秦云淮。

      掌柜的是人精,看出来凝宜她们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反应,也不多说,只笑着打圆场,“我们班主近日才接手了戏班,姑娘没听过也是寻常。”

      事实上,一个月前的秦云淮确实是默默无名,但是自从一个月前他接手戏班之后第一次登台之后,一下子声名鹊起,在这北京城秦云淮这个名字不说人人皆知,却也是大小是个名角了,引了多少人慕名而来,只为听他一折戏。

      不过,戏子,再多人追捧,在多数人心里,还是上不了台面的下九流。

      后台,一个伙计走进门,朝坐在化妆台前正在卸妆的人道::“爷,那位姑娘回去了。”

      “嗯。”

      秦云淮手上没停,声音顿了顿,片刻后又问:“那位姑娘可说了什么?”

      “那位姑娘说,当日不过举手之劳,让您不必放在心上。”
      秦云淮说不出自己心下是什么感觉,确实以她的身份确实不需要自己多此一举,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伙计只感觉这周身温度低了低。

      “知道了,你下去吧。”

      “欸。”

      伙计走出门抬头看了眼天,太阳要落山了,天边染了淡淡的霞,风也有些大,这几天怕是要下雨。

      “就停这儿!”
      “你就住这儿?”

      凝宜朝车窗外看过去,一座五层红砖楼威风凛凛的站在前头,上面北京饭店的招牌显得格外有气势。
      饭店就在东长安街王府井南口,离紫禁城不过只是五分钟的路而已,倒是近的很。

      蕴琉耸了耸肩,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的地方,“是啊。”
      凝宜见她这样,皱眉,猜道:“你不会还没告诉宫里,你回来了吧。”

      “我回来的消息可是只通知了你。”蕴琉忙把食指放在嘴前,讨好的弯起嘴角,“好平安,就让我在外头多玩会儿吧,难道你就忍心见我一回来就被关进这宫里吗?”

      凝宜知道她是装的,但还是心软无奈,“好吧,你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有事就来王府找我,或是找个人来王府报个信也行。”
      “好啦好啦,年纪小小,却是像了个管家婆一样,我这些年还不都是一个人在外,你就放心吧。”

      蕴琉见她还要说下去,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开门下了车,站在一边挥手,“慢走,路上小心。”

      凝宜摇头,朝前面司机说:“回去吧。”

      蕴琉站在饭店门口直到看着车子进到转角,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朝饭店走去。

      她刚从国外回来,原本一头长发剪短了,烫成了波浪卷,垂在背后,一件深色的洋装,精致贵气又充满活力。虽说北京饭店平日里洋人进出多,多的是这打扮,但是东方面孔却是少见。站在门口吸引了不少新奇的视线。

      她刚一转身,就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个人,男人一身长袍马褂打扮,身姿挺拔,面容俊秀,正直直的看着她。

      他身后站着的倒是眼熟,自己的贴身丫头还有小厮,两个人都低着头,不敢看自家格格。

      蕴琉见他这幅清冷的模样,第一反应就是心虚,随后又反应过来,她有什么可虚心的,给自己壮了胆,刚要开口。

      就见男人低头弯腰请安,“格格吉祥,臣奉旨迎接格格回宫。”

      把蕴琉想说的话全都憋在了喉咙里,她轻咬下唇,恨恨的想,四年过去了,他果然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凝宜不知道,她和蕴琉前脚分开,后脚人就被带回了宫里。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每隔一日跟着老师学洋文,日子倒是过的宁静。
      直到这样过了十几日,蕴琉却是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凝宜纳闷,正想让秋露去饭店打听打听,但还没实行,就又耽搁了。

      因为她又病了。
      只是北京城三四月初春的时节还是带着丝阴冷,凝宜的病来的突然,一晚上便烧的不省人事。
      府里又是请大夫又是熬药,不说王府其它院子,凝宜的小院子折腾了整整一晚。

      过了两三天,凝宜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格格,您醒啦。”秋露一直守在房里,一见她醒过来,就立马去倒了杯水递给她。
      凝宜被扶起身,接过杯子,才发现手上力气卸的一干二净。
      秋露把水扶住,往她嘴边慢慢倾斜。

      喝了水,凝宜感觉自己的嗓子舒服多了,她看了一眼周围,“我睡了多久了?”
      太久没开口,凝宜的声音还带着丝喑哑,更加显得柔弱。
      “三天两夜了。”秋露心疼的给她掖了掖被子,“嬷嬷说您也快醒了,去看眼灶头上煨着的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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