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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进京 ...

  •   六合山庄的马车在狭窄的山路上缓慢的前进着,时不时会因一些碎石而颠簸几下。这条路是从江陵到建宁的必经之路,六合山庄的车队每年都要走上好几趟早已是走熟了的。
      马车内一把折扇上下摇动,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盈满了车内,这扇子是穆岩之送来的,上面描着几杆翠竹,这绘图之人的画技着实高超,竹枝修长挺立、竹叶自在随风、竹影参差聚散,寥寥几笔就将竹的形态栩栩如生的落在扇上。只是这扇上也没个题字题诗落款的,看着跟未完工的半成品似的。
      最让人诧异的是这扇子扇起来时自带一股清香,这两日三七和山奈拿着这扇子研究了许久,想了许多种可能,是不是这纸张用什么香熏制过,还是这画竹的墨与众不同?要不是怜惜那几杆翠竹,三七真想把这扇子拆了,看看是不是这扇骨有什么蹊跷!
      “也不知道阿昭他们几个把屋子收拾妥当了没有?”薏苡喃喃道。
      “我提前一个月派他们去拾掇屋子,要是等我们到了还没收拾干净,就是我收拾他们了!”
      “庄主,这建宁的宅子是什么样的啊?”
      三七收起扇子挠了挠头,“我也没去过,等到了就知道了。”
      六合山庄在建宁一直都有自己的宅子,不过现在想来这宅子也真是够蹊跷的。自老爷子辞官离京之后这太师府自然是由朝廷收回了,六合山庄在建宁只有小小的一家药铺,庄内众人去建宁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是去了也是住在客栈或者药铺后面的院子里。好端端的何必花那个钱买个宅子空在那里,就好像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去建宁常住似的。
      如果不是上次和老爷子闲聊,他喝大了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三七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这宅子的存在!她当时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质问老爷子,她好歹也是庄主了,为什么庄内还有房产是她不知道的!而是关心这宅子看家护院的工钱、修理维护的费用是从哪里出的,这笔账她怎么从来没见过!
      坐在马车内的三七想到这里努了努嘴:“这老头子哪里是不小心说出来的,分明就是故意为之,通知她一声‘你之后进京不用买宅子,这宅子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臭老头!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三七咬着牙暗道。
      这些日子她将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仔仔细细盘算了一遍又一遍,从西虞之行到后来专程让穆岩之来送年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感觉六合山庄就像是一颗棋子,一颗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棋子,而这个执棋的人正是那位高坐紫宸殿的九五之尊。老头子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他怎么会想不到皇上做这一切的意图,可他居然心甘情愿的入局了?
      一个奇怪的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念头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中,是不是在她接手之前六合山庄就已入局?又或许六合山庄本身就是作为一颗棋子建立的?而皇上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把这颗暗棋放到了明面上让大家争大家抢?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是时机成熟了,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不得不把六合山庄放到明面上?那老头子这些年游历在外是否也是受了皇上的指派?这臭老头子到底在外面做什么啊!把这摊子烂事交给她也不跟她讲清楚!
      原想着这建宁的是是非非,她是能逃一时就逃一时,能躲一日就躲一日,可刺客都闯到家门口了,再躲下去她的小命都得交代了!既然有人非要六合山庄入局,那她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既然有人非要六合山庄趟一趟建宁的浑水,她不介意把这水搅得更浑一些!正好借着这次穆老太君的寿宴自己主动进京看一看局势,省得将来陷入被动的局面。至少从现在看来六合山庄这颗棋子还是有用的!既然有用皇上总会保证她们性命虞吧?
      想到这里三七微微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了,而原本缓慢前行的马车却停了下来,一阵一阵的惊呼尖叫声传入三七的耳朵。
      薏苡刚要掀开车帘,只听陆英在外道,“庄主,前面的车队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已经让阿旭去打探情况了。”
      “不急,照看好行李马匹原地休整,让人去后头看着点,若有人来也好解释解释状况。”
      “已经吩咐下去了。”陆英回禀道。
      “庄主,”阿旭打探完状况回来了,“前面像是有人发了癫,围了一大帮人不知所措的。我只草草的看了一眼,那人躺在地上嘴角还吐着白沫,身体一抽一抽的。”
      三七闻言下了马车快步向前面的车队走去。
      “二公子,这怎么办啊?”
      “怎么办,怎么办!能怎么办啊……把他压住,压住啊……绑起来,先绑起来!上马,上马,先把他送到医馆去啊!”
      说着就有几个随从拿着粗麻绳靠近在地上不停抽搐的病人,按着他的头,拧着他的手,压着他的腿想要把他控制住。
      “陆英!”三七话音刚落只见陆英一个闪身到了病人身边,那几个想要捆绑他的随从纷纷倒在地上痛苦地□□着。
      “有没有点常识,发了癫的人怎么能随意移动呢!是要出人命的!”三七只瞟了那领头的人一眼,略过了他径直来到病人身边撬开了他的嘴,薏苡迅速从袖中取出一张帕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病者手足抽动,口噤目闭,昏不知人;脉如细线,艰涩不畅;面唇青紫且唇边有白沫,肌肤枯燥暗沉,舌上有瘀斑,是典型的瘀痫之症。在三七观察病者情况之时,那病人渐渐停止了抽搐却没有一点醒转的样子。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道,“不会是死了吧?”
      “不会吧?”
      “他都不动了,这还不是死了!”
      紧接着就有一个干瘦干瘦的中年人边放声大哭边往病人身边冲去,“袭翎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只是他还未近前就被陆英给拦下了,他指着陆英的脸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们这群黑心的人啊!方才拦着不让送医,现在人都死了还拦着我!若不是你们袭翎怎么会死啊!”说着又要往前冲去,被陆英伸手轻轻一拦一屁股坐到在地,“我的台柱子啊!你好狠的心啊,这就撇下我走了!”
      人群中的啜泣声不绝于耳,有人为这位相识相知多年的台柱子悲痛,也有人是为自己今后的生计而哭。
      “二公子,我们此次就是请南戏班子进京的,这台柱子死了回去我们可怎么交差啊!”
      方才发号施令的年轻人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他想上前去向三七理论,可奈何三七身边围了多人保护着她,看起来个个都不太好对付的样子。他这次出来本就没带多少人,又记起临行前兄长的叮咛,更确切来说应该是威胁,让他不能在外惹事,现在不是贸然行动的时候,于是便隔着人质问三七道,“你是什么人!”话刚出他就摇了摇头,这么说得怎么一点气势都没有,立即改口道,“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人!这人是死在你手上的!你得跟我一起去见官!”
      三七懒得解释只说了句,“人还喘气呢,你们现在号丧是不是早了些?”边说边从怀中取出针袋,“班主,我可要行针了,你要不过来看着?”
      班主听了这话怯生生地看向陆英,见他没有要拦着意思,赶紧连滚带爬地到了袭翎身边。那年轻人也想过去,可陆英一个健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年轻人咬着后槽牙愤愤地说。
      “让他过来吧,万一一会儿我一针把这人扎死了,他还要送我去见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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