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她三七二十一》清樽晓星

44、仙药包治百病

　　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广轩客栈的后门应声而开，开门的正是客栈的掌柜周万应，他见来的是三七一行人，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伙计们将药材搬进客栈，三七则从周掌柜那里了解到了乾州的情况。
　　原来洪水退去之后，乾州知州表面上装着心系百姓为民解忧的样子实则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看着百姓流离失所，忍饥挨饿也不采取什么实质性的措施。每每百姓去州衙诉苦，他总是面露难色，找了千个百个借口，又说上头没有旨意开仓放粮，又说去年天旱州县的存粮都派发完了粮仓早已是空空如也了，又说他已经将的情况上奏朝廷，赈灾之物正在来的路上。
　　他自己躲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州衙内吃香的喝辣的，百姓们却只能靠吃树皮草根果腹，没有住的地方就只能自己搭些简易的棚子暂居。百姓们个个面黄肌瘦，他倒是养得红光满面膀大腰圆的。好不容易等到朝廷的赈灾之物到了，可分到每个人手上的就只有几文钱和一小袋掺着沙子的陈年旧米，米粒上肉眼可见星星点点的霉斑，一看就是被大水浸泡过的！那几文钱放在平时还能买斗米勉强过日子，可米商又跟官府勾结起来硬是将米价抬高了数十倍，这可叫百姓们怎么活啊！他们聚在州衙门前叫苦，带头的人却被拉进州衙内打了一顿，皮开肉绽又没人敢医治几日之后就一命呜呼了。这些官员这么有恃无恐，无非是仗着上头有人护着，百姓若要去告怕是还没将事情禀明自己的小命就没了。除非他们去告御状，可他们连吃都吃不饱，哪还有力气进京呢！就算他们进了京若无门路想成功见到皇上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周掌柜不忍看着百姓受苦，就将陆英派人运送到乾州的粮食熬成米粥在客栈前分发，这粮食毕竟有限这么多灾民没几日就分完了。他又联合了几家相熟相知的商铺向米商购米派发给受灾百姓。可没过几天这米价又是成倍成倍地往上翻。他实在没有法子了只能向山庄求援，可放出去的鸽子却都是一去不回，估计都已经成了灾民的腹中之物了。他又派了手下的伙计回山庄，不曾想这伙计也没回来，到现在都没消息。
　　没过多久乾州就有不少的百姓开始出现发热咳嗽的症状，最开始大家都以为只是普通的伤风也都没太当回事儿。可渐渐地这样的人越来越多，病症也越来越严重，生疮咳血接踵而至。有些人白日里见他还是能吃能走的，到了晚上便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百姓纷纷逃往各地，这疫病也就扩散开来了。知州知道事情严重了早已不见踪影，不知是躲到哪里去了。那乾州治下广陵县的县令还算是个“机灵”的，知道没有知州给他们撑着这事儿迟早是瞒不住的，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就将乾州之事上奏了朝廷，皇上闻之大怒立刻派了钦差来乾州。
　　这钦差看着年纪轻轻的倒也是个厉害的，一到乾州就下令封了城，只用了小半日就将情况调查清楚了，下了海捕文书通缉乾州知州，又让剩下的那些官员戴罪立功先将眼前的难关渡过去。他让手下的官兵将那些已经发烂发臭的死尸集中运到一处一把火烧了，将染了疫病的人集中起来分成了几个病区方便让他带来的太医医治，还搭建了灾民营让那些因洪水失去住所的百姓有地方暂居。原本客栈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之人，他们中有大半都不幸感染了疫病现在都已经被集中看护起来了，还有些没被感染的掌柜的仍让他们住在客栈里，有些人还自发加入了帮忙的队伍。
　　周掌柜说着还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接着道，“这都已经好几日了，那些太医也换了不少的药方，可那些病人却不见任何起色，染病的人一日比一日多，送去焚烧的死尸也是只增不减。百姓都已渐渐失去了生的希望，都是活一日算一日地等死罢了。”
　　三七将用药草熏蒸过的帕子围在脸上出了客栈，来到那些躺着无数染病之人的棚子里，几个太医聚在一起探讨着病情研究着药方探讨着用药的量，还有些太医眉头紧锁地在替病者诊脉，他们的亲属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着太医病人的情况，质问为什么吃了这么多的药可病人却没有一点起色甚至有些还更严重了！那些太医被问得额头直冒汗，只能对那些亲属们将病人的病况一一说明，表示他们正在想办法一定会全力救治病人。
　　虽然这一路赶来众人身上的衣物早已蒙尘，但和这棚中受苦受难的人想比三七和她的手下仍旧显得格格不入，自然也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可太医们正忙得焦头烂额呢，哪有功夫管他们，而且这棚里病人的亲属来来去去他们早已习惯了，多半是哪个得了消息从外乡赶来寻找亲人的富家公子吧。直到三七半跪在地上替病人诊着脉，又挨个询问病者的情况那些太医们才发现这年轻人可不是来寻什么家人的。他们怎么会允许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富家公子哥在这儿问东问西的，切脉问诊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让他要玩到别的地方玩儿去，别在这儿捣乱耽误他们诊病。
　　三七并不恼只恭敬地对着太医们行了礼，表明自己是个大夫，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薏苡陆英讲明这二人都认识些药材，三人都能给他们帮忙。那些太医见她态度还挺好，再加上人家主动来帮忙就让他们三人去帮着煎药。
　　三七一边煎药一边默默想着方才诊过的几位病人，头晕目眩、战栗发抖、喉痛难忍、咳嗽不止痰中还带着大量的血丝，身上发痘化脓等等每个人的病症皆有不同，但从脉象和病症上来看都像是内燥。生地、连翘、红花、丹皮......太医药方中的药材都是些清热凉血，润燥生津养治疗发热最为有效的药材，可为何病人的情况没有半点好转，有些反而越来越糟呢？
　　三七正低头思索，就听有人在一旁议论，说是城内有个胡半仙得了上天的指点能治这疫病，有人只吃了他的一副药第二日就好转了，如今已是能跑能跳健健康康的了。不少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他那里求药。
　　太医们当然是对这神神叨叨荒诞无稽地说法嗤之以鼻，可这却引起了三七的兴趣，她倒是想见一见这个胡半仙，看看他手中的药是否像人们传得那样神乎其神。三七让薏苡留在这里继续帮忙，自己则带着陆英跟着那些人来到了一处破旧的道观。
　　那里早已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只见一道士装扮的人高站在太上老君塑像前的供桌之上，拿着拂尘装模作样地挥来挥去，一本正经地说自已是太上老君座下的弟子，奉老君之命下凡体悟世间百味，已经在这世间游历了三百多年，前几日在梦中得了老君指点说此地疫病横行，上天不忍特赐下仙药让他帮百姓渡过此劫。他自己就是吃了这仙药所以在这世间三百年皆是无病无灾的。另外还有一人在一旁应和，说自己本来已是身染疫病，吃了这仙药第二日就好了。胡半仙又说这仙药是仙家的独门秘方数量有限，但他绝不会私藏，都会免费赠送给大家，不过只发给那些与道家有缘之人。一会儿大家排队挨个进入后殿，半仙会作法来验证你是不是那个有缘之人，若有缘这药无偿赠送给你。
　　三七嗤笑一声，这老道还真有几分小聪明，先在百姓心中树立起了“高大威猛”的形象，再说这药数量有限，那百姓还不心甘情愿地掏腰包，不然怎么能保证自己就是那个有缘之人呢！
　　“什么有缘之人，我看是有钱之人吧！”陆英最看不惯这种人，“庄主，我去教训他一下，看他还敢不敢做这种坑蒙拐骗的事情！”
　　三七赶忙拦下他。看来今日自己得做一回冤大头了，她对陆英说你去胡半仙那买点仙药来。陆英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自家庄主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这扬州的疫病吓傻了这种鬼话都信？三七让他别愣着赶紧去，不管这半仙开多高的价钱都要把这仙药给买下来，陆英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去后殿问那半仙买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