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人日常生活》挖煤

3、童年阴影

　　这系统每次任务和奖励都来得莫名其妙。

　　风雪刮在脸上，带走了好不容易积攒出的热气。

　　扒开洞口的树枝，向外环视一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洞内也只有跳跃的火光发出一丝丝的光亮。

　　瞥见洞口旁一个雪色的大件，夜色中青枝看不太清，她向外挪动两步，再凑近一瞅...

　　心跳猛然加速！

　　还记得童年阴影里的那部恐怖电影，变态男主人公在雪地里冻成冰棍，只一幕就吓得青枝做了噩梦。

　　洞口此时正倒着这样一个雪人——头顶和脸上茂盛的毛发落满雪渍，看不清脸色，只露出紧闭的双目。双臂环绕着小腿，全身蜷缩在皮毛之下，看这积雪程度不知在户外昏迷了多久，快要和雪地融为一体了。

　　凭着身体的熟悉感，青枝迅速确认了这是原主的哥哥青石。

　　雪地淹没了小腿，青枝来到青石身边，双手抬在青石的腋下，他全身僵硬，手臂下也没有丝毫温度。

　　青枝将青石好不容易拖回洞中，小侄子听到动静正翻过身小心观察着，借着火光一眼看到青枝手下的青石。

　　他醒来没有看到青石本就十分不安，这回看到青石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滑下草堆，跑到青石身边瞬间落下了泪，一边哭着一边推喊着：

　　“阿父，阿父。”

　　青枝正忙着堵好洞口的树枝，回头正好看见青灰想拖着青石往火堆旁去。

　　青灰不知道火是什么，但他知道那里是暖和的。他刚碰到青石的皮肤时，他更加难受了，阿父的身上从来都是暖的，现在比外面的雪还冷。

　　他小小的力气还不足以拖动一个成年男子，但青枝还是赶来阻止了他。

　　“你阿父现在还不能烤火，我们先把他弄到草堆上休息，乖。”

　　但青石不听，他觉得火的温度是有限的，青枝就是怕阿父分走了她的暖和，完全忘了先前青枝对他释放的善意，倔强地想拖着青石去往火边。

　　青枝猜测青石这么久在户外，还是系统不知道怎么把失去知觉的他给弄回来的，而他大概率是冻伤了，对于冻伤的人，直接火烤是有害无益的。

　　这是现代的常识性问题，青枝现在不指望跟青灰解释清楚，因为现在说再多，青灰估摸着就一句话：“我看你就不像个好人。”

　　眼下青枝只好学着原主的语气：“赶紧让开，别激着我，不然我打你，再把你阿父扔到洞外。”

　　“你，你...”

　　青灰呆着了，小小的力气松懈下来。

　　这句话对他来说实在太狠了，他怕青枝真的不管青石，赶紧让开，在一旁远远看着。

　　看青灰一副吓得不清的模样，青枝在心里默默跟他说了声对不起。

　　费力地把青石搬到草堆上，他僵硬的动作微微舒展了一些，只借着火光青枝看不清他的伤势，只见他把平日青灰盖着的皮毛披在上身，下身是他平时里围到那块，长度只到膝盖处。

　　他手上和小腿裸露在外的地方都看得出有大大小小的冻伤，一只小腿骨骼畸形，是他跛脚的原因。

　　一只手上紧紧攥着一把野菜，这也是他为什么大雪天不要命的外出，还拿走了充当青灰毯子的皮毛，青枝忍不住叹了口气来感慨这艰苦的生活。

　　一旁的青灰见青枝叹气，心里越发担忧害怕，小声呜咽起来。

　　青枝见这情景，心道不是感叹的时候，用了劲道才抽出青石手里的野菜，回到火堆旁和还来不及处理的食材放到一起。

　　洗干净的陶罐又重新装满雪水，这次稍微靠近了一些火，想快些烧出热水给青石擦身体，拿起才织出一小块的毛线在火上燎断，准备充做毛巾。

　　“任务发布，一片绿色叶子，奖励随机。”

　　系统这时候发了任务，任务听起来有些无厘头，这还是它第一次发任务。

　　正好青枝要等着水烧热，外面天寒地冻的，她看到之前从草堆下抽出当柴烧的树枝上有一片蔫不拉几的叶子，绿色中夹杂着少许的黄。

　　她摘下来放在手中，尝试在脑中跟系统沟通，现在青灰醒着，她是不敢问出声的。

　　“这片可以吗？”手中的叶片瞬间消失。

　　“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青枝左看右看，也只看到几颗黑不溜秋的小石子，虽说这个任务完成的很简单，但给一颗石头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奖励就这啊？”

　　青枝用两根手指从火堆旁捻起来，它被火烤了片刻，外面一层竟然隐隐化开，黏糊在手指上。

　　平日除了任务一句话也无的系统居然出声了：

　　“这是药鸟的粪便，它们平日只食草药，用处你自己琢磨。”

　　光听到粪便两个字她手指一下就松开了，居然不是石头是鸟屎！

　　随后系统的解释她逐渐听出了味，重新捡起鸟屎，还不嫌弃的放在鼻端闻了闻，确实一股草药味。

　　看了一眼草堆上的青石，青枝觉得自己好像慢慢猜到系统奖励的规律。

　　第一次奖励是她生起来火，奖励了一团毛线，都是驱寒用的。

　　第二次应该是奖励她做饭，虽然她还没做好，但它把她等着吃饭的青石弄了回来，相当于救了青石一命，不然她的等待注定无望了。

　　第三次奖励几坨鸟屎，而且在她救治青石前自己发布了任务。

　　这些都是她目前所需的，一通分析下来，青枝终于有了些许高兴，觉得自己分析的很到位。

　　还没等她说些什么，系统专业地泼了一桶冷水：

　　“奖励都为系统大数据分析结果，跟宿主想法无关。”

　　青枝无语，不死心地问：“那我可以自己要求奖励吗？”

　　系统沉默片刻，回道：“可以，但你必须放弃十个任务的随机奖励。”

　　奖励可大可小，这几次的奖励都对现下的状况发挥了很大作用，连鸟屎都是。它这么一说，感觉就跟抽卡游戏很像，就看她能不能攒到十连抽，青枝觉得很不靠谱，便暂时放弃了要奖励的想法。

　　雪化成了半罐水，摸起来已经微微发烫了，冻伤的地方不宜接触过烫的水，四十多度为宜。

　　将毛巾浸泡在水中，热了之后拧干，青灰早就爬到了青石的身边，把青石的小腿抱在胸前，用体温帮他回暖。

　　确实冻伤人的伤处就应该泡在温水中，没有条件的便用体温代替，这里没有能够盛水的东西让青石泡在里面，青灰这么做也是正确的。

　　走到小侄子身边，轻轻碰了下他的脸，冰凉一片，也只比青石稍微好点，便说到：

　　“你去火边烤烤吧，这边我来。”知道他不会听，便将冒着热气的毛巾在他脸上贴了贴。

　　温热的毛巾他一时竟觉得烫，把脸缩到手臂间，蔫地又碰到了阿父冰冻的腿，这一对比，他犹豫着放开了手。

　　听青枝的话，他来到火边，是之前青枝怀中感受到的温度，他见青枝代替他把阿父的腿抱在怀里，手里拿着雪白的一团默默擦拭着，从手到腿上那些裸露在外的皮肤。

　　青枝刚把青石的腿抱住，便冷得一个颤抖。感受到青石的身体已经微微开始痉挛，她赶紧反复擦拭着他青白的皮肤。

　　手里的毛巾冷掉了，她直接叫青灰拿去重新泡水。

　　“小灰灰，你来。”

　　青灰时刻关注着这边，听到青枝的声音，青灰想：她好像在叫我？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但为了阿父，他赶紧来到她跟前。

　　“阿父怎么了吗？”青灰正常说话带着小孩子的清脆。

　　“你把这个拿去在水里浸一下，然后拧干拿回来给我，小心烫，辛苦你啦。”

　　刚才雪白的毛线已经全黑了，是青石身上的泥灰。

　　青灰接过，忍着身下毛裤奇怪的触感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青枝终于擦完了青石的身体，露出泥垢下许久不见阳光的麦色皮肤，身上也终于有了些温度。

　　青枝松了一口气，下来捡起鸟粪在石头上捣碎，用水和成糊状，她也不觉得恶心，她现在看来这都是救命的良药。

　　把液体分散着糊在青石一些看起来快要腐烂的伤处，直到用完，青枝瘫坐在地上，一家人总算是平安无事地聚齐了。

　　避开草堆在青石旁边又生了一小撮火，用来升高温度。青枝从醒来就一直精神紧绷，不算好的身体此刻也绷不住了，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青枝是被饿醒的。

　　醒来见到从洞口闪入细碎的光线，身上竟然盖着之前青石身上的皮毛，青石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怀里正抱着青灰低声说着话，青灰也用奶音不时回答着。

　　看到这么温馨的一幕，青枝简直想哭，不枉她昨天累死累活，跑前跑后的，不知道这父子俩能不能念着她点好，抵消从前的形象。

　　青灰说着说着便闭上了眼，他昨天一眼没睡，还知道要往火里添柴，现在两个火堆还烧着。

　　青石见青枝醒过来，默默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她这老哥的眼神很细腻啊，青枝从中看到了感动。不再是之前看原主的冰凉，想来小侄子已经跟他说明了情况，也不用她多解释。

　　一个小小的举动对她的偏见就消融了吗？不知道说青石老实还是傻。

　　青枝腹中抽痛，这会儿已经饿得不行了，起身想继续做昨天没做成的饭。

　　刚拿起放置在石板上的肉，瞥见一旁青石好似欲言又止，她立马细心的问道：

　　“阿兄，怎么了，你有什么话想说？”

　　“阿妹，昨日我是为了找些食物才出去的，不是想抛下你和青灰不管。”

　　“这我知道，阿兄不用解释。”

　　“你把青灰照顾得很好，阿兄很高兴。但，但我没打到任何猎物。”

　　青石说着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青枝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继续道：

　　“家里没有多余的食物了，全部的就是你看到的那些，所以，所以我想说以后三天进食一次，等我好些，马上再出去。”

　　青石说完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和愧疚，以前阿父在的时候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让家人饿过肚子，自己却......太没用了。

　　“三天吃一次？”青枝手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再出去一次，不要命了吗？思考半天，最后她还是放下了。

　　虽然知道，如果她坚持青石也不会拒绝，但之后她也不敢打包票说能弄到食物，暂时只能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