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已去》阿希可爱多

5、第五章

　　李成坤与刑部尚书宋岩先后到达此处，太原知府胡林临，胡大人估计也是上任以来头次遇到这么大的案子，尸体一具一具从水里捞出来，现在已经不下五十具了，明明是初春，可他的冷汗却不停地往外冒。

　　李成坤大抵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些尸首，还是被湖水泡得面目全非的，只能强忍着不适。

　　待尸首全数从水底起出，差役点完后报上人数，竟整整有五十九人，皆死于船舱内。

　　“即是货船，这艘货船上的货物呢？”李成坤粗略看了一眼，便不愿再看第二遍，捂着口鼻闷声问道。

　　“三殿下，怪就怪在这艘船没有货物，且在湖底探查的人来禀告，这艘船的龙骨像是被故意切断的。”

　　“有办法把这艘船起上来吗？”

　　胡林临面露难色，不知道该如何答复，毕竟是皇子在前，不好轻易说起不上来。

　　“殿下，货船太大了，起上来是不行的。”宋岩这样说道，胡林临方才松了口气，他便继续道：“不过可以将船在湖底砸碎了再搬运上来却是可行的。”

　　“那便辛苦胡大人了。”

　　胡林临只得擦擦头上的汗，去吩咐再次打捞了。

　　“殿下，您瞧这像不像“西楼”的手法？”李成坤身旁的贴身侍卫突然指着其中一具尸体说道。

　　“西楼？”李成坤实在不愿看第二遍于是将这个皮球抛给站在一旁的宋岩。“宋大人以为呢？”
　　宋岩闻言，蹲下身子，眯着眼睛，一只手捋着胡须，竟是细细端详起来：“早年听闻“西楼”的手法，若是这样，怕是寻仇的几率便要大些了，殿下说呢？”宋岩是皇帝身边的老臣，明面上是从旁协助，实际里是明着从旁监督，他把这个问题再次抛回李成坤处。

　　宋岩以为他会很轻易地赞同他的想法，但没想到李成坤沉吟了一会儿：“线索未定，尚未可知。白季，去查一下这艘货船是谁家的。”

　　“你说什么？！在太原？！”三天之后临安范家府中，范远山一把将案上的茶盏打落在地，白瓷片碎了一地。

　　他面前正跪着一个粗布下人，那人见范元山发怒，匍匐在地上，身体轻微地颤抖，连带着说出的话都不太稳当：“是、是，三爷说从太原传来的消息，是突然出现的，毫无预兆。”

　　“船上的人呢？！货呢？！”范远山平息了一下，接着问道，这可是大事，被发现要掉脑袋的大事！

　　谁也不知道运输过程中竟因为起雾丢的货船，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远隔万里的太原城，定是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计划！不然怎么会怎么也找不到，好好一支船队，少了一艘船，连带着货物也没了。

　　“听说，人、人都死光了。货……货没了！”

　　范远山闻此，腿一软，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他忽然想到什么，瞪大了双眼盯着那名报信的下人。“那边，有消息吗？”

　　“说让老爷别轻举妄动。”那下人快抖成了个筛子，就连出门都是爬着出去的。

　　下人传了这句话后，范远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长舒一口气，那位在太原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有他在，范家定然不会有事！

　　范府口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花致远，此刻正坐在府中花园的凉亭里喂鱼。
　　虽说已过了不惑之年，却依旧能从其举手投足间看出少年时的风采。

　　半月以前，花大人忽然“生了重病”不得不告了半月的假在家将养，即使他知道外头已经闹翻了天。

　　“殿下今日是要去哪儿？”连堇坐在嘉合的马车上，见她一身男装，连带着随行的白林也是一身男人装扮。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今日休沐，嘉合掐准了日子来的，到了连府便叫白林直接进府去将人拽了出来，幸得连堇早早地便做好了准备。

　　“听说前几日从江南来了个戏园子，今日开台，我们乔装去看上一看。”

　　“可下官不爱看戏。”连堇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说道。

　　“我爱看的，你看美人。省得你在家中知府传召，一个人在那边被李成坤那帮子人审视，若是再被人欺负了，我再回头帮你也不实际。”嘉合手里拿着一面铜镜，看着自己今日特意模仿男子画了个妆容，旁人决计瞧不出异样，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着自己十分俊俏，到了地方才放下。

　　“下官觉得殿下还是女装更俊俏些。”

　　“你懂什么，这等风月场所，还是男装便利些。”嘉合今日自己带了一把折扇，刷一下打开，下了马车，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连堇虽是不想去，但到了地方还是紧跟着嘉合。

　　嘉合一早便让白林提早定了雅座，他们的位置在楼上的正中央，正对着戏台子，是最好的位置。

　　他们落座后，白林便出去了，连堇正想发问，院子里的主事很有眼力见地给他们叫来了两个贴身服侍的姑娘，一人身边坐了一个。

　　连堇原本好好地坐在位置上，那人一靠过来惹得连堇面红耳赤连忙躲开，哪有未婚妻子带自己的未婚夫婿来这种地方的？

　　过来的姑娘两人身上皆涂了香粉，是那种廉价的香粉味，身上的外衣是两层如雾似的薄纱，穿了跟没穿似的，胸前两团白乎乎的嫩肉随着她们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嘉合不太喜欢那股香粉的味道，原本是想让她们出去的，却在见到连堇如此有趣的反应后改变了注意，将两人留下来斟酒。

　　“你让白林出去做什么？”连堇清了清嗓子以化解方才的尴尬。

　　“她去办事，不用管。”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瞧着台下的戏，觉得唱得实在是不新鲜，没什么看头，抬眼却看到对面偏右手边的包厢内的花窗打开了，里面的人正在做一些苟且之事，窗户应该是欢好中不小心撞开的，因为那里面的人马上又将窗户关上了。

　　不多时，不知道是隔壁的包厢还是楼上的，传出一阵嗯嗯哼哼的声音，延绵不绝。

　　她嗑瓜子的动作一顿，转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连堇，又打量了一下现在正坐在旁边的那两位姑娘，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你需要……。

　　她在宫里长大，这些龌龊事其实见得不少，宫中的宫女太监有时候实在寂寞便会抱在一起相互慰藉，那些无人打理的宫殿，和暗处的草丛树林里，她都见过，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宫妃们是私下相互如此，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连堇忍无可忍，一下将其的眼睛蒙住，拽着走出了这个戏园子，倒是嘉合一路笑了出来。
　　走出这个院子大门的时候她已笑得快岔气了。

　　“这个园子怎么回事儿？！”连堇此时已是气得不行了，反观嘉合还是一副没有正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