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已去》阿希可爱多

32、第三十章

　　“权利、朝内外所有人的忌惮。你没有属于自己的权势，只有对方有所察觉，你跟那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与其白白罔送自己的性命，不如尽早抽身！”

　　“我不会听你的，你没有理由拦我报杀母之仇。如果你不是为了帮我而找我，就当我们今日没有见过面。”嘉合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你确定吗？手刃生父？”师沿青问道。

　　“不劳你费心，即便是天打雷劈，我也会受着。”

　　“我帮你。”此时嘉合的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正厅的门槛。

　　……

　　“你不后悔？”看着坐在窗边看雨的师沿青，柳云凤这样问道。此时嘉合应该已经回到宫中了。

　　“后悔什么？”师沿青回问。

　　柳云凤看着他的背影，喉头一紧，竟不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才好，犹豫了许久才吐出三个字：“没什么。”

　　“我不会后悔的，既然她有这个决心，我就不会后悔。”不会后悔没有强制将她带出太原城。

　　刚刚那一刻，他真的生出这样的心，后悔答应她留下来，手刃生父是多大的罪孽，就算转生牛马三世，受尽劳苦，也是偿不完的罪，也不知道轮回的罪孽簿上会怎么写。

　　“你放心，待诸事已定，送她回万药谷。”

　　……

　　白林与嘉合离开云凤楼后，白林驾着马车重新回到迎泽大街上。

　　“殿下，回宫吗？”

　　“去徐府。”

　　此时徐沅沅已经洗漱完毕，屋内已熄灯了，往日夜里夜都会在外间留上一盏灯，但今日不知被什么给灭了，常开着的一面窗户今夜也因为暴雨的来临而不得不关上，徐沅沅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心神不宁。在她即将入睡之际，窗户从外面被打开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将她瞬间惊醒。

　　“嘉合是你吗？”她对着黝黑的房间内轻声问道。

　　嘉合身边的白林拿了火折将屋内的蜡烛点燃，突然亮起来的烛光晃了徐沅沅的眼，促使她不得不将眼睛闭上再睁开。等眼睛适应了强光，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两个湿漉漉的“水人”。

　　“怎么不带着雨具？”徐沅沅连忙将榻上的被子抱下床，裹在嘉合身上，连鞋子都忘了穿。

　　嘉合有时在宫外回不去宫内，就会来她这边借宿，为了避免给有心人做文章，一般都是偷偷地来，于是徐沅沅总会在睡前在屋内点上一盏灯，并将窗户留着，使她们能来去自如。

　　徐沅沅唤来侍女吩咐对方烧些水来给嘉合沐浴。

　　“沅沅。”嘉合顿了一下：“太子找到了。”

　　“弄堂跟着他，我不担心。只是你怎么不知道找地方躲一躲，淋着雨就过来了。”

　　“李弄堂也跟着去了？”

　　“兵部安排的，不是我的意思，喝口姜茶，别受寒了。”徐沅沅接过贴身侍女递过来的姜茶放在嘉合手里，她觉得嘉合今日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像是没有往日里跳脱。“你今夜怎么了？”

　　“没怎么啊。”听徐沅沅这一问，倒是让嘉合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你今日，沉稳了不少。”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罢了。”

　　“什么事？”

　　“仇人的事。”嘉合未经思索便说出了口，只不过徐沅沅也没有太过在意，以为是项明琰他们。

　　“项明琰和三皇子又惹你不快了？”徐沅沅问。

　　“不是他们，是别的。”是别的。嘉合仔细揣摩着方才她与师沿青的对话。

　　师沿青说得没错，她之前一直都无法下定决心，一旦要决定做这件事，伤害的就不止她身边的这些人了，但她一定要做。

　　“太子妃的人选，最后与你争锋的那位你心里有数了吗？”

　　“应该是宋家的长女，但她无意于太子妃之位，应该只有我了。”徐沅沅见嘉合问起这事儿，低头含蓄地笑了笑，但她言语间却充满自信。

　　“我们徐大小姐也太自信了吧，万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呢～”嘉合调笑道。

　　“呸呸呸，乌鸦嘴！赶紧喝了去沐浴！”

　　“是是是。”

　　后来，果然杀出了“一位程咬金”，谁也没有料到，他们之间的缘分会这样仓促结束。

　　草草洗漱完毕后二人躺在榻上，嘉合躺平在榻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顶上发呆，徐沅沅一转头便看见嘉合瞪大了双眼一眨也不眨，看着怪渗人的，她伸手蒙住她的眼睛，却被嘉合扯开。

　　“你干嘛？”嘉合的语气略带责备，却没有生气。

　　“这半夜三更的，你睁着一双眼睛躺在我旁边，像死不瞑目的，给你遮一遮。”

　　嘉合闻言白了她一眼，没有接茬。

　　“想什么呢，跟我说说。”

　　“我问你，你真的自愿嫁给太子吗，他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后宫佳丽必不少于现在的皇帝。”嘉合翻身转过来面对着徐沅沅：“你与太子现下虽是情投意合，但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年轻貌美的秀女不断被选进宫做伴，朝堂的势力日日更变，你有把握……他心不改吗？”

　　徐沅沅愣了愣，转身躺平，似乎有些逃避追问的意味：“就算嫁个普通人家，也不能保证能长久获得夫君的疼爱，何况是皇家，我懂的。”

　　“那便不嫁了，现在人选未定，你还有…。”她有些急促地劝说道，却被徐沅沅打断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嘉合，你该替我高兴的，无论往后岁月如何，起码我能嫁给自己年少时就喜欢的郎君，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件幸事了。”她顿了顿：“而且，徐家势弱，就算不是我自己的意愿，单为了徐家，我也会嫁。除了为我高兴，你什么都不必替我想。”

　　这一夜，两人心怀各异地睡去，徐沅沅早晨醒来，嘉合和白林已经不见了，应该是早早地回宫了。

　　“小姐。”门外的丫鬟听见内里的声响，轻扣了门：“宋家小姐送来拜帖，说是午后来拜见，夫人差奴婢来问问您的意思。”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