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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修真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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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缺了个口子不说,这把剑剑长二尺七,精光黯黯、刃如秋霜,剑柄雕有浪涛图案,倒是把好剑。
盯着浪涛图案,苏城思忖:“这把剑,莫不就是洪氏镖局丢失的那把青洪剑吧?”
听到青洪二字,宝剑闪起了青光,似在应答。
有剑灵的剑是相当难得的,苏城开口求情道:“道友,这剑已经生出了剑灵,就这么毁去太多可惜,而且它身上还有线索,我们还是先物归原主吧。”
听到苏城帮它求情,青洪也识相地发出讨好的青光。
小爱道:“好吧,但是你要小心。”
她警惕地看着青洪,大有它要是敢乱动,就直接把它掰断的架势。
青洪哪里还敢乱动,老老实实地任苏城贴上符箓。
苏城手指捏了一个符,周围渐渐明亮起来,这才看清周围的模样。
他们已经身处金库,金库由黑砖切成,整整有十八间库房,每间屋子都摆放着密密麻麻的黄金白银。
在库房正中间,有一个大厅,大厅里供奉着一尊金蟾像,乃黄金打造、富丽堂皇,上面散发浓浓的金蟾气息。
苏城说:“这里应该就是金蟾的老窝。我看,怀兰城所谓的阳气足,其实是妖气足才对,正是因为有金蟾这样的大妖在,才震慑住了其他妖魔鬼怪。”
小爱走到金蟾像背后,那里供奉着一个黄金剑鞘,她扫描后发现尺寸大小跟青洪剑完全契合。
苏城取下剑鞘,然而青洪剑已经变形,塞不进去了。
小爱见到,伸手帮忙,她逮住青洪剑,又往反方向一掰,把它掰直,然后塞进了剑鞘。
苏城见了,莫名地就对这把剑生出几分同情来。
他庆幸自己不是剑修,不然见到宝剑被如此对待,估计就得道心不稳了。
小爱这番毫不留情的样子,也不似做戏,她应该至少不是和金蟾一伙的。
苏城道:“这里并没有天马宝珠,而且这里放的都是普通金银,肯定还有个密室,道友,你问问青洪剑密室在哪呢?”
小爱点头,看向青洪,问:“密室在哪?”
青洪身子一抖,发出虚弱的青光,似乎在可怜地说自己并不知道。
苏城说:“道友,它似乎很不情愿,罢了,没用的剑,你还是折了吧。”
小爱:“嗯。”说完,她拔出青洪,抓住它两头,开始用力。
青洪惊恐地狂发青光,它拼命挣扎,苏城道:“道友,看来它是想通了。”
被迫想通的青洪,用剑指向金蟾雕像。
苏城绕着金蟾雕像转了两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金蟾像前的蒲团上。
从上面的磨损可见,这有被人经常跪拜的痕迹。
苏城冷冷地看着青洪:“你是要我们跪拜它?”
青洪弱弱地、可怜地发出应答的青光,似乎在说只能这么做。
苏城怎会愿意?他拿出一道紫符贴到了金蟾像上,然后以灵力画符,符成,金蟾像开始剧烈抖动,最后吱呀一声,缓缓移动,露出了一个向下的楼梯。
似乎见识到苏城也不是个好惹的对象,青洪剑越发的老实了。
苏城走下密室,密室四周有密密麻麻的阵法,这也是无法探查方位、无法传送到宝珠、无法使用灵力的原因,这个金蟾,倒是下足了血本,难怪以前来的人都有来无回,难怪钱庄有自信存放仙家宝物。
可是,它去哪里了?
苏城和小爱搜索了钱庄的每一个角落,仍然没有发现金蟾的身影,只得作罢。
一夜过去,无事发生。
早上两人汇合,今日的客流比昨日更大,店里坐满了吃早点的人,因是七月十五,他们胡吹海阔鬼神之事,期间夹杂着云唐城即将举办的天香赛。
店小二迎了上来:“哎哟二位客官,休息得如何?早上要吃点什么吗?”
苏城问小爱:“你想吃什么?”
小爱道:“我不吃。”
这已经是她第二日未进食了吧……
苏城也没劝小爱,自己点菜道:“给我上几份鸡肉相关的菜食。”
“好嘞。”
待菜上齐,苏城夹了筷鸡丝,闲聊般同小二聊道:“这鬼节到了,我心有些忐忑,这里不会发生点什么怪事?”
店小二道:“哎哟,客官,您就放宽心吧,我们怀兰城阳气足,百年来都顺风顺水。”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们隔壁巢安县,深受妖兽纠缠,洪氏镖局的二当家还被夺走了性命?”
店小二摇头:“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大概是他们那儿的风水不行。我听说赵举人也劝赵小姐回来,至少躲过这鬼节。但是赵小姐不愿离开,赵举人也很苦恼。”
“你说的赵小姐就是洪二当家的妻子赵氏吧?”
店小二道:“正是,小人叫习惯赵小姐了,一时改不了口。”
苏城问:“赵举人和赵小姐是怎样的人?”
店小二夸赞道:“赵举人是谦谦君子,才华横溢。赵小姐也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人美心善,当初她出嫁,好多人在我们这儿买醉呢。哎,可惜命不好,早早当了寡妇。”
“她还年轻,可以再改嫁呀,就是不知道赵小姐和他夫君感情如何?”
店小二肯定地说道:“恩爱得很。赵小姐身子受了伤,生育困难,洪二当家宁愿去过继,也不愿纳妾。他俩都是文化人,每天都诗啊画啊,是我们这里有名的神仙眷侣。”
旁桌的客人本在谈天香赛花魁之夺,听了他们的谈话,忍不住插话道:“是啊,洪二当家和赵小姐再般配不过,可惜造化弄人。”
另一人道:“听说洪二当家去世后,赵小姐每天都以泪洗面,太可怜了。”
苏城又问:“这洪家对赵小姐如何?”
小二回答道:“好得很。赵小姐是洪大当家亲自相看的,他对这个弟媳妇十分满意。知道赵小姐可能生不出孩子后,也没有一点责备,还说要把小儿子过继给了他们。”
女客道:“而且老夫人早走了,大夫人又是个贤德能干的,要我说,守活寡就守活寡吧,也好比再嫁到其他家受气。”
从赵氏的态度,实在不像众人描述的和丈夫伉俪情深。
但大当家对赵氏的满意,以及大夫人的贤惠,倒是对得上。
至于金蟾和妖物的线索,这些凡人都是不知。
吃完,苏城问清赵举人的住址,去做进一步调查。
然而,到了赵举人的家门口,却见到一个意外的熟人。
“洪石?你怎么在这里?”
苏城打量着他,只见他穿着用粗麻布制成的毛边丧服,身边还有两个小孩,同样披麻戴孝、表情痛楚,他神色一凝:“发生什么事了,谁去世了?”
洪石嗫嚅道:“是大当家。”
“什么时候的事?”
洪石哭道:“昨日正午。”
“我不是留了符给你们吗?为什么不通知我?”
苏城气笑了,他们还在想方设法找到救洪兴仁的法子,结果现在倒好,人已经死了?
还死了快一天了?!
洪石小声解释道:“夫人说,大当家是病重而亡的,和金蟾没有关系。但就算大当家去了,金蟾也是要除的,而二位道长正在追查,我们就没打扰二位了。”
“荒谬,谁叫你们这么自作主张的!”
洪石吓得话都不敢说,两个小孩也害怕得紧贴他。
苏城隐忍下怒气,问,“那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洪石回答:“两位少爷还年幼,魂还不稳,今日又是七月十五,夫人便叫我带着他们来怀兰城避避,顺便也把大当家去世的消息告诉各位亲戚。”
苏城冷笑:“避避?这儿才是金蟾的老巢你们知道吗?”
洪石惊:“什么?这、这可如何是好?那我这就带两位少爷回去。”
苏城摆手,虽然怀兰城是金蟾的老巢,但是既然它护了这里近百年,那么想必对这里是有感情的。苏城直觉镖局那边更加危险,洪石他们也算歪打正着。
苏城对赵举人的屋子贴了几张符箓,又将其中一张交给洪石,严肃道:“你们就呆在这里,有什么异常,立刻通知我知道吗?”
洪石连忙点头:“小人知道了。”
苏城和小爱往回赶,等回到洪氏镖局时,镖局已经挂上了白幔。
包氏的神情倒是比昨日早上还平静一些,见了苏城兴师问罪的样,忐忑极了,将洪石对他们的说辞,又说了一次。
苏城已经过了气头,也不想跟一个凡人女子一般见识,他拿出了青洪剑:“这把剑是你们的吧?”
包氏接过一看,惊喜道:“正是正是,二位可是已经将那金蟾除去了?”
“它压根就没有出现。”
包氏倒吸口凉气:“那、那它去了哪里?”
苏城没回答她,只说:“你带我去看看尸体,然后把所有人都叫来。”
大当家的尸体被安放在灵堂里,苏城仔细察看,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最致命的便是身上的毒物。
苏城问包氏:“你们的药不是到了吗?怎么会突然暴毙?”
包氏擦了擦眼泪:“大夫说,大概是药里的成分和夫君身体里的冲了,灵丹妙药也不是谁都能消受的。”
包氏的大丫鬟清理完人,走过来说道:“夫人,人都齐了。”
苏城环顾四周,眉头一皱:“我说的是,全部。”
大丫鬟回答道:“道长,全部都来了。”
苏城问:“赵氏呢?”
包氏忙说:“赵氏昨日一早就去道馆了,已经派人去叫了。道长放心,她跟老爷没有接触,断无嫌疑。”
苏城盯着她,冷冷一笑:“大夫人,你确定?”
前日晚上,可是他亲自引她去捉奸,现在竟然跟他说,没有接触、断无嫌疑?!
“我……”包氏还想狡辩,但是对上苏城肯定的眼神,突然没了底气,只是这么多人在场,她还是咬牙,“我确定。”
还是她身边的大丫鬟机敏,忙对其他人说:“你们快下去,夫人有事跟道长商议。”
包氏反应过来:“对,你们先出去。”
苏城也给包氏留了脸面,等他们都走了,才开口:“大夫人,你也不想想,怎么会有小鸟半夜啄你窗?怎么会有小鸟带你去捉奸?”
包氏面如死灰:“原来道长都知道了啊。”
“说,洪兴仁到底是怎么死的?”
包氏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长既然已经知道,那又何必多此一问,戳妾身的心扉呢?”
苏城皱眉:“什么意思?”
“那死鬼,不就是死在赵氏那贱人的肚皮上吗?呜呜,我其实早就知道他俩的勾当了,只是管不了、也不敢管。现在还要编一堆谎话,去给他俩遮羞,呜呜,我怎么命苦啊!”包氏痛苦地拍着胸口,嚎啕大哭,大丫鬟见她这样,也眼泛泪花。
大丫鬟跪倒在苏城面前,哭诉道:“求道长莫怪我们夫人,我们镖局最重要的就是仁义二字,前日老爷死在了二夫人房里,这件事传出去,我们的招牌就砸了,夫人也是为了两位少爷的未来考虑呀。所以我们夫人不得不照赵氏说的那般做戏,欺骗于您。求道长莫怪、求道长莫怪。”
苏城却眉头一皱:“你说,这些是赵氏让你们做的?”
包氏缓了些过来,充满怨念地说道:“是的,她一向颇有心计,迷得二弟晕头转向。自己丈夫死了,就开始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跑来勾搭别人的丈夫……”
“你说什么?”苏城打断道,“这赵氏不是一直这个打扮吗?”
大丫鬟说道:“道长,赵夫人以前穿得很是素雅,是二当家死后,才喜艳色。”
苏城想到赵氏的红唇、红指甲,还有抹遍全身的脂粉,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说:“你继续,她是怎么让你们做的?”
包氏擦了擦眼泪:“昨日我过去没多久,老爷就去了,那赵氏说,如果被道长和仙姑知道此事,你们要是往外说,那么我们镖局就完了。”
苏城冷哼一声:“我们修炼,就是要摒除七情六欲,谁会去嚼口舌?”
包氏有些尴尬,推卸道:“都是那赵氏哄骗我,说道长和仙姑毕竟也是人,是人就爱谈这些事,我们可以约束凡人,但是万万不可能管束到道长和仙姑头上。妾身该死,都是妾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道长赎罪。”
苏城懒得跟她计较,摆手道:“继续。”
包氏松了口气,继续说道:“然后赵氏跟我说,让我将老爷的去世时间推迟到第二日中午,然后她一早便出门,这样一来,怎么着也怀疑不到她的身上,我也是慌了神了,一心惦记着不能砸了洪氏镖局的招牌,这就同意了。”
“难怪昨日早上,你看起来那么痛苦,可笑我还以为是你得知了丈夫和妯娌的奸情。”苏城摇了摇头,叹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赵氏是杀害你丈夫的凶手呢?”
包氏错愕:“这怎么可能?”
洪家就两兄弟,二弟已经死了,赵氏能仰靠的就只有她家老爷,怎么可能害死老爷?
苏城说:“可不可能,查查便知。”
他们来到赵氏房间,出乎苏城意料,她压根不像是要逃走的,竟然连珠宝首饰都没收拾。
包氏看了,不由一喜:“道长,我就说您可能是猜错了。”
苏城却指向一个盒子:“这是什么,为什么上了锁?”
大丫鬟回答道:“这是二夫人的胭脂盒,听说是画大价钱买回来的,稀罕得很,平日不让丫鬟们动。”
苏城冷冷一笑:“珠宝首饰不锁,锁胭脂盒?你们后退。”
他捏了个口诀,锁便开了,盒子里是精致的胭脂水粉。
苏城安排道:“折五朵花来。”
他没有说让谁去,小爱自觉地接受了命令,很快就拿了五朵花回来。
大丫鬟不安地站在门口:“这、这怎么能让仙姑来?”
小爱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苏城瞄了她一眼,接过花,将眉墨、妆粉、胭脂、口脂、蔻丹分别抹于五朵花上,没多久五朵花都染上了不详的乌青,其中以口脂为胜。
想到那天,他看到的洪当家和赵夫人抱在一起啃,也不知吃下了多少的毒。
苏城说道:“他要不是得了法宝护身,人早就没了。”
包氏站得不稳,大丫鬟连忙搀扶着她,她悲痛欲绝:“赵氏,我们夫妇待你不薄,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老爷?”
大丫鬟也是不敢置信,和包氏一起抱头痛哭。
苏城神色不耐地等她们发泄一二,开口问道:“洪二当家真的是金蟾杀的吗?”
包氏婆娑着双眼:“道长什么意思?”
苏城道:“那我换一句问法,洪二当家的死是不是和洪大当家有关?”
包氏立刻激动道:“不可能!长兄如父,老爷把二弟当作自己的孩子看,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苏城提醒:“他若真‘长兄如父’,赵氏也杀不了他。”
包氏大声辩驳道:“那分明是赵氏那贱人有意引诱!”
“大夫人,有因才有果,我劝你还是冷静下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继续保护你们,保护你的两个孩子。”
提到两个孩子,包氏果然冷静许多。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苦涩地说道:“老爷很多事都不告诉我,我知道的并不多。我知道,当年我嫁过来时,洪氏镖局已经半年没生意了,老夫人也病重,为了老夫人的愿望,老爷这才娶了我。”
“我没有文化,长得也不好看,新婚之夜老爷都没有进我房。好在我也是有些福气,老夫人在我入门后,渐渐好了起来,不久又来了一笔生意,老爷便去走镖了。临走前,老夫人将祖传的青洪剑交给了他。”
“我整日盼啊盼啊,老爷总算回来了,但是青洪剑他却没带回,他说给一个救他的道长当报酬了,他还专门去让人打了尊金蟾像,虔心祭拜,的确很有用,洪氏镖局从此蒸蒸日上。”
“我也一心一意地侍奉母亲、照顾二弟、处理内务,想法设法地去帮老爷分担,才得了他一份眷念,让我生了孩子。可是我知道,他并不是喜欢我这样的,他喜欢的,是赵氏那样的才女。当时帮二弟纳妻,他可开心了,像是了了自己的愿。”
“这些我都忍了,只要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就行,哪知道,今年金蟾开始频频作乱,老爷相当害怕,去找了很多大师,都奈何不了它。然后便是【半年前】,金蟾突然出现,众目睽睽下把二弟给害死了。”她用手帕擦了擦眼泪,“道长,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啊。我真的不知道赵氏为什么会恨上老爷,甚至不惜杀了老爷。”
见她似乎真不知情,苏城问:“赵氏的丫鬟呢?”
大丫鬟道:“我这就去把她找来。”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丫头被带了过来,她已经听到了风声,此刻怕得不行,刚进屋,就跪在了大夫人的面前,磕头哭喊道:“大夫人饶命,是老爷不让我说的,老爷说,要是我说出去,就让我,就让我…呜呜……”
她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大夫人疲惫道:“不怪你。”
对于讲究“仁义”的镖局而言,老爷的行为不可不谓砸招牌,她知道后也在竭力帮着隐瞒。她只是恨,明明老爷知道得清清楚楚,却还是铤而走险、做着伤风败俗的事。
苏城问道:“听说这赵氏和自己的夫君关系十分好,怎么会愿意?”
小丫鬟怯生生地说:“二夫人开始也是不愿的,还寻了几次短见,后来、后来便想开了吧……”
不,不是想开,从她的举动来看,她是深深地恨着洪兴仁,早就想好了毒他的法子,一定有什么证据让她相信真正的凶手不是金蟾而是洪兴仁。
苏城又找来洪氏镖局的人问话,结果真如包氏所说,很多镖师是目睹的金蟾取走了二当家的性命,赵氏除了出身在怀兰城外,似乎与金蟾再无联系。
落日洒下余晖,云层试图遮蔽着它最后一丝余光,天快黑了。
此刻已是人心惶惶,一位镖师说道:“大夫人,大当家死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大丫鬟听了,马上骂道:“你个没良心的,要没有镖局,你早就饿死路边!现在大当家去世让你守灵你都不愿意?”
“我不是不守,但是今天不一样!”
“是啊是啊,今日七日十五,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这镖局里还供着金蟾像,万一把它招来了怎么办?”
“呸,你们这些胆子小、没仁义的就不配镖师!”
“话不能这么说,洪石都带着两位小当家去怀兰城辟邪了,凭什么就拘着我们?”
他们闹哄哄作一团,吵得苏城心烦,他对包氏说:“你先带着他们离开吧。”
包氏迟疑道:“那夫君的灵?”
“哎呀,大夫人,道长都发话了,你还犹豫什么?”
“是啊是啊,也不差这一晚,难不成守了大当家能活过来不成?”
活过来?
苏城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在众人的劝服下,包氏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道长,这儿就麻烦您和仙姑了。”
走前,她拿出了青洪剑,不安道:“这剑还是暂交二位保管吧,如能派上用场,也请二位尽管使用。”
苏城知她害怕青洪剑和金蟾有联系,道:“也好。”
包氏舒了口气:“说来也是奇怪,这剑不知为何,缺了个口子。”
苏城瞥向小爱身上,小爱神态自若。
倒是青洪剑委屈地狂闪光,包氏吓了一跳,把剑扔给小爱就带着众人匆匆离开。
苏城回到灵堂,再次检查洪兴仁尸体,终于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那些凡人不明白,人死是不会成鬼的,有的只有将人魂拘走炼鬼的邪术。人死魂升,是天地亘古不变的法则。
但这洪兴仁,明明离世那么久,魂魄竟还在身上。
联系到金蟾的人魂交易,苏城隐约有了猜测。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对上一直看着他的小爱,问道:“道友,这件事你怎么看?”
小爱直摇头:“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好。”
苏城意有所指道:“道友你别看我年龄不大,但在师门辈分却很高,你这般,倒是比我的那些师侄们还听话。”
此话不可不谓冒犯,尤其是对自命不凡的修士或妖族而言,但小爱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怒气,反而十分平静地“嗯”了一声。毕竟机器人就是人类的工具,“听话”是必要的。
苏城眉头微蹙,这都不生气吗?
他继续试探道:“这金蟾始终没有现身,赵氏也是谋划已久,今晚想必有场恶战,我观这宅内,除了那尊金蟾像,就是那棵霖花树奇怪得很。”
小爱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只回复了一声:“哦。”
苏城提议道:“要不我们还是将那尊像和那棵树处理了吧,免得到时节外生枝。”
“好。”
小爱应道,然后提着青洪剑,就找到了那棵霖花树,这棵霖花树倒也没有苏城说的那么奇怪,只是比普通的树稍微大些,最上面的花朵红得发黑罢了。小爱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它给砍倒了。
苏城见她行动如此干脆,神色微松,在走向供奉金蟾像的路上,他闲聊般说道:“说来道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小县城?”
小爱说道:“听见有人求救,便来了。”
“这样啊,我的话,其实是因为追一个妖物,追到这里时,他跳入这棵霖花树不见了。”苏城问,“道友,你可知这是什么妖物?”
“不知。”
“道友,请问你们的战斗派是在何处?”
小爱想了想,回答道:“不在这个时空。”
她被引进了虫洞,而虫洞,是连结两个遥远时空的多维空间隧道。
从接受到的信息来看,她已经不在以前的时空了。
不在这个时空?
是门派已经不在了吗?
苏城问:“那你的师父呢?”
小爱道:“也不在了。”
倒是和苏城其中一个猜测对得上。
他觉得,小爱有可能是某隐世家族的弟子,所以她行侠好义却不谙世事,修炼的也是特殊的功法,所以铜筋铁骨、闭气停息。
当然,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她出现在这里,太过巧合,所以得小心为上。
来到供奉金蟾的屋子,已经结起了蛛网,自金蟾夺魂后,这里很长时间都没有使用了。
金蟾像和苏城小爱在金库里遇到的一模一样,只是等比例缩小些,苏城用手指了指,示意小爱注意金蟾像身上的一个缺口:“这里我之前已经探查了番,只有这个缺口比较奇怪,应该是被人砸过。”
他分析道:“凡人对妖魔鬼怪,多有畏惧,便是洪兴仁,也只敢把金蟾供奉着,所以,能做出此举之人,定是对金蟾恨之入骨,我想,除了赵氏,别无他人。”
小爱:“嗯。”
“金蟾像被砸,金蟾肯定能感应到,也许赵氏和金蟾便是通过这个方式取得了联系,他们之间,也许已经达成了新的交易。”
苏城猜测道,“道友,麻烦你再砸一次了。”
“好。”
小爱削金如泥,金蟾像也被轻松破坏。
与此同时,苏城怀里的符箓微微发热。
他说:“天马宝珠有异动。”
小爱问:“金蟾在那里吗?”
一副苏城说是,就要赶去杀敌的模样。
苏城担心这是个陷阱,说:
“等等,我去便是,道友你留在这里看守。”
说完他还不放心,布置了些许,然后画起符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金光里。
等苏城离开后,小爱安静等待了一段时间,待听到了动静。
她几个跳跃,就跳上了镖局靠墙的霖花树。
镖局外的大街,此刻门窗紧闭,每家每户面前,都有片荷叶,荷叶上插了个灯。这是这儿的习俗,每逢七月十五,就要在自家门前点上一盏荷叶灯,照亮亲人的回家路,驱散误入的魑魅魍魉。
冷风咧、鬼光幽,蟾轮挂夜空。
被灯火和月光映照的街道,缓缓驶来了一个白色队伍。
马拉着香车,仆人成群伴从,却不闻一声蹄步。
天色已晚,洪氏一行人不敢再出城,最后躲到了包氏娘家。众人还未吃饭,包氏正张罗,却见一向稳重的大丫鬟吓得魂飞魄散地跑进屋。
包氏忙问:“外面怎么了?”
大丫鬟声音直哆嗦:“纸人,全是纸人,它们在、它们在动!”
只见那些仆人和马,都没有五官。
结驷连骑,全是纸扎的浩荡队伍。
白茫茫的一片中,马车上穿着火红喜服的男女,显得格外明显。
女子,明艳动人,男子,腐烂僵硬。
但是女子,一点也不介意,她亲昵地抚摸着男子的脸,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尸斑和烂肉,声音温柔若水:“夫君,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