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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有人挖坑(下) ...

  •   来的时候那个玉观音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油润细腻,通体没有一点瑕疵。观音法相庄严和蔼,衣衫褶皱如被风吹动,十分生动。
      如今这个却工艺粗糙,造型难看,一看就是赶做的。而且这个是汉白玉的,至多值一两银子。

      她也有些惊讶和惊慌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封条明明是好好的,如何换?

      石渊渟皱起眉来。

      程富贵冷笑:“原来两位是这么发财的,一个负责押运,一个负责做赝品,用一两银子的假货换人家三百两银子的东西。”

      石渊渟冷了脸:“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程掌柜还是留点口德。”

      程若璞也蒙了,忙对程富贵说:“父亲,我相信他们两位都不是这样的人。”

      程富贵叱责了一句:“我早说了,你太老实了,跟他们打交道迟早要吃亏。这箱子一路上都在他们房间,封条也是好好,你亲自封箱,亲自打开,人证物证都在,如今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石渊渟拱手:“容在下查验一下,若真是在下的责任,在下定照价赔偿。”

      玉染香头上冒出冷汗来,如果不洗清冤屈,这一次就把石渊渟数次辛苦押镖赚的钱都赔进去了,石渊渟搞不好还要吃官司。而且坏了名声,谁还敢找他押镖?
      明摆着是程富贵用她对程若璞的信任和石渊渟对她的信任给玉染香和石渊渟设的陷阱,只是她还没想明白到底中间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玉染香靠近箱子瞥了一眼封条,便不动声色走过来在石渊渟耳边说了句什么。

      石渊渟忽然对赵镖师说:“关门,谁也不许出去。”

      程富贵冷笑:“莫非,你还想杀我灭口将这件事遮掩过去不成?”

      石渊渟没理他,只对其他镖师拱手:“兄弟们,对不住了。这必是内鬼,劳烦大家行李打开查验一下,自证清白。”

      赵镖师第一个将包袱打开,里面的东西尽数展开。

      原本悄悄移到门边的何镖师也回头把包袱打开。

      其他镖师都照做了,却都不见玉观音。

      石渊渟默默打开了自己的包袱,也没有。

      程富贵又说:“玉染香小姐的呢?”

      玉染香把自己的包袱打开,里面‘骨碌碌’滚出了那个玉观音。

      众人惊讶地看向玉染香。

      程富贵恶狠狠地说:“果然是你,东西都在你这,一定是你在封箱的时候就偷偷换了,你还要怎么狡辩?”

      玉染香忽然笑了,从怀里取出一个手帕,小心包着玉观音拿起来:“出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别的都是大件,便这一个这么小。原来是你们为了栽赃给我,煞费苦心选了小而轻的上好玉器。若是太大太重,我今早上一拎包袱立刻就会察觉,这个栽赃就做不成了。”

      程富贵吼了一声:“贱人休要狡辩,你们还不速速去报官!”

      镖师们有些犹豫,悄悄交换着眼神:若是不把玉染香交出去,他们怕是会被认定做同伙。可若是交出去,她这小身板儿,怕是受不住几下杀威棒,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最后都会屈打成招。

      石渊渟冷冷环视了一圈:“我看谁敢动她。”

      程若璞也说:“我是主顾,大家不要听我爹的,让玉染香小姐说下去。”

      镖师们一听,立刻心定了,都不动。

      玉染香越发肯定就连程若璞都被蒙在鼓里,是程富贵弄的鬼。

      她又说:“昨夜我从行李中取东西洗漱的时候,玉观音还不在。就是说它今早上才放进去的。今早上只有何镖师来过我房间。”

      大家瞬间就明白早上那一幕是怎么回事了,愤愤转头瞪着何镖师。

      玉染香又接着说:“第一晚,我们隔壁那间房也是何镖师提前以石大爷的名字订好的,所以掌柜的表情才那么奇怪。何镖师这么做,其实不是为了偷看我,而是为了查看箱子被放在哪里,以便进去后能迅速交换观音。何镖师之所以要挑那个时候查看,是想着万一被捉住,还可以用好色做借口为自己开脱。”

      何镖师立刻说:“我就是色迷心窍,偷看你洗澡不成又躲在你们房间想最后一日与你亲近亲近,可惜没成。我最多只能算调戏未遂,你可不要乱栽赃给我。”

      石渊渟却忽然冷冷地说:“封条被你换了。你们为了让这一切看起来好像是玉染香在封箱之前偷换的,不敢把撕下的旧封条跟玉观音一起放在她包袱里,也不敢乱扔怕被我看见,所以只能藏在自己怀里。”

      何镖师一听,立刻推开身边的人往门口跑。石渊渟拿起一张椅子扔过去,砸在他背上。何镖师一下趴在地上,呻吟着,许久都说不出话。

      可见石渊渟是真生气了,用了全力。

      赵镖师忙搜了一下何镖师,果然从他胸口掏出一张被撕坏的封条。

      程富贵立刻说:“你们如何证明这个封条是被人换过的?”

      玉染香说:“出发的时候,我悄悄在“石”字上面盖了个自己的指印,如今箱子上这个却没有。”

      赵镖师把手里那张展开,果然在‘石’字的口里面看见一个浅浅指印。

      玉染香伸出食指:“每个人的指纹都不同,程掌柜要不要我再盖一个让你对一下。”

      何镖师挣扎着:“光凭一张封条,如何证明是我偷换的?!”

      玉染香看了看手里的玉观音:“玉器吧,有个特点,谁摸过都会留下指印。只要用碳粉吹在上面,就能看出谁摸过它。若是白玉器,指印就会特别清楚。反正我是没碰过它,你呢?”

      何镖师一听立刻泄了气,苦笑:“原本想栽赃给你,你就能老老实实跟我了。没想到,最后我却栽在你手上。”

      石渊渟淡淡地问:“毕竟大家是这么多次生死与共的兄弟,我知道你是被人唆使,一时糊涂。你只要告诉我,谁是幕后主使,我保证不报官。大家好聚好散。”

      何镖师笑:“这种小事,有什么幕后主使?”

      “谁给你的封条?”石渊渟问。

      这个封条是他亲手写的,只有他家书房里才有。若是没人帮忙,何镖师如何能拿到。

      何镖师看了一眼玉染香:“你说呢?”

      玉染香皱眉:“为何问我?”

      虽然石渊渟碍着程若璞的面子没有直说,程若璞的心里却是透亮的:他方才打开箱子的时候仔细看了,封条上他的签名确定是他的。所有在场的人里面,只有程富贵能弄到他的字迹。所以,这件事肯定是程富贵主谋策划的。
      程若璞面若死灰,对石渊渟跪下。

      石渊渟把他扶了起来:“程公子好好说话,我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

      程若璞眼圈通红:“在下求石大爷一件事。”

      石渊渟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叹息他虽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个父亲,可是却是个孝子。他拍了拍程若璞的肩膀:“我知道了,公子不必多说。既然东西已经找回,大家都没有损失。这件事就在这个屋子里了结,就不要闹到外面去了。”

      程若璞拱手作揖,一鞠到底:“多谢石大爷宽宏大量。”

      程若璞转身又对着玉染香拱手:“险些害小姐受辱,真是对不住。”

      这一招真是阴狠。要是他们没察觉,石渊渟赔得倾家荡产,玉染香就算后来发现玉观音且不避嫌地拿出来也于事无补,因为这玉观音原本就不值三百两。
      要是他们察觉了,程富贵也没损失。

      程若璞最生气地是程富贵竟然让好色的何镖师非礼偷看玉染香来做掩护,还想嫁祸给玉染香。程富贵知道他喜欢玉染香,也一直反对,程若璞只是没想到,程富贵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报复玉染香。

      玉染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一直都很讨厌程富贵。若是往日,她定要报官追究到底。可是如今认识了程若璞,实在是不忍心让他为难。程富贵大概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这么肆无忌惮。

      程若璞不敢看她,匆匆掏出银票给石渊渟,就叫人进来抬着东西走了。

      程富贵却丝毫没有悔改之意,从玉染香手中一把抢过玉观音,似笑非笑地说:“玉小姐这次走运,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玉染香实在是忍受不了他的无耻,皱眉说:“您还是快闭嘴滚吧!!我不骂你不是怕你,而是为了给程公子留点颜面。你学学做个人吧,不要再连累令公子了。”

      程富贵一愣,涨红了脸,指着她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镖师们冷冷靠过来,围成一圈,恶狠狠盯着着他。

      程富贵打了个冷颤,忙出去了。

      石渊渟把银票一分为二,其中一半递给赵镖师:“麻烦老赵帮我分一下。”
      赵镖师知道他这会儿也没心思管这个,接过银票说:“好,石大爷带着玉小姐好好歇歇去吧。”
      石渊渟拉着玉染香转身上了楼。

      赵镖师把银票分给其他人,最后蹲在何镖师身边叹气:“你这是为什么呢?石大爷对你不好吗?”

      何镖师笑了笑:“我就是想看他倒霉的样子,谁知道策划得如此精密,还是没成。”

      赵镖师不再说什么,把何镖师那份银票扔在他身上,起身走了。

      “平日说笑也就算了,你这混蛋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这就叫以怨报德,知道吗?”

      “会遭报应的。”

      其他镖师忿忿骂了何镖师一句,就相互招呼着出去喝酒。

      何镖师站来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一眼楼上,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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