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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有人挖坑(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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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空空的,窗户大开。透过墙上有个洞能清楚看见他们那个房间里的全貌。
石渊渟快步进去走到窗边往下看,外面黑漆漆的看不大清楚。不过窗台上的半个脚印和犹在风中摇晃的窗户都在提醒他,方才有人从窗户里跳出去了。
“关好门,穿上衣服。”石渊渟从房间里退出来,叮嘱玉染香,然后对着楼下叫了一声,“掌柜。”
其他客房的人听见动静都跑出来看。
石渊渟站在走廊上留意了一下,何镖师也在,只是最后才出来,还趿拉着鞋。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除了他,还有谁?
掌柜听见石渊渟的声音跑上来问:“大爷,怎么了?”
石渊渟朝那间房抬了抬下巴问:“这间原本是谁住?”
掌柜想了想回答:“是一个客人早早定下的。”
石渊渟又问:“那客人来了吗?”
“不曾。”掌柜摇头,“不过他既然定了,我便不好再给别人。”
石渊渟知道掌柜误会他在质疑为何有空房间不给他,也不多解释,只说:“知道了。多谢。”
这未必是巧合,只是他一时还没想明白个中缘由。
掌柜见没事便下去了。
其他人也一个个回了房间。
石渊渟低声对玉染香说:“这边门开着,他不敢再来了。你放心洗,我还在门口守着。”
玉染香忙应了,进去匆匆洗了。
石渊渟这才进来又提了一桶水上来,索性在隔壁关了门擦洗去了。
隔壁传来哗哗的水响。不知道是不是炭火太旺,玉染香觉得燥热得很,起身推开窗户,冰冷的风顿时让她舒服了许多。
“你这样很容易着凉。”石渊渟进来一见她穿个中衣站在窗边吹冷风,立刻走过来关上了窗。
玉染香被他圈在臂弯里,后背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热度。她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石渊渟哑了嗓子说:“快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玉染香低头应了一声,忙不迭爬到里面,面对着墙躺下。石渊渟也吹熄了灯,在她身边躺下。
不知道是因为石渊渟躺在身边还是刚才被吓了吓,玉染香睡得很警醒。迷迷糊糊中,感觉石渊渟伸手过来将她拉到怀里,她才真正睡熟了。
楼下厨子大声说着话。
玉染香惊醒,睁开眼便看见石渊渟浓密卷曲的胡子。
睡着了不觉得,此刻却被它蹭得有些痒。她伸手轻轻把胡子扒开,想看看胡子下他的脸。
石渊渟忽然动了一下,她忙闭上眼低下头。
石渊渟又躺了一会儿,才悄悄把胳膊抽出来,坐起来穿上衣服出去了。
玉染香忙起身穿衣梳头。
过了一会,石渊渟在外面敲门:“门口有温水,你起来洗漱吧。我先下去喂马,你不要出来。等我上来拿了箱子你再下来。”
“知道了。”玉染香应了一声,便听见石渊渟下楼的脚步声。
石渊渟一向谨慎,之前他和赵镖师一起住,他们两个就轮流看箱子。最近两次他跟玉染香住,就会确保玉染香和他至少有一个人在屋子里。
玉染香打开门把水端进来,迅速洗漱了一下。
石渊渟已经上来了,在门口敲门:“好了吗?”
玉染香打开门。
几个镖师进来把箱子拿下去,吃早饭的时候就放在桌子下。
石渊渟出去前又玉染香说:“收拾收拾就下来吃早饭了。”
玉染香下去时,石渊渟在跟掌柜结账。
掌柜说:“两间大床房,两间三人间。”
石渊渟皱眉:“我们昨日只用了三间房,如何现在变成了四间。”
掌柜看了看账本,轻拍了一下额头:“哦,是我糊涂了。另外一间已经结帐了。
”
赵镖师也凑过来瞟了一眼账本,笑了:“掌柜糊涂得还真厉害。石大爷隔壁这间昨天明明是空着的,还闹了点事,怎么就算在石大爷头上了。”
掌柜一脸尴尬,合上了账本,接了石渊渟递过来的银子:“是我糊涂了,各位请继续用早饭吧。”
何镖师在楼梯下堵住了玉染香:“妹子跟了我吧。我比他年轻好看多了还会疼人,又是真心喜欢你。”
石渊渟静静走过去,把玉染香拉到自己背后,沉下脸对何镖师说:“我们虽然是兄弟,可是有些事情却不得不说清楚。这是我的女人,你还是不要惦记为好。”
何镖师一愣:“她不就是你家一个卖身婢吗?你们成婚了吗?”
“我们该办的都办了,其他不需要跟外人解释。”石渊渟脸色愈发阴沉,“我今日把话撂在这里,我若再看见你对她言语挑逗或者做别的什么不合礼数的事情,定不轻饶。”
别说玉染香,就连何镖师也没见过石渊渟这般杀气腾腾的模样。
何镖师脸色发白,往后退了一步,不甘地拱了拱手:“是我唐突了。”
石渊渟低声对玉染香说:“我只是为了以绝后患才做出这幅样子吓唬他,不会对你这样。”
她应该惊恐吗?可她实在喜欢他这幅霸道的模样喜欢得紧。只是她怕自己要真这么说才真的会吓到他,所以最后硬生生逼着自己拗了一个娇羞的姿势回答“嗯”。
那一夜后石渊渟和玉染香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
玉染香知道石渊渟每夜都会悄悄把她揽到怀里早上再趁她没醒起身,却假装被蒙在鼓里;石渊渟每夜抱着她睡,却摆出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正人君子模样。
今日晌午之前就会到潭州,石渊渟照旧打了热水在门口,就下去喂马了。
玉染香打开门,却见今日装了热水的盆摆在走廊尽头。
她皱眉看了看两边,确定没有人,忙跑出去把水端了进来关上门。
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把她按在门上。
玉染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何镖师。
何镖师凑近,胡乱吻着她的脖子,喘着粗气嘟囔着:“我早想这么干了,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日就让爷好好疼爱你。”
玉染香恶心得直反胃,狠狠对着他虎口咬了下去。
何镖师痛得闷哼了一声。
玉染香趁机拼命把他一推,打开门跑出去对着楼下大叫一声:“石渊渟。”
原本在楼下喂马的石渊渟闻声抬头:“怎么了?”
何镖师缩回来拉她的手,迅速贴着门边溜回他的房间去了。
就算现在把他叫上来,何镖师也未必会认。眼看就要到潭州了,就不生事端了。
她的身体因为恐惧和愤怒还在不停的颤抖,却只能强忍着,说:“没什么,刚才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只大老鼠,吓了我一跳。”
石渊渟却不放心,跑上来进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安慰玉染香:“莫怕。有我在。”
玉染香红了眼眶,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吃早饭时,大家见何镖师手上缠着白布,问:“这是怎么了?”
何镖师神态自若,瞟了一眼玉染香:“早上喂马,不留神被马咬了。
”
玉染香气得不行,低着头不去看他。
石渊渟想起早上似乎见到她嘴角有血痕,忽然明白了前因后果。
怒气直冲脑门,他咬紧牙关,手下一用力,筷子便“啪”地一声断了。
众人吓了一跳,转头看着他。
“各位看好箱子。”石渊渟站起来吩咐了一声,冷冷对何镖师说,“你出来。”
何镖师笑了一声,跟着出去。
赵镖师一看不对,叮嘱其他人看好东西,忙跟了出来。
石渊渟转身对着何镖师胸口就是一脚。
何镖师踢得往后踉跄几步,靠在树上才停住。
石渊渟紧跟上来,揪着何镖师的领子把他拖起来,扬起拳头就要打。
何镖师却梗着脖子:“来啊,眼看要到了,我们这些人没用了,你就要过河拆桥是吧?”
赵镖师忙把石渊渟拉开:“石大爷忽然对自家兄弟动起手是怎么了?”
石渊渟咬牙切齿,脸色铁青,许久才放下拳头,松了何镖师,站起来。为了不让玉染香难堪,他不能把何镖师做的事直接说出来。这样一来,他要是把何镖师打伤,难免会有兄弟不服。
“下一次,我就不是这么客气了。”石渊渟一字一顿说完,便进去坐下来,盯着桌上的饭菜,不动也不出声。
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拿了个鸡蛋,剥了壳递到玉染香碗里,淡淡地说:“各位快点吃吧。我们还要赶路。”
众人一头雾水,只能交换了个眼神,低头匆匆吃饭。
玉染香知道他难受,低声说:“我没吃亏,你看他的手,差点被我咬掉一块肉。”
石渊渟在桌子下握了握她的手,没出声。
眼看快到潭州,往日这会儿大家都是欢欣雀跃,此刻却死气沉沉,没有一个人说话。
何镖师一个人远远落在后面,像是个游魂。
进了潭州城,老远就看见程若璞的身边还站着程富贵,玉染香和石渊渟几乎同时轻轻皱了皱眉。
自从石渊渟接镖之后,玉家村的碾玉匠净把玉器运到潭州府去卖。程富贵再不能逼着他们把玉器贱卖给他。所以,程富贵一定特别憎恨石渊渟。
程若璞等他们走近,满脸歉意地拱手作揖:“不好意思,这一次家父也有一件货要运过来,一来不好单独运送,二来我也怕石大爷介意不肯接活,所以当初没有明说,请两位见谅。”
东西都已经运到了,反正费用照旧,谁的货都一样。石渊渟也不好再说什么。
箱子卸下来,两个人一起检查了一下封条,完好无损,才开箱。
程若璞把玉器一件件看,都完好无恙,正要拿银票,程富贵却忽然说:“稍等。
”
他走过去拿起那个玉观音,皱眉说:“这个玉观音被人换了。”
玉染香走过去看了一眼。
不是程富贵找茬,东西确实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