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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可以传宗接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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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子且放宽心。您宅心仁厚,自有福报。”石渊渟顿了顿,“我答应玉染香让您一起过来其实也是存着私心。我常常不在家,实在是不忍心让一生孤苦辛劳的寡母再孤单,才想让玉染香过来照顾我娘。可是我娘不好相处,我担心玉染香小姐年纪小心思转得快,作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想着有您惯着她就好了。”
玉染香听明白了他没说出口的意思:只有温柔善良,同为寡妇的玉娘子才能容忍石大娘的古怪脾气。
玉娘子低下头:“嗯。”
石渊渟又说:“我娘若是支使您干什么,您大可不必理她。她虽然可能有怨言,但也绝不敢太过分。”
玉娘子叹息:“唉……石大爷虽然平日对石大娘没什么好脸色,其实心里是真孝顺。我也是做娘的,天下的母亲都一样。石大娘绝不会卖掉自己骨肉。令妹的事情,石大爷也别怨恨石大娘了。”
石渊渟沉默了片刻,才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玉娘子也不必担忧名节的事,我自会叫那些喜欢说闲话的人心服口服。”
玉染香有些迷糊了:他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石渊渟不再说话,玉娘子也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远处寒鸦站在空旷的原野里‘嘎嘎嘎’地叫着,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趴在石渊渟宽厚的背上,摇摇晃晃,玉染香觉得格外困,索性闭上眼又接着睡。
她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把她放下盖好被子,心想这是回到石家了,翻个身便又沉入梦乡。
玉染香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又亮了。
正靠在床边做女红的玉娘子见她睁眼了,忙凑过来问:“香儿好些了吗?”
“娘,什么时辰了。”她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辰时初了。”玉娘子忙去倒了一杯水过来,扶着她坐起来喝下去。
外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玉染香转头看了看。
玉娘子说:“石大爷叫了泥水匠来把倒座房休整了一下,搬到倒座房去住了。”
这样一来,这个院子就变成了两个独立的院落。她们三个女人只要把内院门一关,石渊渟就进不来了。
原来他昨日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玉染香默默点头。
石渊渟忽然在外面敲门:“玉娘子,这有一瓶药膏,治跌打损伤最好。这个药膏涂上去后要用力推开,伤才好得快。我把它放在门口了。”
玉娘子应了一声,回头对玉染香笑:“我还没抽出空去买,他倒是先想到了。”
玉染香暗暗冷哼了一声:他自然能想到,本来就是他造的孽。只是昨日听他说了那些话,心中便没有那么怨恨他了。
玉娘子开门取了药膏,给玉染香手腕抹上。她刚一上手推,玉染香就叫了起来:“痛痛痛,不用涂了,就随它去吧,过几日总会好的。”
玉娘子摇头:“那可不行,要是不涂药留下旧伤,以后一变天这里就会红肿疼痛。”
玉染香往后躲:“不不不。我宁肯到时候疼。”
玉娘子无奈地望着她:“要不我还是叫石大爷来吧,反正我力气也不够。”
玉染香一下坐直了,大声说:“不要。”
玉娘子抿嘴笑着点头:“好好好,不叫他。你且忍耐一下,我就不叫他来。”
玉染香只能乖乖靠过去,伸出手。
玉娘子又接着给她揉。
玉染香又开始龇牙咧嘴却再不敢出声。
玉娘子笑了:“该,这世上总有人能治得住你。”
玉染香倒吸着冷气,脸上不屑一顾:“切,娘想多了。他哪里治得住我?我只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说完,她的老脸也禁不住热了热。不久前,她还试图在石渊渟面前演‘一代妖姬’……
“其实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他怕你又着凉,今天一大早就不声不响从县城买了一床新棉被回来给我们。”
玉染香瞥了一眼身上盖的被子:原来是他买回来的?她还说玉娘子哪有空去买新棉被。
玉娘子给玉染香把手腕搓得发红发烫才停下来。
玉染香满额头的冷汗,如刚上完酷刑一般。
她刚想躺下歇息,忽然觉得小腹又如刀绞一般疼起来,捂着肚子皱眉缩成一团。
玉娘子靠过来问:“这是又怎么了?”
玉染香摆手:“怕是闹肚子了。”她披上衣服跑去茅厕,不一会儿就一脸疑惑的回来了。
玉娘子笑:“香儿不是闹肚子,是真的成大姑娘了?”
玉染香往床上一看:褥子上一滩血迹,原来她是来月事了。
来这里这么久都不曾来过月事,她差一点忘了身为女人的这个麻烦事了。
别的还能对付,这个怎么对付?
玉娘子见她一脸慌乱惶恐以为她是被第一次给吓到了,抿嘴笑:“莫怕,是女人都有会有的。娘教你。”她找了块干净的棉布缝成一个长长的口袋,两头穿上绳子,然后去厨房里弄了些草木灰装在里面,又拿了回来。
“就这?”玉染香一脸惊讶。
“嗯,这个叫月事带。脏了就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把它洗净晒干。我给你多做几条,下次去县城买点棉花垫在里面比垫草木灰要舒服些。”
石大娘忽然从门口进来,低声问:“玉娘子,我看你准备那个,是不是染香姑娘来月事了。”她心虚,连着好几日都不敢来叫玉染香干活,刚才看玉娘子进进出出忙碌,便憋不住过来问问。
玉娘子笑了笑:“是。”
石大娘望着玉染香点头笑,那样子像是看见了兔子的狐狸。
玉染香如吞了只苍蝇一般不舒服,暗自嘀咕:她来月事,石大娘有什么好高兴的?
玉娘子出去打温水。
石大娘忙靠过来,低声说:“等月事过了再试试。你那日晕倒,你石大爷紧张得很,可见对你已经上了心。你只要多试几次,他总会上钩的。”
原来是为了这事。毕竟来了月事后,她就可以为石家传宗接代了。
玉染香心里被神兽来来去去踏成荒野,却低头做小媳妇顺从模样:“知道了。”
吃晚饭时,石渊渟说:“娘,我想在县城里开镖局,以后不单单可以接玉家村的生意,还能从县城接押镖的活。这样见的人更多,去的地方更多,更容易打听。这几日我要忙着看铺面,就不回来了。”
石大娘叹气:“你好好一个主人家,住到倒座房里原本就不是个事,如今索性都不回来了,是要把这个家都拱手让人吗?”
石渊渟笑了笑:“娘,瞧你说的。我是想攒些银子,能让蕙儿下半辈子就算不嫁人在家里也能温饱不愁。”
石大娘鼻子酸酸的:“儿啊。那件事不是你的错……”
石渊渟垂下眼:“我知道,但是她确实是因为我而被卖掉。”
“娘没有卖掉她。我要怎么跟你说你肯相信。”石大娘捂着脸哭了起来,“那一夜就跟你送玉染香去看郎中时一样。只是,玉娘子还有你陪着,我却是孤身一人。我背着你就腾不出手抱你妹妹了。她当时也睡了,我想着去去就回便把她交给了住在隔壁的你姨丈的弟弟。谁知道等我带你看了郎中回来,他已经带着你妹妹跑了。你还没好,我如何能撇下你去追,只能揪着心守着你。娘那时候真的是没有办法。”
石渊渟心里也难受,许久才哑着声音说:“这些事不重要了,重要的尽快是把蕙儿找回来。”
石渊渟果然在城里盘下了个小铺子,开了个“石氏镖局”,索性把赵猎户聘做了镖师,还从县城里物色了几个身手敏捷的人来帮忙。
开张那一日,玉娘子和玉染香都去在镖局帮着料理。
玉染香从门帘里悄悄往外打量宾客,原本想看看那日那个贵公子来了没有。
赵猎户如今成了赵镖师,立在门口招呼客人。他穿着一身簇新的大棉袄,剃干净了胡子,头发也规规矩矩用头巾拢好,与往日那胡子拉碴满身腥臭味的猎户判若两人。
打理得清清爽爽的赵镖师和石渊渟立在一起,越发显得石渊渟身材高大而面貌缭乱。
玉染香忍不住想得出神:石渊渟要是跟赵镖师一样剃干净胡子,会是什么样子?
“香儿,来帮娘扶着点。”玉娘子在后面唤她。
玉染香回头见玉娘子正要爬梯子去把一盏破旧了的灯笼摘下来,忙跑过去:“我来,我来。”
站得高,她就越发能把前面看得清楚了。
宾客来来去去都是玉家村的人和城里几个熟面孔,并没见那贵公子。
那人是怕石大娘所以不敢出现吗?
玉染香暗暗摇头惋惜。
好不容易等宾客散了,赵镖师也回去了。石渊渟关上门来清点着收到的贺礼,列了单子:“娘,你收好礼单。我明日又要去押镖,今晚会回家收拾东西。你们先回去,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就回来。”
石大娘一听忙拉着玉娘子:“我跟玉娘子先回去做饭,香儿帮你家老爷打扫镖局再回来。”
玉染香知道石大娘是故意留下他们独处,只管乖巧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