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2节 道阻且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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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任务，悠仁可以自己尝试一下了。”
某天五条悟忽然这么说着，就把学生打包介绍给了后辈，还顺带吓破了伊地知的眼镜。
“初次见面，我是七海建人。”金发的男人推了推护目镜。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虎杖悠仁！”虎杖少年开始还有些紧张。
但一个看似正常的会面后头，紧跟着的就是著名的狗屎论。
进入社会前的七海建人：“咒术师就是狗屎！”
回归咒术界的七海建人：“劳动就是狗屎！”
好坦率啊，咒术师真的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呢，虎杖轻轻松松的想着，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见识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
但话又说回来，再奇怪的咒术师，其疯狂程度也是比不过五条悟的，同理，两面宿傩亦是咒灵里的顶级了，有这两位在近处，他还是多关心下自己比较好。
虎杖的任务之旅，宿傩完全没有看，他对小孩子的游戏不感兴趣。
除了跟虎杖斗嘴兼看电影外，宿傩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时候，他这样判断到，并一点点的让自己更多侵入到少年的生活里，让容器适应他的存在直到不再轻易怀疑他每一次的现界——效果究竟如何很让人存疑，毕竟虎杖完全不想理他。
不过两面宿傩做的很自然，而虎杖悠仁很聪明，五条悟完全没被惊动。当然这也跟宿傩同时利用了那些属于最强者才会有的傲慢有关，毕竟比起只有三根手指力量的诅咒之王，五条悟要强大太多，没谁会对轻易便可毁灭的东西产生过多警惕。
——活该跌个大跟头，最好摔得头破血流——
——嘶（战术后仰）你居然这么爱他的么——
——……？？——
——你咒他，你爱他——
——你找死你有病吧——
将筹谋与算计融入了日常，两面宿傩立足于血水之中，猩红的眼盯着没有一丝涟漪的水面，感知已然扩撒到了整个生得领域内。怎么说也过了千年有余，还有他完全不知情的死亡因素糅杂在里面，谁知道会影响到哪里，有了空闲当然要整顿一下，免得精心料理时都不知道该在何处下第一刀。
翻着翻着，宿傩又开始走神。
虎杖悠仁的身体确实异于常人，但也就是比一般咒术师更耐打点，至多不过天与咒缚那般程度的力量罢了，更别说还是个天真的臭小鬼……明明是他的容器却弱的如此荒唐，简直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宿傩理所当然的嫌弃到，完全不觉得自己评判的标准过于异常（给我更尊重三秒五十米啊）。
但是多番探寻的结果，唯独能肯定的是虎杖悠仁确实是零咒力。没有咒力，即使有天生的术式也不会起作用，所以小鬼的存在果然只是个巧合吗……关于这点两面宿傩思考了很久。
“太奇怪了。”
刚好这个时代有小鬼出现，刚好他莫名其妙留下的手指在这时解封，刚好被小鬼捡到像吸溜面条一样吃掉且还没毒死对方，刚好同时代有个五条悟能跑出来碍事儿。
真是巧啊，太巧了。
但要说不是巧合的话，他的穿越又该作何解释呢？总不能说这是一连串阴谋里唯一的意外吧，搞笑呢？
——阿嚏！你再骂……嚏！——
——……——
怎么也想不通的两面宿傩叹了口气，迈开脚步朝着领域更深处走去。千篇一律的骨头，血，骨头，血，骨头再往后，就是隐藏的很深、不是感知了完全想不到会存在的温泉（血水版）。如果是虎杖的话，大概不怎么会想踏足这种地域绘卷似的温泉，但宿傩只是略一挑眉，便毫不迟疑的脱下和服、足袋和木屐，泡了进去。
温泉很舒服，血水暖洋洋的包裹着身体，逐渐叫人想要将全身都浸入进去，宿傩想了便这么做了，他一向随心所欲。
“………咕噜。”
小小的气泡冒出了水面。
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被骨堆单独隔开的浑浊血水当中，不呼吸也没问题的诅咒之王，小麦色的肌肤污浊一片，四只眼睛一个接一个的慢慢闭合住。
——哦，原来是会睡着的吗——
——也是，什么都做不了，不睡就太难熬了——
虎杖才刚刚交了新朋友，是个相当有电影品位的高中生，名字叫吉野顺平。他们一起看了电影，教训了找茬的坏学生，还跟对方的母亲坐在一起吃了顿欢快的晚餐。
他们很谈得来。
真的真的，很谈得来。
“别阻止我，悠仁，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那个混蛋必须付出代价！”
半透明的淀月飘摇着，像是深海里巨大的泡泡，装着吉野顺平的梦和眼泪。而虎杖悠仁毫无办法，无能为力，他唯一能支付的无非是自己。
——不管看几次，都是个愚蠢的小鬼——
宿傩被叫醒的时候没想到会看到这个，用治愈一个弱小人类换得容器的全部？很好很好、哈，谁他妈会这么老实答应下来！他原本的计划可不是这么……粗制滥造，认真去准备的料理居然被一个该死的垃圾货捷足先登、小鬼也是蠢出新境界了！宿傩因为虎杖随便的允诺而怒火高涨，这岂不是反衬得他像个白痴一样！
而更荒谬的，他竟然在吉野顺平的身上察觉到了自己的咒力。
这是——
——……我是不是来晚了——
——也就是刚好错过小鬼精彩的哭求罢了——
“答应了就快点救他，我说了我什么约定都可以同意吧！”虎杖的表情十足狰狞，完全不像个正面人物。
“……我可不是你的稻草，小鬼。”回神的宿傩说着，有些疑惑于自己刚才的走神，短暂停顿后，他操控虎杖的手臂抓住了那异样化的人类脑袋，反转术式之下，吉野顺平的外表逐渐复原。
但无为转变并不是简单的外表改造。
注意到扭曲的灵魂不会被反转术式治愈，宿傩很自然的现场改起了术式，从治愈换成了冻结……剩下的得等他看看那个咒灵的术式才成。
虎杖抱着尸体般冰冷的人，惊慌失措：“顺平他——”
“放弃吧，凭你是救不了的。”宿傩说着，甚至不需要特别去嘲弄，光是事实就足以伤人，“就算在此时献上你的一切，也无济于事。”神佛从不曾显灵。
生得领域里，诅咒之王的眼神漠然无比。
说到底，他厌恶蝼蚁，尤其是误以为自己很特别的蝼蚁，若要究其原因，或许不过是他比任何人都还要理解——世界从不会因为失去一个人就停止运转，所谓的特殊只是某一瞬间他人给予的错觉。
误以为顺平已死的虎杖慢慢的攥住了拳头，用力到指节发白，指甲都扣入掌心。
而站在阶梯上的真人则摸着手肘思索他们的互动。
居然没有明确应下束缚…但很自然的帮助了虎杖悠仁，难道说他们俩的关系……实际上挺不错的？反转术式确实不能治疗灵魂形态，看来两面宿傩没有针对灵魂的治疗手段，这倒是对自己来说更有利，不过如果他们关系好的话计划是不是得变更一下呢，他现在正面对上三根手指的宿傩应该能赢吧、要不要试着杀掉呢……哎呀呀，夏油可没提到过这种情况呀，嘻嘻，是他也没料到吗？
“吉野阿姨做错了什么？顺平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虎杖在喃喃自语。
为什么要有诅咒这样的东西？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要互相诅咒？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要遭遇这样的事？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狱睁开了眼不可原谅。
少年止不住发抖，痛苦和无望，愤怒与憎恶，汹涌澎湃的情绪几乎要冲垮心灵，让他骨缝里都仿佛夹杂了听不清的细小哀鸣。哪怕人生终会迎来落幕，这也绝不是正确的死亡……啊…啊啊…曾几何时，他体会过一样的感情，一样的疼痛。
“『呦呵，已经????■？唉，还以为是顺平的话能多排上会儿用场呢~』”在真人耸着肩嬉笑时，快到没有残影的一拳正中他的面部。
重新站起来的虎杖，极尽平稳的倾吐出了无边的怒火。
“『老子要宰了你。』”他如是说道。
若人世间尚有罗刹，当畏惧于虎杖悠仁此时的姿态。
……
宿傩被强制压回了生得领域，倒也不算意外。
“啧，亏了。”
自温泉里浮起，他嘴角下撇，闹脾气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着跟虎杖一样的脸，显得格外孩子气。
没有应下束缚是两面宿傩深思熟虑过的结果，不过现在想想，倒是没必要冻结那只蝼蚁的时间了，就让他像小鬼以为的那样死了算了，反正没什么用。
他需要的只是给小鬼种下一颗「必要时可以依靠两面宿傩」的种子。
这件事在他应声出手时就已经达成了，那之后的则完全成了额外服务……他没干这事儿的道理啊？宿傩不理解自己一时间的鬼迷心窍，他郁闷的看向领域外，入眼就是真人几乎只差一点点就戳到他眼睛里的利刃，毫厘之差，极为惊险，特别刺激。
“哎嘿~”对方还假装可爱的吐了下舌头。
青筋，冒了出来。
但虎杖没有心情去理会两个诅咒之间的嫌隙，只一门心思挥拳痛揍。
不管身上开出了多少道口子，叠加的痛楚都仅会让挥出的拳头更重罢了。一拳，两拳……直到对面的诅咒停止生命活动的迹象为止，少年的怒火都不会停歇。
然而真人确实足够耐揍，他一面同虎杖打的难舍难分，一面还要抽出空荡去撩动宿傩的神经。于是少见的，宿傩主动增加了给予虎杖的咒力，算是无声的赞同了打死这个欠扁咒灵的事项。
总有许多人会忘记，虎杖不过是个15岁左右的孩子，无论有多么高的天资，哪怕拼上性命去追赶最强的背影，孩子依然会犯错，即使不是孩子也会犯错。
——守护短缺，共同进步的是同伴，而抓住那薄弱，一味责备的是狗屎的诅咒——
“没用的，你是打不过我的啦。”
“滚。”
用身体的一部分变形刺穿虎杖的胸膛，试着用无为转变改变其灵魂的真人连宿傩的脸都没看到，便被撕成碎块赶出了生得领域，紧接着的就是对方容器愤怒到极致的头槌。七海建人愣在了赶到的瞬间，那个术式糟糕的咒灵居然一幅离死不远的模样，这跟他赶到前的预想完全颠倒了。
但是打得好，GoodJob，七海建人加入狩猎。
真人到底是真人，从似乎要致死实则还差些许的重伤里快速恢复是他的拿手好戏。千钧一发之际，七海建人救下了虎杖，近距离观察后，他才注意到虎杖根本没有粗看时那么完好，黑色的制服上到处是晕染开的深色血迹。
“还撑得住吗？”
“没事，只是身体稍微开了些洞而已。”
七海建人：……？
一般来讲，被开了好几个洞怎么都是重伤、吧？
“感恩戴德吧小鬼。”代为回答的是宿傩，“以为是谁给了你这么顽强的身体。”
“嗯……”虎杖思考后觉得有理，他边追赶真人边合十道：“谢谢父母，谢谢爷爷，谢谢学校，谢谢老师，谢谢娜娜明，都是多亏了大家的厚爱和锻炼。”
唔——七海，以及绝赞逃跑中的真人都顿了顿——两面宿傩想你感谢的一定不是这些吧。
他们不禁在此刻有了相同的吐槽。
哪怕根本没做除了咒力供给以外的事，宿傩依旧被气了个仰倒，他头一回产生怀疑，这个叫虎杖悠仁的小鬼根本不是什么容器而是命运派给他的磨难吧？
不介怀贬低，不看人贵贱，不贪求赞美。
为他人的幸福欣然奔赴死亡——
这样的人宿傩是见过的。
在还是人类之时，在成为诅咒之后，他们总是不断出现，又如泡影般消失不见。
【请帮帮我们。】
诅咒之王听到了。
那从至暗之底，泥潭之上，累累血海中翻涌而出的，众生的诅咒。
【请原谅我们。】
【请庇佑我们。】
【请负担起这一切，像惯例的那样，敬爱的圣人。】
『佛祖大人一定能拯救我们。』
*冷颤*
所谓人类，所谓诅咒，食腐而生，赋之以歌。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2节 道阻且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