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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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聿趴在浴缸边迷迷糊糊地回忆着过去几天发生的事。被清凉水流浸润的鱼尾在浴缸另一头翘起个尾巴尖，水珠从尾巴尖滚落，砸入一池清水。
在拍卖会场，蛊惑了那名人类青年后，安聿依旧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
其实安聿有点后悔。
看青年对待旁人的态度，应该属于人类中有权有势的一类人，借助青年的手，说不定还能取到项圈的钥匙，可是安聿路痴的属性彻底爆发，在迷宫似的会场四周转了一圈又一圈，再没遇见那名青年。
心底生出莫名其妙的失落，夹杂在焦躁里，并不明显。
周围来往的人类很多，因安聿逃脱，汇聚于此的世界名流富贾败兴而归，安聿间或能听见有人在走道上大骂会场负责人，也有会场工作人员询问安聿今天有没有见过人鱼。安聿自然回答没有。
工作人员狐疑地看着安聿这张生面孔，职业操守让他多嘴问了句：“这位先生，请问您有请帖吗？”
请帖？什么东西？
安聿张口就说：“有。”
“还请出示请帖。”
“……没带在，身上。”
工作人员通过安聿四处乱转的眼神看穿了他，语气重了点：“先生，没有请帖的话是不能上船的，请您立即离开。”
安聿点点头，心说我也不是很想上船。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厚重的两扇门被撞开。安聿被声音吸引得回头，就看见最初捉住自己的人跟在会场负责人身边，递过去一把钥匙和另一样东西。
安聿眼睛亮了起来。
“先生，您……”不等工作人员说完，安聿凑过去一把扯掉对方塞在耳朵里的东西，开始低声吟唱，“钥匙，拿来。他手里的，钥匙。”
安聿指向负责人。
另一边——
“安东尼先生，您最好确保项圈里的追踪器还在起作用。”
“那是当然。”
“有这种东西应该一开始就交给我们，还是说您跟那条人鱼商量好了，钱货两讫后再帮助人鱼逃脱，以此骗财？”
“威廉先生，这话你可污蔑我了，我只是纯粹忘记了而已。再说了，野兽哪有这样的智慧？”
负责人哼笑，打开追踪器。前方，一名会场工作人员朝这边走来，负责人没有戒备，当他刚看清追踪器上的小红点时，黑影一闪即逝，被他握在手里的钥匙，不见了。
工作人员取得钥匙转头就跑，负责人愣了一下，“给我捉住他！他一定是被人鱼蛊惑了！”
在一个拐角，安聿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钥匙，咔嚓两下解开项圈，随手丢在一旁。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安聿来到甲板，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会场被设置在一艘豪华游轮上，这艘船开得太平稳了，以至于安聿没察觉一点起伏和动荡，故而不清楚自己正在广袤无垠的海域上。
既然束缚脖子的项圈已经取下，野兽挣脱枷锁，就该奔赴自由的海域。
追他的人越来越近，安聿迅速除掉衣物，扑通一声落入水中，向深海潜游。
海面上，隐隐传来那群人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我追上去！不能让他跑了！”
“可是再往前就是Z国近海了，他们不会允许我们的船只靠近的。”
海水下，听到这话的安聿轻轻勾起唇角，朝前方那座美丽的陆地奋力游去。
伫立在海岛上的巡视灯塔像指路明灯般为安聿指引方向，简洁漂亮的巡逻船如同坚实的守卫，守护着一方海域的安宁。
绕过两艘巡逻船，安聿往靠近海岸的地方游了几十分钟，游得累了，便游到附近的礁石上休憩。
天刚擦亮，出海捕鱼的渔民乘一叶扁舟驶入大海。海上日出将远方的海平面侵染，呈现出油画般的瑰丽色彩，暖橘色的阳光为沉睡的安聿披上霞衣，尾巴沉在水下，尾巴尖无意识地拨弄水面，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吸引着出海的渔船。
安聿在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中醒来。
几个渔民手握鱼叉向他靠近，脸上露出和那个名叫安东尼的商人一样的贪婪和惊叹之色。
安聿被激怒了，冲他们龇了龇牙，鱼尾一掀，大片水花浇到渔民身上，安聿趁机滑入水中。
没想到这片海域也不安全，安聿郁闷地在浅水处游荡。
也不知道那艘追捕他的大船还在不在。
回去看看？
可一想到人类的锲而不舍，安聿就歇了心思。
人类好像有水下探测的东西，不能冒险。
安聿从水面露出小半个脑袋，眺望着陆地上的风景。
他看着灯光一盏盏熄灭，人们走出建筑物，开始一天的工作，由喧闹掀开新一天的篇章。安聿眼中充满好奇。
或许，他可以试着去人类世界看一看。
反正他们人鱼一族，在分化出双腿后，总要去人类世界一趟的，去学习、去开阔眼界，以便更好的生存。可是听说那些去了人类世界的人鱼，几乎没有回来过，不知是被人类捉去拍卖，还是觉得人类社会更好，自愿被人类社会的规则束缚，自愿……戴上项圈。
安聿翻上岸，趁着天未大量，潜入居民区拿了一件别人晾起来的衣服。准备离去时，却被屋主发现，那人大喊着安聿听不懂的话，随后几个小伙拿着铁棍出现，一直追着安聿到海边。
安聿跑得腿疼脚麻，入水后立即化出鱼尾，把泡湿的衣服裤子统统扔上岸。
……呿，他才不稀罕。
十秒后，水面冒出个小脑袋。
安聿看着那群人类捡了东西便离开海边，离开前，有人还冲海面竖起一根手指。安聿用生出薄膜似的蹼爪比划许久，也比不出来那人的手势。
腹中传来阵阵饥饿，安聿抛弃学手势，一头扎进水底。
他是深海捕猎的好手，没多久，便捉了两条鱼滋滋有味地啃起来。
临近十点，海滩上来了零星几名游客，周边各式店铺都开了门。
爆炒鱿鱼的香气在整个海岸蔓延，安聿吸了两鼻子，顿时觉得手里的鱼不香了。
经过刚才的事，安聿明白偷拿他人东西要被追着打的道理，不敢贸然上岸。
他在水底游了许久，捡了些漂亮的珊瑚和闪着碎光的宝石，偷偷摸摸上了岸，到一家卖泳衣的店铺门口，伸手一拽，哗啦——挂泳裤的架子全倒了下来。
店主乱吼两嗓子。
之前那屋主也是说的这个词，安聿边想着，套泳裤的速度丝毫不慢，然后在橱柜上留下宝石和珊瑚，溜之大吉。
店主果然没有追来。
安聿便展开了这里拿一点食物、那里摸一点小玩意，再留下宝石的模式，起初，那些商贩都会惊叫，可当他们看见摆在眼前的珠宝，便又纷纷失去言语。
临近中午，#xx沙滩惊现富豪，留下价值连城的宝石只为买一条烤鱼#、#渔民声称出海捕鱼见到美人鱼#、#惊！xx沙滩发现一裸奔男子，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等数个话题冲上热搜榜，而安聿毫不知情。
他更不知道一大批嗅觉敏锐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正在赶来的路上。
安聿遇到一个人。
那人拦住安聿的去路，热情洋溢地问他：“朋友，想不想参加《偶像风向标》？成为国民偶像？”
安聿听不懂，清透的眼眸带着几分警惕，审视地望着对方。
那人等了几秒，切换成世界通用语，又问了一遍。这下，安聿终于听懂了，“偶像？那是，什么？”
那人告诉安聿许多成为偶像的好处，安聿一脸懵逼地听着，末了，拒绝道：“不，了吧。”
对方看起来很失落，但也没纠缠，只说如果想清楚了就去找他，他是《偶像风向标》的制片人赵奕。
安聿没接话，转身就把对方递过来的名片抛到脑后。
一朵乌云从远海飘来，遮天蔽日，一场风雨就要来临。
许多游客开始撤离，而安聿与人群方向正相反，引来许多夹杂惊艳的目光。
安聿还没靠近海边，就发现整个海岸都戒严了，一艘昨晚安聿见过的巡逻船停靠在岸。安聿脑子一嗡，满心只剩一个念头：他们是来捉我的。
有人发现了安聿，抬腿走来，“这位游客，请……”
安聿没有听清，扭头就跑，发现刚才给他递名片的人还停在不远处。安聿一个箭步冲上去，大声说：“我愿意！”
赵奕愣了，像被惊喜砸中。
安聿又急道：“带我走！”
词不达意很容易让人误解，但是赵奕没有多问，带着安聿顺利离开海滩。
就这样，安聿来到了《偶像风向标Ⅲ》的选手宿舍。
*
安聿搁在浴缸边上的手滑入水中，这些天来，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先是被捉，紧接着和人类斗智斗勇、逃离拍卖会，一路游到这片陆地上来，还差点在小憩时再次被人捉住。
今天在沙滩上的游玩闲逛也花去了许多精力。
漫长又疲惫的一天终于走到尽头，安聿沉入水中，意识游离，因此没有注意到，门把手被轻轻拧开，一个人悄声进入浴室，走到浴缸边，朝着水里的他伸出手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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