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卷帘人》修忆

8、选妃记仓皇落帷幕 归时路偶然识年少

　　秋高气爽的九月天，当今皇上的四位皇子同时指婚，其盛大隆重可想而知。然而静静的躺在水晶棺中的淑妃再也感受不到了。
　　而我破例允许带走姑母生前的衣冠回家乡，这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临行前，景帝赐予我一块金牌，见金牌如见景帝。他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到尽善尽美，准备护我一生，但是前提是我要保证自己发过的誓言。
　　于是我放心文芷嫁给皇家，看在淑妃的面子上，景帝一定会尽力维护。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天皇上指婚的场面，我的心情便久久不能平静。

　　“柳香秦、冷月影！”大太监的声音尖锐洪亮，“指婚给平邑王刘旭。”
　　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欣喜着谢恩，她们都是很喜欢刘旭的，得偿所愿了。我冷眼旁观着，这出戏演的够久了。明显的，我望见跪地谢恩的刘旭身形轻颤。他别具深意的望了望我和刘轩，那眼神中有着不甘和落寞。他喜欢我，我一直知道，可是他完全误会了。
　　“邱祺雯、萧翎双！指婚给山崎王刘轩。”
　　刘旭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不只他，几乎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我的身上。这是来到这的第几回了？我已经渐渐习惯了。
　　皇后、琳贵妃、齐妃错愕的望着红光满面的皇帝。她们不懂吧！真是悲哀，多少年的夫妻了，她们究竟了解自己的夫君多少？
　　“灵犀翁主有赏！ 夏氏文君才华横溢谦恭有礼 特赐黄金万辆夜明珠两颗玉如意一对、、、、、、另外赐免死金牌一块，见金牌如见皇上。”
　　“文君丫头，你即日起程返回扬州吧！”景帝悠悠的开口，“不要忘记朕叮嘱你的话！”
　　“文君遵旨！”我哪敢忘记啊！

　　四位皇子的大婚都定在三个月后，因为要为淑妃吊丧三个月。没有被选中的才女择日反乡。临行前，我这里的访客很多。文芷的依依惜别，让我心痛，从此她要生活在煎熬之中了。
　　“妹妹！你多保重！希望你不会后悔！”这是“她”要我说的话。
　　她淡然一笑，她用自己的眼神诉说着她的坚毅。爱情是她生命的中心。
　　刘坤的到来我颇感意外，他静坐了很久。端详我很久，他说我是她见过最奇特的女子。我莞尔，那文芷呢？你至她于何地？我几乎预见了文芷的悲惨结局，然而我却无法再做什么。
　　刘旭潇洒的来去，只淡淡的道别。但是我知道，他把我的样貌深深的刻在心中了。这样魅惑的男子，确有一颗痴情的心，我看到了那颗心，但是却无法回应。
　　最后的意外之客竟是天乐公主！她是皇上最喜欢的女儿，是大燕朝说话最具权威的女子，甚至比皇后更有威信。
　　对于她，我只能用惊为天人来形容。在她的身上雍容和清新这两种气质并立的存在，却丝毫不矛盾。
　　我跟她聊了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然后我了解了景帝宠爱她的理由，因为她最类景帝。一个女子，拥有傲视一切的姿态，洞悉一切的眼光；掌控一切的镇定。我开始庆幸她是站在刘奕这边，不然，这几个皇子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你很令我满意，是个聪明的女子，相信父皇也交代过你了。关于怀卿的人生，你还是远离为好。”
　　“谢谢公主赞赏！公主放心！夏文君既已立过誓绝不会反悔。”瞧瞧这说话的语气，真的是景帝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是怀卿让我交给你的！”
　　高傲的离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发呆。自从来了古代，我异邦堂主的魄力就没了。总是被别人的气势压倒，真的是超级不爽。
　　“小姐，我们要回府了，拜托你开心点好不好？”春儿愁眉苦脸的。
　　“我很开心啊！”
　　“完全看不出来。”这次是春儿和小秋异口同声。
　　“是吗？”
　　四个丫头居然给我一起点头。
　　败给她们了。我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从长安到扬州路途漫长，不禁怀念起现代的飞机火车。我们这一行走走停停，欣赏名山大川，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主要是我个人需要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否则回到家里还不郁闷死？又要注意所谓的大家闺秀的仪容。只是，偶尔会有被人监视的感觉，小秋和冬说要去查看也被我阻止了。反正不是皇帝的人就是公主的人，招惹了徒增烦恼。愿意跟就跟吧！
　　这一日，我们逗留在徐州管辖内的广陵。听说郡守的女儿要举行招亲大会，这可满足了我的好奇心。这种事情听说过没见过，于是伙同好奇心旺盛的春儿和小秋一起来凑热闹。夏夏和冬不放心我们也就一同跟来了。
　　“哇！小姐，好多人啊！”春儿的活泼真是够我们受的。
　　“春儿你慢点，别又向上次丢小姐似的把你给丢了。”夏夏调侃道。
　　这丫头居然挤兑我，真是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啊！说是迟那时快，我移动身影挡在夏夏面前，两只手直奔她的玉臂。
　　“救命啊！”夏夏煞有介事的喊着。
　　我苦笑，什么时候这几个丫头被我训练的这么没规矩了？要知道，在古代女子可不能当街大喊大叫的，那叫没教养。不过，我就很不喜欢这种规矩，凭什么这么约束女子？
　　我哪里肯就此罢休？当然要罚。眼看就要抓住夏夏了，谁知“程咬金”就出现了。他轻巧的用扇子拨开了我的手。
　　不错嘛！有两下子。可是多管闲事可是要受惩罚的。
　　我们这边打起来，围观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别打了！”夏夏的喊声听起来微弱。
　　“你闭嘴！收拾完他我再收拾你。”我可是打得过瘾呢！这叫棋逢敌手，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我攻他守、他攻我闪，一时间难分难舍。
　　“什么人？敢对我们家小姐无理！”小秋娇喝。
　　她买东西怎么回来这么快啊？没得玩了，这种打架的活她是乐此不疲。
　　没一会，我就成了观战的。不过也好，正好看看这少年公子是怎样的人物。
　　“小姐怎么回事啊？”春儿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
　　“闹着玩儿！”夏夏的声音响起。
　　春儿的眼睛更大了，望了望我，有瞅了瞅夏夏！心想：有这么玩的吗？我们这一什么小姐啊？
　　“住手——————————————”我大喝！
　　场中的二人还算听话，各自收式站定，转头望着我。一个眼神询问，有一个充满鄙夷。这公子估计认为我是一个魔女吧！
　　“多谢公子仗义相救。”夏夏含笑开口，“不过，只是误会一场，我家小姐跟我开玩笑的。”
　　“玩笑？”少年状似不信。
　　我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俊秀少年，棱角分明的的轮廓，目光炯炯。算是一个小帅哥，夏夏有英雄救美啊！可惜我不是个色狼，不然这出戏就更美了。
　　“让公子白忙活了，实在抱歉！”我望着他的震惊神情，开心极了。
　　“你、、、你们、、、”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们。
　　“公子如果不介意，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夏夏诚邀！
　　看来这丫头颇喜欢这个小子。

　　听风阁是广陵最有名的酒楼，以其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闻名。地点正对着今日的擂台，我昨日就命人花重金定下了二楼视野最好的雅间。谁叫咱财大气粗来着。
　　重新见礼之后我们六人围坐一桌。我抬眼端详眼前的男子，一个叫做张傲匀的少年侠士。他很坦率，也很不拘小节，看到我们这样不成体统的行为也照单全收，这一点对我的口味。而且，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小哥，正以一种灼灼的眼神痴望着我们的小诸葛夏夏。
　　“你们这样看来看去的，脸上能够长出鲜花来吗？”夏夏啊，你也有今天，被一个少年公子迷得神魂颠倒了吧！
　　夏夏的小脸刷的一下被红霞渲染，头垂得低低的。张傲匀虽没有这样夸张，但是也露出羞涩之意。
　　哈哈、、、有趣！我活了这十好几年还真是没有做过红娘呢！
　　“诶！小傲！”我话一出口，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我。
　　“夏小姐、、、你、、、叫我啊？”俊秀的面容满是不知所措。
　　“没错！就是你！”我的一大爱好是给人起外号。
　　“在下叫做张傲匀，夏小姐、、、”
　　“我说你叫小傲，你就叫小傲。”还有你抱怨的份啊？
　　几个丫头一幅“又来了”的神情，外加一个小俊男苦闷着的脸，好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决定忽视他们。
　　“你喜欢我们夏夏吗？”又是一颗炸弹被我轻描淡写的抛出，管它炸出多大的坑呢。
　　“我、、、我、、、”张傲匀的磕磕巴巴的句不成句。
　　“你什么你？像个大姑娘一样，磕磕巴巴的。成什么样子？”古代的男子这么不爽快。“你不回答，我当你不喜欢喽！反正我正打算把她嫁出去，你不要我嫁给别人去。”
　　“不行！”他愤然。
　　“不行？喂！小傲，你什么意思啊？”我太喜欢这个腼腆的男子了。
　　“我、、、”他深情的看了夏夏一眼，随后坚定的对我说：“我喜欢夏夏姑娘！”
　　我狂笑！这就对了嘛！然后，在我的笑声中，桌旁多了两个大红番茄。

　　以前，我从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但是现在我相信，因为我看得到张傲匀眼中的爱慕。这双眼睛太过清亮，一窥到底，直达心底。加上他的良好身家------武林六庄之一的飞霞庄少爷还是配得起我们小诸葛的。而且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以我愤世嫉俗的个性，以后，我的路一定会坎坷异常。况且，现在我跟“她”都不知道将来两个灵魂会发生生么事，没准儿，突然有一天就疯了。我不希望这几个善良纯真的姑娘跟着我一起被折磨。
　　“夏夏”我回复认真的神态，“你是一个直率的人，不要害羞，你只说是否也钟意张公子。”看着害羞的夏夏，我竟有一丝不舍，“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但是夏夏，我要你幸福。
　　四双眼睛牢牢的盯着她，其中一双满含期待和不安。良久，我们看到她的头狠狠的低了一下。像是用了毕生的信念。
　　“好了！”我松了一口气，“下面是我的要求。”
　　“要求？”四个人异口同声。
　　“当然！我的要求是：张傲匀要答应一辈子待夏夏好，只许宠她一个。她说往东你不可以往西，她说要星星，就不准摘月亮。要无条件的信任夏夏，不许任何人欺负她，不准让她流眼泪。不然，凭我灵犀翁主的身份，我会跟天下第一庄为难到底。答不答应？”
　　“答应！”张傲匀无一丝犹豫的首肯。
　　“为了不让你们张家的人瞧不起夏夏，我会说服我爹收她为义女。这样门也当了户也对了、、、”
　　“夏小姐，这个不需要。”张傲匀打断我了的话。
　　“怎么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认为现在的夏夏有什么配不起在下。能够得到这样的女子为妻，是傲匀三生有幸。”他边说，边把深情的目光投给夏夏。
　　说的好，不愧是我为夏夏挑的好夫婿。
　　“夏夏！”我柔声呼唤，“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年之久了，我从没把你当成是下人，一直当你、还有春儿，小秋，和冬是自己的姐妹。但是外人不这样看，我可以不要父亲收你为义女，但是，我想与你们义结金兰。你怎么想？”
　　“小姐！”夏夏的声音变得哽咽，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旋转。
　　“小二！”
　　店小二应声而至，我嘱咐他为我准备结拜需要的一切物品。香案前，我们四人跪拜苍天，结成异性姐妹。
　　原本是要好好痛哭流涕一会儿的，但是窗外喧嚣的声浪引起了我们的兴致。一时间注意力被转移到了擂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