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入君心》阅梵

24、第二十四章 验毒

　　司马靖泽顿了一下，才缓缓邪魅一笑：“好啊！”这丑丫头怕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混迹春风楼，什么没见过，这点小功力在他面前还不够看的。

　　颜兮简直被气笑了，只能咬着牙齿小声嘲讽着：“你的脸呢？”

　　看着这两人在暗中较劲，太后故意咳了两声：“咳咳～靖泽，别欺负小姑娘。”

　　司马靖泽盯着颜兮看了两眼，没打算再逗下去，怕惹急了这丑丫头。

　　“皇祖母，我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不等太后回答，司马靖泽一溜烟已经出了康寿殿。

　　太后手指着大门口，跟庄嬷嬷抱怨：“这小祖宗，像是来看哀家的吗？”

　　庄嬷嬷则是笑着跟太后说着：“太后娘娘，世子爷就是这个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能来呀，已经说明很是惦记您呢。”

　　太后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应着：“罢了，随他去吧！颜兮呀，你别跟哀家这孙儿置气，他就是这个性子，并无恶意。”

　　颜兮只能违心应着，司马靖泽在她这里的形象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了，并不会因为太后的一两句解释就会有任何改变，她只希望以后离这位爷越远越好。

　　从康寿殿出来后，颜兮直奔太医院，验毒还缺最后一味药引。

　　颜兮曾听那位老前辈说过，杳无痕之毒绝大多数时候无色无味，千变万化，让人难以发现其踪迹。但据说它有一个特点，如遇一种名曰赤羽藤的药材，会使赤羽藤褪去赤色，变成乳白色。为确保此法可行，颜兮特意飞鸽传书请教了颜老头，颜老头也证实了确有其事。

　　赤羽藤喜热，只生长在炎热的荒漠地带，数载才可能成活一株。且只有开过花的雌株才有药效，故极其稀少珍贵。颜兮自收到颜老头的回信后便托薛太医去打听赤羽藤的下落。

　　“颜丫头，你来了，老夫正要去找你呢。”颜兮刚到太医院门口就碰到了薛太医。

　　“薛太医，可是药材有着落了？”

　　“正是，这赤羽藤极其难得，宫中也只有在数年前由居住在炎热地带的异族进贡过一次。据记载，宫中的赤羽藤已全部入药，现在就只剩岑相府可问询，但也不知是否已入药。”

　　颜兮有些好奇：“岑相府？可是百姓口中称赞的那个岑相府？”

　　薛太医点点头：“正是。那几年只要宫中进贡珍贵药材，岑相爷都会尽力求取，听说是家中有人生病需要。”薛太医上下打量了一眼颜兮，继续说道：“岑相求取赤羽藤那个时候你还小，估摸着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吧。”

　　听到这里，颜兮有些担心：“照您这么一说，这么些年过去了，那岑相府的赤羽藤八成已经入药了。”

　　这也正是薛太医所担心的，他捋了捋有些花白的胡须：“确实，但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试一试。”

　　薛太医将此事禀报给皇上，请皇上出面求药。

　　皇上很快便召了岑相入宫。御书房内，皇上内心有些焦急，批阅奏折的速度也比往常慢了许多，看到岑相到了门口，眉头才有了些舒展。

　　要说在大邺皇上最相信谁，绝对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眼前的这位岑相。岑氏一族历来忠心耿耿，从不涉党争，到了岑明仲这一代亦是如此，多年的相处，他的为人皇上是十分信任的，是以才敢把禁卫军首领这么重要的一职交给他的儿子岑凌睿担任。

　　接到皇上的旨意后岑明仲不敢有片刻耽搁，急匆匆赶来，此时额头上隐约可见布着细密的汗珠：“老臣参见皇上。”

　　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亲自将岑相扶了起来：“爱卿快快请起！”

　　多年的为官经验，岑明仲知道皇上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否则不会如此急躁：“皇上这么急着召见老臣，不知是出了何事？”

　　“不瞒爱卿，今日召见你确实有事相询。爱卿可还记得数年前你曾求赠过的赤羽藤，此物现在可还在？”

　　“赤羽藤？皇上为何突然问此物？”这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岑明仲难免有些疑惑。

　　“此事说来话长，爱卿先回答朕此物是否还在。”

　　岑明仲没有立即作出回应，他不自觉陷入了回忆中，其周身也散发出一种哀伤的气息。

　　“爱卿？爱卿？”皇上不知岑相在想什么，叫了两声才看到对方有回应。

　　岑明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拱手致歉：“皇上恕罪，老臣一时想到了些其他事情。老臣所求的赤羽藤并未入药，只是当时是由老臣的内子保管，是否还在还需回府后方能知道。”当年求取此物是因为家中小女天生体弱多病，全靠各种奇珍异草精心养着，谁知这赤羽藤还没派上用场他的小女儿就走失了。

　　听到赤羽藤还未入药，皇上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宽慰的，至少说明还有希望。“那朕就等爱卿的好消息。对了，那些年爱卿常求取些珍贵药材，听闻是家中有人生病，朕隐约记得似乎是从赤羽藤之后，爱卿便没有再求过药材，可是家人已痊愈？”

　　这么多年过去了，岑明仲也已经认定了爱女不在世的事实，如今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

　　岑相知道他接下来所说之事皇上会十分震惊，便提前先跟皇上说道：“回皇上，老臣接下来所说之事并非有意隐瞒，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身边有不少能人异士，很多事情并不能瞒过他，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说破。再者，只要跟朝政无关之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爱卿但说无妨。”

　　“谢皇上，老臣当时所求药物皆为老臣的小女儿。”岑相偷偷抬眼看了下皇上，见他并未十分惊讶，看来皇上早就知道了。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想跟皇上坦白一切，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今日正好趁此时机说清楚。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虽然皇上很信任自己，此事还是说清为好，免得日后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岑明仲继续说着：“老臣和内子在生了二儿凌尘后，万分想要一个女儿。内子求女心切，便去求神拜佛，得上天垂怜，内子很快便有了身孕。只是，当时一位得道高僧曾预言，老臣之女将来会有一大劫，若想她平安顺遂成长，自幼便要将其养在深闺，不得见生人，十岁之后此劫才可过。后来，老臣确实如愿得到了一个女儿，但她却天生体弱多疾，只能用珍贵药材在内院精心养着。至此，老臣一家愈加相信大师所言不虚，遂不敢与任何人提起。还请皇上恕老臣隐瞒之罪。”

　　亲耳听到岑相解释此事，皇上有几分释然和欣慰，说到底他还是不希望臣子有任何事情瞒着他，尤其是岑相：“此事情有可原，朕不怪爱卿。那后来爱卿的女儿如何了？”

　　如今说起此事来岑明仲还是悲痛难抑：“后来，爱女不慎走失，至今杳无音讯。按照她当时的身体状况，老臣推测，她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爱卿节哀。”

　　皇上很快转移了话题：“朕今日找你过来还有一事。”不管太后所中之毒是否为杳无痕，此事都是触碰了他的底线，这事背后绝对潜藏着巨大的阴谋。这极有可能涉及到国之根本，他现在需要岑相秘密调查此事。

　　皇上将太后中毒一事全部告知了岑相，两人也就当前的情况进行了分析，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太后所中何毒。一则性命攸关，太后又尊贵无比，不能出任何岔子。再者，弄清所中之毒后也可以顺藤摸瓜，寻迹查下去，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后，岑明仲匆匆赶往家中，一路祈祷着可千万要找到赤羽藤。

　　万幸，岑相夫人多年来不愿相信女儿已离世，她坚信女儿一定会回来，所以所有跟女儿相关物件都完好无损地保存着。像那些救命的药物则更加精心保管着，她只希望有一天找到女儿之后，那些药物能够派上用场。再说，这些东西对于她而言，也算是一种念想。

　　拿到赤羽藤后，颜兮和薛太医立即着手解毒事宜。

　　这一天，康寿殿的上空阴沉暗淡，一场风雨不可避免。

　　殿内皇上和太后都默默无言，皆紧张地看着颜兮和薛太医忙着。颜兮用银针小心地扎破手指，从中取了几滴血液，随后慢慢滴入浸着赤羽藤的水中。

　　看着水中的赤羽藤慢慢褪去红色，渐渐呈现乳白色时，众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过多惊讶，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只不过之前猜测归猜测，毕竟心中还是有一份希冀的，现如今已确定此毒实乃杳无痕，一旦牵扯到那个神秘的依阑国，那很多事情就不能仅仅用复杂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