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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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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祚三十三年,赵氏皇族的最后一个后裔襄阳侯世子在平定襄阳城的叛乱后,在城中被没有清缴干净的叛贼刺杀身亡。
而他在垂死之时,把象征国祚社稷的传国玉玺交给了一直忠于皇室的西康节度使。西康节度使在妥善安葬了襄阳侯世子后,悲痛服丧27个月,最后在群臣的推荐下,三次推辞,第四次终于被群臣推上了皇位,黄袍加身,改国号,换年号为“永安”,成为了一代开国君主。
永安五年,皇帝遭到刺杀。刺客在皇宫内部伏诛,但是皇帝从此身患痼疾。
永安六年,上元之夜,湘州街头。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带着一个白胖胖的小男孩,在已经打烊的元宵摊子上讲故事:“那刺客从宫里出来之后,决定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要人命的营生。”
小男孩努力睁开眼睛,用手撑着头道:“……那他干什么去了呀?”
男子微微一笑,道:“他用那五年里和救命恩人学的一点医术,行走江湖去了。一般都是给看不起病的穷人看病,实在没钱了才去大户人家混点吃喝。”
小男孩困得眼睛都闭上了,点着头道:“有点像我和师傅……”
男子见小男孩实在困得不行了,无奈地笑笑,把手里套了两颗红豆的镂空虎骨骰子重新装进荷包里,郑重地放进怀里。他起身,看见这摊子的老板已经在后面靠着桌子睡着了,另一边的桌子上还坐着一个愁眉苦脸的文士。
男子抱起小男孩,向文士走去:“这位兄台,我看你早就吃完了元宵,为何一直在此啊?”
文士尴尬的一笑:“我……付不了这元宵钱。”说完文士的头低得更低了。
男子温和一笑,从空瘪的荷包里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文士面前:“兄台不必为此郁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兄台今日落魄,来日努力,必有出头之日。这几文钱就当是我和日后的栋梁结交的心意,兄台不必推辞。”
文士本想推辞,但是这男子语气温和,又被他措辞中的“日后的栋梁”说的心花怒放,就红着脸收下了:“多谢。可否请教您的表字?”
男子笑了一下:“行之。走了,小徒守不住夜,我要带他回去睡觉了。”
男子转身走了。旁边的永欢阁上,飘来几句旖旎的唱词:“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男子听了,神色有一丝恍惚。他问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男孩:“明后天这里有观音赛会,你想不想来看?”
小男孩已经睡熟了,没有给他回应,只是转头将另一边耳朵贴在他身上,继续会周公去了。
此时已是深夜,即使是上元金吾不禁,此时街上行人也已经稀少。街道两旁还挂着五颜六色、花样百出的灯笼,昏黄的光一点接一点,像是地面上的一条银河,和天上的银河相映成趣。
街上的建筑中,只有永欢阁还亮着灯。三层的小楼灯火通明,像是一棵燃烧的火树。男子抱着小男孩从街道上穿过,一盏走马灯在地上投出变换迷离的光影。男子停下脚步,驻足看着走马灯投在地上的高渐离筑击秦王,目光温柔:“我到现在都没有表字,行之,借你的用一用,你不会生气吧?”
正月的风吹过,走马灯晃了晃,地上的光影也换了,却是一副雪夜见戴图。
男子笑着,不知道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向着来时的路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