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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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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
那是什么?这里怎么会有颜色呢?
姜三觉得奇怪。他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对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出现的第一抹异色十分好奇。他想要看清楚那是什么,便看到红色像被水晕染开了,由一条线变成了一片橙色。
他这时觉得非常好玩,同时又有些熟悉,便静静等着那橙色继续变化。
没想到,他等着,这颜色竟然就不变了。姜三心里发狠,就看见那橙色的范围继续扩大,扩大的同时颜色也越来越浅。终于,一片白光射进姜三的视野。姜三十分不适应,想抬手遮住这光,想动动手,没想到竟然没能抬起来。
姜三只好静静地眯着眼,慢慢适应这光线,同时也慢慢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各个部分。还好,还是完整的。
姜三松了口气,肢体完整,他就可以继续给珩之做饭洗衣了。不然让珩之自己做饭,那是没法吃的。
他想到这里,笑了起来。他渐渐适应了光线,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他躺在一间竹子搭的小屋里,身边有个炉子熬着药。
“哗啦”一声,从姜三的右边传来。姜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指挥自己的脖子转向右边,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高郎中?”
高郎中清瘦了不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面容清秀的青年人,这次见他,却瘦得脱了相,胡子拉碴,分明是个不惑之年的中年人了。
高郎中见他醒了,面上浮现出喜色:“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说着就伸手搭上他的手腕,静静地给姜三诊脉。
姜三等他收回手,问道:“珩之呢?珩之怎么样了?”
高郎中脸色一僵,正想回答,竹帘又一响,天枢拄着拐进来:“醒了啊?你小子可是躺了半年了,终于醒了!不容易啊!”说着就把高郎中拉走了,让他去看今天采的药材,自己来照顾姜三。
姜三觉得不对,压下心中不祥的预感,旁敲侧击地问天枢,最后天枢一个字没说,而且因为嫌他烦,一掌把姜三劈晕了。
姜三晕过去之前,安慰自己,一定是珩之早就醒了,但是看我那么狼狈,嫌我。高郎中和天枢为了不让我知道伤心,一直瞒着我。
就这样,姜三每次醒过来都问天枢关于陈珩之的事,每次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天枢劈晕。直到姜三最后能下床了,姜三自己用手搬着自己的腿下了床,笨手笨脚地给自己穿了鞋,跌跌撞撞地走,到后来踉踉跄跄地跑,在竹院外面找到了一个小土包,土包前面立着一块木牌,上面用刀刻着几个字:“陈珩之之墓。”
姜三看见“陈珩之”三个字,腿上没了力气,人一软跪倒在地。大病初愈,他本来就有些头昏眼花,这下被这三个字一激,,怀疑自己余毒未清,眼前又泛起一片一片的黑云。
高郎中站在姜三身后,想上前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那天他从火场中抢出来的天枢现在躺在土里,现在他的模样不会比姜三好多少。
姜三下意识地将视线从陈珩之的墓碑上移开。他转头看见周围杨柳依依,阳光正好。不远处是一条河,河上有三个石墩,权当是过河的桥。
这是他们第一次失散前长住的那个村子。
姜三转头,果然在石墩对面的岸上,看见了熟悉的茅屋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