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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故人 ...

  •   若阿桃只是一般的弱质女郎,那岂不是已经被他得逞?

      元无邪如果能控制自己的贪欲,那么他可能逃过此劫。可惜他本就是个贪婪不足之人,那就必死。

      阿桃恍然,那种药连续吃二十余日,都不能发泄,憋太久后只想一次性宣泄,最终导致脱阳力竭而亡。

      这就算是仵作来查,所有的药方都指向他不行,正因为不行,他服用大量助兴药,最终导致其亡故。可谓高明。

      阿桃笑嘻嘻滚进夫君的怀里,觉得心尖尖都是暖烘烘的,异常熨帖。

      半晌,阿桃问:“你准备如何接近彭城王薛夕?”

      “暂时不着急,胡国丈的苍蝇一直守着的呢。他应该会有安排,我静待时机。”

      阿桃点点头,打了个呵欠,与郎君一起进入梦乡。

      次日傍晚,一位妇人敲响了柳叶胡同十七号的门。

      贵儿问道:“何事?”

      妇人答:“我是住隔壁的李婆子,我们家米不够,这正等着下锅呢,来问小郎君借点米。明日我去买了便还来。”

      贵儿想了想开了门,果然是住隔壁的李婆子。

      他接过李婆子的木盆,转身往厨房去打米。

      满满一盆,李婆子喜笑颜开,不住地说谢谢,接过木盆的时候将一个信封塞进了贵儿手里。贵儿不动声色的藏进袖管。

      又给李婆子开了门送她离去。

      等陈懿子婳回来时,便将李婆子给的信封呈了上去。

      贵儿是陈慡的心腹,到了洛阳的贵儿,哪里还像在陈宅时那么呆愣?

      子婳关上门,陈懿打开浏览完后便烧掉。

      “胡国丈说明日彭城王薛夕会在风花楼听戏,叫我好好把握。”陈懿道。

      彭城王薛夕,是薛奉仁留给新帝薛恪的顾命大臣,也是薛家藩王,手中有实权。

      他这人好听戏,也崇尚奢靡,时不时便会便服去风花楼听南戏。

      “那你明日打算如何做?”

      “不知,随机应变罢,只明日你别去风花楼,薛夕那厮很好色。”

      子婳笑着点点头。

      -

      第二日一早,子婳给陈懿打理得妥帖,便一齐出了门。陈懿去风花楼,她带着新买的丫鬟荷叶随处转转,顺便买些给陈慡一家的礼物,赶在中秋节前和家书一起送回马头城。

      选了些土仪,子婳再为陈慡、胡氏、元无极、元四娘、小红小双等人分别选了礼物,都交给荷叶提着。

      又去糕饼铺子买了两匣子北边儿才有的点心。

      刚出铺子,便瞧着一位身穿青衣的女郎和一个黑衣矮个男子相撞了一下。

      男子起身就跑,女郎起身拍拍衣裳,发现被顺了钱袋,忙叫人追小偷。

      子婳最看不得欺负女郎的事,叫荷叶在这里等她回来,扭身就去追那黑衣男子。

      此时,铺子不远处的豪华马车,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冷艳绝美的脸。

      她瞧见那女郎转身向小偷和青青跑去,风带起的额发,矫健的身姿和隆盛十八年六月赏荷宴上的舞剑的女郎相重合。

      要说什么人对你最熟悉,除了亲人,那定然是对手。

      她曾经可是视其为对手呢,她不会认错的。

      身边的红衣丫鬟忙问:“姨娘,您怎么了?”

      姨娘放下车帘,道:“没见青青被抢了钱袋么?你快叫人去追啊,先别禀报王爷免得扰了王爷看戏的心情。”

      红衣丫鬟朱朱福了福,忙跑去风花楼搬救兵。

      子婳和叫青青的青衣丫鬟追着小偷一路跑,青青先跑不动了,弯着身子,上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子婳停下来在墙根捡了几块碎石头,唰唰唰扔过去,几颗打在小偷背上,还有几颗分别打在两条腿上。

      小偷双腿一软,扑倒下去,子婳上前抢回钱袋,对着小偷道:“下次再让我瞧见你偷东西,扒了你的皮。”

      小偷连忙讨饶,说再也不敢。

      子婳也想学着上次陈懿唤醒小偷的良知,可她是个女郎,大街上叫人脱衣服好像不大好,这才作罢,放了小偷离开。

      拿着钱袋递到青青眼前:“数数看,少没少。”

      青青接过钱袋放在腰带里,冲着子婳福了福:“多谢女郎。”

      子婳摆摆手,二女往糕饼铺子走去。

      这边朱朱才叫了家丁来,没想到钱袋已经追回。

      马车里的姨娘道:“青青,你去请那女郎过来,我亲自向她道谢。”

      “诶。”青青笑着小跑过去。

      朱朱不解道:“姨娘,青青已经道过谢,您没必要跟那种人道谢的。”看那丫头身上穿的也不是什么好料子,头上也没什么贵重装饰。

      “放肆,我如何做事需要你来教?今日你看着青青钱袋被抢却无动于衷,算是对同伴失义,瞧不上我这个姨娘再三顶撞于我,是失忠。你这样不忠不义之人我可不敢要,回去便禀报王爷,不需你伺候。”

      朱朱听出姨娘淡漠声音里的怒气,知道自己今日有些过了,忙跪下请罪。

      姨娘冷笑一声,并不理会。

      那边青青带着子婳也走了过来。

      子婳没理会跪在一边的朱朱,直接对车厢里道:“夫人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下次夫人出门还是带上……”

      车帘子忽然撩起,子婳见到那张清冷的脸,脸色大变。

      世界上拥有这张冷艳绝色脸的人,除了元若棋,没有第二个。

      可,可元若棋怎么会在洛阳?她不是……

      元若棋听到子婳的声音,再见到她失态,心情莫名好起来,笑着道:“是,下次我出门定带上家丁。”

      “啊,是,夫人太美,我失仪了。”子婳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镇定道,“若夫人无事,我便先走一步,家中婢女还在等候。”

      “稍等片刻。”元若棋在青青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客气道,“我无事,可我不喜欠人人情,便请女郎去宝丹阁吃茶吃点心,聊表谢意。”

      子婳想都不想便要拒绝。元若棋上前一步,在她耳边吐出两个字“崔婳”。

      拒绝的话出口变成了:“既然夫人诚心相邀,我便去。只是容我跟家中婢女交代一声。”

      元若棋点点头,带着青朱二人率先去了宝丹阁。

      子婳跟荷叶道:“你把东西放回家去,然后告诉贵儿,我被一位叫阿棋的夫人请去喝茶了,晚饭要回来用。”

      荷叶点点头,提着东西回了柳叶巷子。

      子婳推开宝丹阁包间的门,元若棋已经点好了茶和点心。

      元若棋使了个眼色,青青立刻扭身出去,朱朱踟蹰了几息才跟着出去并关上了门。

      其实朱朱不想出去的,不知道姨娘和这才认识的女郎有什么好谈的,但今日她已经惹恼了姨娘,若是姨娘向王爷告状,她定然会被王爷打死。

      这么一想,朱朱就连偷听的念头都消了。

      包间里,元若棋率先开口。

      “崔婳,果然是你。真没想到啊。”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

      “我死了对么?”元若棋恨恨道,“我就猜到我父亲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元若棋的父亲元辉因为触怒刀敕,被废帝萧眷贬到钟离当太守,一家子都去了钟离。

      哪成想才到钟离不久,马头城的元洲便率军侵犯,当时元辉一家子正在城外庙宇里上香,便被俘虏了。

      元洲看见元若棋,简直是惊为天人,跟元辉谈判,用元若棋换一家子性命。

      元辉自然不同意,除非元洲撤了对钟离的包围,否则他宁愿带着全家向钟离百姓以死谢罪。

      元洲知道钟离并不富裕,也没什么好抢的,再说,绝色美人儿难得啊!这钟离城他元洲能围第一次,还不能围第二次么?再见元辉态度强硬,想了想便答应了。

      当晚,元辉自己在饭食里下药迷晕了女儿,将人装进大木箱,送到元洲帐中。

      元洲得了美人儿果然放了他们一家,还撤了兵。

      “不错,朝廷重新启用元辉后,宴会上不见你,蔡雨芯问过元夫人,她说你暴病而亡。”

      子婳还记得当时所有人都很震惊,一代才女竟然在边城殒命,而元夫人不顾场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想来元夫人当初是不知情的,后来满心愧疚。

      元若棋扯了扯嘴角,好像说死了的人不是她一样。不过她已经哭过很多次,早就不想再哭。

      “崔婳,你在这里,萧衍应该也在不远处对不对?”

      子婳挑眉:“何以见得?”

      元若棋冷笑:“南宁魏王大婚,洛阳城里稍有有头有脸的都知道。他能舍得你独自一人到敌国帝都?我不信。”

      她永远都记得隆盛十八年秋,他们去灵谷山打猎,萧衍和崔婳等人杀了一只黑熊。当时崔婳就被吓得在萧衍怀里哭。

      萧衍那样的人,若是他无心,女郎根本碰不到他一片衣角的。那时她便明白,原来他们俩是一对儿,难怪她和萧衍说几句话,崔婳便会射箭吓她。

      子婳笑了下,默认了。

      “我就一个要求,带我回南边儿。你们来做什么显而易见,我可以帮你们。事成之后,带我回建康。”

      刚才还平静如雪的元若棋此时声音终于出现起伏,美目含泪,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出来,让子婳看得心中一酸。

      但她和萧衍也是提着脑袋在办事,不可能乱发善心,便道:“你能如何帮我们?”

      “我现在是彭城王的姨娘,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会想办法替你们打听。而且我这里多的是洛阳高层的癖好,对你们必定有用。”元若棋指着自己的脑子。

      二人谈了两刻钟,便下楼分开。

      子婳看着元若棋上马车的背影,心中很是复杂。只是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诉陈懿,没时间感叹元若棋的痛苦遭遇。

      元若棋看到崔婳转身离开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羡慕。

      是的,从未如此羡慕一个人,也嫉妒。崔婳做什么都是独一份儿的潇洒自在,哪怕是身在敌国都城,她也敢大大方方过自己的日子,办自己想要做的事。

      好在,她们达成了协议,她一定要回建康。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来。

      若父亲当时好好跟她说,她一定会为了救全家人和钟离城百姓,自己走去元洲帐中。可父亲用最侮辱人的方式将她像货物一样送了出去。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醒来时的惧怕和痛恨,以及被所有人抛弃的绝望。

      而那些高层的秘密,她为何会知道?

      因为这么美的美人儿元洲没舍得动,一直以来的打算就是送给贵人的。

      她清楚地记得那日,元洲命她在宴会中弹琴。

      元若棋觉得很讽刺,在建康时,她每场宴会都要出风头,想让人人都看到她。而这时候,她却巴不得所有人都是瞎子聋子。

      但那是不可能的,她被侍中王显瞧中,带回府中。

      王显就喜欢她这清冷的劲儿,可很快,王显失望了,她面上清冷在床上更清冷,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无论他怎么折磨她,她就是跟没感觉一样。

      很快王显便对她失去了兴趣,可这么美,不拿去送人拉关系可惜了。

      于是再次将她转手。

      直到被转手三四次,到彭城王薛夕那儿,她才醒悟过来,若想不再次被转手被更多男人羞辱,她只能取悦对方。

      于是她白日里依旧清冷,可到了夜里,也学着曾经最不耻的父亲的姨娘那样,那样笑、那样喊、说那些不要脸的话……

      身处绝境总是会有“潜力”爆发的,她做到了,薛夕喜欢她,极尽宠爱,还给了她名分做了姨娘,她终于不再被转手送人了。

      若是今日不遇到崔婳,她或许想一辈子就当薛夕的姨娘算了,以后再找机会回建康。可上天给了她机会,她几乎是一瞬间,便决定报复。

      子婳刚踏进宅子里,便见陈懿急匆匆从屋里出来往外走。

      看到子婳已经安然归来,松了一口气。

      “想去接你回来的。”

      “我就是和新认识的夫人喝喝茶而已,她答谢我帮她追回钱袋。”

      陈懿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他回来见子婳不在,便叫荷叶过来问,荷叶说了半天说不清楚,听到子婳的留言,他几乎是一刹那便想起来“阿棋”夫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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