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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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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棋苍白着小脸跌坐在地上,胸脯剧烈起伏——诗好不好不知道,但她的确被吓得花容失色,竭力控制住自己才没尖叫出来。
阿桃拿着弓箭赶紧跑过来,把萧衍挤到一边,扶起元若棋,夸张道:“哎呀,我刚刚明明看到这边有只兔子的,结果兔子没射到,倒是吓到元姐姐这只美人兔了。姐姐没事吧?”
那句“你没事吧”在她耳朵里等同于“你没死吧”。不仅如此,还暗讽她胆子小,元若棋脸色由白转青,很是难看,然,萧衍在旁边,她只得咬牙道:“没事的。”
“瞧姐姐脸都白了,吓到姐姐是我的不是。姐姐人美心善,不会跟我这无心之失计较的吧?”阿桃语气嗫嚅,可表情是:老子就射你了,你能怎么办?
“怎么会?只是妹妹这箭术实在是有些不准,还是别学了,当心弄粗了手。”元若棋冷笑。
“不会射箭,来打什么猎呢?”阿桃皮笑肉不笑。
天知道元若棋确实不是出来打猎的。她骑术不错,可不会射箭。
昨日在街上看到萧衍陪萧怜去铺子里选指套,听到他们谈话,知道今日要来灵谷山打猎,她才约了蔡雨芯和潘玉儿出门来制造偶遇机会的。
不过潘玉儿因上个月下了旨要进东宫,被拘在家里学规矩没来的成。
听阿桃这么说,她顿时有些气短,不过也就一瞬,旋即笑着道:“妹妹只怕是不知,随陛下秋狩去的也不都是会射箭打猎的。”
就差没直接说:你一个边塞长大的黄毛丫头,都没有随陛下秋狩过,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不会射箭?
“那种家养的动物,吓一吓就跑不动了,姐姐确实不需要射箭。”
皇家牧场的动物大部分都是人养的,为保证陛下等人的安全,不会放很多凶狠的野生动物进场。
见元若棋想反驳,阿桃补了一句:“姐姐你这月白色骑装印了些绿草汁点怪好看的。”
元若棋低头见自己的裤子上果然脏了,狠狠瞪了阿桃几眼,才恋恋不舍地回去找丫鬟换备用骑装。
阿桃看讨厌的人终于走开,侧头看旁边那个居然在笑。
冷哼一声,生硬道:“不好意思啊,打断了侯爷和佳人池边相会的好事。”
萧衍听着这言不由衷的话,挑挑眉:“没有相会,只是谈论诗词。”
阿桃气了个倒仰,他娘的,明知她不是什么才女。
萧衍见女郎气红了眼,浅笑道:“你这样才像兔子。”
在阿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美人兔。”
说罢勾勾嘴角往外面开阔地去,与众人打招呼。
阿桃这下不只是红着眼,脸也跟着红了。萧衍这是什么意思?夸她……美?还是白啊?可能是又美又白罢。
蔡雨芯之前见元若棋白着脸出来,衣裳也脏了。这下又见萧衍和崔婳从里面前后脚出来,认定是崔婳欺负了元若棋。
当即咬着牙想报复回来。
就这一会儿,靖远侯府的韦青带着韦香儿也到了,还顺带捎上了永安伯世子庄逸。
崔四郎果然见着韦香儿就走不动路,眼睛恨不得黏在未婚妻身上。
韦香儿见这个痴人这副模样,当真是羞人,遂垂着头只顾和八娘、谢含珠讲话,不理崔四郎。
崔五郎的一双眼睛明里暗里关注着元若棋的动静。
九娘则问王峥:“峥表哥,阿惠姐姐怎么没来呢?”
王峥道:“你阿惠姐姐是个好静的,这些活动她不喜参加。”
元若棋换完衣服出来,众人再次见礼过后,蔡雨芯就提议打猎比赛,看谁猎得多。
谢叔业道:“灵谷山太大,最好别单独行动,尤其是女郎。”
王峥笑道:“那还不简单?分组呗,我们一共十六人,两人八组正好。”
“行,抽绳子选择队友吧,公平点。”阿桃拿出几根绳子道。
“这倒是可行。”崔琰第一个赞同。
这种方式全靠运气,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算公平,自然没人反对。
羞花拿着绳子去准备,崔四郎红着脸,支吾道:“呃,要不,我和香,呃,韦家女郎就不抽了,我和她一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韦香儿。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上烧起红云,纤手提起裙子踩了崔四郎一脚。
崔四郎脚尖一痛,弯腰呼痛,众人哈哈大笑。
可在场的女郎无不羡慕韦香儿,能被未婚夫这样惦记着。
王峥突然道:“我和九娘一队,也不抽了吧。”
众人又看向王峥,他无奈道:“九娘骑术不好,我这表哥不该尽点心么?”
九娘嗫嚅道:“可是我怕拖累你。”
“放心,我技术好,不怕你拖累。”王峥潇洒一笑。
九娘便不再矫情,红着脸点头。
羞花捏着绳子中间,众人随意选择了一根。
羞花放手,选到同一根绳子的两人自动结成一队。
阿桃心都跳出来了,看着绳子那头果然是萧衍。
她提出抽绳子的办法分组,自然能悄然作弊,只是没想到萧衍居然配合。
不是萧衍主动配合,而是妹妹已经选好,他就随便选了一根而已。
元若棋看着阿桃得意洋洋的笑脸都气绿了。
分组完成,众人以灵谷潭为中心选定方向,正好八组,对应八个方向。
永安伯世子庄逸和靖远侯府的韦青一组,两个都是郎君,便选了危险度高的山林深处的西边。蔡雨芯和谢含珠两个女郎就在开阔的东边。
萧怜和谢叔业往南边去,崔五郎和元若棋去了北边,八娘和崔琰往东北去,未婚夫妻二人组去东南,王峥带着九娘往西北,阿桃和萧衍则去了西南方。
众人约定,一个时辰后,都回到灵谷潭汇合,超时太多就罚烤肉。
崔琰细心地从马车里拿出一把烟花和火折子,每人一支,若是遇到危险,就点燃,其他人看到就会去搭救。
准备工作完成,众人分开行动。
阿桃和萧衍策马来到林子深处,远处草丛一动,萧衍立刻一箭射出,再回来手上就多了一只兔子。
“你好厉害。这么远都能看见。”
萧衍扯了扯嘴角没答话。
“萧二哥哥,你很喜欢诗词么?”阿桃边问边打了一只山鸡。
“喜欢。”只是他不会作诗作词。
阿桃抽了抽眼角,果然他和元若棋聊得来。
萧衍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专心打猎。”
阿桃侧头一看,他已经走出了老远,当下策马跟上,然后做作道:“萧二哥哥慢点,等等我,我怕。”
萧衍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她怕?上次她说怕高就抱了他,这次她怕又会做什么?
某人说不清自己是鄙视身后那个女郎,还是有些期待她怕之后的行为。
可她只是跟上来,不停找话说而已,并没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崔五郎已经射到两只兔子一只山鸡。
看元若棋蹙着眉似乎不大高兴,便道:“元女郎怎么了?”
元若棋经过上次国公府曲水流觞,对崔五郎这个才子还算入眼,可又想到他是崔婳的堂兄,便不冷不热道:“没事,只是我不会打猎,恐拖累了你。”
崔五郎松了一口,原来她是在意这个。便开解道:“不必过于忧心,本就是出来玩,图个热闹,比赛结果不重要,我也不是一心求胜之人。”
可惜元若棋并不想和他过多交流,只笑笑便不再说话。
崔五郎见她这样,有些失落,但很快就将心放在打猎上,只是余光会注意元若棋是否跟上,或帮她拿走挡路的树枝等。
庄逸韦青这边收获颇丰,但控制着速度,尽量不往山林深处走。
王峥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细腻,边牵着九娘的马,边讲笑话,看到猎物再下手,丝毫没有求胜之心,只当是秋游的。
未婚夫妻二人就更不必说了,崔四郎见其他人没了踪影,立刻拉过韦香儿的小手,就是不放松,到现在也才猎到一只山鸡而已。
几组气氛都算融洽,只有一组闹起了别扭。
蔡雨芯和谢含珠走了好一阵,都没见着一个猎物。
原本就没多少耐心的蔡雨芯道:“呵,偏把我俩分在这里,活物都看不到一个别说猎物了。分明是看不起女郎。”
谢含珠一听这话就恼了,因为让两个女郎在开阔安全的地方是哥哥谢叔业提出来的。
“蔡雨芯你这人怎么不分好赖?我哥哥分明是怕我们俩进林子遇到危险,才建议我俩在这里的。你要不愿意,当时怎么不说呢?”
“我当时不是给你哥哥面子么?哪知道这个鬼地方什么东西都猎不到呢。他们郎君常在此处打猎,能不清楚哪儿猎物多哪儿没有猎物?”蔡雨芯反驳道。
“你!蔡雨芯你真是狗咬吕洞宾。”谢含珠气得跳脚,“你不愿在此处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猎。”
说罢一夹马腹转身跑了。
蔡雨芯啐了一口:“呸,谁稀罕跟你一起呢,你不想赢,我还不想输呢!”说完甩着鞭子往相反的林子深处去。
谢叔业本就是体贴之人,现在更是将萧怜照顾得妥当。为萧怜抚开一丛树枝,两人马上都挂了不少猎物。
萧怜笑着道:“我现在可是真羡慕含珠,有你这样的哥哥。”
谢叔业回头道:“怎么会?世子、侯爷和三郎都对你很好。”
“哎,大哥哥整天忙着宴请朋友、爹爹交给他的差事,三哥哥最不喜欢跟我玩,觉得女郎麻烦,二哥哥倒是经常陪我,就是不怎么说话,无趣。”萧怜噘着嘴,腮帮子鼓鼓的特别可爱。
“哦?你这样说萧世兄和侯爷,他们知道么?”
“哎哟,你可别告密啊。”
“告密了你就不羡慕含珠了是不是?”谢叔业笑道。
“那当然。你告密了含珠就该羡慕我了。”萧怜挤挤眼,得意道。
谢叔业笑着摇摇头,女郎的心思确实多。
两人边走边聊,完全没发现萧怜后侧方的树枝上挂着一条绿油油的藤。忽然,那绿藤动了一下,吐出红色的信子,这哪里是藤蔓?
分明是一条伪装得极好的绿蛇!
萧怜讲着好玩的事,拿弓挥舞演示给谢叔业瞧。
不曾想那弓一下子打到绿蛇身上,蛇吃痛,下坠的过程中腾起身子一口咬在了仇人的腿上。
萧怜声音突变,“啊”一声。谢叔业转头就看见一条绿蛇从她腿上划过,掉在枯枝落叶上,立刻遁入枯枝中不见了踪影。
他来不及追蛇,忙伸手接住从马上下坠的萧怜,用力把她提到自己的马上。
萧怜觉得自己的小腿刺痛,痛得她话都说不出来。
只见谢叔业一把撕破她的裤腿,莹白纤细的腿上有一圈牙印,有些出血,可见那蛇咬得多深。然,万幸的是那蛇无毒。
萧怜见他捧着自己的腿看,苍白的脸上浮起两朵红云。
谢叔业摸出干净的手帕暂且包上伤口,搂着萧怜一夹马腹出了林子。
她闻到郎君身上好闻的沉水香,脸儿更红了。微微抬头,见谢叔业绷得直直的下巴以及精致的轮廓,内心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长得很好看呢。
两人共骑一马回到集合点,赵粉豆绿看着谢家郎君怀里的女郎面色苍白,吓得不知所措。
谢叔业将萧怜抱到萧家马车上,吩咐赵粉:“去打水,然后水里加些盐。”
听着他沉稳的声音,赵粉心里立马不乱了,点点头去照做。
盐水拿来,谢叔业问豆绿要了一条干净手帕,小心翼翼替萧怜清洗伤口。
“你忍一忍,可能有些痛,我会尽量轻一点的。”
萧怜咬着下唇点头,全程没有哼哼一句。
清洗完后,再包扎好。
谢叔业松了口气,那蛇虽然咬的深,但创口不大,也不是毒蛇,应该问题不大。
他正想放出烟花,让众人尽早回城。
没想到便见到西边偏南的方位燃起了烟花,谢叔业脸色一变。
萧怜也看见了烟花,那个方向……忙问:“是不是我二哥哥和阿桃出了事?”
“你别慌,我去看看。”
萧怜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不添麻烦,便乖乖点点头:“我等你……你们回来。”
谢叔业颔首,便翻身上马朝烟花燃起的方向而去。
萧怜看到谢叔业的身影没入林中才收回视线,回到马车里坐好,心中却很是担忧,二哥哥和阿桃都对付不了的事,定然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