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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仲秋 ...


  •   这是萧衍第一次主动唤她,可她却没感到半点欣喜。

      他都看到自己了,再跑不是欲盖弥彰么?阿桃吸了吸鼻子,转身甜甜笑道:“原来是萧二……侯爷啊,好巧,居然在这里遇到,远远看着都没认出来呢。”

      得,又成侯爷了。

      萧衍皱了皱眉,走到她跟前,明明还是一样的笑容,一样的声音,说出的话好像也并无差别,可就是感觉变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六哥哥还在等我呢。”

      说完她便想跑,萧二郎先一步拦住了她。

      “为何在清华楼?”

      “清华楼?什么清华楼?”阿桃诧异道,“我不是很明白侯爷的意思,我只是……”但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脸,声音越来越小。

      才想起来,她眼角还有颗老鸨给她点的泪痣。心烦意乱的抬手擦掉泪痣,随口道:“我说我是误打误撞来了这里,你信么?”

      萧衍挑挑眉没说话,显然是不信的。

      阿桃叹口气,只好实话实说,“……就是这样,我真的只是好奇,不是要去听你们的秘密。”她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只隐去了可能是潘家主谋这点。

      她见萧衍一言不发,明摆着他不信她,顿时火起,也不打招呼,错开身抬脚就走。

      还没走两步,又被他伸手拦下。

      阿桃忍了忍,牵起嘴角道:“放心,我不会把流光姑娘是你红颜知己的事说出去的,我自己还要脸呢。”

      说完鼻头一酸,强忍着流泪的冲动,低下头从萧衍的胳膊下穿过就跑。

      可惜没跑几步就双被那人追上。

      “她像我的一位故人,我只是听曲,不是什么入幕之宾。”萧衍脱口而出,虽然很多人都有这样的误会,他不屑解释,可这会儿他并不想她也产生无解。

      瞟了眼女郎,并没有因为“入幕之宾”四个字羞红脸,反而停下逃跑的动作。

      萧衍是在跟她解释么?女郎的眼睛陡然亮起来。

      沉默片刻,她貌似无意地问:“呃,你那位故人,如今在哪里?”

      萧衍敏感地察觉到眼前的女郎情绪好像好了些。

      他淡淡道:“不知。最后一次见是两年前。”

      “那,那你是心悦于她么?”这句话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而出,一出口她就想把自己打一顿。可都说出来了,她按捺住砰砰砰的心跳,等候他的答案。

      萧衍拧着眉没回答,半晌才道:“我送你回去,已经派端砚去卫国公府打了招呼。”

      果然如此,阿桃笑笑面色一黯,上了他的马车。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衍好像看不到女郎眼里细碎的光了。

      车厢很大,两人坐得老远,谁都没说话。

      他看着角落里的女郎,双臂环着弯曲的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可他直觉她有些……悲伤。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种情绪,以往总是张扬的、高兴的。这种巨大反差,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马车停在卫国公府的角门,阿桃道谢后跳下马车,和来接她的羞花一起进了角门。

      萧衍回到不为斋,打开书房的暗格,取出一幅画轻轻展开。

      画卷中是一位女郎,十一二岁的模样,圆圆肉肉的脸,笑起来眼睛眯成弯弯的两条缝,很像他的“新月弧线”,右眼眼尾下三分之一寸处,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咧开的嘴角,露出两条雪白的贝齿。

      她穿着褐色的粗布衣服,坐在荻花丛中的一块石头上,左手还拿着一把紫红色花穗子的荻花在轻轻抖动。

      心悦么?不,他哪有那么变态?她还那么小呢。

      那为何见过一次后便记在心上再也忘不掉了呢?

      两年前,他单骑由雍州潜入秦州,再往宛城去探查敌情,为收复四郡做准备。返回时,她就坐在雍州边城的郊外。

      不知是何事让她的心情那么好,以至于笑从双脸生,可能只是抖下来的荻花屑像飘絮一样毛绒好看吧。

      他隐在荻花丛里看了她好一阵,她笑得那么开心,好像不为所有事烦心,只要有饭吃,有衣穿就好。

      就是这样一个笑容,竟然驱散了他这几个月的疲惫,心生出一丝向往。

      他确实心思多城府深,是以,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这么单纯的笑。

      后来派人去打听过,她是山中一户齐姓人家的女郎。

      于是,他称她为阿齐。

      他看着画中的女郎,嘴角噙笑,目光温柔。

      只是,慢慢的,眼前的阿齐,和一个梳着慵懒发髻,戴着珠帘的面容重合。

      萧衍笑笑,两个毫不相像的人,居然在今夜神奇的相似。

      崔七也笑得灿烂,如果不是这样,她每次胡说八道的时候,他就该出手整治她了。

      不过,今夜的崔七似乎有些奇怪,可哪里奇怪,他说不上来。

      “郎君,水已经备好。”歙砚的声音打断萧二郎的思绪。

      他小心翼翼卷好阿齐的画像,放回暗格,才走到净室。

      阿桃沐浴完恹恹地上了床。

      她的第一次恋情可能就要无疾而终,她在考虑,萧衍已经有心仪之人了呢,还要不要继续呢?

      不过很快,她就不纠结了,因为她病了。

      她贪凉,屋子里摆满了冰盆子,晚上翻来覆去一晚上,被子早就被踢走,活生生被冻病的。

      许是平日里身体好的人不易生病,可生起病来,就很吓人。

      到第二天晚上,她吃了药不仅没好,还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说起梦话来。

      通宵请了太医,又给灌了药,阿桃半夜发了一场汗便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李老太君正虎着脸发落丫鬟们,沉鱼赶紧来报女郎醒了。

      阿桃醒的第一句话就是饿,要吃东西。

      让老太君一下子没了脾气,但还是罚她禁足一个月。

      潘玉儿等了三日都没等到王三几个回来,且并没有崔婳的流言传出。她感觉事情很可能失败了。

      这几日她派了好些人去找王三几个人的下落,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在对方手上留着这个把柄始终是个祸害。

      于是她去了元若棋府上。

      “阿元,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管我们何事?卫国公府都没有发难,你就放宽心,该做什么做什么。她的仇人又不止我们,前些日子不是盛传建康城里有北陈的奸细么?说不定是奸细干的呢?”元若棋抿了一口茶,随意说道。

      建康城前几日出了一件大事,7个京兆尹的小吏被杀,1个不知所踪,而细查之下,才发现,京兆尹府库里丢了一件卷册。

      是什么卷册并没有被公开出来,但可以确定是官方文件之类的。

      后来,兵部一位主事在家离奇死亡,刑部去查的时候,发现他家炭盆里有一封烧掉但没有完全被烧毁的信笺,仔细辨认,上面还有墨被烧后留下的一点浅印子,其中提到“洛阳”的字样。

      洛阳是北陈的帝都。

      于是众人便合理猜测建康城中有北陈奸细,失踪的小吏、兵部的主事都是潜伏的探子。

      这件事让明帝勃然大怒,立刻吩咐京兆尹联合五城兵马司捉拿奸细。

      不过到现在还是没什么影儿。

      潘玉儿虽然还是忧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看元若棋这么淡定的样子,只得暂时如此。

      端砚给萧衍递上一个拇指粗的竹筒。

      萧衍打开竹筒,拿出纸条,上书:近日安顺侯府仆妇被拐,正找人。

      火苗吞噬了纸条,萧衍淡淡道:“那三个人没用了,处理掉。至于四个江湖客,送到军营里好好操练。”重点强调“好好操练”。

      “是”端砚打了个冷颤,拱手退出。

      那晚他送阿桃回府后便叫人去小倌儿倌领回了王三等人,带到庄子上关起来。另一波人去向羞花取回萧怜的玉佩。

      萧衍站起来,走到窗前,曲着食指敲打窗棂。他垂下眼眸,原来是潘家在背后作怪,敢拿她妹妹做引子,安顺侯府当真是胆子大。

      阿桃年轻,一场病来得快去得快,三日便好全了,顺便把萧衍的事考虑了一下,就开始亲手做灯笼。

      她决定再努力一次,毕竟两年前见过的女郎,现在可能模样都记不得。再说,若是能娶,按他的性格肯定早就娶了,不会拖到现在都没定亲。只要没定亲她就还有希望。

      这次若是他依然没拒绝她,那她就不放弃。

      在家禁足做花灯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这就到了八月十五。

      中秋佳节人团圆,各家都早早吃了团圆饭,然后院子里赏月、赏花、吃月饼。

      次日,月亮最圆最大之时,建康城要举行花灯会。

      天还没黑,很多人早早用了晚饭就走上了街头。

      “嘿,这建康城有点意思啊,他娘的,灯还能做成这样子呢。”说话的是一个大胡子吊梢眼的年轻人,他正指着路边正在组装的超大麒麟灯嚷嚷。这大麒麟脚下踩着小麒麟,手上还捧着一个花球,寓意吉祥又有趣。

      建康百姓有心想说句“这麒麟灯好多年前就发明出来了,不知哪儿来的,真没见识”、“乡下佬”……

      但看他体型比一般人高出一个头,穿着锦袍也不像郎君,反而像当兵的,怕惹毛了他动起手来打不过,是以没有百姓主动介绍,而是翻了白眼儿便走开。

      跟在大胡子身后,穿着宝蓝色锦袍的郎君叹气摇头,拿着扇子敲了敲大胡子的头:“你给我安静点,看灯就看灯,别这等没见识,丢你郎君我的脸。”

      另一个身穿玄色衣服的中年人笑得温文尔雅,道:“骏哥儿可别说了,你那大嗓门一吼,人家都知道我们是乡下来的了,你让郎君还怎么看小娘子?”

      捂着头的大胡子恍然大悟,冲着中年文士竖起大拇指,小声说:“还是李先生厉害,知道郎君是想找个建康的小娘子温存温存。那某家就不能坏了郎君的好事。”

      中年文士李冲笑笑,没再说话。

      穿锦袍的郎君翻了个白眼儿往前走,这真的不是他的手下。

      郎君身后跟着一个小厮,小厮看了眼大胡子撇了撇嘴,也跟着主子走了。

      大胡子把胡子一抖,当场就想抓住小厮来打一架,念头才起,就被中年文士给抓住,看了一圈不熟悉的街景,他知道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于是按下心中不满跟了上去。

      哼,他迟早要和贺兰打一架的。

      主仆四人恢复赏灯的心情,还沿着夜市叫卖的小摊吃起小吃来。

      卫国公府自然是要出来看灯的。

      不过阿桃一早就收到宁国公府的帖子,于是她等萧怜一起去逛灯会。

      萧世子和世家子弟约好喝酒赏花,萧三郎早被他爹萧重喜活动了一个差事,去芜湖郡上工去了。

      家里只剩下萧衍,他自然要陪妹妹出来看灯。

      宁国公府的马车到了门口,阿桃里面穿了烟粉色齐胸裙,外面披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

      入秋之后建康城白日的温度依然下不来,但到了夜里还是比不得夏日。

      她走过来将一个东西塞给了端砚,然后看了马上的萧衍一眼,才钻进了马车。

      端砚感觉自己手里的东西热乎乎的,接收到郎君的目光,立刻上交。

      萧衍接过东西,一张纯白帕子包着的一团。他用手捏了捏,有些软。当即放入怀中打算回去再看。

      马车里萧怜促狭地问:“给我哥哥的是什么?”

      “慌什么?怕我有好东西只给他不给你?”

      “哼,你要是这样,我可就不在二哥哥面前给你说好话了。”

      “好阿怜,我怎么会忘了你呢?给。”阿桃说着拿出一个纯白帕子裹着的一团东西。

      萧怜接过来打开,竟然是个月饼,桃子形状的月饼。

      当时建康城的月饼外皮都是很多层薄而脆的酥,阿桃给的月饼子表面不是起酥,而是焦黄色的一层皮。

      “我试试看。”萧怜在好友鼓励的眼神中小小咬了一口。

      咬下去的口感是软糯的,薄薄一层皮,带着蛋香,里面的馅儿竟然是桃子馅儿。

      “好香好甜,这是怎么做的?”当时可没有水果馅儿的月饼。

      “这当然是沉鱼的独家秘方咯,你想要我回头让她把方子给你。”阿桃笑得很是开心,萧怜和萧衍的口味相近,她若喜欢,他应该也会喜欢。

      “不用不用,就算有方子,可换了个人是做不出那个味儿的,我来蹭吃蹭喝就好。”萧怜笑得很鸡贼。

      萧衍听着车厢里两个女郎的嬉笑声,心情莫名有些飞扬。竟鬼使神差地取出怀里的东西,试着尝了一口,果然桃香浓郁还很甜。

      端砚跟见了鬼一般侧过头,天啊,他看见了什么!他家郎君在街上边骑马边吃东西,说好的世家郎君的风仪典范呢?

      车停在朱雀桥,再往前已经被官府封路,只可步行,几人下车下马走过桥往朱雀街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各家花灯都已经亮起来。朱雀大街沿街两排各式各样的灯,看得人眼花缭乱。

      三人带着小厮丫鬟婆子,来到猜灯谜处,这里围着的人最多。

      规则很简单,猜谜得花灯,猜对10个,在基础款里任选一个,猜对30个,在稍微复杂款式里任选一个,猜对50个,可以得一个玉灯。

      猜谜数量累计,猜错就什么都得不到,每人只能参加一次。

      虽是玉灯用的不是很好的玉料,只是片得非常薄,上面镂刻的花纹很精致,挂在床头会很别致。

      “二哥哥,我想要那个玉灯。”萧怜一眼就看中了那个雕着菱花鸾鸟的玉灯。

      这时刻,阿桃有些郁闷,她也有哥哥的,可惜她不和他看灯,非要和别人的哥哥看,真是自找的。

      好吧,她想要那个嫦娥兔子玉灯,自己猜谜便是。

      不过双生子就是双生子,崔琰远远的看到了自家妹妹,然后跟兄嫂说了一声,就独个人跑了过来。

      阿桃看着崔琰的时候,眼里的欢喜吓了他一跳。

      看来妹妹也是欢迎他的,他也笑了。

      “哥哥,我也想要花灯。”阿桃笑着摇了摇崔琰的胳膊撒娇。

      “好,哥哥猜给你。”崔琰的声音变粗了不少,但已经不像她刚回来时那么怪异,低低的,怪好听。

      这场次猜谜得花灯活动开始。

      萧衍果然很厉害,连续猜了30个磕巴都不打一个。萧怜手里已经拿着两个灯了。

      阿桃也拿着一个玉兔灯和一个桃花灯。

      但是看崔琰后面几个谜猜得有点费劲,她也有些心疼。

      “六哥哥,我想要的都有了,不用猜了。”阿桃笑着道。

      此时放弃还能得2个灯,若不放弃,后面一个没猜出来,连手上这两个都要还回去。

      崔琰如何不懂妹妹的心思呢?他这七妹妹看着心大,其实很体贴人,否则母亲、祖母也不会那么喜欢她。

      崔琰刚想摇头,阿桃就笑着跟老板说:“我们到此为止。”

      小老板笑得很高兴:“女郎有大智慧,懂得当舍即舍的道理。”

      萧衍淡淡地看了一眼举着桃花灯笑得很灿烂的阿桃。

      崔六郎猜谜时,她一直关注嫦娥玉灯,她是想要那盏的。可放弃灯,她却一点也不沮丧,甚至笑得没有半分勉强。

      她倒是体贴又容易满足。

      猜谜的另一边,也有一个人看到那举着灯的女郎,笑靥如花。

      蜡烛燃出黄色的光,映照在桃花灯用粉色的纸糊成的外壳上,透出一种奇异的暖色调,打在少女莹白的脸上,美得惊心动魄。

      身着宝蓝色锦袍的青年看着不远处的少女一动不动,连粗心的大胡子都看了出来,连忙用胳膊碰了碰中年文士:快看少主,看人家女郎都看呆了……

      中年文士笑了笑,果然是年轻人,见着美色便走不动道。

      猜灯谜继续,这一轮只有萧衍猜到了50个,其他选择继续的人都空手而归。

      像阿桃这样中途放弃还得到一盏或两盏灯的反倒是少数。

      萧怜拿着心爱的玉灯和好友一起说笑话。

      往前走了一段儿,便听到一阵喧闹,长龙灯游行来了。众人驻足观看。

      近十米长的龙形长灯放在板车上被人拖着走。

      龙头精致繁复,龙眼凸出,龙角、龙须挺立,蓝色的纸皮上细细描绘出了龙鳞,弯曲的龙身十分逼真。

      众人欢呼喝彩,这灯实在是做得精妙。

      龙灯过后,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袍的郎君走了过来,准确地说走到阿桃面前,笑着揖道:“在下送女郎一盏灯。”说着举起那盏嫦娥兔子玉灯。

      阿桃几人和周围的群众都是一惊,建康人含蓄,这么直接的搭讪戏码是很少见的。

      只是被搭讪对象是阿桃,她可一点不羞怯:“你为何要送我灯?”

      青年郎君脸上升起红晕,不过还是大方道:“因为在下对女郎一见钟情。”

      崔琰色变,上前一步挡在他和阿桃中间。

      阿桃比较镇定,从哥哥身后探出小脑袋来,眨眼道:“我看不是吧。”

      “那是什么?”这下轮到少年郎君有些诧异了,他自小学习汉族文化,自认为这个词没有用错。

      “见色起意。”阿桃笑着,可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

      众人再惊,哪家郎君敢如此唐突女郎,是会被出去打一顿的。也没有哪家女郎真心回复人家郎君不是一见钟情而是见色起意。

      想到这里,她不着痕迹地侧头看了眼萧二郎,他好像对此事没什么兴趣,面上还是淡淡的,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青年郎君一愣,随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应该是见色忘义。”

      阿桃挑眉,正欲反驳,就听附近传来尖叫,几乎是同时,人潮快速向这边涌来。

      他们转头,只见之前花灯猜谜处火光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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