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往事》焦子戊

67、067

　　男学员一边开，谭教练一边点评。
　　“离合不要踩着么久。偶尔要松一下，不然会扣分。”
　　“这里都是实线，看到没，千万不要在这里换道。”
　　“如果前方有车，不要跟得太贴。保持安全距离。”
　　“这个下坡要小心，稍微踩一下刹车。”
　　到了考场的社会化道路的时候，谭教练说：“这段路白天很多车，都是社会车辆，你们不要跟它抢，宁愿等一下。特别是看到泥头车和大货车，千万不要跟在它旁边和后面。离它远一点，它的视野盲区是很大的。”
　　男学员调皮地问：“那教练，看到豪车要怎么办？”
　　谭教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碰到豪车你也要离它远一点，你撞了它你赔不起。”
　　学员们都忍俊不禁了。

　　等到高淑芸和赵晓诗也练了一遍了，就轮到那位女学员练车。高淑芸和赵晓诗此时在车里面已经待了三个小时了。她们想要上个洗手间，于是两人领着包在驾考起点的位置下了车。谭教练叮嘱她们上完洗手间后到这里等候。
　　高淑芸和赵晓诗走在找洗手间的路上。正是冬天的夜晚，天气有点寒冷。但是天空却是晴朗的。高淑芸发现，在远离市区的这个地方，看到的星星要比市区的多。
　　女孩子一起上洗手间，通常是你帮忙拿包，我先去；而后再我帮忙拿包，你再去。轮到赵晓诗拿包的时候，高淑芸把包往赵晓诗手里一塞就准备离开。赵晓诗接过来一看，高淑芸连包的拉链都没有拉上呢。整个挎包大开着口。赵晓诗正准备帮忙把拉链拉上，却发现了里面有很多的小瓶子。
　　赵晓诗问：“淑芸，这里怎么这么多的药？”
　　高淑芸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组，压力太大，工作太忙了，身体抵抗力下降得厉害。我隔三差五地感冒，湿疹，还长带状孢疹了。每次拿了药，我都忘了吃，忘了涂。攒下来，包里就这么多药了。”
　　赵晓诗哭笑不得：“你不吃药不搽药，还能好啊？”
　　高淑芸说：“还真是挺奇怪的，可能这些都是所谓的自限性疾病吧，我不管它，它隔段时间也自己好了。可能我发了版本，心情轻松，睡好了，抵抗力又打败它了。”
　　赵晓诗说：“那这些药放在包里，是用来镇宅吗？”
　　高淑芸说：“要是能镇宅就好了，我以后就不用感冒，不用湿疹，也不用带状孢疹了。”
　　赵晓诗说：“那要不要给你开个光呢？月莲寺下次开光仪式，把你的药拿过去。”
　　高淑芸调皮地说：“可以吗？那好啊。”

　　高淑芸和赵晓诗去完洗手间，走在大道上。她们盯着天上的星星，感叹：“真美啊。”看来想要看星星，也不一定要去什么西藏这种地方，在郊区的星空，也比市区的好很多。
　　高淑芸昂着头，说：“我小时候有一次村里停电了。村里的小孩都到屋外一起玩捉迷藏。那时的星空比这更美。那些星星密密麻麻地挤在月亮的周围，洒满了整个天空，把人都包裹起来了，一伸手，觉得就可以触碰到银河。”
　　赵晓诗说：“那肯定很美。”
　　高淑芸说：“我们在月光和星光下面玩捉迷藏。大家都到村外的晒坪集合，一人做捕手，其他人做猎物。捕手背向村口，开始数十下。猎物们就要往村里躲，不能躲到地里。进了村也不能躲到屋里。”
　　赵晓诗说：“躲到地里的话要找到天亮了。”
　　高淑芸说：“数的时候要很慢，要不然一些很小的孩子，他们腿脚短，跑半天都没到村口。”
　　赵晓诗说：“哈哈，这些小的孩子也玩捉迷藏吗？”
　　高淑芸说：“玩呐，只要他能下地走动，即使穿着开裆裤的孩子，看到别人跑他也跟着跑。他们其实还不懂怎么玩，捕手一回头，看见一个小孩还在地上奋力奔跑，就大喊，高小华，你被捉住了。小孩也不懂怎么回事，听到别人喊他的名字，他就很高兴地回头，在原地蹦啊蹦。”
　　赵晓诗说：“哈哈，他可能以为这是个奖励呢。”
　　高淑芸说：“我进了村，我一般就躲在墙角或者杂物堆的后面，我都不敢躲在祠堂里。祠堂黑乎乎的没有灯，而且横梁上还放满了棺材。怪可怕的。”
　　赵晓诗吓了一跳：“棺材？”
　　高淑芸说：“这是村里的老人给自己准备的。有些老人60岁就给自己准备棺材了。结果活到了90岁。棺材一直用不上，就放在祠堂的横梁上。放着放着就满了”
　　赵晓诗说：“哈哈，这还有点着急。”
　　高淑芸说：“我们协商了很多种捉迷藏的规则。一种是捕手看到猎物后，喊出名字就赢；一种是捕手看到猎物，要抓住他的衣角才算赢；一种是捕手看到猎物，要喊出名字并且和他赛跑先回道晒坪才算赢。”
　　赵晓诗说：“哗，一个比一个难了呢。”
　　高淑芸说：“对呀，要赛跑的那个，有时候两个猎物可以商量，同时冲出来，分散捕手的注意力。两个人同时像两头野猪一样窜出来的话，捕手往往就反应不过来。两位猎物就可能会赢了。”
　　赵晓诗还没有和这么多小孩玩过这种游戏，她的童年几乎都是在庙里面度过的，她主要和庙里面的师父打交道。她说：“我小时候只跟师父们一起玩。我晚上会帮师父们点供灯。那些供灯都是信众们委托师父们帮点的。点完灯，我就走在回房的路上。晚上9点的时候，师父们在钟楼开始唱经。师父们中气很足，唱经的声音很轻易地传遍了整个寺庙，配合着间歇的鼓声，很是庄严肃穆。我站在大雄宝殿前面的庭院中听着，月光洒在我身上，心上的一切突然全部放下了。”
　　高淑芸想到最近的工作，她心里突然一暗。她说：“我也好想去那个地方修行啊。没有工作，没有压力。”
　　赵晓诗看了看高淑芸，她把手臂环绕过来搂着高淑芸，说：“一花一世界，一草一江湖。那个江湖可能也不是你喜欢的。”

　　两人静默地看了一会儿星空。谭教练已经转了一圈，回来把她们也接上。第二天她们参加科目三的考试，很幸运地，两人都过了。在经历了一年多的时间，两人终于拿到了驾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