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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花茎 ...


  •   没有人知道圣戈萨赫罗的温室是怎样设计出来的——是先有那些透明的玻璃罩子,还是里面白色的、半弧形的实验室。它通常不是最理想的教学场所,因为这里总比室外的温度要高上不少,而学生们的注意力常常被门窗外绿植间飞过的蜜蜂多吸引。但校园里的这个小角落总能让人最先感觉到春天的温和。
      “二十。”
      离门最远的实验桌边,潘西报出一个数字。负责记录的德拉科随之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个结果,又用空出来的左手将照着试管的LED灯拉进了一些,拿起桌上的长尺来。
      “十厘米。”他飞快确定完了光源与试管间的距离,没过多久便见到玻璃管子里的水草吐出了更多泡泡。潘西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弯腰掐响了秒表,两只眼睛半睁半闭地数起了泡泡。
      实验室里的顶灯明亮而灿烂,像是美洲西海岸上空的艳阳那样,此时唯一照不到的地方是用黑卡纸围起来的“光合作用”实验器具,还有进门处放书包和杂物的、刷了白漆的小巷子。德拉科抱着双臂靠在桌边,和其他等待搭档数数的同学们一样望着玻璃窗外的翠色——那里又飞过一只圆鼓鼓的虎豹蜜蜂,执拗地往玻璃上撞了好几下,怎么都撞不破它。
      “三十七……三十……三十九,”潘西“滴”一声按停了秒表,伸了个懒腰,“搞定。”
      那只蜜蜂还在努力地、拼命地、不知疲倦地探索着人类的古怪“空气墙”发明。德拉科对研究那小昆虫的行为动态毫无兴趣,漫不经心地望着那个方向长达半分钟的时间,只是因为某个格兰芬多的实验桌正好就那扇窗户下。
      斯普劳特夫人实在是把玻璃擦得太干净了,那蜜蜂现在看上去就像在那头乱糟糟的黑发上跳蹦蹦床,蹦到半空还会打个转。

      哈利看上去做实验做得很认真,右手撑在光滑的大理石实验桌上,左手正指着试管里的水草对罗恩和赫敏说着些什么。德拉科注意到他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红色领带的两头懒懒散散地垂着,随时可能打翻面前的试管。
      也许是因为这里太热了,德拉科感到有点喘不过气。他回头帮潘西收拾完了实验器具,正把LED灯塞回桌下的抽屉里,就见布雷斯从洗手间回来了。
      “你可真会找时机开溜,”潘西看他若无其事地走来,戏谑地说,“我们都完成了。”
      “你知道我的。”布雷斯瘪着嘴耸耸肩。
      潘西把装了脏试管和水草的托盘递给他,后者接过来便悠悠走向斯普劳特。德拉科不经意瞥见这女孩脸上的表情——没有笑,没有不笑,但就德拉科对她的了解来看,她其实心情很不错。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关系好起来的?在“小天狼星·布莱克是我舅舅”“母亲有个妹妹是个杀人犯”和“我喜欢波特”之后,德拉科迎来了近段时间内的又一个困惑。
      他并没有想过当布雷斯问自己是否会邀请潘西去舞会的时候,他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会去的”——得了吧,德拉科明白他们之间这些“同院情谊”都是怎么回事,也多少了解自己这位“朋友”。布雷斯虽然表面和他关系不错,但遇到这种事情,是绝不会屑于假惺惺的谦让和关问的。
      只是德拉科从来没想过潘西会答应其他人的邀请。这并不是说他在意,更别提介意,但今早看着潘西接过布雷斯的桔红色郁金香时,他确实察觉到了一丝不爽的感受。那感受就像是挤电梯时没带手机,只能硬着脖子和满箱的陌生人靠在一起,没有故作神秘的借口和余地——潘西在他身后跟了那么久,明目张胆地喜欢了他那么久,却偏偏在他急需告诉某些人“我也有女孩子喜欢”的时候溜走了。
      下课铃响起,人们都聚集起来听斯普劳特的课堂总结。德拉科瞥了一眼领带就要从肩膀上掉下来的哈利,听见身侧的迈克尔和泰勒正低声商量着一起出去摘花的事。
      花。这个多此一举的规矩——让德拉科愈发苦恼的另外一个原因。
      情人节前的最后这几天,小花园几乎成为了整个学校最热闹的地方。科林·克里维借此发挥了他的记者天赋,逮着机会便会偷偷拍下试图低调带走一朵鲜花的男孩们。如果只是这个小子的糟糕爱好,那么倒也没人需要担心,可这事很快便在学校里流行起来,成为最新的八卦主题。
      德拉科恨死了这帮同学。他已然可以想象到,当有人——哪怕是布雷斯和潘西或者高尔克拉布——发现他摘了花却没能邀请到谁的时候,会引来怎样的嘲笑了。
      毕竟这件事成功率只有百分之……百分之……
      “好啦,大家,我们明天再见!”斯普劳特为学生们拉开了玻璃门。哈利把领带取下来塞进裤子口袋里,在经过德拉科时绕远了距离。
      百分之零。
      德拉科垂下眼睛,从门口的木柜里翻出书包。

      黄昏将至,十几个学生说说笑笑地穿过夏天一样暖和的温室。德拉科走在最后面,竖起耳朵去听几个格兰芬多的谈话,但哈利一句话也没说,他于是只能听见韦斯莱和格兰杰的声音。
      “为什么我们不摘温室里的花?这些比外面的好看多了!”
      德拉科听见罗恩这样嘟囔,才注意到身侧的盆栽里藏着不少的花。它们中的许多是盛夏时节的花,颜色相比小花园里的那些鲜艳不少。
      “斯普劳特夫人不会允许的,这些都是她的宝贝。”赫敏说。
      “但这是圣戈萨赫罗的第一个情人节舞会,总可以有些特例吧!是吧,哈利?”
      “嗯……”哈利终于应了一句,“是很好看。”
      德拉科放慢了脚步。他看了看小路两侧五颜六色的花朵,忽然间有了一个主意。

      潘西和布雷斯在前面聊着明星酗酒的娱乐圈八卦,德拉科借机偷偷回头,瞄了一眼仍在实验室里收拾器具的斯普劳特夫人。再然后,他摆正肩膀,眼角余光里盯住了右手边花盆里一串他也不清楚叫什么名字的紫色小花,在走近时飞快地、用力地扯了一朵下来。
      “噼!”
      一个小小的声响从花茎的断裂处蹦出。
      潘西停下脚步,皱着眉毛回过头。
      “那是什么声音?”她问。
      “什么?”布雷斯也停了下来。
      潘西狐疑地扫了几眼那许许多多个花盆里的植物,最后看向神色平静的德拉科,“你听到了吗?德拉科?”
      德拉科停顿了几秒,像是真的认真在听周围的动静。布雷斯看了看他,又看回潘西。
      “没有。”德拉科说道,说完便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在踏出温室的玻璃门的那一瞬间,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进了口袋。
      暧昧的晚霞已然铺满了天空,迈克尔和泰勒果不其然蹲在了花园的飞燕草和郁金香跟前。德拉科用手拨弄着口袋里的花瓣,望向正往格兰芬多宿舍行走的那个模模糊糊的背影。
      那颗忐忑的心在此时,彻底紧缩起来。

      ……

      青春的日子满是暗自珍藏的鲁莽和大方嘲笑的小心翼翼,试探、猜测、欣喜和不安,热闹与回避的,喜欢与怨恨的,它们像是草坪上源源不断且必须的养料,与铺天盖地的测验和作业卷裹在一起,成为长大历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笔。当这些养料因为缺乏八卦的样本而变得稀缺——例如在上上下下也不过那么几对情侣的十一年级中,舞会的约伴情报和“谁会穿什么样的衣服”之类的探讨便成了最大热点。
      而当这些还不够让人满足的时候,总是说不够的男女孩们便把谈论的范围扩大到了老师身上去。
      这也是为什么,当哈利在被伍德逮住讲了半个小时的训练计划后迟迟赶到餐厅,端着剩余的最后一碗焦糖布丁坐下,听到的便是这样一段对话。
      “所以他们会跳开场舞?最开始的那段?”罗恩对桌子对面的西莫眨眨眼睛,嘴里还叼着一把银勺。在他身边坐着的是迪安,还有正把座位腾出来的纳威。哈利注意到金妮和赫敏都不在餐厅里——这些女孩们最近经常消失不见,大概是躲到一起商量舞会的事情去了。
      “不然呢?”西莫靠在椅背上耸了耸肩,“每个人准备的都是不一样的舞步,如果没有一点点示范和节奏引导的话,现场会变得乱七八糟。”
      迪安将最后一勺布丁放进嘴里嚼着,拍了拍罗恩的肩膀,“但是别担心,他们跳完就会离开的,他们知道我们有老师在会玩不开。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想在他们面前亲吻赫敏的,对吧,罗恩?”
      罗恩把勺子从嘴里拿出来,脸很快就红了。“绝对不……”他嘟囔着,身体小小抖了一下。
      “你们在说什么?”哈利用勺子刮着盛布丁的碗,感觉一点也没吃饱。
      早知道就让人帮他带个三明治了……
      “舞会,”罗恩向他解释道,“显然邓布利多和麦格要在开场的时候领舞。”
      迪安端起一杯橙汁,在听到这里时微微一笑。
      “我觉得他们两个一起还挺可爱的,”他说,“除了我们的院长是个独身主义者。”
      “以及邓布利多是同性恋。”西莫咂咂嘴巴,慢悠悠地补上一句。
      这一小片餐桌瞬时安静了下来。

      罗恩睁大眼睛,转身盯着西莫,几乎要惊叫出来——“你怎么推断出来这个的?!”
      哈利放下了手里的银勺,先是看了眼罗恩,又和其他男孩一起看向西莫。这个梳着寸头的同寝室男孩此时神色平平,仿佛自己刚才说出的只不过是“邓布利多曾经教戏剧和英文”或者“邓布利多总爱穿不同颜色的羊毛袜”这种每个人都知道的“校长故事”。
      西莫歪了歪嘴角,“我妈妈和爸爸在家里说过这个事。他们曾经是邓布利多的戏剧学生,有次在他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他和一个帅小伙的合照。”
      “他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罗恩把眉头皱起来,一副十分严肃的模样。这让哈利感到不太自在。
      “那又怎样?”西莫咧嘴一笑,“这不代表他没有年轻过!”
      迪安摸着手里橙汁的玻璃杯口,犹豫地开了口:“也许那就是他的朋友呢?“
      ”你知道我们父母那个年代的人可以有多古板。”西莫往前坐直了一些,双手放在桌上扣起,摆出辩论赛上的架势,“他们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如果那看起来不明显的话。”
      哈利用手握住焦糖布丁的瓷杯,指骨渐渐凸显了出来。
      “我还是不相信,”罗恩把手里的勺子翻转过来,将勺柄戳进了桌子的木纹凹槽里,“邓布利多才不是同性恋!”
      西莫看着他的样子,挑起眉来。
      “我们从来没见过他的妻子,他一直住在学校。”
      “或许他只是还没找到他的一生所爱呢?”
      “又或者他是同性恋。”
      哈利感到自己的太阳穴在不停跳动,“你们为什么这么在意他是不是同性恋?他是个好校长——”
      “因为他是!”西莫翻了个白眼。
      “他不是!”罗恩继续反驳,“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
      哈利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好吧,我猜他们并不会把彩虹旗裹在身上然后在脸上写上‘I’M GAY’?!”
      罗恩、西莫和迪安在座位上愣住。他们眼望着哈利抄起桌上的小瓷杯离开餐厅,互相对视,在各自脸上看到了错愕。
      “他怎么了?”迪安不解地问。
      “不知道。”罗恩实话实说。

      愚蠢!
      哈利大步在走廊里走着,心想自己是不是表现过于明显。学校里大部分人都还在吃饭,其他则散布在各个角落赶着复习或准备舞会,教学楼里感觉起来空空的。洛哈特早在这个星期的开头便到处挂满了粉红色爱心气球,它们一下下触碰着屋顶,悬在头顶像是几颗随时会掉下来的炸弹。
      “波特。”
      哈利一下子刹住了脚步,刹得太快以至于差点向前摔去。
      炸弹炸开了。
      他胆战心惊地想着,转过了身。
      “干什么?”他确定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一个几百年没活动过的木乃伊。
      德拉科站在他几米之外,头的一边垂着若隐若现的气球线。他看着哈利,然后慢慢走近几步,向他伸出了手。
      哈利怔怔的,甚至没有眨眼睛。
      “你的学生卡。”
      德拉科的声音听起来很机械,仿佛不想在这里多作停留。哈利这才低下头,看见那只修长的手里有一张白色的卡——它是什么掉出口袋的?
      “力气小到没有办法拿稳任何东西,是吗?”德拉科看着哈利接过学生卡,不忘补上一句讽刺——即使那语气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哈利盯着那张卡片看,一时间忘了反驳。对方又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很短,但足以让哈利注意到他口袋里漏出的一截花茎。紧接着,他从哈利身侧走过,没几步就到了大门口。
      黑色的铁门开了又合,变化的气流卷进来一阵初春仍带寒意的风。哈利站在走廊中间,手里握着那张冰凉的卡片。
      可能是潘西吧。他想。

      但马尔福邀请什么人去什么舞会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哈利抿唇想着,在那一刻感到了一丝很轻的、像是被一片树叶划到手背那样的不愉快。他有理由相信,这是因为心里的无尽鄙夷和对某个不幸女孩的同情。他一路上楼走进了图书馆,在靠窗的角落发现了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的赫敏和金妮。
      “哈利!”赫敏愉快地向他招招手,哈利于是坐在了他们的对面,将学生卡扔在桌上。
      “你们吃了些什么吗?”哈利一边问着,一边拿起桌子上放的历史复习手册。两个女孩点点头,说她们已经吃过了芝士三明治。
      “现在,哈利,”赫敏划拉了几下手机,接着将屏幕转过来,支到哈利的面前,“蓝色还是粉色?”
      哈利伸长脖子,看清屏幕上有两张并排着的图片——两条款式一模一样、颜色却完全不同的小礼裙,肩膀和裙摆处带着轻纱,看样子还是露背的。
      “你准备穿这个?”哈利对照着图片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孩,才反应过来他很少见到自己这个好朋友穿校裙以外的裙装,平日里的便装几乎都是用牛仔裤搞定。赫敏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点了下头,又将一缕掉出来的碎发理到耳后。
      哈利对着这条裙子的图片思量了好一会儿,最后建议了蓝色。
      “看吧,我就说蓝色!”赫敏开心地笑了起来,对哈利挤挤眼睛。
      “但我哥哥确实会更喜欢粉色。”坐在她身旁的金妮歪了歪嘴角。
      “他又不是穿裙子的人。”赫敏不屑道。
      接着,三个人像是同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画面,一并笑了起来。

      哈利低头轻轻笑着,不经意瞥了一眼窗外,就这么一瞥,却让他不由顿住了。
      校园的礼堂外,就在他曾经和小天狼星坐过的长椅上,有个刚刚才和他见过的金发男孩正安安静静地端坐着,右手伸进了外套的口袋里去。
      德拉科此时把头低得很低,图书馆又在三楼,距离还很远,哈利因此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但他能够肯定的是,这人并不是在那里打盹儿,而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问题。
      右手边,外衣口袋。
      他在碰那朵花。哈利想。
      德拉科·马尔福,和其他所有蹩脚的男孩一样,正纠结着如何把那份心意送出去。
      哈利定定望着那个方向,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弹。

      马尔福有喜欢的人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
      哈利脑子里没来由地蹦出这两个疑问,又不知道这为什么应该困扰他。
      他想起赫敏在塞里雅兰瀑布说过的,关于这个人没有能力爱任何一个人的话——但就在刚才的一分钟内,德拉科已经从长椅上站起来又坐下,又捂着自己的脸长达几十秒了。
      刚才在走廊里碰上时,哈利可以理解为这又是斯莱特林擅长的那种虚假社交——无论怎样,马尔福都不会让自己孤身一人出现在舞会这种场合里。但从这个表现来看,又不太像了。
      所以德拉科·马尔福是有喜欢的人了。
      至少是想要邀请去舞会的人。

      哈利思绪飞快地想着,快到他甚至没能来得及阻止自己想这些。等他终于反应过来并已经在脑子里闪过了几个斯莱特林女孩的脸之后,他哆嗦了一下,转回头来去拿赫敏放在一旁的历史课本,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握紧了口袋里的那张学生卡。
      哈利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喜欢的又不是这个德拉科。事实上,他巴不得这个德拉科早点和潘西·帕金森之类的人比翼双飞,让他再少点时间来烦自己和其他朋友们,最好私奔到普罗旺斯去再也别出现。虽然如果这么说的话……哈利想了想,马尔福似乎有段时间没有找他的茬了。
      也许罗恩说的是对的,他确实不小心刺激到了那家伙,但不管什么原因,这都是件好事,非常好的事。
      除了……
      哈利再次偏头向那张长椅上的人看去,很难形容心里那股闷闷的感受是什么——那有点像上个万圣节结束,当他发现没人等在宿舍门口吓自己时,那种轻微的意外,却又比那更复杂。但无论是什么,哈利知道,那不是喜欢。
      他知道什么是喜欢。在梦里,那样的迷恋,那样的温柔和明亮,那是喜欢,而他永远没有可能对现实中的德拉科有那样的感情。这有点像马戏团动物的训练——很小很小的时候,达力的拳头和脚掌教会他对所有娇生惯养大的男孩拥有一种条件反射的厌恶,而德拉科在他刚入校最为胆怯时对他的那些嘲笑和捉弄则像是抽打在大象身上的鞭子,从此以后只要看见远远鞭子——只要听见马尔福尖酸刻薄的声音、看见那张苍白的脸,哈利都会想要尽可能地远离。
      一个连接近两步都让他毛骨悚然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他有任何好的感受呢?

      礼堂外的长椅上,斯莱特林男孩已经坐了很久很久。哈利看着他慢慢站起来,又慢慢低着头走回斯莱特林宿舍,样子看上去还有点失落,让哈利想起梦里只要一不开心或者害羞就喜欢低着头的男孩——他记得自己在梦里每每看到这情景时,心里不觉生出的柔情和爱意,此时看着这场景,他却只想冷笑。
      也许当这个德拉科喜欢一个女孩,想要送她一朵花时,他也会有那么一点点与梦里的德拉科相像。也许在潘西·帕金森那样的女孩眼里,这个德拉科也是有值得人喜欢的地方的。
      但,哈利想,这一切注定都和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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