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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夜莺的歌唱 ...


  •   九月有一百种到来的方式,有时是饱满甜腻的果实,有时是乘风飞过的海燕。德拉科和哈利来到一个花园里,那里结着满树的红苹果,时而吹起的蒲公英轻轻刮蹭耳旁。这是秋季到来前最炎热的几日,像是夏天这位少年铆足了一整个季节的热情,在金风苏醒前最后一次奔跑。
      临月湾很快就要到了。他们本可以从大道上一直走下去,过不了半天就能到。但是,看见地图上一个小屋的图标时,两个男孩还是拐了进来,原因是他们确实称得上是弹尽粮绝。原先离开森林的时候,计划中并没有多出的这两天旅程,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应该在当天就骑着扫帚降落在小城外,进城便有舒适的旅馆和热食。坠落在造纸厂的“不幸”意味着他们并没有足够的食物,要不是有格尔达在告别时给的一些面包,两人就该在荒原间饿昏过去。
      对于忍受饥饿这种事情,德拉科是远没有哈利擅长的。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走进到这个看似荒废的小花园后,他疲倦地在木头长椅上坐了下来,用手按揉着鬓角。
      “德拉科?”哈利走到他旁边,扶了下他的肩膀,像是担心他真的晕过去,“你还好么?”
      “我没事。”德拉科摇着头回答,即使确实感到了一阵眩晕。
      哈利看了他一会儿,把亚麻布袋从肩上取下来,翻出用白布包着的、自己最后剩余的食物。“这里。”他把面包递了出来。
      德拉科把手从脸上拿开,抬头望向他。
      “拿着,”哈利躲开德拉科的目光,把面包塞进了他的手里,“我不饿,真的。”
      德拉科依旧望着他,没有说话。裹面包的白布磨蹭着手心,带有粗糙又柔软的质感。
      “在这坐着,我去看看那间房子里有没有人。”
      哈利说着,往花园深处的小木屋走去

      九月有一百种到来的方式。
      德拉科捏着手里的面包,坐在夏末的晚风里,忽然好像没那么饿了。
      这真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腹中空空的紧缩感传到了身体的每一寸角落,他慢慢翻开白布,看着那可怜兮兮的干面包,眼神仿佛在看伊甸园里的禁果。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看了好久,都没敢吃一口。
      花园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果香,德拉科抬眼望向旁边树上的红苹果——《创世纪》里的果子是苹果还是无花果,这是一个尚待确凿的问题。但就在此时,他觉得吃苹果并没有什么的大不了的,即使上面可能有农药——不,这个时代还没有那种东西。
      他站了起来,走到树下,伸手去摘挂在枝头的苹果。男孩的个子还算高,不用踮脚尖就能够到最下面的几颗。
      德拉科摘了三四颗苹果,回到长椅上,朝小木屋的方向望去——哈利已然不见了踪影,像是已经进屋了。他于是默默吃起了苹果,眼睛仍然瞥着哈利给的面包。“耶稣分面包的缘由可以追溯到亚当和夏娃偷吃苹果”,他冷不丁想起这一辙,有点想笑,又觉得这个笑话烂透了——接着他意识到,这份笑意并不是来源于自己宗教课复习多了的联想。
      波特。都怪波特。
      满心说不出的情绪犹如此时的果香一般,渐渐填满着肚子,还有一些更为久远的“饥饿”。
      德拉科将果核扔到一边,把脸重新埋进了手里——这次不是因为眩晕,而是为其他的东西。他感到自己的脉搏正稳健地跳动着,呼吸却频频不稳。他在等待,在焦虑,因为等待而焦虑。一种近似于危机感的东西在胸口蔓延。哈利就要回来了,他必须做个决定……
      他睁开眼睛,透过指缝看见脚边草丛间的三五朵淡黄色雏菊。一只白色的蝴蝶翩翩飞来,停在其中一朵上,像是某种无声的爱意。

      ……

      哈利一步步走向那座地图上的小木屋,走得不算快。
      他并不是不饿。感恩上帝,无论在哪个季节、哪个年代,梦里或是梦外,人总是与“吃”这件事有着绕不过去的纠缠关系。但他确实也没有饿到哪里去,至少不像德拉科那样。这大概也是因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挨饿这回事——犯错的时候,德思礼家一天能给他一餐饭吃就不错了。
      小屋的门把手看上去已经许久没人碰过,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哈利看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一下子失望了起来。他刚刚踏上屋前的石阶,就听见头顶菩提树上两只小鸟“吵架”的声音。
      “‘过去的阴霾还未过去,哭啼的母亲仍将哭啼’——怎会有这样的一句!”其中一只灰褐色羽毛的鸟儿呖呖叫着,声音如同玻璃钟般空灵清脆——这是一只来自南国的夜莺。
      另一只小鸟的声调相对深沉而悠远一些,它总是歌颂着风雪与炊烟间的传说与深情。
      “我不指望你会懂得的!悲剧是一种古老且意义深远的艺术。”小鸟这么唱着。
      夜莺拍拍翅膀,“它们令人难过!”
      它们都是聪慧的鸟儿,可再聪慧的鸟儿为自己的作品争吵起来时,也可以变得无礼。
      “噤声!疯鸟!”这句话听起来粗暴极了,但那只小鸟本意并没有那么糟糕,“当我衔去龙尼文的诗句、放在人们舌头之下时,你仍在感动那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男男女女——诗人总该知道什么是重要的,总该知道……”
      “你说的话可真是骄傲!”夜莺有些生气了。它飞离树枝,向花园里飞走。
      哈利的目光追随了它一会儿,直到再也看不清,方才回过头来,敲响面前的木门。
      “里面没有人了,”树上的小鸟瞥见到男孩的举动,提醒他,“门锁与仁善一同落入了泥土,这片沉睡的园子里,只有天国的竖琴……”

      男孩把门推开,探进一个头去。小屋非常干净,或说是原本该非常干净——如果不提岁月挥手带来的飞灰,不提边角泛黄的桌布。他跨过门槛,站在玄关处,张望了一番。
      桌子、板凳、沙发还有红砖砌成的壁炉,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有人吗?”
      哈利喊着,在这间质朴的屋子里走了一圈,发现真的什么人都没有。鼻子时不时钻入细小的灰尘,他打了一个喷嚏,抬头的时候看见窗边的书桌上落着一张纸片。那儿垂着的桌布原本是雪白的,纸片是牛皮纸那样褐黄的颜色。哈利将它捡起来,发现是封简短的信:
      「时间总是慷慨的,上帝的计划亦然,我从来相信如此。我亲爱的朋友们,如果你读到了这里,这是我最后的愿望:如果可以,请允许这座小屋保持原样,三十年后,再作他用。让花园里的树木自然生长、自然凋零,特别是那棵菩提。
      心怀信仰,相信有一天,我们会熬过这场苦役,如同苹果花开在每个春天,在寒冬之后、在爱之间。彼时,太阳将再次升起。
      勿要悲伤,勿要涕零。吾将满怀喜悦,与妻重聚。
      ——卜列本·斯万尼」
      署名的字体整洁而优雅,写信的人落笔很从容。哈利看了一阵,将它平平整整放回原来的位置,像是不愿再多打扰,离开的时候轻轻拉上了门。

      “北国的风雪撒向大地,在那遥远的南方——遥远的南方,坐落温暖的岛屿……”
      菩提树上的小鸟换了曲调,依旧唱着。哈利跳下石阶,向花园走去,冷不丁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好吧,也许再饿一阵,就不会感到饿了。这是经验之谈。
      他走向刚才的果树,望见德拉科低头坐在长椅上。乍眼一看,像是真的饿晕了过去,再走近几步,却见长椅上堆了几个苹果,旁边是自己刚刚递出的面包。而德拉科——他正嘴里念叨着什么,手里捏着一朵淡黄色的小雏菊。
      这朵小花实在是有些可怜,原本好好的花瓣被扯了个七零八落,躺在男孩并拢的腿上,像是黑色布料上的片片斑点。哈利顿了一下,站在原地——但凡他再走近几步,或许就能听见那男孩嘴里咕哝着的话。
      “说……不说……说……不说……”
      金发男孩一片片揪着花瓣,侧脸看上去苦恼极了。这已是脚边的最后一朵雏菊。他完全陷进了自言自语当中去,以至于听力再好都没听见有人走过来的声响。哈利疑惑着,瞅了一眼草坪上掉落的三五根花茎,犹疑半天,还是决定张口:“德拉科……”
      德拉科吓了一跳。
      他猛然抬头,慌慌张张地把手里久经折磨的雏菊扔到一旁,站起来的同时拍走了裤子上的花瓣。“我……你……”他胡乱说着话,在看到哈利迷茫的神色后,反而镇定了一些,“你……你回来了……那里有人吗?”
      哈利摇摇头,走近几步,坐到长椅上,“没有……是间空屋。我想我们确实得挨到临月湾了。”
      德拉科没有接话,也没有继续抱怨断粮的问题,而是停顿了半天,以一种木然且拘谨的姿态坐到哈利身旁。
      “你没有吃?”哈利拾起长椅上的面包。
      德拉科摇摇头。“你吃吧,”他指了指旁边的几个苹果,“我刚才吃了这个。”
      看着男孩的模样,哈利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抬手把面包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德拉科。
      “这样行了吧?”他微笑着说。
      德拉科怔怔的,过了有一阵才伸出手来,接过了那一半面包。

      太阳渐渐落了下来,已经吹散的蒲公英在掠过掉落的花茎后,栖息在茂密的草丛中。方才的灰褐色小鸟停在一旁的苹果树上,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唱起了晚风中的小夜曲。
      哈利吃完了手里的面包,又接过德拉科递来的苹果,这才感觉稍好一些。他并不介意肚子咕咕叫——但他确实介意让别人……特别是让喜欢的人听见。他想起几个月前,他们相识的第一天,两人在夜晚小树林里歇脚的场景。那个时候,他们也是空着肚子的。
      难道这就是“冒险”的本质么?
      “今晚应该是赶不到了……”哈利咽着嚼碎的苹果,慢吞吞地说。
      他想到新年夜莫名的焦虑——那感觉现在又回来了,远远盖过了没吃饱的不适。
      但他没有理由急着去临月湾……
      哈利看了看手里的果核,想着那遥遥无际的梦神嘱托,觉得更躁了。“等到了那里之后,我想找点别的吃的——不要是面包,也不要是猪头冻。”他说。
      最好也别是苹果。
      德拉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仰着头,望着天。从刚才起,他就一直没说话。哈利觉得这有点奇怪——应该说是很奇怪。虽说他们之间这种没来由的安静已经发生了不止一两次,但此时的感觉却不太一样。在沙丘与星空之间、在森林的音乐声中,那些偶然的沉默是空白的,像是两个人同时在时间中定住。然而,这会儿坐在长椅上,哈利却能隐隐感觉到德拉科的不安。他瞥着他的侧脸,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但又直觉这不是个好主意……
      就这样,他们陷入了一种不寻常的,乃至于陌生的安静。

      夜莺唱着婉转的曲调,这是与菩提树上那只小鸟不一样的旋律。南国小鸟的歌声在传说中值得最美丽的诗篇,可总有人忘记,它并非为此而生。蝴蝶从草地上飞起,扑扇着纯白的翅膀,哈利随着它高去的身影抬眼,也就望向了蓝天的方向。
      两个男孩安静地并肩坐在那里,头顶是夏末远阔的夕阳。
      “我想做一件事。”
      哈利听见身旁小小的声音。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唇已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轻轻的。
      只一下而已。

      稚嫩的亲吻一触即离,迅速得让人误以为出现了不过分秒的幻觉。然而,眼前德拉科紧张的神情和掠过耳旁的轻风,让恍恍惚惚的哈利得以确信,他是真的吻了自己。
      “呀——!”
      夜莺害羞地用翅膀捂住了眼睛,却是把歌唱得更快乐、更悦耳动听了。哈利脑袋里面像是装了教堂洪亮的大钟,咚咚咚地撞,撞得心跳也响了起来。他呆呆地望着德拉科的脸,理智里的某个角落大声告诉他这样看上去一定很傻。
      “你笑了。”德拉科眨眨眼。
      有吗?
      哈利摸摸自己的嘴角,好像确实是。
      他垂下手,傻傻地问:“……然后呢?”

      第二个吻于是落下来。

      这次,德拉科要停留得久一些,不知所措的唇瓣尽显着生涩和笨拙。“原来他吻技不好……”哈利心里莫名有点偷乐,这么一乐,心里本就快要散架的防护墙塌得七零八落。于是,他闭上眼睛,扶住德拉科的肩膀,任由那微热的气息扑在自己脸上,贴紧对方的嘴唇——
      一股名为欢喜的热浪在心头蒸腾起来,哈利同样不知所措,却情不自禁——梦境里的感官能有多敏感,他从未领会得这么清楚。枝头的夜莺从树上飞了起来,在他们头顶旋转着,飞呀飞,动听的歌逐渐变得甜美。那热浪在呼吸间蒸腾——蒸腾——上升——再上升,终于在夏日的尽头轰然掀起。
      只不过,或是因为错愕,或是因为颤抖,就算是这次,德拉科也很快缩回了头。哈利感受到嘴唇上触感的消失,睁开了眼,并在那一刹那,望进那双朦胧又清澈的眼睛里。
      月上阴影般的颜色。
      多么像个梦境。

      而事实上,哈利也确实在下一秒——不偏不倚的下一秒——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个梦。
      因为他醒了。
      非常突然。是被人摇醒的。

      睁开半只眼睛,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句话是“别他妈吵醒我”,第二句话才是“谢天谢地我醒了”。紧接着,他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差点撞到旁边兄弟的头。哈利惊恐地看着床头已被拧开的台灯——格兰芬多宿舍的台灯——不知是被梦境的内容还是梦醒后的第一反应吓到。
      “哈利!快穿衣服!”罗恩焦急地叫道。
      “穿什么衣服,天都还……”男孩涣散的眼神在昏暗的房间里转了一圈,落到床头的荧光闹钟上,对上焦,反应了一会儿,随即从床上跳起来,“什么?!都四点半了?!”
      罗恩乱七八糟地将哈利的衣服裤子扔在他脸上,抓起梳子竖起了头发。哈利一边快速套上绒衫和毛衣,满心嘈杂中瞥了一眼朋友反常的举动。他什么时候在意起形象了?
      他们三下两下洗了一把脸,把半湿的毛巾塞进行李箱,匆匆出了门——走到门口,黑发男孩又折回去往行李箱里塞了什么东西,才小跑着拎上箱子奔下楼梯。
      “该死的廉价航班……起飞这么早……”罗恩骂骂咧咧抱怨着,“哈利,闹钟响了两回你都不醒,还非得我叫你,做什么好梦了?”
      哈利拼命摇着头。拼命摇着,用尽全力。

      男孩们拖着行李从格兰芬多宿舍快步走向学校停车场。宽阔的水泥地上画着黄色和白色的直线,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划出的长方形中停着两辆深蓝色巴士。其中一辆的车前灯已经大亮,穿着羽绒服司机正忙着把学生们的托运行李装进货箱里。
      巴士旁,一个金发男孩在路灯下站着,望着黑漆漆的夜幕不知在回想着什么。接着,他看见哈利和罗恩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两个深红色的行李箱在石子路上硌得咵咵响。
      德拉科其实也刚被布莱斯摇醒,只不过斯莱特林宿舍离停车场更近一些而已。他和哈利在把行李交给司机时无意对视,不约而同地愣了愣。
      “是梦,不是吗?”德拉科心里沉默地问。
      “只是梦,对吧……”哈利抿紧了唇。
      无声的协议就这样达成。
      还没等哈利多想,赫敏的头就从巴士的前门冒了出来。她插着腰,皱着眉头,学着韦斯莱夫人喊:“你们两个去哪了!想要错过飞机吗?”
      “抱歉……我们呃……”
      罗恩看着司机把行李箱放好,埋头拉着哈利上车去,被赫敏瞪了一眼。三个人将随身背的双肩包放到行李架上,就近坐在了车头。哈利像是没睡醒或者彻夜宿醉那样扶着座椅靠背,摇摇晃晃坐下来,刚系上安全带,就见德拉科走上车,步伐流畅、不带一丝犹疑地走向车尾。潘西和布雷斯跟在他后边上来,前者在看到德拉科的选座后皱了下眉头,又看了眼车门旁边坐着的哈利。

      一月的夜浓重得密不透风,寒霜打在路面上,迫使司机放慢了行驶的的速度。半夜醒来的同学们都很疲倦,罗恩在上车后的十分钟内便头靠着椅背,打起了小呼噜——还好,巴士内的暖风很快熏热了起来,让他不至于在旅途还未开始的凌晨就惹上感冒。
      穆迪和奇洛两位随团老师坐在靠近驾驶座的座位上,前者转动眼睛观察着在坐的十二个学生,后者则埋头温习科克拜亚克劳斯特地区的行走路线和提早订好的餐券。布巴吉女士扶着椅背在车内巡视、二次清点人数,在路过头靠头睡熟了的帕瓦蒂姐妹和反穿着外衣的拉文克劳同学迈克尔·科纳后,发现一个睁着眼睛的格兰芬多。
      “不休息一会儿吗,亲爱的?”布巴吉柔声问。
      “啊……是……我想我需要这么做。”哈利对这位不太熟悉的老师笑了一下,即使这在昏暗中并不能够被什么人看清。窗外的路灯化作一条条流畅的线,向后飞去,像是在追赶起点处流光般的回忆,那无人知晓的绵长寂静。
      哈利并没有真的再睡过去,即使他头靠着窗、一动不动的样子确实能够骗过人。但如果布巴吉仔细去看的话,她定能发现那双绿眼睛的清醒——它们正凝望着空中的明月,睡意全无。
      车里的人像是都睡着了,冬夜的凌晨五点深得像是不会醒来那样。哈利望着窗外,抬起右手,慢慢地、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为此微微战栗,又将手揣回兜里。那时,男孩怎么也不会知道,就在这一刻,在同样的时间点上,车尾坐着的另一个人,望着窗外的公路夜景,也与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只一下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  Music - "Faux" (Novo Amor)
    卷一正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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