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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偷舌头的小鬼 ...


  •   星期一的早校会总是那么漫长。礼堂里,哈利坐在椅子上,左边是罗恩,右边是刚刚病好的纳威。上个星期结束的时候,斯拉格霍恩将晨练的争执告诉了体育老师霍奇,那个雷厉风行的女士一天之内便将轮换表排出来,贴在学校告示板上。
      所以,今天早上的足球场是属于赫奇帕奇的。伍德就坐在哈利对面的第一排上,表情看上去像吃了鼻涕虫。诚实来讲,哈利倒是不太介意少几天晨练。至少,这意味着开学第二天的事不会频繁发生。

      过去的几天里,哈利睡得很好。说是“睡得很好”,其实都是醒来的感受。单凭记忆来讲,他根本就没怎么睡觉。那场梦总是在闭上眼睛不久后开始,中间隔着一段无法辨识长短的黑暗。意识到这事和那本童话书的可能关联之后,他向小天狼星问过它的进一步来历。然而他教父唯一知道的,是它和莉莉那本《安徒生童话》一样,被打包在了夫妻二人的遗物当中。
      哈利的祖辈亲人过世都很早。老波特夫妇早在小天狼星出狱之前,就立遗嘱要将儿子和儿媳的东西留给他——目前哈利唯一剩下的法定抚养人。家里有个大箱子,装着的都是这些东西。至于其中每样的来历是什么,小天狼星百分之六十都不清楚。
      所以这书到底是什么情况?爸爸妈妈又为什么会拥有它?这个问题实属一个谜题。然而不管怎样,它现在是在哈利手上了。
      每晚,哈利都会按时感到困倦、按时睡去,又在鸡鸣中醒来。农场里的公鸡在被偷走蛇蛋后,似乎起了报复心,一天比一天叫得响亮。没办法,他只能放弃了难得的睡懒觉时间,清醒一会儿便起床。当然,他也不会想在屋里有另一个人的情况下睡什么懒觉的。梦里的德拉科大概也是被公鸡吵得烦,每天都和他差不多时间醒来。几天以来,他们清晨的对话从什么都没有,增加到简单的“嗨”。“嗨”而已,不是什么“早安”或“Sunny-Sunny”。
      不适应感在被迫的长时间相处中慢慢消磨些许,不提那天德拉科令人有些感动。农场的生活很单调,从日出到黄昏,哈利不是和小玛丽说话,就是和德拉科说话。介于女孩和他有着整整十岁的年龄差,他不得不承认,单纯当作一个新朋友来看的话,后者是个更好的交流对象。好在,这个马尔福不叫人讨厌。
      哈利百思不得其解。说他不讨厌,并不是指他从没说过和现实中一样讨厌的话。比如昨晚的餐桌上,小玛丽难过地重复隔壁孩子们口中“鹳鸟之歌”的时候——
      “鹳鸟,鹳鸟,快些飞走;
      去呀,今天是你待在家里的时候。
      你的老婆在窝里睡觉,怀中抱着四个小宝宝。
      老大,他将会被吊死,
      老二将会被打死,
      老三将会被烧死,
      老四将会落下来跌死!”
      小玛丽复述着这首歌,眼泪汪汪。德拉科坐在一旁,笑了起来,评价:“真有趣。”

      显而易见,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农场一家人在听到他这么说以后,脸色变得铁青。小姑娘大哭起来,喊着“我再也不给你玩跳鹅了”,扑进妈妈的怀里。而第一天晚上收留他们的男主人,十分不快地紧蹙眉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要不要把德拉科给扔出去。
      “他们昨天才说的,”回到房间后,哈利靠在储物柜上说,“鹳鸟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
      “你认真的吗?”德拉科看上去丝毫不在意。他把自己的魔杖从兜里掏出来,放在窗台上,“你难道相信婴儿都是鹳鸟送来的?”
      “我当然不信,但还是不应该。对他们来说是重要的,不是么?”总比从小认为自己是垃圾桶里捡来的要好太多。哈利心平气和地尝试劝导,心平气和,因为他心里倒一点也不生气。

      然而,这好脾气是万万延续不到白天的。哈利怎么都想不通,他梦里的脑子究竟是少了几根筋,才会认为德拉科人还不错。此时此刻,早校会上,马尔福就坐在伍德后面。哈利走神时无意看过去,看一眼都觉得心烦。
      “我实在告诉你们,凡要承受神国的,若不像小孩子,断不能进去。”
      礼堂的讲台上,麦格教授正手捧《圣经》,提高了声音。眼角余光里,罗恩的头一点一点的,意识已经明显不在这里。坐在他旁边的赫敏低着头,嘴巴不时动一动,哈利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一定是在借机记背着什么知识点。

      一场昏昏沉沉的校会,标志着昏昏沉沉的上午。不过九月下旬,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去艺术楼上第一节课美术课时,哈利看着天上堆积的云,总担心要下雨。
      果然,这样的预感在午间休息时成了真。
      雨淅淅沥沥下着,哈利端着纸杯站在学校休息室的窗边,看着操场上顶着书包、踩水跑来的男孩女孩。秋天的湿润从来携带着冬天的预警,他喝完莓子汁,多扣了一个衣领上的扣子。
      “哈利!罗恩!你们听说了吗?”赫敏把书包扔在红色沙发上,她是从连接主教学楼一的门进来的,校服衬衫因此完全干燥。“冰岛旅行的报名就要开始了!我都不记得我期待了这事有多久!”她兴奋地说着。
      “冰岛?”哈利把纸杯扔进回收篮,抬头看着赫敏,“地理部门组织的那个?”
      “对!他们去年缺少报名的随团老师,没有组织,但今年多了个穆迪先生。”赫敏滑开手机,迅速翻找着邮件,“奇洛先生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多一个人刚好凑数。”
      罗恩嗤笑一声,坐在沙发上,“还真是凑数……”

      奇洛是罗恩的地理老师,不少人对他有很大意见。哈利一开始还不明白,直到他去年上了一次地理体验课。那之后他便深深搞不懂,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这位老师说话很结巴,讲几句话能急死个人。在低年级还好说,一到面临升学考试的高年级,这就是个大问题。与此同时,他胆子还特别小,课上学生不小心弄掉了只笔,都能吓得一抖。教地理的老师多半得有点实地经验,而奇洛讲起他在威尔士野外森林的“冒险”时,也是唯唯诺诺的。“要是他真的从那地方安全回来过,我就从学校的天台上跳下去。”罗恩在上完他的第一节地理课后,不屑地说。

      “总之,”赫敏拍合手掌,笑道:“我是一定会报名的,你们呢?时间是在圣诞节假期的最后几天……让我想想……新年之后!”
      “我不确定,”哈利认真思索着,“听起来是很有趣……但那个时候,我应该会很忙。”
      “你能有我忙吗?”赫敏反问。的确,她比别人多了三个科目的复习量。
      罗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走到休息室的高脚小圆桌,从盘子里拿了两块冰淇淋饼干,“我是不知道有什么可期待的。”
      “我们有几率看见极光!”赫敏的眼睛发着光,像是已经看见了。
      罗恩咬下一口饼干,“只是有几率。”
      “还有冰川,我从来没见过冰川。”赫敏的视线跟着罗恩移动,后者又窝到了沙发上。
      “太冷了。”罗恩简短地说,腮帮子动动。
      赫敏看上去有些生气了。她站到罗恩面前,插着腰问:“你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问题。”罗恩的声音干巴巴的,“你爱去不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哈利,去上课了。”说完,他把另一块饼干也两三口塞进嘴里,拎着书包往教学楼走。
      赫敏的头发仿佛炸了起来。她盯着罗恩的背影,眼眶有些发红。哈利踌躇地拍拍她的肩膀,“我再去跟他说说,没事的。”
      “他为什么会这样……”赫敏吸了吸鼻子。哈利无奈着,背起书包追上罗恩。

      “发生什么事了?”哈利赶到罗恩身边。
      “我讨厌奇洛,就是这样。”罗恩低着头说。
      “我不觉得因为一个老师错过它是个明确的选择。”哈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句话。事实是,他也曾因为躲避斯内普,错过了不少化学活动,“年长的地理学生说,冰岛旅途很有趣,而且你也提过,那地方是考试的一部分?”
      “我不想去,可以吗?”罗恩听起来很不耐烦。他从包里拿出正在学习的《人鼠之间》,难得产生了预习的兴趣,翻开没读完的一页。哈利瞅瞅他的表情,没再说话。

      直到晚上,罗恩和赫敏都没再看过彼此一眼。哈利被迫夹在中间,处境十分尴尬。作为两人的共同好友,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每年,他们都会因为某些事情吵起来,而这一切似乎起源于赫敏遇见罗恩的第一天,那句直白的“你的鼻子上有些脏东西”。每个星期甚至每一天,他们也几乎都会起小的争执,至少来几句和对方有关的抱怨。
      过两天就好了。这是哈利的经验。只不过这两天里,最不好受的就是他。
      于是,哈利观察着脸色愈差的罗恩,努力佯装无事,硬生生把一口叹息憋到了梦里。已经熟悉的稻草香钻进鼻子,唤醒了感觉上刚刚入睡的哈利。他睁开模糊的眼睛,盯着木质天花板上新结的丝网——“蜘蛛仇恨者”罗恩要是见到这个,一定吓得不轻。
      哈利长长叹了一口气,抓起眼镜掀开被子,从上铺爬下来。

      今天的阳光——不,今夜的阳光有些奇怪,好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了。懒懒地下到最后两杠,哈利任由自己轻轻一坠,踩在了农场女主人前日刚刚晾干的花地毯上。男孩十个脚趾蹭着毛茸茸的棉料,痒痒的。
      一个灰灰的影子贴在窗户边,遮掉了一半的光线。哈利戴上眼镜,顿住了。
      “……你……在干什么?”

      窗户面前的人吓了一跳。梦里的德拉科猛地转过头来,双手紧绷着捂住自己的嘴巴,露出一双比平时睁大许多的眼睛。哈利皱了皱眉——他刚才分明在玻璃倒影里看见德拉科张大着嘴,动作像是在剔牙。
      “……怎么了?”哈利又问一遍。如果真的是在剔牙的话,那算是隐私问题,他不该问。但是……剔牙?大早上,剔牙?
      德拉科一双灰眼睛望着他,看上去惊恐极了。他把自己的嘴捂得严丝合缝,一副要闷死自己的样子。直觉告诉哈利,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德拉科?”哈利走近几步。这个人此时此刻的害怕神情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哈利往前走,德拉科往后缩,腰骨一个没留意磕在了窗台上。怪的是这么一撞,他哼都没哼,仍是死死盯着哈利,飞快摇着头。
      好。这是真的不对劲了。

      德拉科全身的肢体语言都表达着抗拒,哈利偏不买他的账,两步跨到他面前,去掰他的手。对方随即一个激灵,用力推开他,动作幅度大到带着点儿攻击意味。
      哈利有点急了,“你在搞什么鬼?”
      对面一句话没说。
      好吧……
      哈利转了半个圈,抱着白天穿的衣服就往外走。没走几步,背后传来一个很奇怪的声音。
      他疑惑地回头,只见德拉科放开了捂着嘴的手,表情近乎“绝望”。他的脸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长得没有任何问题。

      晨曦为男孩的轮廓描上淡淡的金边,德拉科走近几步,每一步都像犯人走向邢台。他以这样奇怪的姿态走过来,然后,毫无征兆地,抓住了哈利的一只手。
      哈利一个激灵。
      他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脱,结果这家伙抓得还蛮紧。顷刻之间,他的脑子里面迅速闪过五十个这个举动的可能含义以及接下来的可行对策,却见德拉科把他的手在面前摊开来,伸出食指,用指尖在他手心划动。
      “Wha……?”哈利一时没反应过来。德拉科瞥他一眼,有些焦急地戳戳他的手,又划几下。
      下……勾……弯……
      他在写字!
      哈利不解地望着德拉科,后者没理他,仍然是低着头,又把刚才的句子写了一遍。哈利看看他垂在额前的金发,定了定心,这才认真琢磨起他写的是什么。
      “I……”第一个字母很好辨别。
      “C……A……”他用的是大写。
      德拉科的指尖在他掌心滑过,哈利有些心神不宁。他努力不去注意这股酥痒的感觉,默念着德拉科写的每一个字母,在脑海中连起来。
      “S……P……E……”Spea——Speak?
      哈利眨眨眼睛,盯住看他反应的德拉科。他心里惊讶极了,“你……你不能说话?”
      德拉科点点头,眼神无比凄惨。紧接着,他又快速写了一句话——
      “我失去了我的舌头。”
      哈利愣住。他动了动手,不可置信地说:“你再写一遍……?”
      握着他的手捏紧了一下,像是着急了。“我失去了我的舌头!”末尾,德拉科还用力画了个感叹号,让哈利不得不注意写的是什么。

      哈利无比震惊。
      他退后几步,把手缩回来,睁大眼睛观察眼前的这张脸。德拉科此时看上去害怕又焦虑,也不回避哈利的目光,已然不要面子豁了出去——如果可以,他会想要这个面子。但现在惧怕和无助占了上风,便管不了这么多了。
      许久,哈利终于鼓足了勇气,“张开嘴巴我看看。”
      对面的人猛地摇头。单看表情就知道,他现在一定想说“不要”。德拉科退后了几步,像是害怕哈利撬开他的嘴什么的,绝望的神情在苍白的脸上弥漫开来。
      又一会儿。
      “疼么?”哈利忍不住问。
      德拉科愣住了。他站在那里,呆了几秒,随后望着哈利,缓慢地摇摇头。

      忽然,哈利听到一个很小很小的笑声。
      他转过身,绷紧了神经,寻找声音的来源。那笑声似乎是什么人憋不住了发出的,因为它消失之后,再没出现。
      哈利和德拉科对视一眼,后者恼怒地靠在墙上,抓起放在窗台的魔杖和咒语书。他胡乱地翻着咒语书,似乎在从里面寻找解决办法。哈利不得不可怜起他来,接着也有些焦虑——他要是一直不能说话怎么办?
      “你让我看看。”哈利再次走到他面前,用手把书压下去。德拉科低着头转了个角度,坚决不张嘴。“你让我看看,我想想怎么办。”好吧,他也不知道能怎么办。但万一……万一德拉科只是出现了幻觉,以为自己不能讲话了呢?至少这样,他可以去找家精神病院。
      两人在窗边僵持着。这时,哈利又听到了一个微小的动静。
      现在,他听清了声音的方位。

      哈利转向房间里的储物柜。那个声音不是笑声,而变成了很轻的撞击声。
      他走过去,心跳不由加快。德拉科也停止了折腾咒语书,定在那看着。哈利走到储物柜边,依次打开上面的柜门的下面的抽屉。上面装着两人的衣服,他快速翻动着它们,冬青木魔杖从里面掉出来,落到地上滚了几厘米。下面的抽屉里则堆着一些属于农场主人的零散小物件——缝针、手槌、卷尺、布片……
      不对啊,明明是这个地方。哈利皱眉敲敲柜子,又蹲下来,检查柜子底下。那里除了灰尘,就是一些干枯了的小飞虫。他又低下去一些,仔细再看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困惑着,哈利拍走鼻子上蹭的灰,扶着挂毯的墙站了起来。
      “奇了怪了,明明是这里——Ouch!!!”

      话音未落,哈利手扶的墙壁突然一软,叫他头重脚轻便往侧边摔倒。他惊呼着,整个人像铅球砸中墙壁一样塌陷,重重压在什么肉乎乎的东西上,“唰啦”一声,碎花壁毯被硬生生扯落,露出墙体里的一小个椭圆形凹洞。
      屁股底下传开无比刺耳的尖叫,哈利吓得跳起,东倒西歪退回几步。一个又矮又瘦的小人从洞里翻身滚起来,他戴着红色的帽子,身上挂着灰色的筒衣,手里还攥着个黑色的布袋,只有半人这么高——这是一个居家的小鬼。
      小鬼揉揉被压疼的肚子,定睛看见了哈利。他飞快眨眨眼,又看向墙边惊惧万分的德拉科,裂开嘴大大笑着,露出黄色的牙齿。
      “没舌头啦!!没舌头啦!!”他尖锐地嘻笑,挥舞着手里的黑袋子,里面像是有个球。他朝德拉科顽皮地吐吐舌头,然后飞快地向屋外跑去,变跑还边大笑着喊:“没舌头啦!没舌头啦!”
      哈利呆了一会儿。这就是罪魁祸首?
      德拉科气得脸颊涨红,二话不说撒开腿就要追。情急之下,哈利猛地拉住他,“待在这儿!我去!”
      说完,他扭头向外跑,路过储物柜时还鬼使神差地抓起了掉在地上的魔杖。

      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气温似乎又升了几度。哈利追着小鬼从农舍跑出来,跑过小径,又踏上草坪。前前后后的脚印重叠地踩过青草,小鬼光着脚丫飞快跑着,边跑边挥舞着黑布袋,嘲笑地叫:“坏孩子!没舌头!多舌头!没舌头!”
      Gosh!他为什么要帮这个忙!
      哈利咬咬牙,又把腿迈开一些,加快了速度。他跑过池塘边,跑过玫瑰丛。金黄的油菜花田漫步着一只吐绶鸡,在看见哈利奔来时,“咯咯咯”大叫几声,扇起翅膀,惊慌地逃走。
      小鬼仗着矮小地身体,轻巧地穿过了花田,一头钻进了池塘对岸的小教堂里去。哈利追到跟前,望着教堂门框上的十字架,停顿了一下,喘口气,继续跟了进去。

      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哈利进到教堂里去,放缓脚步看了一眼。这是一个已经废弃许久的地方,不少柱子与房梁交角的地方都结了丝网,门口点灯台上的残蜡都已发黑。他站在门口,不敢作声地望了望四周,只见那小鬼扶着膝盖站在楼梯上。
      他还在嬉笑,体力看上却有些不支了。哈利趁着这个机会,快速向前跑过去。小鬼一看,有点慌了,手忙脚乱开始爬楼。
      楼梯是木质的,很狭窄,时间久了,每踩一步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哈利仰头望着小鬼上了一层又一层,三步作两步往上爬,右手抓着扶手,借力的同时,提防自己一不留神掉下去。
      教堂不算高,顺着楼梯转了四圈之后,就到了顶。哈利探出头来,看见小鬼惊恐地抱着布袋,东看看西看看,往悬挂大钟的绳索跑去。
      不好,要溜!哈利赶忙爬出楼梯口,眼看小鬼抓住了绳索,心里一急,握住手里的魔杖指向他,大喊一声:”Wingardium Leviosa!“

      小鬼尖叫一声,整个人像被隐形的大手拎起来一样,悬在了半空。他抱紧了怀里的袋子,在空中拳打脚踢起来。哈利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真记对了。
      第一次成功用出魔法叫哈利有些懵懵的。然而,没等他好好感受这份欣喜,小鬼突然掉下来了几寸。哈利一惊,快步跑过去。
      别掉,千万别掉......

      “呼”地一声,一个蓝色的影子在他眼前闪电般划过。
      哈利刹住了脚步,脸边猛地刮过一阵风。这风掀起了地板和屋梁上的灰尘,吹到哈利的镜片上,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用手去挡。
      再一次,小鬼尖声叫了起来。又是“嗖”的一声,叫声便止住了。哈利在黑暗中,伸手一把取下脏兮兮的眼镜。随后,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两鬓斑白的短发老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撑开一把深蓝的大伞;伞的里面,是被绳索捆住手脚的小鬼。
      老人身上穿着绸子做的衣裳,颜色和周围的木头几乎融为一体。哈利站在几米外看着他,注意到他的眼睛是少见的宝石蓝,像是透着光夜幕一样,幽深宁静。陌生的老人走几步离开钟绳,把伞连同捆住的小鬼扔在一边,拍拍手上的灰,缓缓开了口——
      “我等你有几天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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