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87、阴违

　　家入硝子临走前还胡乱的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将他的灰发弄得炸炸乎乎的，才心满意足地和伊与久佑互道晚安。

　　“明天见，硝子。”

　　她微笑着摆摆手：“嗯嗯~明天见啦，晚上做个好梦，佑。”

　　伊与久佑目送家入硝子离开，打算清理桌上吃剩下的便当盒和塑料袋，回头却差点撞上抱着一袋食物，神不知鬼不觉站在他背后的五条悟。

　　夏油杰倒是没注意那边的情况，他已经将桌面清理得差不多了，多余的塞进垃圾桶里，总归也没几样东西，还顺手擦了一下桌子。

　　然后他望见了伊与久佑卧室里称得上一片狼藉的床面，猜测大概是悟着急把佑从床上拖走，不小心弄成这样。

　　伊与久佑不知道那边夏油杰的想法，只是有些疑惑地仰视伫在自己面前的五条悟，轻轻推了这人一把。

　　“拦在这干什么？悟，不要站门口挡着路。”

　　五条悟从善如流地后退几步：“因为也差不多吃饱了啊，剩下的蛋糕我打算先拿回房间。要是晚上有什么事情，佑也可以喊我。”

　　那双清澈的蓝眼睛俏皮地眨了眨:“不要想着自己偷偷干坏事。只要喊一声，我马上就会来。”

　　直接破墙而入的那种。

　　“明白了。”

　　见伊与久佑不是敷衍回应，五条悟才满意地出门，往自己房间走去，“晚安哦，佑。”

　　“嗯，晚安。”

　　夏油杰转而又去把窗户打开，把床上的酒瓶拿起放到卧室的桌上。

　　奇怪的东西还待在酒瓶子里一动不动，夏油杰瞄了一眼，并没有在意。

　　做完这些，他才发现伊与久佑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他，在那么几秒的些许尴尬后，夏油杰冷静地解释道：“房间里的味道需要散一会，不过没有什么重口味的气味，所以晚一点记得把窗关了就行。”

　　可能是因为之前被他们的话洗脑过，夏油杰也觉得自己的话里充满了长辈的慈爱，而不是同学朋友之间的友爱。

　　“虽然这几天温度有起来，但是夜间还是有点凉，小心别感冒了。啊？佑，等等、”

　　夏油杰被伊与久佑推着往外走，他过了几秒才反应过了，下意识抬手，但被伊与久佑顺势拿捏住了掌心。

　　相较于他宽大些的手掌，佑的手就不太一样，不仅小小的，也比夏油杰的手指柔软一些，就连饱满圆润的珍珠色指甲看起来也——

　　“嗯嗯，明天见哦，杰。”

　　特别可爱。

　　夏油杰回神，心猿意马的思绪瞬间也跟着收回，耳根子不自觉泛出一片红。

　　他咳几声想收敛心神，但却引来了伊与久佑的视线，“？”

　　夏油杰不得不偏过脸去，不与伊与久佑无辜的目光对上，好掩饰住逐渐往脸上涌的热意:“......算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明天见吧。晚上也不要熬夜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不会看的。”

　　伊与久佑是在催促他离开。

　　夏油杰自然也明白这点，猜想估计是与术式有关，不过佑说自己能解决，虽然不大放心，但还是……唔，还是留意一下好了。

　　他便不再久留，离开的时候帮伊与久佑关上了门。

　　“晚安。”

　　那双狭长温柔的紫色眼睛被门挡在了后面。

　　伊与久佑还想再回一句晚安，最终还是低着头没出声，静静地听着脚步声顿了几秒，再远去，然后是缓慢关门的碰撞声。

　　夏油杰也回房间休息去了。

　　不知何时，房间内在灯光照映下事物的影子已融汇成一条墨色的水流，纠缠着蜿蜒到他脚下。

　　动动脚，鞋底荡漾出仿佛涟漪一样扩散开来的波纹。

　　伊与久佑能感觉到术式的逐渐失控，离0点越近，那种微妙的膈膜就越发清晰。

　　他不仅在失去这个术式，也在失去对其的控制能力。

　　链接在影子与伊与久佑之间的那根线即将消失在朦胧的感知里，不再出现。

　　他慢慢跪坐下来，也坐在了奇怪的液体里，伸出手去触碰地板上缓缓流淌的影子，好像摸到了人类带着温暖与薄茧的手指，但又似乎只是错觉，什么都没有碰到，只有黑影称得上奇怪的质感。

　　捞了一把，却只有黑色的液体从伊与久佑的指缝滑落下来，滴答滴答重回到弥漫开来的墨色水流。

　　他想着“五条悟”嚣张打咒灵的模样，又想着回仙台酒店时“夏油杰”默不作声走远的背影。

　　混乱的大脑里还有白发纷乱的五条悟发疯地大喊着“艺术就是爆炸”时的恣意轻松，以及在荞麦面店里，昏黄灯光下夏油杰含笑的注视，那个轻柔得让伊与久佑有些开心的眼神。

　　他坚定地将手深入这影子的小河里，整个人随之倾倒，没入墨黑的水流之中。

　　漆黑淹没了伊与久佑的口鼻，也蒙住了他的视线。

　　无边无际的黑暗几乎让人怀疑眼睛的存在，他轻飘飘地落在分不出上下左右，没有一点空间感的某处黑色地面上。

　　几乎是落进去的一瞬，伊与久佑就感觉到眼睑处生出一股微痒的灼热温度，似乎也有什么在他耳边发芽，发出悉索生长的声音。

　　可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摸自己的脸，指尖好像很快碰到了奇怪的东西，一种凹凸不平的纹路感，还有一片片散开来的小缝隙。

　　细小的鳞片因为伊与久佑不细心的动作微微张开，像是攒在一起的花瓣一样附着在他的眼下，流转着紫银色的光华，同时也反馈给伊与久佑一丝疼痛的麻痒触感。

　　“……哈。”

　　他小声地嘶了一口气，又试探性轻轻碰一下脸上炸起的鳞片，奇异的电流顿时从脊背上升起，仿佛贯通精神的鞭挞将伊与久佑击打得溃不成军，舒服到小腿肚都在发颤。

　　这种古怪感觉让他心生恐惧。

　　是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伊与久佑想不明白，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再理会脸上的异常，蹲在原地缓了一会。

　　依靠术式时隐时现的链接，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里行走，寻找“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位置。

　　眼睛也慢慢适应了影子世界里的黑暗。

　　随着视线越加清晰，伊与久佑终于发现视野里若隐若现的几个白点是什么了。

　　他走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好多的白兔子脑袋，一只白色狗头和“夏油杰”的白发。

　　两排足足七个雪白的兔子脑袋在地面上扭动挣扎，看起来是想把自己从泥土里拔出来，其中一只兔子头顶的耳朵还被扎了个白色的蝴蝶结。

　　那应该是“五条悟”的眼罩。

　　与兔兔们一起的还有只额生返玉纹路的白色狗头，它也被栽在地上，只剩个脑袋冒在地面上，所以正探头张着嘴吐舌哈气。

　　“五条悟”提着兔子耳朵，将刚抓到的一只脱兔随手按进第九个土坑里。可手中的兔子也不愿轻易引颈受戮，疯狂地用脚蹬他，踹到了无下限上。

　　“夏油杰”被瑟瑟发抖的兔子们包围着，岿然不动，神色寡淡沉稳。

　　黑色的狗狗趴在他面前，两爪搭在狗头下，无比惬意地摇着尾巴。

　　见伊与久佑的到来，“五条悟”笑着举起兔子朝他晃了晃，“要一起种兔子吗，佑？”

　　“夏油杰”沉默地起身，从兔子堆里离开，几步隐退到黑暗里，不过瞬间就落荒而逃。

　　伊与久佑还没反应过来，“夏油杰”就已经消失了。

　　他嘴角下撇，经常没什么表情的脸居然露出了点委屈的神色，看得“五条悟”啧啧称奇。

　　“五条悟”倒也没安慰他，松开手让兔子重获自由，脱兔一溜烟地窜进兔子堆里一起发抖。

　　他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完全不似人类的少年：“真是让人怀念呢。这些小花花。”

　　“你知道这个？”

　　“嘛，也不算了解，但是如果让我摸摸，我大概就清楚了。”

　　“五条悟”说着，不容拒绝地按住伊与久佑的头，伸手去撮弄灰发间颤颤巍巍的小花苞，也不将花瓣揉碎，就只是欺负了一下。

　　发间隐藏着的小花苞们因为他的恶劣行为变得萎靡不振，不复最开始的那副蛊惑诱人的美丽，这也看得“五条悟”满意至极。

　　伊与久佑毫无所觉，只是差点被“五条悟”的巨力按翻在地，而且等了一会后发现“五条悟”分明就是在玩他，忍不住不高兴地扯这家伙的厚脸皮：“别玩了！杰都走了！”

　　“啊啊、闹——唔，佑。”

　　“五条悟”满不在乎地任由伊与久佑捏，甚至还把脸凑得更近，方便伊与久佑动作，反正佑的力气又没多大。

　　“他是在闹别扭呢。明明这么大了，居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那双透不出光亮的血色眼睛肆无忌惮地扫视伊与久佑脸上的变化，嘴里含糊地说：“等会放你去找杰啦，到时候杰肯定不会再逃走的。”

　　“但很不公平，佑。是表现得不够明显吗？还是因为杰那家伙太贤惠了，就算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也不愿意多看看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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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出了点众所周知的事情
心态有点崩
本来还想和大家说痒痒鼠联动的事情结果
呜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