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84、残秽

　　“怎么样？硝子～”

　　随着五条悟动作而危险上扬的裙摆哽住了家入硝子，她立刻移开了视线，双眼涣散，目无焦距，直直望着栏杆外的空气，仿佛在看什么本该不存在的事物。

　　但越不想关注，余光越是往那边留意。

　　黑色裙花婀娜多姿地摇摆着。

　　这混蛋居然穿了白丝……!

　　那对娇气内八姿态的长腿活泼地自我展示着，并且以各种妖娆魔性的动作扭动。

　　他还朝着她wink？!

　　啊，要死了。

　　棒棒糖的塑料棍在少女恶狠狠摩擦的齿间发出牙酸的咯吱声响。

　　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吗？!

　　每当家入硝子意识到五条悟的下限之时，这个下限的标准就还能再降低一点，告诉她，什么叫做五条悟的可持续性发展。

　　她只是出来吃晚饭而已，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情。

　　家入硝子用一种如梦似幻的语气提出了内心深处的惊悚疑问:“你有没有穿内搭裤……？这种高度实在是太危险了。”

　　救命——她还不想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失去纯洁的双眼。

　　五条悟提着两袋东西，怀抱一个便当盒，大大咧咧地站着，无辜极了：“内搭裤是什么?是内裤的意思吗？我当然有穿啊，又不是变态。”

　　“……不是内裤，是防止走光的一种裤子。”

　　“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东西啊。”

　　他毫不在意道:“嘛，反正我是男生，又不怕什么。杰和佑也都穿了裙子哦，硝子太大惊小怪了。”

　　“哈？都穿了？”

　　“夏油终于放弃了最后一点羞耻心吗？虽然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你们没必要把佑带上吧，他还是个孩子!”

　　五条悟震惊:“你在说什么啊!硝子，不要低估佑，佑才是真正的强者。杰的话，他完全不值一提，弱爆了!”

　　然后他就被换完衣服，刚打开门的夏油杰一拳轰在背上，砸了一个踉跄，差点把手里抱着的便当盒摔出去。

　　“喂!干嘛打我啊？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夏油杰被开启的无下限弹开也不在意，只是松松手指关节，嫌弃地挑眉:“这种事情……你一个人变强就行了。不要随随便便把我的名字加上。”

　　他语气沉重地强调:“我宁愿做一个弱者。”

　　而不是女装强者。

　　这种名号说出来都是会被人耻笑的吧。

　　家入硝子认可地点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夏油杰照往常一样穿着深色的灯笼裤，上衣校服的领口称得上严密谨慎。

　　她怀疑五条悟口中的那句话是谎言。

　　紧接着，伊与久佑也循着吵闹的声音摸出来了。

　　他也是身着高专的校服，领口拉得不算高，只遮住了一点下巴，灰发散乱地落在胸前肩上背后，脚下踩拖鞋，一副路过的模样。

　　夏油杰和伊与久佑都换了衣服，只剩下五条悟还套着黑裙白丝在晃。

　　家入硝子看着这个新鲜出炉的白毛乐子人，嘴里忍不住发出一声明显的嘲笑声。

　　“所以呢，现在只有你了。你不会就这样去买东西了吧，五条？”

　　五条悟霎时觉得他被这三个人联合孤立了，两条坦坦荡荡的腿莫名有点冷。

　　他抖抖腿，仍然嘴硬:“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就喜欢这样穿!可凉快了!”

　　路人确实有对五条悟露出看怪人的目光，但他对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可太熟悉了，如入无人之境般自然。

　　五条悟气呼呼地把袋子里的那盒巨大的炸天妇罗便当翻出来，高高举起，“你们伤透了我的心!”

　　他大声控诉:“我的心碎了!”

　　两个大塑料袋顺着五条悟举起的双臂滑到他的肩膀上挂住，发出轻轻碰撞的声响，里面全都是他买的甜点和零食饮料。

　　至于便当里的，则是五条悟特意进了一家最喜欢的店，精心挑选食材，然后才带回来的特级炸天妇罗。

　　只有特级，才配得上他们这些未来的特级咒术师。

　　伊与久佑对此毫无反应，他不知道五条悟的想法，只是提醒道:“别摔了吃的，悟。浪费食物不好。”

　　“老子的真心都没有这个便当重要吗!”

　　夏油杰伸手作召唤咒灵的手势，以防五条悟真的扔了东西，“别拿奇怪的东西和食物做比较，要对自己有信心。”

　　家入硝子点点头，无所谓地继续火上浇油:“这怎么能比，当然是一文不值啊。”

　　见五条悟又看向他，伊与久佑想了想，神色无辜地阐明自己的想法:“其实，悟的心很容易碎掉，但是也很容易愈合。”

　　至少在这个月里，五条悟曾因为各种各样事情心碎过。

　　吃到了限定芥末大福，被派出去做单人任务很无聊，打游戏没把伊与久佑带飞反而拉胯，污蔑夏油杰看猛男片失败，被禅院家的人抢了支援任务等等，每一件事都能他“易碎”的玻璃心坏掉。

　　然后不过几分钟就又支棱起来。

　　多么强大的自愈能力啊。

　　夏油杰叹为观止。

　　五条悟顿时将便当盒举得更高了，让夏油杰觉得他像是动画片里举着小狮子的那只老猴子，不说别的，姿势就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一边说着，他一边偷摸地挤眉弄眼，试图得到挚友夏油杰的支持。

　　五条悟知道伊与久佑一定看不懂他的暗示，只会当做他眼睛不舒服。

　　他不要面子的吗！

　　夏油杰竭力抑制住自己突然散发的想象力，努力作出正常的表情，而不是失礼地笑出声。

　　这时候笑出来，悟大概会气到爆炸。

　　他心怀一丝仁慈，几乎是一种我佛慈悲的心态正直道:“别玩了，饿了就先吃东西吧。”

　　五条悟有了台阶下还不知足，最后看了一眼家入硝子，又去看不在状态的伊与久佑。

　　伊与久佑敏锐地发觉他的目光，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浅浅微笑。

　　五条悟只得讪讪地把便当放下来，鼓着脸埋怨:“怎么都不配合我？硝子这样也就算了……”

　　他腻腻歪歪的样子让家入硝子很是看不过眼，忍不住翻了个嫌弃的白眼。

　　以前也不觉得这家伙经常露出这种黏黏糊糊的表情，怎么最近发病得越来越严重了。

　　她垮着脸表示拒绝：“不。只有他们愿意陪你玩，我可不喜欢。”

　　“好吧，但真的好奇怪啊。”

　　五条悟把两个袋子塞到夏油杰手上，若无其事地凑到伊与久佑身边。

　　夏油杰提着两大包的食物，抱着还热乎乎的便当盒，无奈道:“你是去打劫了吗？”

　　“这不重要。”

　　他啪地一下打了个响指，说:“该回神了，佑。你今天怎么老走神？”

　　墨镜下透蓝的眼睛与伊与久佑对视，仿佛看清了一切，“不会是那家伙让你不高兴了吧？你是在想他吗？”

　　虽然五条悟没有进门，但还是能“看见”影子跑出来的痕迹。

　　该怎么形容这种微妙的感觉呢？

　　通常情况下每个人的咒力都是独一无二的，是无法伪装的特质。

　　咒术师能将其蓄积在体内，而普通人只会散发负面情绪形成诅咒。

　　并且因为不同的术式，咒力在咒术师的体内流转的方式不一样，使用咒力的攻击方法也不同，因此，使用咒力后的残秽会因为各方面原因表现出使用者独有的标志。

　　伊与久佑的咒力储量自然是一个可怕的数值，像是一个永远无法满溢的杯子，吸纳着一切给予他却也不属于他的负面情绪。

　　但术式使他的咒力特质格外不同，会被禅院未来影响，自然也会被「纵影术」召唤出来的怪物们影响。

　　五条悟看见那些本该如死水的咒力残秽攀附在床上，地板上，营造出属于他使用咒力时才会出现的爆裂冲撞痕迹。

　　是伊与久佑的咒力，与五条悟的术式运转与使用习惯组合起来形成的效果。

　　或许是因为召唤物本质上依旧非人，所以就连伊与久佑身上也有点这种咒力残秽。

　　“那家伙？”

　　夏油杰放下两个大袋子，把便当叠在上面，不回头地解释道，“就那个啦，硝子忘了吗？影子形成的另一个悟。”

　　伊与久佑跟着补充:“还有一个杰。”

　　他顺手摸摸凑近的五条悟的脸，把五条悟惊得一个大跳。

　　家入硝子被迫回忆起世界上存在两个五条悟的事实，视线游移到他们光秃秃的脚下，又看伊与久佑拖鞋下过分黑的阴影，顿时不寒而栗。

　　“硝子也想见见长大的自己吗？”

　　“……我就算了吧。我可不想见到自己满脸社畜的模样。”

　　她摆摆手，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咬着糖棒含糊地说:“不过，五条悟你居然会惹、不对，你惹人不高兴多正常啊。”

　　虽然目前看起来大家的相处模式团结友爱不少，但要知道当初家入硝子、夏油杰和五条悟三人刚入学东京咒术高专的时候，五条悟那可叫一个无法无天。

　　在与夏油杰打成一片之前，他可是谁也看不上，自傲，可也拥有能够匹配上骄傲的实力，但过分嚣张的态度让五条悟和两位同学的初次见面没能留下好印象。

　　不过就算是如今，五条悟与夏油杰拳脚相向的挚友情也是家入硝子无法理解的存在。

　　比起他们，她更喜欢愿意倾听她说话的伊与久佑。